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人的身高讓他不能在泳池裏自由自在地泡澡。

    要麽規規矩矩地坐著，要麽仰頭傻傻地坐著，要麽像個笨蛋一樣站在水裏跳，要麽去踩卡卡西。

    不笑了以後的他跳回自己的座位上像是聽講一樣，認真地坐了五分鍾，便堅持不住了。

    他向卡卡西的腦袋上扔了一捧水，讓他出去把水位降低些。

    卡卡西便順著他的意思邁出了泳池，圍好圍巾不讓身上的水流到地上，用小一些的盛水舀舀出了不少的水，順便又接了些更熱的水去中和之前那些變溫了的水。

    卡卡西是泡夠了，披著浴巾坐在外邊的凳子上繼續看護著鳴人。

    水麵降到了鳴人的膝蓋部分，他現在不需要凳子也能在泳池裏坐著了。

    鳴人躺靠在了泳池的‘圍牆’上，抬手落下啪嗒啪嗒地打著水，偶爾會打到轉了一圈繞過來的兩隻小鴨子，打得它們嘎嘎直叫。

    他在泳池裏自娛自樂地玩了一陣以後，噗嗵一下撲入了水中，轉著圈遊起了泳。

    充氣泳池沒有普通的泳池規模大，但也足夠他一個兩歲多的小孩子在裏邊浪來浪去了。

    當鳴人玩夠了水後，他把泳池邊向下扒拉到變形凹向裏側，讓自己能看清泳池外的景象。

    卡卡西見他露臉後，衝他笑了一下：“還要在玩會兒嗎？”

    說實話，卡卡西現在很困很困，尤其是好幾天沒怎麽休息還泡了個讓人犯困的熱水澡後。

    他強撐著沒讓自己睡著。

    不然萬一鳴人腿抽筋或者溺水了……那多危險啊。

    “我困了。”

    鳴人對卡卡西伸出了手。

    “先去再衝一下淋浴吧，然後把泳褲換掉。”

    卡卡西把他從泳池裏抱了出來。

    他先把鳴人這個小祖宗伺候上床了以後，才揉了揉眼睛開始去給客廳裏的‘慘狀’收尾。

    濺出去的水大部分都成了一團團幹涸掉的水漬，現在不去擦幹淨的話，之後就要更用力才能擦掉了。

    卡卡西先往地上撣了些水，然後把泳池裏的水用桶裝到隻剩下一個底後，把它搬到浴室裏開始清洗，鋪在晾衣架上放小院子裏晾著，把泳褲換成了日常的家居服，開始進行不打擾到鳴人的小掃除。

    當卡卡西差不多收拾完了以後，他發現自己餓了。

    {說起來之前那些餘下的都留在了帶土那裏……希望他能解決掉吧。}

    不吃的話放那會壞。

    就是不知道在神威空間裏，會不會讓那些‘腐爛’的食物滋生出擾人的小蟲子。

    卡卡西輕手輕腳地去廚房翻著自家的冰箱，能夠不開火直接吃的東西，也就隻有白菜黃瓜胡蘿卜番茄以及一些水果了。

    他揪了白菜外邊的兩片菜葉下來，拿出一根胡蘿卜一起洗了，就那麽啃著填了填自己的肚子。

    隨後他又去了趟洗手間進行洗漱，再然後，回房間睡覺。

    -

    鳴人那邊隻要沒什麽事，就能一直睡下去，直到被叫醒。

    卡卡西不同，他隻要休息到不會再犯困了的程度，就會漸漸地清醒過來。

    卡卡西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大腦放了會空，意識回歸後輕輕地捏了下鳴人抱著大布偶的小手，給他掖了掖被子就悄悄地起了床。

    現在已經差不多是中午了，卡卡西決定再去那家餐館買一份鳴人喜歡吃的菜帶回來。

    -

    不論是正對著還是斜對著，隻要一抬頭差不多就能看到不知道何時被塗上了顏色的四個岩像。

    遠望過去與近看不同，近看能看到各種塗得不平的瑕疵，但遠觀看上去就非常的完整，甚至可以說是活靈活現。

    有一些人還沒有發現，照常做著自己需要去做的事情，有一些人卻已不是第一次注意到了，稍稍感歎一下後便好像打起精神了一樣，步子輕快地去完成各自的‘任務’了。

    不得不說這真的是容易打動人心，就連親手參與塗裝了的卡卡西在望向那充滿了色彩的影岩之時，也會因已故老師岩像的活靈活現而感慨萬分。

    每到這個時候，他就總會忽然有一種老師還在自己身邊的想法。

    ……但那已是不可能存在的現實了。

    {我一定不會再讓類似的悲劇再次重演了。}

    正午的陽光下，閃耀著金色光芒的岩像令卡卡西在心裏再次下定了決心。

    他堅定地轉過身去，走向常去的那家餐館。

    “不好意思，一份鍋包肉，薄一些脆一些，兩合米飯再一份蔬菜什錦，外帶！”

    連點菜都變得氣勢十足了。

    卡卡西雄赳赳氣昂昂地回了家，順便把樓下晾幹了的充氣泳池也帶了回去。

    “……”

