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取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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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滿身血汙像是在血水裏泡過一樣,這事倒也不是沒有經曆過,隻不過以前是別人的血,此時是他的而已。慕容湜眉頭皺起,手腕一轉便換了一身黑裳,滿意的看了看,這下就算是傷口崩裂,也不怕姍姍看出端倪了,不然又要惹得她擔心。

    羌璟看見慕容湜舍棄平時愛穿的淺色衣服,換上黑色,心中又是一陣心疼,帝君是多喜歡她,才處處為她著想,如此細致。

    “帝君,值得嗎?”羌璟眼睛紅的像一個兔子。

    慕容湜先是一愣,是啊,他以前也會問自己值不值得,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雖他已位至上神帝君,這些他也掌控不得。

    總想著怕影響自己的修為,損了自己的仙根,凡間許多事他就聽之任之。

    但是今天看著姍姍的眼神,他覺得他不想考慮那麽多了,誠然他地位足夠高,他就是想公報私仇,狠狠的懲罰胡老狗。

    他想送她這天下最為珍貴的禮物,他也不怕疼,縱使天罰降下,他也可以損耗修為保護凡人,就是要一意孤行,縱使舍了他半條命……

    慕容湜笑著看他,“對於想為她做的事情,自此以後沒有值不值,隻有甘願二字。”

    羌璟怔怔的看著他,這次見帝君,感覺他變了,變得愛笑,不像是那麽高高在上,毫無人情味的神了,之前的他是灼熱的太陽,與他相處,不論挨得有多近,卻總覺得他離他那麽遠,遠到他覺得終他這一生,也追不上他的步伐。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還是太陽,但是他不再灼人了,他從未覺得他離他們這麽近過,可是作為神來說,還是帝君這樣無依無靠的神,究竟是好是壞……

    罷了罷了,是好是壞如今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便隻盼帝君一切都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帝君,若您再做這樣的傻事,可千萬告知於我,我還給您守法陣……”羌璟語氣認真。

    “我身上可沒有那麽多龍骨可供自己禍害,這種事,一次便罷了。”姍姍以後他會多留心照顧,如此行為本也是以防萬一,上次之事他真是怕了,若有他的龍骨在身上傍著,縱使自己分不出神力照顧她,也定能護她周全。

    “最好是這樣……”

    “你該走了。”慕容湜看了看外麵,此時天色已經全黑,姍姍該是回來的時候了若被姍姍看見,姍姍該起疑心了。

    “帝君為人真是刻薄,用完人就趕走,如此,怎能服眾啊。”羌璟委屈大喊。

    “莫要再耽擱時辰。”慕容湜毫不留情。

    慕容湜逐客令下的太過強硬,羌璟臨走時還嘴裏嚷嚷,“帝君太過無情,小氣,都不讓我看一眼未來帝君夫人,老黑老白都見過了,我這作為上司的沒見過就太沒威望了……”

    慕容湜分毫不管他什麽麵子不麵子的,伸手在地上開了一道縫,毫不留情的把他推了下去,待看不見羌璟背影,地上裂縫又瞬間消失不見。

    慕容湜看著自己的傑作,滿意的拍拍手,出門等金姍姍回來。

    哪知一出門卻見少禹站在院中,並未帶著帷帽,臉上表情一目了然,他死死盯著他的房門,慕容湜知道如此大的動作,定是瞞不了他,索性也就大方的走出屋子,接受少禹的質問。

    “你……做了什麽?”少禹本在屋中鑽研,卻聽見雷聲,趕緊走出屋子,觀那天象,非帝君神身受損不可能會引出如此雷鳴,可卻隻能聽見雷聲陣陣,不見雷真的劈下來,便知慕容湜做了什麽,奈何他此時法力全無,羌璟設下的結界他無法突破,也隻能站在門外幹著急。

    此時慕容湜一走近,身上的味道直衝而來,“你身上血腥味甚濃,休要誆我。”

    “哪裏誆得了你,我隻不過是取了一點血,怎會不告訴你,還得托你煉些丹藥來呢。”慕容湜語氣輕鬆道,還是疏忽了,這衣裳換了,身上這味道卻是忘了隱去。

    “還說不會誆我,雖你極力想穩住氣息,但你能逃得了我的眼睛嗎,剛剛朝我走來,隻幾步便腳步虛浮,哪有平日裏半分神氣!”少禹本想砸他一拳,可是看他隻剩了半條命的樣子,卻是下不了手,奈何不了他,隻得放軟語氣,“你若不說實話,我如何幫你治病,你如此拿自己生命開玩笑,可想過那些關心你的人?”

    “你知我平日裏辦事最為穩妥了,我不會讓自己有事,也不會白白讓這世間生靈受我所累。”慕容湜還打算瞞一瞞。

    “氣的就是你在如此時候,還想著這些凡人,你可知他們的命沒你來得珍貴,你要留著你的命讓這六界正常運行的,若你還留著十成法力,此時定已恢複,哪裏是這幅鬼樣子,怎的?幽冥地府你想換個方式遊一遊?”少禹刻薄道。

    慕容湜聽少禹這一番言論,神色轉變,竟比平日裏那端正的樣子還要嚴肅幾分,“少禹,你是醫仙,醫者仁心,最是見不得有人受傷的。自小,你便告知於我,要做一個兼濟天下,不要因自己身而為神便看不起那些凡人的神仙,我是他們崇拜的神,是他們以為的天。若我沒有正義感,沒有責任心,又如何對得起他們的供奉?”

    隻這幾句話,慕容湜便覺力竭,就地坐在門前的台階上,“如今,你居然和我說我不應該顧著凡人,讓他們因我之過殞命。與你自小的教導背道而馳,這又讓我如何同意你?”

    少禹也走上前與慕容湜並排坐在地上,歎口氣道,“是我說錯話了,莫再動氣,仔細傷了身子。”

    說完又嗤笑一聲,“說來也是可笑,之前我哪裏有機會與你講這些話,你修為深厚,受過了傷便極快就恢複了,從未用得著我,如今你這一傷重,我本應該高興終於能見你也有這個時候,可當真遇到了,卻覺得並沒有想象的那麽有趣,倒是心疼頗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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