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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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遙喝完藥,  繼續處理政務。

    她的皇朝,  是個千瘡百孔的皇朝,  到處都是問題。

    房止善寫了會兒,看向蕭遙,見她臉上的疲憊更深了,  忍不住道“皇上,不如稍事休息?”

    蕭遙回神,問“如今是什麽時辰了?”聽了房止善的回答,就說道,“朕小憩陣,  你且到外頭去坐坐罷。”

    說著,扶著紅雀與枕心,出去了。

    房止善看著蕭遙走得極其緩慢的背影,再想到她從前剿|匪時的英勇與肆意飛揚,心也不知是什麽滋味,  好似被棉花堵住了似的。

    他到了禦花園,  看著叢叢開得異常絢爛的菊花出神。

    這裏秋光很是不錯,  不知道,  皇上有沒有空到這裏來賞花呢?

    發現自己在想什麽之後,房止善打住了思緒,板著俊臉,  身手摘了朵菊花,放在手上仔細端詳。

    皇上之於他,便好似他手上的菊花。

    開得那般絢爛,  卻叫他摘了。

    意識到自己的思緒又想到了蕭遙,房止善下子將手上的菊花扔了,然後快步前行。

    走了不知多遠,忽聽道女聲略有些諂媚的女聲道“千真萬確,奴打聽過,皇上最近的身體越發不好了。屆時,我們賢王登基,娘娘便是太後了。”

    道女聲道“噤聲,這也是你可以說的麽?快不許說了。”

    房止善皺起了眉頭,這聲音雖然拒絕,但是語氣裏那種認同,卻十分明顯。

    諂媚嗓音道“是奴多嘴了。不過奴也隻是為我們娘娘鳴不平而已,明明皇位是搶賢王的,皇上卻不尊娘娘為太後。想必老天爺也看不過去,使得她甫登基,便了毒。”

    房止善皺起了眉頭,手指動了動,很想上去將那嘴碎的宮女給掐斷脖子。

    什麽時候,個小小的宮女,也配妄論皇上了?

    她配麽?

    還有賢王的母妃,不過個宮女子出身的玩意兒,也敢妄想做皇上的太後?

    想到正是因為自己下毒,才導致這些人心貪念滋長,以為有機會,他的心情久更焦躁了。

    房止善閃身進了假山裏,靜靜地站著,等個宮妝美婦人領著幾個宮女經過時,手指輕彈,將些藥粉彈了出去。

    直到把這種藥粉彈完,他才閃身悄然離開。

    那是種能讓人身上起紅疹子且引起全身範圍發癢的藥粉,藥效能持續個多月,是他用來對付襲殺於他的神秘高手的,這些天沒遇著神秘高手,拿來對付這些女人,正合適。

    也好讓他們長個教訓,皇上可不是他們可以妄論的。

    蕭遙小睡片刻,心裏記掛政事,很快起來,回到禦書房繼續處理政務。

    房止善已經等在那裏了,見蕭遙剛睡醒,本來蒼白的臉蛋上,帶了抹紅暈,眸光不由得亮。

    蕭遙開始處理政務,待有需要時,才讓房止善代筆。

    約莫半個時辰後,大太監從外頭拿了本折子以及幾張紙進來。

    蕭遙拿過來看,目光頓時亮。

    這是她早命人準備的報刊,如今總算弄出個雛形來了。

    她粗略看了遍折子,便開始看手上的報刊。

    報刊被弄成了個小冊子,第版,是最近新頒布的政令——對鰥寡孤獨的救濟福利,各地方開辟處養濟院,保障這些人的吃住,但可分派些任務給他們,讓他們內部互相幫助。

    其實如今的蕭國國力不足以開設純粹的養濟院,可蕭遙經過番計算,覺得提供吃住,讓鰥寡孤獨幹點活——老小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活,年輕人則做點手工,基本上能自給自足,便還是力排眾議頒布了政令。

