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驚慌的項天歌,苦悶的沈萬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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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樂街頭。

    沈府豪宅的對麵,賓客盈門熱熱鬧鬧的鴻門客棧。

    他們幹脆上了二樓包廂。

    沈大公子沈萬寶和太子項天歌,兩人相邀出來喝酒,全都是一副愁容,各自都有說不出的苦悶。

    “沈萬寶,我感覺這次,很不對勁啊!”

    項天歌哭喪著臉道。

    “哪裏不對勁?”

    沈萬寶問道。

    “以前隻要本太子犯了事,父皇都會嚴厲痛斥,下令禁足東宮。嚴厲的話,甚至懲罰東宮的輔佐官員,甚至鞭打我。

    可是這次,本太子在煙雨畫舫,差點殺了吳王世子,這消息肯定會傳到我父皇哪裏去。

    父皇居然至今沒有半點反應,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萬寶,你說,我父皇這回是不是失望透頂...準備放棄我這太子了?另外選一個皇子上位?!”

    項天歌越想越是心慌。

    他犯錯,皇帝一怒罰他禁足東宮,這幾乎是從小到大的慣例。

    他都習以為常,不當一回事。

    可是這次犯了刺殺吳世子這樣的大事,雖然沒殺死吳世子,但也把吳世子嚇得夠嗆。

    這次居然沒有任何懲罰。

    皇宮裏安靜的出奇,好像就當這事,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項天歌反而慌的要死。

    父皇管教他,至少對他還有希望。可一旦失望透頂,放任自流...那就意味著放棄啊?

    他這太子,莫非是當到頭了?他太子的這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沈萬寶苦笑,對太子隻有同情的份,“我又不是皇帝肚子裏的蟲子,怎麽知道你父皇在想什麽。

    你要是怕了,就自己請罪去吧!...皇帝不好說話,你去找皇後,沈太後哪裏哭一場,讓她們幫你求情也行。”

    這件事情上,太子隻有找沈太後才行,他真幫不上什麽忙。

    但他覺得,還不至於嚴重到這個地步。

    太子雖然莽撞衝動,可他是崔皇後的嫡子。

    真要廢了項天歌這個太子,那可是動搖國本的大事。

    崔皇後還能坐視不管?

    “本太子倒是想去求情,我派人去向宮裏傳話。可宮裏母後和太後回話,似乎說最近都很忙,不想見我。這,分明是連母後和太後都要放棄我了!”

    項天歌欲哭無淚。

    他這太子十四歲成年之後,除非奉皇帝、皇後、太後的旨意召他進皇宮,否則已經不允許隨意入皇宮。

    皇宮裏,皇帝、皇後和太後都不見他,他這太子想哭這求情都哭不成。

    他就算想用法子,取悅父皇、母後和太後,也沒辦法。

    沈萬寶也無奈。

    太子項天歌看沈萬寶,見沈萬寶也在不斷的喝悶酒,唉聲歎氣,不由奇怪的問道:“萬寶,你又愁什麽啊,你也犯事了?你爹罵你了?”

    “呸?我能犯什麽事!我愁我家的造紙作坊,都是我爹太坑!當初被小昏侯給氣懵了,非要跟小昏侯打對台戲。

    他說好看造紙業的前景,往造紙作坊投了一萬兩銀子進去,造了一座大作坊,但一直處於半死不活的虧損狀態。”

    沈萬寶鬱悶的喝著酒。

    沈氏麻紙,賣價一張五文銅錢。

    儒生們都嫌貴,幾乎賣不動。

    可麻紙的成本高啊,降價又虧本。

    而且每天都要給工人付工錢,光是維持這造紙作坊,就要耗費不少的本錢。

    再這樣下去,他好不容易弄來的幾萬兩銀子,就像鈍刀子割肉,一點一點的不見。

    “我都想把虧錢的沈氏作坊關了,賣些銀子回來。可我老爹還不死心,隔三差五跑過去,和那群造紙匠人一起,非要把昏侯紙的造紙術給研究出來。”

    沈萬寶都快愁死了。

    但是他也知道,老爹這樣做其實也沒大錯。

    隨著沈太後一天天老了,這七八十歲,誰也不知什麽時候會仙逝。沈府這江南第一絲綢豪商的日子也不好過。

    沈大富也怕太後一旦去了,少了這座大靠山。

    皇帝對沈家的事情又不上心。

    沈府會守不住利潤極高的絲綢這個大產業,這個產業太龐大,太遭人眼紅了,各地方豪閥定然會虎視眈眈,沈大富這也是想多一條退路。

    造紙業剛剛興起,利潤高,但競爭的人明顯比絲綢業少許多。沈府哪怕衰落下去,也能在造紙業占一席之地。

    項天歌怕在皇帝麵前失寵,沈家怕沈太後逝世。

    這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

    ...

