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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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我看見了什麽?孫導被盜號了?】
【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
【原文嘉大可不必……把號還給孫導吧, 孫導也不容易】
【孫導不拍新戲在這裏幹什麽?什麽時候拍新戲啊?現在市麵電影都好垃圾!】
【……拉倒吧, 孫導拍了, 又不給人貢獻票房。】
【孫導是不是要和原文嘉合作了?沃日, 今年娛樂圈第一炸嗎?他倆要合作, 多少人得跳河?】
……
經紀人看見熱搜的時候, 都是一愣。
原哥不會真找人把孫俊義的號給盜了吧?
經紀人連忙撥了手機號, 但遲遲又沒接通。
別說經紀人和吃瓜群眾了,連宴文嘉的粉絲也都炸了。
【真不是原哥去盜了號嗎?】
【冷靜冷靜,先去防止人帶節奏, 就一切等官宣就行。】
【如果原哥真的要和孫合作了,原哥名聲上唯一的汙點能洗幹淨了吧?行,突然期待起來。也讓他在糊之前, 給我們原哥做點好事吧!】
粉絲們激動不已。
媒體們也聞風而動, 不少早年孫俊義批判原文嘉的報道,都被翻了出來。
原文嘉才剛拍完李導的戲, 最近曝光率又不低, 本身粉絲基數又龐大, 種種疊在一塊兒, 他身上的話題度當然不可小覷。
孫俊義又曾經是知名大導,隻是這兩年隨著票房撲街, 媒體們大肆嘲諷他“票房毒藥”, 才漸漸退去了神格。可大導光環到底還佇立在那裏。除了消息靈通的, 知道現在沒人願意給孫俊義投資了以外,網民們不知道啊。
相關的新聞稿一出, 一時間全網都是熱議這件事的。
不少人都懷疑兩人是不是要合作了。
【一個是目前國內數一數二的流量明星了吧,神顏,演技其實也還行,選對角色就神演技!但是電影界除了李導,沒人瞧得上。另一個曾經是電影界最有天分的人物,扛鼎大佬,這兩年走了下坡路,但也依舊是權威人士,最看不上原文嘉的就是他。這兩人合作……我真是好奇瘋了!】
【啊啊啊老子抓心撓肺想知道究竟怎麽回事啊?趕緊官宣吧!】
【沒官宣,應該是空手套投資。先用流量吸引,炒起熱度,再現套投資。還沒多少人知道吧?孫俊義現在窮得底褲都不剩。根本沒人願意投資他新戲。國內電影才什麽水平?他想搞個大的,簡直就跟畫餅談天一樣……】
【?不是吧?孫俊義落到這種地步了?】
……
有心人在新聞炸出來的第一時間,就立刻將相關的消息,仔仔細細看完了。
等看見根本沒人投資的時候,他才放心地笑了笑。
他現在才是新晉的鬼才導演,以小成本攬大票房聞名娛樂圈。無數資本都對他有所青睞。不少流量明星都指望躋身他的劇組,名利雙收。
孫俊義?
也就這時候再垂死掙紮一下了。
孫俊義這人太堅持,太倔強,他打死也不信他能和原文嘉合作。
嗤。
宴文嘉沒有在劇組久留。
他和孫俊義相看兩相厭,等發完微博後,宴文嘉這才打電話把經紀人叫過來,簽了個進組合同,然後就準備和顧雪儀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還從孫俊義那裏拿走了完整的劇本。
等人上了車,孫俊義才氣得撞了撞道具。
一世英明!
毀於一旦!
其他人連忙勸:“五個億啊五個億啊!”
豈止五個億。
孫俊義收住動作,歎了口氣。
顧雪儀帶給他的,遠遠不止五個億的恩情!
“孫哥五個億讓我賣身我都幹啊!”
孫俊義歎了口氣,說:“……誰不是呢。”
工作人員:?
感情您想得明明白白的啊!
這邊經紀人跟著上了車,都還有點恍惚。
“原哥真要進孫導的組,還是主演?”
宴文嘉應聲:“嗯。”
他慵懶地倚著車座,身上透著輕鬆的氣息。
“那……”經紀人迷茫地轉頭,看向顧雪儀:“那咱們什麽時候官宣啊?劇組那邊協調好了嗎?”
