“他被我調開了。”牡丹知道王武是吳媽媽的人，今日這事不適合讓他聽見，畢竟是會損害吳媽媽的利益的。

    金姍姍手指微微動了動，問道，“你是如何將他調開的啊？”

    金姍姍突然覺得是時候多學習學習這些東西，畢竟要和阿湜在凡間生活，想到此，金姍姍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燙。

    牡丹一直暗暗觀察金姍姍的表情，心中納悶，莫非是看上了王武？不可能啊，他們隻有一麵之緣啊。

    是不是，試一試就知道了，牡丹道，“王武是我的護衛，我同他說想吃北街的胡餅，他便去了。”

    金姍姍接著道，“原來如此。”這難道就是阿湜口中的調虎離山？高明高明！

    這樣子倒也不像是喜歡王武的樣子啊？牡丹索性直接問了，“妹妹可是喜歡王武？”

    “喜歡王武？他不是你的護衛嗎？我為何要喜歡他。”金姍姍一臉的你開什麽玩笑啊，眼神疑惑的看著牡丹。

    牡丹微微前傾的身子又縮回去，手上又重新開始蹂躪那方帕子。

    小蘭看在眼裏，心中雖然很想打斷，可是礙於主仆之別，她並未說話，她看的出自家主子心裏慌張，可是既然主子選擇了，那她定是要跟著主子的。

    這些日子她時常去找辛夷大夫，可以幫幫小紅，也學些針灸以後就可以幫主子調理身體，那劉員外越來越會折騰主子，每次她走後主子都站不起來。

    雖然辛夷大夫人很好，教她教的極為認真，他的兩個妹妹人也很好，可是主子說過，若是今日事情不成功，那她以後定是悲苦度日了，所以今日不論如何，她都不能破壞主子的計劃。

    “妹妹，青樓不是個好地方，多少女子如此努力就想著有朝一日能離開這個地方，你為何還一意孤行的跳進這個火坑呢。”牡丹繼續苦口婆心。

    “牡丹可知道百花繚亂？”金姍姍不想和她廢話了，直接道。

    牡丹沒想到金姍姍話題轉到這個上邊，一時沒反應過來，接了句，“這不是咱們樓裏的春藥嗎？”

    “是啊，大哥說見你給劉員外用過。”金姍姍挑起一邊眉毛，手指摸著杯子的邊緣。

    “沒有！”牡丹聲音有些尖細，慌忙從凳子上站起來，起的太急，凳子摔到了地上，眼神慌亂的看向裏間屋子。

    金姍姍心中暗笑，看來是嚇了她一跳，她知道屋內有人，猜來猜去，覺得是劉員外的可能性很大，畢竟牡丹被劉員外包著，屋中不大可能會有其他人。

    看見牡丹的反應，金姍姍心中竊喜，她真是越來越聰明了，跟著阿湜就是好，像以總是和黑溜溜在一起，她什麽都不懂，如今在阿湜的教導之下，她都能嚇唬牡丹了。

    “怎麽，不敢承認嗎？”金姍姍慵懶道，這樣子像極了貓捉老鼠的時候，貓對老鼠輕蔑的戲弄。

    “不要血口噴人！”牡丹似是想衝上前來，可惜因為目睹過金姍姍就小紅的場麵，牡丹不敢靠近她，此時她非常後悔將王武調開……

    牡丹猶豫不前，小蘭卻是衝了上來，想要將金姍姍的嘴捂上。

    金姍姍可不是吃素的，等小蘭靠上來的時候，一個旋身到小蘭背後，手刀砍在小蘭的脖頸處，小蘭軟軟的摔在地上。

    “你！”牡丹急道。

    “怎麽，惱羞成怒了？還在等啊？你是不是在想，這百花繚亂怎的沒起作用啊？”金姍姍重新靠在椅背上，欣賞牡丹此時的樣子。

    “你怎麽知道？”牡丹更加慌張，身體抖成了篩子。

    “你別緊張啊，我又不會做什麽，現在是你想對我做什麽，我才是受害者不是嗎？”金姍姍道。

    剛剛她就覺得為什麽那杯茶裏有一種她熟悉的味道，可是茶味太濃，她有些不確定，剛剛突然想起，那不就是上次喝的粥裏麵其中的一種味道嗎？那就定是百花繚亂沒有錯了呀。

    這麽一問，果然還給問出來了，金姍姍在自己心中的小本本上記下一句話，阿湜的兵不厭詐果然好用，還真是越來越佩服阿湜了。

    牡丹臉色蒼白，眼前發黑，她從未告訴過劉員外她給他用藥，劉員外一直以為他是真的喜歡她，如今被月桂捅出來，劉員外那人，別看外表一副憨厚的樣子，內心的陰毒，怕是少有人知道，她覺得她命不久矣了……

