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對袁崇煥不放心(求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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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憑借著《複仇疏》,魏忠賢將汪文言案劃入王之采案,並聯三大案,欲借機挖出更多的東林黨人。

    按他的設想,這回東林黨鐵定會反撲。

    可咱老魏手中早握著他們的把柄,在這事兒上,隻要他們敢回擊,就能直接將他們一網打盡。

    不論京官還是外官,隻要與東林黨沾上邊的,就甭想躲過去!

    天啟元年的十一月裏,魏忠賢在靜待星、魏大中等東林黨人的反擊。

    可奇怪的情況來了,一直以來,號稱“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的東林黨們,半個多月了,卻什麽動靜都沒有。

    莫非汪文言被他們直接一腳了?

    要是東林黨直接來了一手棄車保帥,魏忠賢可就有點難受了,搞了這麽大動靜,頭上多了不少屎盆子,最後就逮了一個汪文言…

    這戰損也不成正比啊!

    有這樣的顧慮時,老魏也沒閑著,他也想著,要是東林黨人真這麽絕情,也要將損失降到最低。

    於是,這幾天朱由校總看見老魏有事沒事就來東暖閣進言,比科道言官來的都勤,主要為了推薦一些官員走馬上任。

    這些官員,朱由校也讓許顯純去明察暗訪,看看到底有沒有真能耐。

    魏忠賢一共推薦了二十二個人,有些是靠送禮而獲得推薦,有些是於地方上有真能耐,但被東林排擠。

    歸根結底,魏忠賢選人也有一套,這批人雜七雜八的,全是東林的對立派,用哪個留哪個全憑皇帝做主。

    故意放幾個明顯來湊數的,讓皇帝挑了出來,這也能顯出皇帝辨識人才的能耐不是?

    萬曆年黨爭,不可謂不激烈。

    齊、楚、浙黨作為執政黨,過於看輕東林黨人的能耐,以至於被後者來了一招捧殺。

    三大案過後,方從哲請辭,葉向高登頂,東林盈朝的局麵就此形成。

    到今日,葉向高請辭了十六次,沒有例外,朱由校全都駁回,來了還想走?

    東林黨明顯有被魏忠賢打壓下去的勢頭,所以葉向高就不能走,他得繼續待在內閣首輔的位置上,充當東林黨的門麵。

    新啟用的這批官員裏,就有不少是萬曆一朝時黨爭被東林擊敗,然後回鄉種地的。

    這次因魏忠賢的勢回來,本也是爭鬥方的眾人,全都被收攏進魏黨門下,成了妥妥的“帝黨”。

    東林黨放棄了汪文言,但人畢竟不能白給,在輿論上,他們也加緊了攻勢。

    由是,朝野內外,一股子“正道”之風呼呼地吹了起來。

    所謂“魏閹權勢熏天,群小無不登用,善類為之一空”這般的話,在各地士子口中開始傳唱。

    當然,士子們喊出來的,自然都是好聽的。

    市井之間就沒這麽多顧慮,魏忠賢當年好賭好偷,經常進局子,還有誆騙小妹妹搞黃色的事兒,有真有假,全讓東林黨給扒了出來。

    現在又說他集內外大權於一身,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兩相一結合,老百姓很容易就能明白。

    感情這魏忠賢現在這麽囂張,全因為以前是無賴出身啊!

    魏忠賢向自己哭訴,說渾身都讓東林黨澆成了屎黃色,朱由校也是哭笑不得。

    這幫東林黨,眼見朝上鬥不過人家,開始玩小伎倆了,還號稱“名門正派”,使的卻盡是些下三濫的手段。

    乍一看上去,像真是那麽回事兒,自己這個皇帝什麽都沒管,坐視魏忠賢把持朝政,多方扶植親信。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一個能親自帶兵打仗、平定西南的皇帝,一聲令下,不說全天下,起碼整個京畿的明軍全都朝發夕至。

    這是一個太監能控製得住的嗎?

    魏忠賢能做大,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皇帝壓根就沒想管!

    聽見這些流言,朱由校並沒放在心上,可在寬慰魏忠賢幾句後,暗地裏,卻也在想著和東林黨爭輿論的事兒了。

    這人選不好整,王體乾自打掌了禦馬監,大有和魏忠賢分門別派的作風。

    喊他來試試?

    往不好聽了說,霍維華、賈繼春等十二人起複後,是做了魏忠賢的走狗。

    可真實情況卻是,這些人對自己這個皇帝的任何命令,從不會抵觸一丁半點。

    當然,朱由校也駁回了魏忠賢其餘十人的起複建議。

    一是為了顯出自己的英明神武,敲打一下魏忠賢,二也是許顯純查到了,這些人除了拍馬屁實在什麽都不會。

    還有一個深層次的原因,便是不想魏黨做大太快,一家獨大在什麽時候都不好。

    東林黨的反擊問題,還有將某些緊要部院換成自己的人,這些事兒魏忠賢都替朱由校想到,並且做了。

    屎盆子都扣到魏忠賢頭上去了,朱由校輕鬆不少,日子過的自在,忙活自己那點事兒就行了。

    可剛剛接到旨意的洪承疇,卻是懵逼了。

    送走了宣旨的太監,吩咐門房給些孝敬,洪承疇轉而望向那一方小印,皇帝給自己這東西是什麽意思。

    片刻,他做了和朱由校一樣的動作。

    他用手指蘸了茶水,在象牙小印上塗抹均勻,眼見小印的顏色晶瑩透亮,又變得血紅,如同水晶一般。

    洪承疇的眼神,也隨之亮起來。

    有時候聰明人就是能從毫不相幹的兩回事裏,了解到真正的含義,洪承疇就是這樣。

    他望見這方小印顏色的變幻,又看見撰寫的刻文,頓時明白,皇帝這是要自己去掣肘袁崇煥啊!

    袁崇煥這個人,洪承疇本不認識,因為他們之間根本不是同一級別,一個在遼陽,一個在寧遠,一個是巡撫,另一個卻是小小的兵備僉事,八竿子也打不著。

    之所以能認識,還要拜孫承宗所賜。

    孫承宗曾為皇帝日講,官職雖然不高,可畢竟是帝師,名氣、威望都足。

    這個袁崇煥,就連遠在遼陽的洪承疇都聽過不止一次,更別提寧、錦一帶了,耳朵估計都快聽出繭子來了。

    孫承宗的一頓吹噓,或真或假,有一件事能斷定,他幫助袁崇煥迅速打開了市場,在關、寧、錦一帶增進了名氣。

    可遼東巡撫洪承疇,還有遼東經略熊廷弼,都不是什麽靠名氣來提拔官吏的人,更注重的是能力。

    相比脾氣火爆的熊經略,洪承疇這個巡撫,雖然在兵事上略顯不足,政治上他更遊刃有餘。

    就算袁崇煥真有能耐,他也不會輕易與之深交,更不會直接向皇帝舉薦,萬一攤上什麽事兒,半輩子就毀了。

    本來他對袁崇煥也比較好奇,尋思著這到底是個什麽人物,能讓孫承宗這麽捧。

    可眼下望見桌上這一方血紅透亮的小印,洪承疇輕笑一聲,對這人再沒什麽興趣。

    皇帝讓自己節製寧、錦四路,燕、建四鎮,還賜了尚方寶劍重事權,信號很明顯:

    對袁崇煥不得不用,但不放心。

    他將小印及尚方劍小心地裝好,自語道:“也好,本撫就去寧遠,會會這位號稱全遼可複的袁兵備。”

    “萬一出了什麽事,也能及時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