“不用自己官宣。”顧雪儀說。
“啊?”
顧雪儀淡淡道:“有那三條微博在先,媒體自然會密切關注這件事。你抖落到他們麵前的,不如他們自己挖來的,更讓他們激動。”
經紀人一下明白了:“……這是要給新戲造勢呢?這個勢頭,嘖嘖。”
經紀人都忍不住感歎。
娛樂圈裏頭一份兒吧!
顧雪儀淡淡應了聲。
經紀人忍不住多看了顧雪儀兩眼,心說宴太太接觸他們這一行的宣發概念,才多久啊?
這麽快就學會並且精通了?
這有錢人就是不一樣。
人家隨便動動手指,那都是個攬財的姿勢。
不過宴太也真夠有錢的!一口氣投這麽多,直接就把原哥給塞進去了,嘖嘖……
經紀人咂舌。
“轉道,去個地方。”顧雪儀突然說。
司機應聲,問:“太太,去哪兒?”
“卿卿畫廊。”
“行!”
卿卿畫廊啊?
自從之前冬夜的那幅畫火了之後,被寄賣的卿卿畫廊也就跟著打出了名聲。
連宴文嘉的經紀人都有所耳聞了。
宴文嘉一下坐直了身體:“又要去買畫?”
他揣了卡!
顧雪儀搖了搖頭:“不是,去看看,順便見一見給宴文宏請的老師。”
宴文嘉心底一下不痛快了。
怎麽宴文宏還有老師呢?
還得顧雪儀親自去見?
宴文嘉咂了咂嘴:“孫俊義罵我演技差。”
經紀人在旁邊聽見了,心說,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嗎?怎麽原哥還自己翻出來,自己捅自己刀子呢?
顧雪儀應了聲:“嗯。”
宴文嘉坐得更加筆挺了:“我沒上過科班院校,他們老拿這個攻擊我。”
顧雪儀驚訝出聲:“你想請個老師?”
宴文嘉沒出聲。
經紀人這才反應過來。
感情是原哥一心向學了!
舞草,這變化也太他媽大了?以前剛被嘲諷的時候,他們就說給原哥請個老師,原哥死活不答應,說請了就代表承認自己垃圾了。
顧雪儀稍作思考:“其實你的演技並不差……等下周吧,下周再看是不是需要請老師特訓。”
宴文嘉哪能服氣啊?
他屈起手指:“不止孫俊義,好幾個都罵我不配演電影。我得請兩個老師!”
經紀人:?
怎麽還得兩個呢?
顧雪儀輕笑一聲,沒有說話。
車很快停在了卿卿畫廊外。
顧雪儀獨自下了車:“行了,你們可以回去了,一會兒司機再來接我。”
宴文嘉應了聲:“哦。”
他目送著顧雪儀的身影走進去。
自個兒卻是扒拉住了車窗,眉頭微皺,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經紀人忍不住問:“咱們不走嗎?”
宴文嘉最近在物色劇本,通告少,一回去還能回哪兒?肯定是回宴家了!
回宴家幹什麽?
對著大哥那張臉發怵嗎?
宴文嘉:“不走。”
這頭顧雪儀進了門,前台小姑娘立刻就迎上來了,她一眼就認出了顧雪儀:“宴太太。”
這是讓他們畫廊出了大風頭的財主啊!
這時候樓上也傳來了腳步聲。
畫廊老板走了下來,後麵還跟了兩個小姑娘,一個比較陌生,另一個卻是宴文姝。
宴文姝看見顧雪儀,臉上一喜:“大嫂,你怎麽在這兒?你不是和宴文嘉走了嗎?”
“嗯,剛從劇組出來。”
宴文姝連忙拉了個小姑娘,給顧雪儀介紹說:“這是我在國外的朋友,宋圓。呃,大嫂你別看她姓宋,其實和宋家關係不太大……”
顧雪儀點了下頭。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宴太太好。”
“她剛回國,我們一塊兒過來這裏玩。我還有個玩得比較好的朋友,就是這裏老板的妹妹,她最近挺忙,下次介紹給大嫂認識。”宴文姝說。
顧雪儀定定看了宋圓一眼。
宋圓目光躲閃,似是有些怕她。
顧雪儀問:“你們在國外都加入了君語社嗎?”
宴文姝驚奇道:“大嫂你怎麽知道?”