    金姍姍看著搖搖欲墜的牡丹，雖然很不想看見美女這樣，但是她可是打算害她的，她才不想同情她呢，自作孽不可活。

    牡丹突然抬起頭來，眼中似有希冀，“可是你分明喝的一滴不剩！”

    金姍姍摸著下巴道，自言自語道，“這難道就是阿湜所說的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撞南牆不回頭？”

    既然如此，那就……

    金姍姍將那茶杯端起來，走到牡丹的身邊，“你看，是你剛剛那杯茶嗎？我可是一口都沒喝啊。”

    “怎麽會，我明明看見了。”牡丹搖著頭拒絕相信眼前這一幕。

    “你看見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嘛，這麽笨！”金姍姍將茶舉到牡丹眼前，將杯子一傾，裏麵的茶水流到地上，濺在了牡丹裙子上，打濕一片。

    牡丹呆呆的跌坐在地上，萬念俱灰，完了，徹底完了……

    金姍姍蹲下離，將牡丹的臉抬起來，逼迫她看著她，“其實呢，你沒猜錯，我來這確實是有目的的，若是你能告訴我一些有用的東西呢，我也許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牡丹看著金姍姍道，“你會有這麽好心？”

    從第一眼見她，她就一直被她壓了一頭，連個小小的丫鬟都說她變成了地上的泥土，吳媽媽更是事事以她為先！

    其實她根本就不想讓她離開青樓，離開讓她去逍遙快活嗎，隻有讓她在這青樓待上一輩子，讓她也嚐嚐她所受的苦痛，她才能解恨！

    劉員外這幾日幾乎日日與她說起那天驚鴻一瞥的白紗姑娘，她說那是新來的的姑娘，劉員外便去找吳媽媽要她，可是吳媽媽多次借口推脫，她便想著，若是讓她委身劉員外，那花魁大選她便沒有資格參加。

    畢竟沒有哪個花魁之前就失了身子，在這青樓裏，花魁的初夜可是很值錢的，若是清倌，那她定是不能接客的，直到年紀到了，拍賣初夜，若不是，那花魁大選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拍賣初夜。

    今年可是從京城都來了人要看百花樓的的花魁大選的，劉員外畢竟也隻是個地方豪紳，沒準倒時還搶不過人家。

    所以牡丹給他獻計，說她願意幫他，讓他先躲在裏間，她將慘了藥的茶給她喝下，待她藥勁上來，這屋中唯一的男人，劉員外就是月桂的依托。

    屆時，劉員外破了身子，月桂便不再值錢，即使她再漂亮，吳媽媽也不會再考慮培養她，她又可以討好劉員外，又可以穩坐這花魁之位，簡直是一箭雙雕的好法子。

    她不怕她失去了劉員外的寵愛，隻要至多再一年，她就攢夠了贖身的錢，到時候她就帶著小蘭離開這裏，變賣首飾，也可以找個僻靜處活下來……

    她的想法甚好，可是為何……月桂看起來絕沒有這麽聰明能發現的啊。

    “牡丹，你被嚇壞了，你難道沒發現嗎？我們在外麵聊了這麽久，劉員外都沒有出來。”金姍姍收回手，還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這牡丹，臉上脂粉怎麽這麽厚。

    牡丹這才想起來，為何她覺得有什麽地方很是奇怪，看來定是這月桂做了什麽，“你做了什麽？”

    金姍姍在知道裏間不是王武的時候，就悄悄掐了個昏睡決，裏麵的劉員外早就睡著了，自是沒聽見牡丹與她的對話。

    “我沒做什麽啊，我再問你一句，你可願意幫我？”金姍姍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牡丹。

    “憑什麽？”牡丹最是討厭她這幅高高在上的樣子，憑什麽她可以集萬千寵愛在一身，她就要受盡折磨。

    “還談條件？”金姍姍想了想，道“我可以不將今日之事告訴別人，尤其是吳媽媽，我相信，若是我將此事說出去，那你定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牡丹緩緩從地上站起來，道，“你說道做到？”