    楚天秀帶著祖兒,從金陵城外的作坊回來,路過鴻門客棧,正瞧見沈萬寶和太子爺項天歌坐在二樓雅座,窗前喝酒。

    “哎呦,沈老弟、太子爺,兩位何事滿臉的憂愁?!”

    楚天秀笑著,在店小二的小心招待下,上了鴻門客棧二樓,在雅座裏坐下。

    “小昏侯,這元宵節都過了。你這丹陽縣令,卻帶著丫鬟在金陵城裏溜達,還不上任去?”

    項天歌滿是幽怨,沒好氣的說道。

    要是小昏侯,肯幫他慫吳王世子,把吳世子氣跑了。他也不至於一怒之下,飛劍去刺項賢。

    “快了,過幾日便去上任。我這不想著幾位兄弟,跟大家夥道個別嘛,省的你們說我不辭而別!瞧你們一個個愁,可是有憂愁?說來聽聽!”

    楚天秀笑道。

    沈萬寶翻了一個白眼,他的憂愁就是沈家的造紙作坊,但小昏侯要吃獨食,又不肯兩家合夥一起稱霸造紙業。

    他心中的愁,說了也白說。

    沈萬寶指著太子,說道:“太子爺在煙雨畫舫犯了大事,皇帝居然不責罰他,沒有任何動靜。連皇後、太後,隻說很忙,也不肯見太子。太子這不是心慌,怕被廢了嗎,你說宮裏這是什麽情況?就因為太子差點刺了吳王,皇帝就要廢太子嗎!”

    “哦,有這種事情?!”

    楚天秀吃了一驚。

    他還以為,皇帝早就派了太監,對東宮太子施加嚴厲的懲罰,對吳王有所交代呢!

    這麽幹的話,這說明大楚的一切照舊,沒有和諸侯王交惡的打算。

    可皇帝居然不罰太子,沒有任何動靜?

    這就反常了,就分明是一個很明顯的信號啊!

    這說明,皇帝已經很不爽這些諸侯王了,不鳥他們這些諸侯了。太子刺了吳王世子就刺了唄,況且又沒殺死。

    這樣很霸道無理?

    皇帝就是這樣霸道不講理。

    皇帝根本就不打算懲罰太子,宮裏當然不會對東宮有動靜。

    朝廷恐怕有大變動,皇後和太後,這個節骨眼根本無暇見太子。

    這大楚皇朝,真要慢慢變天了。

    隻是,大楚諸事紛亂如麻,繁瑣而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不知道皇帝會從哪裏開始下手!

    算了。

    他這個小昏侯,不過是一個小小丹陽縣令,何必替統馭天下的皇帝去愁。

    楚天秀沉吟了一下,道:“太子急什麽。吳王世子當時是在罵皇帝平庸,你這皇子一怒,才刺了吳世子。

    你隻要抓住這一點,找機會就哭訴,誰都動不了你。這事情,很容易過去。”

    “對!我這根本就不是錯,是維護父皇的威嚴!”

    項天歌目光一亮。

    “不過,這件事雖然能混過去。可你這太子,還是要想法子多立一點功勳,在皇帝麵前竭力表現一下你的本事啊!

    否則皇帝隻看到你莽撞衝動,卻沒看到真本事,還是很失望啊!久而久之,你這太子位,能否坐穩,可不好說了。”

    楚天秀拍了拍太子的肩頭,笑道。

    項天歌恍然大悟,覺得小昏侯這番話說的極有道理,目光熱切的望向楚天秀,“小昏侯,你主意多,給支個招,幫我在父皇麵前立一個大功!”

    “自己想!

    本小昏侯忙著去上任呢!我又不是送財童子,白送你大功勞!...除非,太子有什麽好處回報。

    太子爺什麽時候想到了給我大好處,回頭我立馬便送你一樁大功,讓皇上對你刮目相看。

    記住哦,刮目相看的奇功一件!”

    楚天秀說完,拍拍屁股就走,懶得理會項天歌和沈萬寶。

    項天歌苦惱,他要是想得出大功勞,需要向他小昏侯求支招嗎。

    況且,他這皇太子無權無勢,哪裏弄來什麽大好處。

    項天歌不由恨的牙癢癢的,朝楚天秀背影,大叫道:“小昏侯,你丟下一句話挑撥我,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了?就不能欠著,等我當了皇帝,再給你好處?”

    沈萬寶哭笑不得,“算了,小昏侯摳門的很,一向隻占便宜不吃虧,你想欠他的好處,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