“猜的。”
顧雪儀說著,轉頭看向畫廊老板:“冬夜在嗎?”
畫廊老板驚道:“在!在!原來他是來等您的!”
畫廊老板連忙派了個人上樓去叫。
沒一會兒,就有個男人下來了。
男人乍然看見顧雪儀,怔了下,然後無措地搓了搓手掌,才在顧雪儀麵前站定:“顧、顧小姐。”
旁人都稱呼對方為“宴太太”。
但他是看不見宴氏的,他隻看得見,那個買下他的畫,巧妙地拍出高價,從此讓他的生活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顧小姐。
“魯先生是嗎?”
“是、是。”魯冬點了點頭。
“魯先生要是不忙的話,可以和我在畫廊裏走一走嗎?”
“好,不忙!”
畫廊老板以為她又要買畫,當然不會阻攔,恨不得她再從自己這裏多買兩幅出去,再把他的畫廊捧一捧。
顧雪儀有意做藝術品投資。
這一行燒錢,講究門檻。
但唯獨不需要成本,至少對於顧雪儀來說是這樣的。
畫家“冬夜”就會是最好的一個標誌。
顧雪儀一邊在畫廊裏走動,魯冬就一邊在她身旁解說那些畫,分別是誰畫的,用了什麽樣的手法等等……
“你懂的很全麵。”顧雪儀說。
魯冬怔了一秒,笑笑說:“是啊,之前差點就去給人造假了。所以都懂一點。”魯冬沉默一下,說:“其實這行過得艱難的畫家有很多,他們大都畫技不差……但飯碗卻總得不到保障。畫油畫的也好,畫水彩插畫的也好,還有畫漫畫的,過的也都是工廠流水線還得被壓榨工資的日子……原畫師大概好一點吧。”
他絮絮叨叨說了不少,然後猛地頓住了:“不好意思,我說太多了。”
顧雪儀倒並不在意。
她很喜歡了解這個世界,了解越多越好,沒準兒在某個地方就用上了。
“你身邊有像你一樣懂畫,但是缺乏靈氣,曾經被評價為匠氣太重的人嗎?”顧雪儀問。
“……有!”他有個好哥們兒就是這樣。
“你可以把他推薦到我這裏。”
魯冬有點想不明白。
其實明眼人應該都能知道,顧雪儀推出了一個他。
但同樣的套路玩第二遍,第三遍,應該就不會有人再吃了。
但魯冬還是點頭答應了。
“走吧。”顧雪儀很快就看完了。
等走出去,宴文姝還在門廳的位置和宋圓、畫廊老板說話。
畫廊老板笑著說:“宴小姐大方,捐款都捐這麽多,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我畫廊裏多買兩幅畫走?”
宴文姝翻了個白眼:“我哪兒少買了?不是經常買嗎?我還帶我大嫂來了。”
“宴文姝。”顧雪儀叫了一聲。
那邊打趣的笑聲立馬就停了。
“我先走了。”顧雪儀衝畫廊老板微微頷首,以示禮貌。
“好,您請。”
宴文姝也立馬跟了上去:“大嫂我跟你一塊兒走。”
等這邊上了車。
宋圓才小聲說了句:“她大嫂把她管得好嚴啊。”
這頭宴文姝一上車,就撞見了宴文嘉:“臥槽?你怎麽在?”
宴文嘉也想罵街,冷著一張臉:“你怎麽也在?”
“你下去。”宴文姝說。
宴文嘉:“你下去。”
兩人還在這邊爭論誰滾下車的問題,顧雪儀帶著魯冬上了另一輛車。
氣得宴文姝恨不得回去多刷兩本題!
顧雪儀早上出門的時候,隻帶了個宴文嘉。
等回來的時候,身後卻跟了一串!
宴文柏去了學校,倒是看不見了。宴文宏還沒去新學校,卻是一眼就看見了。
“大嫂。”他連忙叫了一聲,然後看向宴文嘉的方向,問:“二哥今天這麽早去,是又有導演罵二哥了嗎?”
宴文嘉翻了個白眼。
這假惺惺的關心!
“去新劇組了。”顧雪儀說。
宴文宏:“哦。”
聲音裏還帶著一分可惜。
宴文宏緊跟著又對著顧雪儀來了一通小學生報告。
魯冬看得恍恍惚惚紅紅火火……心說有錢人家裏都是這樣的嗎?