    第二版,則是各地方興修水利的政令。到第三版,則是某地某官員帶領當地百姓,做出了何等好成績,第五版,是各地些短小的奇聞異事,最後第六至第十版,則是話本故事。

    在封麵最後,有約稿啟事,聲明各地奇聞異事可投稿,故事亦可投稿。

    蕭遙仔細讀完,發覺嚴肅性與娛樂性都有了,便批了折子,將通過了這份幾經修改的報刊雛形,責令其明日起開始發行,發遍全國。

    除此之外,她又下令,報刊發行之後,當地須設讀報人,於每日午時在集市上宣讀第版與第二版的政令。

    蕭遙知道,這其實也有弊端,但是剛發起之際,便是有弊端也顧不得了。

    處理完政務,蕭遙開始在禦花園散步,也當做是鍛煉身體。

    房止善跟在蕭遙身後,跟蕭遙提起報刊上的消息,點出養濟院有可能存在的弊端——若地方官員壞心,極有可能將之當成是壓榨鰥寡孤獨的手段。

    蕭遙點頭“我自然知道,可先做事,弊端慢慢除。”

    房止善又問“皇上發此報的目的,可是讓天下人知道政令,避免當地官員隱瞞百姓,私吞朝廷的撥款?”

    蕭遙點頭,看向房止善“房卿果然有大才。當初怎麽就不肯為官,非要到各地轉圈呢?”

    房止善笑著說道“當時年少輕狂,後來到各地走了走,漲了見識,才知道自己當初的可笑。”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逛了大半個禦花園。

    蕭遙不得不承認,房止善是個很好的聊天對象,也是個令人如沐春風的人。

    可惜偏偏是個野心極大的,時刻想著把她推翻了自己上位。

    安公子、張公子等其他貴公子到禦花園散步,看到蕭遙與房止善有說有笑,頓時都警覺起來,馬上走上前來,跟著搭話。

    大家進宮的目的,除了成為皇夫,也有展抱負的目的,能在皇上跟前露臉,給她好印象,是所有貴公子的目標。

    所以,他們是不願意被房止善專美於前的,及時房止善真的很優秀。

    蕭遙被眾貴公子圍住,你言我語,雖然稱不上聒噪,可她精神頭不好,還是感受到了壓力。

    她想到曆來皇帝宮都有後宮佳麗三千,忍不住好奇,真的不會煩人麽?

    諸如到禦花園走走,起碼能遇到幾個妃子,你言我語,吱吱喳喳,這散心的目的,就徹底沒了。

    這樣的日子,如何能忍?

    這時話題不知怎麽轉到了各地有什麽習俗與美食上。

    蕭遙對此感興趣,便認真聽起來,間或問幾句。

    貴公子們見她聽得認真,便越發說起來。

    這時,名貴公子笑著說道“深宮寂寞,皇上若有了閑興,也可到臣的故鄉走走,品嚐臣故鄉的美酒美食。”

    安公子聽此話,心裏頭就是止不住的難過。

    他馬上看向帶笑坐在菊花旁的蕭遙,生怕她心裏難受。

    走遍天下,吃遍天下美食,是皇上的願望,隻是如今,卻再也不能了。

    她被疾病鎖在了深宮,也被肩上的責任鎖在了深宮。

    房止善聽,眸色瞬間變得幽深,目光下意識地看向蕭遙。

    他想起,那年上元節,蕭遙放花燈時許的願望——歲歲平安。

    那時,他知道她了藕斷絲連,是沒辦法歲歲平安的,所以心裏湧起的,是對明媚少女的是憐憫。

    可是現在想想,卻忽然心如刀割。

    蕭遙笑道“深宮寂寞,倒是談不上,朕剛登基,政務極多,可顧不上寂寞。不過,各地的風景與美食,倒是朕十分向往的,若將來有機會,朕定然要走走。”

    安公子聽到前麵,覺得果然是皇上會有的回答——她總是如此,很積極地生活著,即使沒有風花雪月的浪漫。

    聽到後麵,想到按照時間,她隻剩下不到年的壽命,心裏又難過起來,忍不住說道“皇上定有機會走走的。”