    “對呀，我本就是為那件事而來，若是我查清楚了，我就會離開呀，還不會打擾你的生活，你覺不覺得很劃算呢？”金姍姍說了這麽多，覺得口有些渴，將桌上的茶壺提起來，對著壺嘴大口灌了起來。

    牡丹看著那毫無形象的女人，心中憤懣更深，可是她說的沒錯……

    “你想問什麽？”牡丹問道。

    “百花繚亂。”金姍姍將茶壺放回遠處。

    “百花繚亂？”牡丹詫異，就這麽點事？

    “是。”金姍姍眨了眨眼。

    “想問什麽？”牡丹道。

    “它出自誰之手？”金姍姍問道。

    “這便問對了人，”牡丹又恢複了身為花魁的氣度，懶懶散散的坐回凳子上，一舉一動盡是風塵味，“有次王武在床上說過，百花繚亂是他們的主人給吳媽媽的，據說就連神仙妖魔都抵抗不了這百花繚亂的藥效。”

    “王武？床上？”金姍姍問道。

    “你當為什麽王武對我死心塌地？不用電特殊手段能行嗎。”牡丹勾唇一笑。

    “吳媽媽為何偏偏給了你？”金姍姍疑惑。

    “因為我是花魁啊，吳媽媽不得保證我活著嗎？現今，這青樓生意可不好做啊，難免會有一兩個眼紅的家夥，這百花樓可是個人來人走接客的地方，難免哪個有心之人……若是我遇害，吳媽媽會損失很多吧。”牡丹哼笑一聲。

    “原來如此。”金姍姍讚同的點點頭，又問道，“那主人是誰？”

    “王武並未說過，但是聽說是和朝堂上的人有關係，那人的青樓遍布全國，百花樓隻是其中一家，這裏離京城不遠，很多高官子弟不便在京裏玩耍，便會跑到這裏挑些出挑的女子。”牡丹道。

    “你不是最出挑的嗎？”金姍姍問。

    “可惜我是罪人之女啊，這輩子都不可能被人帶走的。”牡丹無所謂的笑笑，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她有些認命。

    “那你可知道其他？”金姍姍問。

    “其他我也不知。”牡丹瑤瑤頭。

    “好吧。”金姍姍該聽的也算是聽到了，今日來這一趟還沒虧本，問出了關於百花繚亂的事情，她這幾日多次旁敲側擊的問吳媽媽，吳媽媽都不搭話，今日倒是牡丹給她解了貨。

    “每次誰來送藥？”金姍姍突然想起來。

    牡丹搖搖頭，“我不知道，我的藥是吳媽媽給我，讓我給劉員外用的。”

    她能想到的問題也都問完了，也不想多留在這了，雖然她喜歡過劉員外，可是她已經有阿湜了，就不能做對不起阿湜的事情，今日之後她與劉員外就再不可能有任何瓜葛了。

    金姍姍腳步輕鬆的離開了牡丹的屋子。

    牡丹在金姍姍走後，立馬去看小蘭，將她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輕輕的拍打她的臉，輕輕地喊道，“小蘭？小蘭，你快醒來。”

    小蘭悠悠轉醒，慢慢地睜開眼睛，道，“姑娘，你沒事吧。”

    牡丹見小蘭醒來，抱著小蘭慶幸的道，“還好你沒事，還好你沒事……”

    她今日本就是孤注一擲，本不想讓小蘭在場，可是這個傻姑娘非要說什麽姑娘在哪裏她就在哪裏，趕她走也不聽，剛剛小蘭暈倒她險些嚇壞了……

    若是她出了事，那她該如何啊。

    “姑娘，別難過，小蘭沒事，別哭。”小蘭抬起手來輕輕的將牡丹臉上的淚擦掉，笑了笑表示自己真的沒事。

    “姑娘，劉員外呢。”小蘭暈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對。”牡丹讓小蘭自己做起來，提起裙角衝到了裏屋，見那床上熟睡的人，捂住嘴不讓自己呼出聲音來……

    這月桂到底是什麽人……怎麽讓劉員外睡著的。

    牡丹心中越想越害怕，戰戰兢兢站在那裏，呆了許久。

    直到小蘭站起來，扶她坐下，這才感覺到回了魂，幸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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