顧雪儀把魯冬推了過去:“給你請的老師。”
宴文宏懵了一秒。
他以為顧雪儀已經忘了。
他以為上次書房談話後,老師就沒了。
其實宴文宏已經習慣了太多次胡雨欣說到做不到了,更何況顧雪儀那麽忙呢?
我是可以忍的。
宴文宏在心底小聲說。
可是……她沒有忘啊。
她說過的每一句話,她都從來沒有忘過啊!
“謝謝大嫂。”宴文宏輕聲說著,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然後緊緊盯住了魯冬,盯得魯冬都渾身發毛了。
魯冬伸出手,結結巴巴地出了聲:“您、您是顧小姐的弟弟吧?您、您好。我是您之後的老師,每周上兩次課。我叫魯冬。”
魯冬也沒想到,他有一天,竟然還會這麽受豪門小少爺的歡迎!
宴文姝呆立在原地,氣得胸又痛了。
她連忙說:“大嫂,我書看不懂了。”
宴文宏突然轉頭:“三姐有天分的,高中的時候成績不錯的。”
那是宴文姝自己說過的話。
宴文姝:“……”
“人現在胎教都請老師了。”宴文姝吭哧吭哧憋出來一句。
“你是胎嗎?”宴文嘉插聲。
宴文姝:“……”
宴文姝隻好又使出了自己的終極法寶:“大嫂,宴文嘉、宴文宏都欺負我!”
顧雪儀出聲:“嗯,請老師。”
刷宴朝的卡。
宴文姝眼珠子轉了轉:“那得多請幾個了,什麽生物化學語文英語數學啊,都得請的,對吧大嫂?我要重考咱們國內的學校。肯定麻煩一點的。”
宴文嘉:……
比他還貪心。
他要請兩個。
宴文姝一來就他媽想請六七八個!想屁吃呢?
顧雪儀答應完,當麵就打了個電話,讓宴氏的小助理去物色輔導老師了。
宴文姝一下就滿意了。
宴文宏也帶著魯冬上樓學畫兒去了。
就宴文嘉站在原地還有點氣不順。
他摸出手機,麵無表情地發了個朋友圈。
【準備上演技課:)】
這才從虛假中感覺到了一點舒坦。
宴文嘉發完朋友圈,就回房間看劇本去了,壓根沒管他的朋友圈又引起了什麽樣的震動。
一時間不知道多少流量明星都感覺到了緊張。
原文嘉真要去拍孫導的戲了?
原文嘉都開始上演技課了?那我不也得上上?粉絲本來就比不上了,長得也比不上……下麵演技還得輸給原文嘉?流量明星不更得挨罵?
宴文嘉立馬在娛樂圈裏掀起了一小股欣欣向學的風潮,也就是礙於公司要求不斷接通告,時間不停被壓榨,這股風潮才沒擴大開。
顧雪儀進了書房,才給孫俊義打了個電話。
“文嘉的脾氣,希望孫導不要介意。我知道孫導這兩年的事造成了很大影響,我覺得孫導的這部戲,與其蟄伏著悄悄拍,不如從一開始,就讓所有人都看見,孫導要回來了。”顧雪儀一邊說著,一邊漫不經心地給自己倒了杯紅茶。
女傭很快又進門,放上了下午茶小餅幹。
“孫導難道不希望對方看見嗎?”顧雪儀說。
孫俊義怔了怔。
他隻是含糊地和她提了提,他這兩年的劇本,的確不夠好。那是因為他之前準備的兩個劇本,都被偷走了。
那是他準備用來轉型的作品。
小成本,小製作,和他之前的風格大相徑庭。
就算他現在站出來說,自己被偷了劇本,也不會有人相信。
因為那和他過往的風格差異太大了。
但顧雪儀相信他。
她放縱宴文嘉的行為,也是為了給這部戲造勢。
她是擔心他不能理解,所以特地打了個電話過來嗎?