    說完這話時,感覺到喉嚨裏的哽咽,他便難過地抿了抿薄唇,垂下眼瞼不再說話。

    慣會說安慰話的房止善,這刻忽然失去了聲音。

    晚間,有宮人來報,說賢王的母妃並身邊侍候的宮女們身上長滿了紅疹,據說還癢得得厲害,疑似生了痘瘡,太醫建議隔離治療,賢王母妃宮暫時封宮。

    蕭遙得知,當即便命人將賢王帶離其母身邊。

    而這時,太皇太後也傳令過來,讓蕭遙不可去賢王母妃宮,此事由房淑妃與安貴妃處理則可。

    蕭遙知道,太皇太後此舉,是怕自己體弱,去了被過了病,因此沒反對,隻著人去打聽消息,並隨時來報。

    臨要睡下時,安貴妃與房淑妃終於處理好賢王母妃宮之事。

    賢王被帶到太皇太後跟前養著,而賢王母妃宮則封了宮,應侍候的近身宮女,都留在宮,避免將痘瘡傳給宮其他人。

    得知此事處理完畢,蕭遙傳下口諭,著太醫們熬煮能預防的湯藥,使所有宮人都能喝上,又須得好生注意賢王母妃宮,認真治病。

    過幾日,蕭遙想到想到隆冬將至,或許各地又有災情了,但是國庫並不豐盈,怕是又要為錢發愁,當下便苦思冥想,決定半個賞菊宴,號召百官捐錢捐物做好事。

    丞相與兵部尚書知道蕭遙這打算,都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們知道國庫虛空,可是皇上這麽明目張膽地向百官要錢,也太不客氣了些?

    她難道就不擔心,後世曆史怎麽寫她麽?

    缺錢皇帝,但凡處置百官必抄家,登基第年拖延百官的餉銀碳敬,第二年號召百官捐錢——這不管哪個,都很不好聽吧?

    這時戶部尚書站出來“皇上此舉甚妙。臣建議,百官捐款的前十名,登在報刊上,讓天下人公知。”

    蕭遙露出正該如此的神色,道“多得愛卿提醒,這為民做好事之事,不能單麵向百官,這樣罷,下期報刊刊登朕口諭,民間捐獻前十者,亦可刊登於報上,且於各賑災地立碑記名,記下這大功德。”

    戶部尚書馬上附和“皇上高見。”

    丞相與其他幾位尚書“……”

    當他們看不出,皇上與戶部尚書這是故意唱和千方百計從百官與大富豪身上薅錢麽?

    但是這些錢都用於各地賑災,他們說不出反對的話來。

    不然口大帽子扣下來,再被史官記下來,他們可就得遺臭萬年了。

    於是大家商量番,很快確定屆時捐款事項。

    三天後,蕭遙邀百官攜其夫人小姐進宮賞秋菊。

    因為這次是要錢的,所以蕭遙既往不咎,給藍府也發了帖子。

    藍時遷作為藍府的嫡長子,自然要出席的,而他出席,肯定得帶上席幻景。

    對此,藍大老爺與藍大太太心裏煩惱得厲害。

    藍時遷與席幻景起出現在皇上眼皮底下,真的好麽?

    真的不會讓皇上想起舊日受到的羞辱,再次打壓藍家麽?

    雖然京野心家不少,但是不管如何,目前皇上的皇位還是坐得穩穩的,他們作為臣子,根本沒有資本跟皇上對著幹。

    可是特地不帶藍時遷與席幻景出席,皇上見了,會不會認為他們特地如此,讓百官記起前事,然後惱羞成怒。

    最終,藍大老爺頭疼地做了決定——到時多捐點錢,讓皇上高興點。

    到了賞菊那日,蕭遙主持開宴,很快將場子交給了戶部尚書以及禮部尚書,由他們體麵地將賞菊宴的目的過渡到廣大災民需要幫助,希望大家踴躍捐款上。

    戶部的人都很惆悵,可是想到旦有錢,他們就不用再為錢發愁,頓時又不惆悵了,馬上開始行動。

    高位官員們消息靈通,早有準備,所以聽了不吃驚,低位官員也得了上司的暗示,此時聽到,也平靜接受。

    於是捐款開始,丞相與幾位尚書並國公們很上道地以身作則,站出來說自己府上捐多少,犬子某某也特地捐多少,他們開口,接下來就好辦了。

    庶吉士們拿著紙筆,陪同戶部的官員們,到百官麵前個個登記認捐多少銀兩。

    百官們也都十分上道,捐款比上司低,但是比下屬高,橫向對比與同級別的官員差不多。

    認捐很快結束,蕭遙沒有看庶吉士與戶部官員們登記的賬目,也知道定然不會少的,因為丞相帶頭捐了萬兩,而國公們作為老牌勳貴,捐的是兩萬兩,尚書們比丞相略低,捐的是九千兩,至於其他官員,肯定在不超過上司的同時,為保住體麵略減些捐上。

