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aby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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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我不是壞女孩!
    笑笑坐在車裏,手握著方向盤,抬頭突然看到車上,兩個黏在憨態可掬地小白貓咪,越看越礙眼,扭頭看著車窗外的思思,“啪”一下拿了下來,突然打開車門,準備物歸原主。
    “啊!”她沒有想到笑笑會突然開車門,車門堅硬的棱角,從她額頭傷口處,從右往左劃過。
    二次傷害,疼得她微微皺眉都痛不欲生。
    黑色的棉線針織帽,再也阻礙不住微熱鮮活的液體,歡快地順著思思的光滑的臉頰,像唱著小曲的小溪,緩緩滲入她層層包裹的肌膚。
    “笑笑,沒關係我不疼。”她看著已經被她慘樣嚇傻的笑笑,伸手拉住了笑笑的手,感受著笑笑不停冒冷汗的手心。
    “你傻啊你,為什麽不躲開啊你?別以為用苦肉計,我就能原諒你啊?別做夢了!”笑笑看著思思臉頰上的血液,像小溪流一樣,一直流淌著,手就直哆嗦,拽著思思的手上車。
    “笑笑,我知道你不喜歡聽,可還是想對你說對不起。”
    看來她真的是嚇壞了。瞧!這眼淚,就像連綿不斷的大雨一樣。
    她頭好暈!
    “笑笑你怎麽倒著走的,好奇怪……”
    “思思,你別嚇我!思思……”
    笑笑扭頭看著思思,像突然失去樹根的臘梅一樣,轟然倒塌,濺起一片片鮮紅的梅花瓣,害怕得哇哇大叫。
    “笑笑……”她失去意識之前,似看到,笑笑那越來越模糊的臉,向她靠近,她想要抓住,手卻不受控製,往下垂落。
    我的天使!別離開我好嗎?
    她半夢半醒之間,像是聽見笑笑,在大聲喊她,站在被雪花撫摸著的常青樹下喊她——
    “思思,你傻站在那幹嘛?”
    “下雪了笑笑,你看下雪了!!”她站在校園裏,伸出手掌接著晶瑩剔透一片片的小雪花,轉身看向身後的笑笑。
    “你是第一次見雪吧。”
    “笑笑,你真厲害,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你傻不傻啊你,你瞧瞧周圍,估計都知道你這是個土包子了。”
    她不解地扭頭四處看了看,從食堂吃完飯走出來的同學,男男女女都奇奇怪怪地看著她,眼眸似是燃燒著不可思議,對於她這大驚小怪的行為。
    她暗自懊惱。
    下雪了,不應該興奮嗎?她這是第一次見到雪啊!
    臨溪從來都不下雪的。
    她記得那天,涼涼的雪花兒親吻著她的臉頰,一片片。
    “笑笑,我們堆雪人怎麽樣?”
    “下得太小了,剛落在地上,就已經消失不見了,沒法堆。”
    “那明天早上,再堆怎麽樣?一覺醒來,雪肯定像大棉被一樣厚了。”
    “哎呀思思!那都是三歲小孩兒才喜歡玩了東西,我們乖乖睡覺吧,天那麽冷,哎呀!凍死我了,思思還傻站那幹嘛,趕緊回宿舍睡覺了,不能太冷,明天一定要在加一條棉被。”
    她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戀戀不舍地扭頭追上笑笑。
    “你看看你,衣服上都是雪。手都凍成大豬蹄子了,還想自我摧殘地堆雪人!”
    笑笑雖然這樣說,第二天一大早,比她起得還要早,鑽進她被窩把她叫醒。
    記得那天早上她們倆滾了一個很大很大的雪人。
    那是奶奶走後,她第一次那麽開心——她知道不僅僅是因為,她從來都沒有玩過雪,而是因為她的身邊出現了天使。
    她還沒來得及,再多做些美夢,就被疼醒了。
    醒來時她被笑笑送到了醫院,正躺在手術床上,穿著無菌手術服,正準備工作注射器紮入了她的皮膚。她想應該是麻藥吧。
    額頭上的傷口,痛得她想暈死過去。他們並沒有發現她醒,因為她微睜一一下眼就又閉上了。
    她知道她身上的秘密,已經曝光了。
    靜悄悄地聽著兩個醫生要說什麽,會不會……
    突然她額頭上的疼,遠遠趕不上了她心裏忐忑不安的萬分之一。
    “她這傷口有些深了……”
    她緊繃著的身體,得到了一絲緩解。原來他們沒有那麽八卦,但這也不是什麽好消息,她應該一覺睡到,傷口縫合好才對啊!
    “很有可能會留疤,剛才我給她清理的時候,都被嚇一跳,都見到白骨了,生生地少了一小塊肉啊!”