孫俊義心下一時間各種情緒湧動。
短短四年,他已經經曆了太多的人情冷暖……他還以為自己無法再保持當年的一腔熱血了。
“我希望。”孫俊義沉聲說:“謝謝。”
他腦中再一次浮現宴會上,頭一次見到顧雪儀的情景。
年輕女人不動聲色,卻胸中自有丘壑。
……
正如顧雪儀想的那樣,媒體們更喜歡自己挖到手的料。
越是隻露出了冰山一角,他們越是激動地想要放出更多新聞。
顧雪儀的名字,就這樣又一次出現在了新聞中。
《顧雪儀疑投資孫俊義三個億?》
《原文嘉強塞進組,孫導大怒撞牆》
《聊聊曾經跟在孫俊義身邊的幕後人物,韓穩……》
【韓穩曾經是孫俊義身邊的小編劇,離開了孫俊義後,韓穩自己做導演,連創兩次小成本片贏得大票房的傳奇!而孫俊義卻連連撲街。韓穩即將再開機,將有影帝搭檔一線小花蘇芙出演……】
網絡上各色新聞。
蘇芙看見的時候,倒是鬆了口氣。
“你放心吧。”經紀人在一邊勸道:“韓導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嗎?多少人擠破頭都想拍他的戲?”
“這個宴太太也是個傻的,其實看之前幾次拍賣就看得出來了。外麵的人把她吹得多厲害,就差說她是點金聖手了。其實呢?也就是有錢人,錢多,揮霍起來肆意。但這回她要真砸幾個億進去,那也就隻能聽個響了。她肯定搶不著咱們的熱搜。”
蘇芙每次上熱搜,都是公關團隊提前預熱好了的。他們會優先給足平台錢,還會聯動好營銷號、水軍,甚至有些大粉也會知道。
新聞一出來,就會立刻被聯手抬上熱搜。
營銷號和粉絲帶帶節奏,就很容易相信新聞為她打造出來的人設了。
結果偏偏就那麽不湊巧!
連續兩次!她都遇上顧雪儀!
錢等於白花!
蘇芙能不氣嗎?
蘇芙盯著網絡上各種嘲諷孫俊義和原文嘉合作,必出爛劇的新聞,心底也隻是輕鬆了那麽一些。
她更好奇,顧雪儀哪來的那麽多錢?
宴先生給的嗎?
蘇芙目光一閃。
顧雪儀豪擲幾億的消息,在別人眼中看來就跟傻了差不多。
您是要拍什麽啊?
火星大戰金星嗎?
現在資本市場都推崇小成本賺快錢了,尤其從韓穩開始,這個模式越來越受到歡迎。
甚至有人暗暗發笑,等著宴氏終於忍夠了顧雪儀的做派,把她掃地出門。
就連石華一行人也都耳聞了消息。
石華的兒媳婦這一刻倒不在乎顧雪儀蠢不蠢了,她在乎的是:“她怎麽那麽多錢!”
她都沒有!
她去年生了個男孩,公公也才獎勵了八千萬。
石華淡淡道:“這不是好事嗎?她能給紅杏帶來更多的慈善基金啊。”
石華都聽說了,江越當然也聽說了。
他也有點想不通,忍不住將電話打給了顧雪儀:“你到底投了多少進去?”
“五億。”顧雪儀並沒有要掩藏的意思:“怎麽了?”
江越倒吸了一口氣。
其實做生意做得越大,對錢的控製越嚴格。沒幾個富豪舍得像她這樣玩兒……
江越好歹和宴朝做了這麽多年的對手,他當然熟悉宴朝的行事風格。
宴朝這人,表麵看著是個君子。
暗地裏根本不講一點情分,冷血薄情得很。
宴朝本來就不喜歡顧雪儀,顧雪儀又這樣玩兒……
江越想著這攤子事,都忍不住為顧雪儀感覺到一絲焦躁。
“宴朝怎麽說?”江越緊跟著問。
“說隨意。”
“隨意?”江越一愣。
他氣得“啪”地掛了電話。
草,我自找狗糧吃?
過了好一會兒,江越才緩過勁兒,又給顧雪儀打了回來。
江越抹了把臉,說:“其實吧,宴朝這個人,特別表裏不一,心思特別特別深,我他媽就沒見過比他更陰的……”
江越說著說著有點上癮把不住嘴。
幸虧理智及時拉回了他,讓他想起來自己是在和宴朝的太太通電話,不然他還能數上半小時宴朝這人有多壞。
江越頓了頓,這才又說:“總之吧,他嘴上是一回事,心底是一回事。他說隨意,你要真隨意了。他就得搞你了。”
顧雪儀淡淡應聲:“嗯。”
江越隱隱約約聽見了那頭傳來一點……像是翻動書頁的聲音。
顧雪儀壓根沒把他的話當回事?