    蕭遙讓大家賞花,並隨意走動,自己則端坐著與坐在近旁的太後以及太妃們說話,又招了些大臣家的千金上前說話。

    昔日曾招待蕭遙完的名門閨秀們,心情都有點複雜。

    從前,她們覺得自己琴棋書畫無不精,在家被嬌寵著,與逍遙公主相比,那也是不差的,可是如今,才發現彼此之間的身份差距,變成了鴻溝。

    她們再優秀,將來出嫁之後,也不過是個後宅女子,被人在族譜上寫上某氏,成為個默默湮滅在曆史的人物,而逍遙公主呢,她是皇上,她登基之後做得不錯,將被史官濃墨重彩地記錄。

    在這刻,她們心忽然升起種深深的羨慕之情。

    若她們也可以入朝為官就好了。

    她們相信,自己不比男兒們差的。

    蕭遙跟京貴婦與名門閨秀們說了會兒話,有些乏了,便住了話頭。

    這時太皇太後的娘家兄弟上前,跟蕭遙與太皇太後請安之後,提起了擇皇夫事,說道“皇上已年滿十七,適合擇皇夫了誕下子嗣了,不知太皇太後可有什麽打算?”

    蕭遙有點反應不過來,這當著她的麵提及擇皇夫,會不會有點不適合?

    她卻忘了,她登基為帝,便不是普通女子,她擇皇夫事,既是她的家事,也是蕭國的天下事。

    太皇太後含笑看向有些反應不過來的蕭遙,說道“的確適合了,隻是如今還未出孝,且等出了孝期再做定奪罷。”說完想到蕭遙也不知能不能活到出孝,心淒然,便垂下眼瞼,遮掩了眸的悲傷。

    太皇太後的娘家兄弟笑道“這是自然,隻是擇皇夫可不簡單,如今忙起來,到出孝那天,也就差不多了。”

    太皇太後笑著點頭“這倒也是。”又笑看向蕭遙,“這得看看我們皇上的意思了。”

    安公子耳力好,聽到這話,心跳劇增,可是想到蕭遙還不知能不能活到出了孝期,又悲傷不已,幾句跳動的心髒,也慢了下來。

    他遠遠地看向坐在高座上的蕭遙,很想衝上去告訴她,他想做她的皇夫,不管她能活多久,他定會讓她每日都過得很開心的。

    房止善凝視著被簇擁著的天下之子,忽然轉身,向著那人煙稀少之處快步疾走。

    走出了不知多遠,忽然聽到道訝異帶著驚喜的嗓音“止善?你亦出來尋個安靜的去處麽?”

    房止善回神,見是席幻景,她此時正站在幾盆開得絢爛的菊花跟前,臉上的傷感還未退去,當即便明白,席幻景又開始於繁華尋寂靜了。

    若是從前,他會覺得她這樣富有詩意,可是想到那個帶病仍然處理政務,怎麽也不肯休息,努力想融入熱鬧的蕭遙,他忽然覺得,席幻景這般,其實就是窮極無聊強行說愁。

    房止善揉了揉眉心,說道“我就出來走走,正要回去。”說完迫切想看到蕭遙那張有著蒼白臉色卻又有剛毅延伸到臉。

    席幻景有些失望,但見房止善副要走的樣子,也不好留他,便點點頭,讓他去了。

    房止善回到賞菊宴,聽到的,仍舊是為皇上擇皇夫事。

    太皇太後的娘家兄弟勤國公已經說到皇夫以及四妃的人選了,端的興致勃勃。

    房止善看就知道,這其實是太皇太後的意思,隻是她不好主動提,才讓娘家兄弟提及。

    他遠遠地坐著,看著端坐在上首的蕭遙含笑聽著,心裏的焦躁與不快越來越洶湧。

    她真的那麽想迎回個皇夫,並且迎回四妃麽?

    她難道不能像從前那般,深深地喜歡個人,然後嫁給他麽?