    怪不得,她剛才疼得在心裏直爆粗口。
    “再過個半年你就見怪不怪了。時間到了。”
    這說話的是一個男生,應該有三四十歲的樣子,剛才那個女的應該是實習生,根據他的話推理的。
    閉上眼睛,聽覺就更加明顯了。她清楚地能感受到針線穿過她額頭的聲音。沒有疼痛,鈍鈍,原來剛才他們是等麻藥生效,不是玩忽職守。
    她的額頭的皮膚,就像包水餃那樣,捏住一針針縫合。被縫合了四針,她無聊地推測著,傷口應該有兩厘米吧。
    被推出去時,她突然想到一個很可怕的問題——從此以後她的眉毛不會變成高低眉吧?
    她臆想著以後的自己——額頭趴著一蚯蚓,一個眉毛高高在上,一個眉毛俯首稱臣,怎麽想都麵目全非。
    她好沒來得及,為自己以後變成醜八怪傷心欲絕,笑笑焦急的話就闖入耳膜——
    “怎麽樣醫生?會不會留疤?”
    果然,這才是女生最關心的一件事。
    “笑笑。”她沒有勇氣,再聽第二天,睜開雙眼,打斷了她的問話。
    剛才那個男醫生看了笑笑,估計自己的感受,沒有說話,隻是衝笑笑點點頭走了。應該是讓笑笑等一下去找他,單獨聊聊。
    她突然有種先知的優越感。其實你們不用玩地下接頭了,我什麽都知道了。
    醫生走後,縈繞在她們之間的是前所未有的尷尬。
    其實,她心中有太多話想說,但卻一時間又不知從何說起。
    笑笑看著她,她看看笑笑,她們倆就像被倉促間,拉去相親的人。
    她知道這種尷尬,必須要趕緊打破,想找點話題瞎扯,卻被笑笑截胡了,“對不起!”
    這是笑笑第一次跟她,那麽隆重的說對不起,她嚇得不顧手上紮著的針頭,忙要扶起她彎下的腰,卻被笑笑拒絕了,“這是我欠你的。”
    “你放心好了,不管什麽結果,我都會對你負責倒底。”
    笑笑那麽鄭重其事的話,讓她的“不用”卡在了嗓子裏。
    她現在急需一個陽亢難返之身救命,隨著笑笑的話和眼神,她成了人形冰棍兒。
    “一碼歸一碼,我的事是我的事,我小叔的事,我無法原諒你。”
    她的身上被一層又一層的冰包裹,冷得她每一寸肌膚都刺骨的疼。她脖子上的罪行,已經無處匿藏了。
    笑笑沒有問她,那是多少給她留點顏麵。
    大家都是成年人,發生什麽事了,都不用說破。
    笑笑認為她背叛了她小叔,其實可不就是背叛嗎。
    她沒有臉讓別人原諒,因為她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她的天使也離她而去了!
    從那天起,她們兩個就不再形影不離,擋在她們中間是看不見,卻無形的存在著的東西。
    校園裏各種流言蜚語,她這次被掛上了“棄婦”的帽子。
    她不怨任何人,這一切都是她活該,她踐踏了別人的真心。
    那是笑笑的小叔,即使笑笑平時在吐槽他,但是依舊無法容忍別人糟踐,不管那人是誰,都無法原諒。
    額頭上的傷五天就拆線,傷口也長成了嫩芽。如果左邊再來一個的話,還真像要出不出的鹿角,可以演妖精了,都不用怎麽化妝。
    笑笑帶她去醫美修複,卻被她拒絕。
    修複和不修複沒有多大的區別的,又何必瞎浪費錢呢,關鍵是她還要受罪。
    笑笑見她堅持,也沒有多說,就隨手甩了一張支票。
    她當時五味具雜,心裏什麽滋味都有,她這輩子想破腦袋,都不會想到,她會因為這事被甩支票,而且對方還是笑笑。
    她在醫院掛了三天的針,都是見縫插針去了,假都沒有請。她從來沒有覺得過,她自己那麽熱愛學習。
    她想——她什麽都沒有了,不能連學業也丟了,總得抓住一樣吧。她就每天努力學習、天天向上,像打了雞血一樣。還有半個月就期末考試了,她爭取名列前茅,讓別人仰望膜拜。
    打點滴的時候,笑笑因內疚不能不陪她去,她就趁機跟笑笑喋喋不休地說了很多話,爭取破鏡重圓。
    笑笑每次都是等她的藥水,還剩幾滴就提前走了。她每次針頭都不勞煩護士,自己拔了就追笑笑,每次都是跑出病房,就喪失了所有的勇氣。
    她就畏縮地靠在門上,靜靜地在腦海裏臆想,從她身邊經過每一個人時,笑笑臉上的表情;別人不小心撞到她時,是不是又很凶悍的衝那人揮拳頭,嚇唬人。
    思思恢複功能地走出來病房。她不用打點滴了,笑笑也不會再找她了。
    她的天使還會回來嗎?
    那天,她還沒有等到她的天使,卻先等到了魔鬼。
    她在馬上走出醫院的大廳,突然被一個男人摟住了肩膀。那動作很自然,行雲流水,就好像他們本就這麽親密。
    可是她卻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