    卡卡西關門後轉身要進屋的時候，忽然看到了客廳裏坐著的‘帶土’。

    他那從沒有生命的岩像裏提取出的氣勢忽地就泄了個一幹二淨。

    帶土的麵具隨著腦袋一起抬了抬，眼洞處的詭異紅光讓卡卡西把打招呼的話給咽了回去。

    他站在門口，帶土坐在客廳裏，二人就這樣僵持著，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帶土注意到了卡卡西手上拎著的餐盒發散著熟悉的氣味。

    “……我考慮好了。”

    他的聲音沒有什麽情感波動。

    “……啊，好的，不過你先等等，我先去叫鳴人起床吃飯……”

    卡卡西輕咳了一下後佯裝淡定地把餐盒放到了帶土麵前的桌子上，再起身的同時，他注意到了桌上的水杯。

    帶土似乎給自己倒了杯水，不過水杯還是滿的。

    卡卡西覺得那不是什麽需要注意的事情，用眼睛對帶土表示出了禮貌的笑意以後，他洗了洗手，回到了房間裏。

    “鳴人，起床吧，該吃飯了。”

    卡卡西把被子掀開了些，拎起了小孩還緊抱著布偶的胳膊。

    小孩的力氣也就隻有不知輕重地打人時是最大的，在其它事情上都不值得一提。

    五秒後，鳴人的手指動了動，眼睛也慢慢地睜開了。

    “唔……早上好。”

    鳴人見自己的手被拎了起來，思考了半秒後抽回自己的手，再次抱住了那個布偶。

    卡卡西耐心地等了一分鍾，再抬起頭的鳴人眼神就已經很是清明了。

    ——“早飯是什麽？”

    鳴人把身上的被子往床腳踢。

    有卡卡西在呢，他幹嘛要去收拾被子。

    不然要卡卡西做什麽。

    “現在已經是中午了，我們之前睡覺的時候就已經很晚了……午飯是你喜歡的菜。”

    卡卡西麻溜兒地把鳴人的被子抻好疊齊，放在了床尾。

    “喔。”

    鳴人對卡卡西點點頭表示滿意，腿一邁就翻過了那個大布偶，順著床邊下去穿上了自己的小拖鞋，跑出房間。

    卡卡西正把布偶抱起來放坐在床上時，忽然又跑回來的鳴人抱住了他的腿。

    “怎麽了？”

    卡卡西蹲了下去，給了鳴人一個擁抱。

    “他怎麽來了？”

    鳴人象征性地抱了抱這個‘假爹’以後，就把卡卡西的腦袋推到了一邊去，皺著眉問。

    這人在腦袋邊說話的聲音容易讓人犯困。

    鳴人掩著嘴巴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嗯……他剛剛說他已經考慮了，不過我沒有和他繼續談話……總之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談話吧。”

    卡卡西摸摸鳴人的頭發後拉起了他的手，牽著他走出了房間。

    帶土又抬腦袋看了看這兩個人。

    ……不得不說，還真的像一對兒父子。

    《如果老師還在的話……》

    《……》

    帶土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

    更薄了一些的鍋包肉變得更加酥脆可口了，在切薄了肉片的同時，量也相應地變多了。

    鳴人開心地就著一合米飯吃了一大半，但最後仍敗在了自己那隻存在了三年不到還沒怎麽長大的胃上。

    卡卡西有邀請帶土一起吃飯，但被他給擺手拒絕了。

    一直到卡卡西把餘下那些快解決完的時候，帶土才重新開口說話。

    “我認真地想了一下，還是不要去找綱手大人了，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卡卡西的能力一直都很出眾，你就用我的身體來練手吧，我同意了。”

    帶土像是看開了一樣，淡然地說。

    “噗——”

    卡卡西正在端著碗扒最後那幾口米飯吃，聽到帶土這個‘獻身’的話後立刻就噴了飯。

    抬頭不行有帶土，轉頭不行有鳴人，卡卡西當機立斷地低下了腦袋，那些噴出去的飯粒被他自己給包攬掉了。

    “咳、咳咳咳！”

    卡卡西連連擺手讓帶土先別說話，自己在那試圖把嗆入了氣管的米粒咳出來。

    帶土把自己麵前那一直都沒有動的水遞了過去。

    “我也要喝水——”

    鳴人對著帶土舉起了一隻手。

    正把水杯往嘴邊遞的卡卡西猶豫了半秒，咳著把這杯水遞給了鳴人。

    鳴人翹著眉毛喝了一口水，故意無視掉了邊上快咳出肺了的卡卡西，亮著眼睛開始和帶土聊天。

    ——“你會發現這是一個明智的選擇的，對了，也能讓我練習一下嗎？我想練練縫合，這樣如果那些貓刮破了的話，我就能自己動手將它們縫好了。”

    帶土同情地看了卡卡西一眼，又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了一句這孩子真可怕。

    “那些事情還是交給卡卡西和醫院那些專業的人比較好。”

    帶土認為就算自己輕易死不了，也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隨便地對自己下刀的。

    卡卡西？那是救琳需要。

    畢竟這事兒真的不好麻煩知情者以外的人。

    “咳咳、不是、咳、”

    卡卡西一邊咳著一邊頑強地想插話。

    ——“鳴人、咳、說的貓是、咳咳咳、是布偶……咳、”

    明明有兩個人在旁邊，卡卡西卻隻能可憐地反手去給自己捶背。

    “……”

    帶土麵無表情地看向鳴人。

    鳴人衝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