    當天夜裏,房止善做了個夢。

    在夢,他身大紅的新郎裝束,在眾人的笑聲掀起新娘的紅蓋頭。

    紅蓋頭下,是張蒼白帶著紅暈的傾城臉龐,她明亮的眸子含羞帶澀,看向自己時,含情脈脈。

    房止善清晨醒來時,仍然感受到心裏那種難以言喻的幸福感。

    他坐在房,怔怔地出神。

    蕭遙得到房止善告假的消息,心不由得戒備起來。

    房止善有野心,卻突然請假了,或許有什麽陰謀也說不定。

    當即,她就命人聯係暗監視房止善的人,讓他們密切注意著房止善的舉動,若有證據,即刻來報。

    然而三天後,卻得到消息,房止善直不曾出門,而是在家。

    且這三年,也沒有官員前去拜訪——從前,幾乎是每隔天,便暗有人去拜訪房止善的。

    蕭遙覺得房止善可能是關在家密謀什麽大計,便叮囑大家注意些,別漏了消息。

    果然,第四天,監視房止善的人,終於傳回消息,兵部侍郎去拜訪房止善了。

    兵部侍郎聽到房止善的話,很是高興,但高興之餘,又有些擔心“當真要盡快行動麽?不等年後了麽?”

    年後,若皇上駕崩,五歲的皇弟即位,隨便找個理由,說皇弟的母妃為了皇位,毒殺皇上,故皇弟沒資格坐皇位,他們就能打著為先皇報仇的名頭順利起兵。

    房止善說道“讓皇上毒發次,我們順理成章舉兵。”

    “隻是讓皇上毒發麽?既要行動,不如……”兵部侍郎覺得,房大公子有些太仁慈了。

    房止善的眸光下子冷了下來“我需要的是名正言順……屆時,我將迎娶蕭遙為皇後。如此來,想必反對的百官不會多。”

    兵部侍郎頓時吃驚“迎娶皇上為皇後麽?可是皇上——不,皇後的壽命不到年了,何必由她占據了這寶貴的後位?拿著後位,起碼能拉攏個家族——”他說到這裏,見房止善的眸光冷得如刀般,忙住了嘴。

    隻是,他看著房止善的神色,心忍不住嘀咕起來。

    房止善說道“迎娶蕭遙為皇後,能讓百官停止反對,比拉攏個家族強許多。”

    兵部侍郎沒有說話,良久才看著房止善的眼睛,問“公子,你可否給我句真話?你要迎娶皇上為後,是為了讓百官不反對,還是因為,你想迎娶她為後。”

    這些日子,他已經看出,房止善並不喜歡聽到皇上駕崩的消息,他總是很焦躁。

    而前幾日賞菊宴,眾大臣提起皇上擇皇夫,房大公子的神色就很冷,之後三日不上朝,在第四日,忽然就召他過來,商量提前行動,並點出要迎娶皇上為皇後。

    這切的不對勁加在起,他若還看不出是什麽意思,也沒臉當個兵部侍郎了。

    房止善看向兵部侍郎,淡淡地道“我想娶她為後,你滿意否?”

    兵部侍郎見他承認,鬆了口氣,說道“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公子為皇上心動也正常,畢竟皇上乃世間罕見的奇女子,能定國□□,武能帶兵平天下。隻是老朽希望,公子勿要為美人而喪失理智。”

    房止善淡淡地道“自然不會。”