江越一下酸透了。
草。
顧雪儀就那麽喜歡宴朝嗎?就那麽信他的話?
再一想到宴朝失蹤的這段時間裏,顧雪儀又是給宴家帶孩子的,又是幫宴家做慈善的,錦旗都他媽收好幾麵了!
宴朝憑什麽啊?
就在這時候,顧雪儀這頭,書房門被敲響了。
顧雪儀起身去打開了門。
江越就隱隱聽見悉悉率率的聲音。
江越有點煩躁地扣了扣桌麵,還是忍不住了:“其實吧……宴朝要是真輸不起這五個億,跟你生氣了。我看你還不如來江家教我們家一幫小兔崽子!”
話說完,江越又覺得自己有點唐突了。
說的話也挺傻逼的。
江越連忙哈哈一笑:“嗯……開玩笑,開個玩笑的!不過光衝宴太撮合了江氏和寶鑫的事兒,那我也得幫忙不是……”
門外站著一個宴朝。
宴朝問:“江二?”
顧雪儀點頭。
江越:“?我怎麽好像聽見宴朝的聲音了?”
宴朝問:“說什麽呢?”
顧雪儀:“說你表裏不一,心思深沉……”
宴朝:“……”
宴朝立刻俯身湊近:“不勞江總費心。”
江越罵了句草。
撬牆角又被撞了個正著!
幸虧老子本來就不要臉。
宴朝從善如流地拿過了顧雪儀的手機,按了掛斷。
宴朝剛看見了新聞。
新聞裏大肆嘲諷,說顧雪儀砸五個億下去也就聽個響。
但宴總想了想,自己刷了五個億出去,連個響都沒聽到。就過來敲門了。
顧雪儀又從他手中,將手機抽了回來,然後轉身往回走,說:“宴總坐。”
她有著極強的領地意識。
宴朝有一瞬,有種仿佛來到她的地盤上的錯覺。
她在成為顧雪儀之前,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宴朝垂下目光,掃了一眼手掌。
她拿走手機的時候,指尖輕輕劃過了他的掌心……
宴朝攥了下手掌,喉頭動了動。
然後默不作聲地走過去,坐下了。
“錢投了?”
“投了。”
宴朝腦中又過了一遍那些新聞報道的內容。
他說:“宴氏旗下有個長萬影業。”
“嗯?”
“如果需要幫助的話……”
和宴朝打交道就有這點比較方便,彼此利益結合,公事公辦。她分他錢,他禮貌地給予幫助。
隻要他不會突然在某一天,做出和那本書的女主角在一起的拉低智商的事。其實她就做這個宴太太也不錯。
顧雪儀微微一笑:“好的,謝謝宴總。”
宴朝沒想到她答應得這麽快。
他頓了頓,沙發還沒坐熱,就起身了:“嗯,沒別的事了。”
“好的。”顧雪儀應聲。
宴朝不急不緩,等走到門口了,宴朝才突地出聲:“江二還說我什麽了?”
顧雪儀:?
對這個這麽好奇嗎?
顧雪儀隻好尋溯了一下記憶:“冷血薄情,沒見過比你還陰的,嘴上說一套,心底是另一套,嘴上說隨你,心底想著怎麽搞你……”
宴朝:“……好了。可以了。”
宴朝攥緊了指骨,發出了輕輕“啪”的一聲。
宴朝推門走了出去。
顧雪儀握住手裏的杯子,低頭又抿了一口紅茶,然後才忍不住低低笑出了聲。
第二天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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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細扒江氏總裁的流氓行為!正在吃飯的不要看……》
江越對著電腦大罵了三聲草。
“就他宴朝會買軟文是嗎?”
“我也會啊!保管全天下都知道宴朝不僅表裏不一還他媽小心眼兒!”
……
顧雪儀起床後,就帶著宴文嘉出門了。
幾個小的狗狗祟祟地趴在門內,透過門縫看他們走遠。
又上小課!又上小課!
顧雪儀徑直帶著宴文嘉去了醫院。
宴文嘉有點糊塗:“咱們去這兒幹什麽?”
畢竟也是公眾人物,出現在哪兒就得被拍。所以宴文嘉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跟生化怪人似的。一進醫院,他還沒嫌棄別人呢,別人倒先躲著他走了。
“冬夜,就是給宴文宏請的那個老師,本名叫魯冬。”
“啊,他怎麽了?”
“去探望一下他的家人。”
“啊。”
他們很快上了樓,一邊往前走,顧雪儀一邊淡淡道:“他母親病倒了,腦袋裏有瘤子,得開刀。她妻子孕期子癇,也在住院……”
宴文嘉半天擠出來一句:“挺倒黴的。”
他還演過全家死光的殺手呢,喜歡的女人還不愛他。聽著也怪倒黴的。
顧雪儀點了下頭,沒有多說。
她在病房前頓住了腳步。
魯冬從玻璃窗裏頭看見了,立馬起身過來開了門。
顧雪儀是早就和魯冬交流過了的,所以魯冬也並不覺得奇怪,把人迎了進去。
裏麵有一張病床,一張陪床。
陪床上亂糟糟地放著生活用品,保溫水壺就放在腳邊,桌邊擠了些鮮花,落在任何人眼裏,都是十分不精致的。
而病床上躺著一個二十幾歲的女人。
女人麵頰紅潤,兩頰微微鼓起,模樣清秀,還有一點可愛。看不太出來病容。魯冬將她照顧得很不錯。
魯冬和女人介紹了他們的身份。
女人立馬露出了笑容,並且連聲感謝了顧雪儀,不失熱情,卻也不卑不亢。她還轉頭拿了個蘋果:“魯冬你削給客人吃呀。”
宴文嘉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但還是耐下了心。
他還沒給誰探過病呢……
大概大嫂是想讓我積累點探病的生活經驗?
但那劇本裏也沒寫探病劇情啊!
魯冬應了聲,連忙去找水果刀。
女人雖然第一次見到這麽有錢的人家,身後還跟著保鏢,稍微有點怯。但她還是試著大膽地,如同正常交流一樣的,和顧雪儀二人說話。
“唔,這個蘋果是魯冬挑的。他剛到京市求學那兩年,剛離開父母,兜裏錢少,慢慢學會了怎麽挑皮薄又脆還不那麽貴的蘋果……比我會挑。他也很會削這個。您嚐一個?特別甜。”
“魯冬你再洗點提子吧!”
“我聽魯冬說您把他的畫賣得特別好,他一下賺了不少錢,這才算把之前的住院費結清了……”
宴文嘉見過狂熱的粉絲,見過熱切殷勤的女演員,也見過對他想罵不敢罵的導演……娛樂圈裏的一切都是匆忙、浮躁又焦灼的。
他們的表情各有特色。
但他很少見到這樣的,是宴文嘉描述不出來的。
魯冬按照女人的話,削了蘋果,用幹淨的碗裝好。又去洗了葡萄。
女人招呼他們:“坐呀。你們坐吧,這兒的護工每天消毒,消得可幹淨了。”
魯冬剛洗完葡萄,才走出來。
女人的聲音突然卡在了喉嚨裏。
她的瞳孔放大,牙關緊咬,麵部抽搐,頭本能地偏向一邊,全身肌肉都出現了強直性收縮……
平和的麵容驟然被扭曲、撕碎。
再不複紅潤和清秀,連那一絲可愛都消失幹淨了。
魯冬驚得打碎了碗。
顧雪儀反應更快,她已經先一步按下了護士鈴。
“別擋著。”顧雪儀說著,拉上宴文嘉退了出去。
護士、醫生很快趕了過來。
他們站在病房外,看著女人麵容越發緊繃,嘴角流血。
魯冬守在一旁,整個人如同繃緊的弦,麵容驚恐。哪怕他一夜暴富,那些錢也撫不平這時候他眼底的血絲。
隔著一層玻璃。
宴文嘉怔怔地站在那裏。
正因為見過她微微笑起來的模樣,才更難將她現在的樣子和剛才聯係到一起。
“把美好的打碎給人看,才會在那一瞬間,真正體會到寥寥一句悲慘故事後,究竟有多殘忍。”顧雪儀輕聲說。
而不再單單隻是一句,挺倒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