    蕭遙發現,房止善自從告假回來之後,總覷著機會出現在自己跟前,有時還跟人調班,多占了出現在她跟前的機會。

    對此,她警覺起來,馬上命人調查願意調班的貴公子,想確定他與房止善是個派別的。

    為了不驚動房止善,她表麵上仍舊與房止善虛以為蛇。

    這時,曾經逃走的北戎二皇子稱王,並帶兵南侵,劫掠了最北端的幾個村莊。

    蕭遙頓時大怒,發令命當地駐軍出征,趕走北戎二皇子。

    因想到圓球乃秘密武器,所以最終沒有動用,隻是命人在押送糧草之際,帶上了可以用熱水泡了吃的幹麵。

    捷報在半個月後傳來,北戎王行人被打得竄逃。

    蕭遙收了捷報,命人賞北邊的軍隊。

    漸漸地,冬天來臨,紛紛揚揚的雪花開始降臨。

    蕭遙了毒,身體極弱,到了這隆冬之際,到底扛不住了,不得不到城外的溫泉莊子上去住著,時不時泡泡溫泉,之餘住的地方,則燒起了炕。

    為了到時能在宮繼續處理政務,她又命工匠在宮也修暖炕,省得自己冷得受不住,要到溫泉莊子上住著避寒。

    因為起草詔書等都需要庶吉士,所以所有庶吉士都跟了來。

    大家就都看到,皇上的身體極為畏寒,幾乎不能出現在沒有地龍的室外。

    而且,皇上的臉色更蒼白了,身體更是消瘦得厲害。

    即使在溫泉莊子上住著,她也總是感染風寒,每日喝的湯藥比飯還多。

    安公子看得受不住,自己也吃不下飯,跟著瘦下來。

    日,他看到蕭遙病得厲害,沒辦法起來處理政務了,難受得抓了把雪搓到臉上,又對著株大樹不停地捶打。

    樹上的積雪簌簌落下,打在他身上,也打在剛剛走過來的房止善身上。

    看到房止善,安公子輕聲說道“止善,我很難過,我寧願毒的是我,而不是她……”他的眼圈與鼻子都泛紅起來。

    從前不曾曆經苦難與挫折的他,第次明白,原來生命,居然有如此叫人無力又無奈的事。

    房止善沒有說話,他剛偷偷避過宮人,進去看了蕭遙,看到她了無生息地躺在床上,好似已經沒有了呼吸,他沒有辦法描述那刻,心跳幾乎要驟停的絕望感。

    安公子頹然地坐在地上,抬頭看著仿佛洗過的藍天,問道“止善,你有沒有深深地愛上過個人?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日比日少生息,徒勞地等待著迎接失去她的命運?”

    房止善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問“申和,你有沒有做過後悔的事?”

    安公子點頭“有啊,我後悔我不早點了解她,讓她愛上我,我後悔我從前不了解她時,曾經取笑過她胸無半點墨……我後悔的事,通通都與她有關。”

    房止善再次沉默下來。

    安公子也不說話,過了許久,他忽然道“止善,你素來足智多謀,你有什麽辦法,讓我成為皇夫麽?即便無法成為皇夫,成為四妃也好……我希望,我的名字,能與她的名字放在起。”

    他就這個卑微的願望。

    她或許就要消失於天地間了,他沒有法子陪她到老,隻能希望名字能與她的名字出現在起,讓世人知道,她曾經是屬於他的,或者說,他曾經,是屬於她的。

    房止善搖了搖頭。

    安公子看向房止善“你會有辦法的,你好好想想,好不好?”

    房止善轉頭,看向安公子,直視他的眼睛“不可以。因為,我也想讓她的名字與我的名字並列在起。”

    安公子頓時大驚“你怎麽也……”頓了頓,忽然又釋然說道,“是我傻,皇上那麽好,你會動心也不奇怪。”

    房止善在用完晚餐時,找了個借口去求見蕭遙,卻得到皇上已經歇下的消息。

    他沒有馬上就走,而是問枕心“皇上的身體如何了?飯食可能多用點?”

    枕心搖搖頭,眼紅紅的,聲音難掩哽咽“比午時時又差了些,飯食基本吃不下。皇上努力吃,可是吃完之後,吐了出來,之後隻用了些清湯……”

    說到最後,捂著臉低低地嗚咽起來。

    房止善聽了沒有說話,又在殿外站了會兒,看著庭前的積雪,默默無言。

    過了許久,天空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

    他才仿佛回過神來般,冒著雪出去了。

    到了夜裏,他還是忍不住,偷偷地進了殿,仔細看蕭遙,伸出顫抖的手指探近她的鼻子,感受著極淺的呼吸,這才心安起來。

    她還活著,真好。

    離開蕭遙的寢宮之後,房止善回到自己的房,可是心神還是大亂。

    他便開始練字。

    每逢心亂的時候,他便練字,旦練字,心情便會平複下來。

    他下滿了張紙之後,低頭看,滿滿都是“悔”字。

    他放下毛筆,伸手輕輕地摸著紙上的“悔”字,心湧上股痙攣般的難受,十根手指也跟著抽痛起來。

    是的,他後悔了。

    看到她那樣瘦弱難受,他後悔了。

    可是,在當初,家族謀劃了三代的情況下,在他作為被寄予眾望的嫡長子的情況下,他在清風寨那掛飛瀑旁邊,如何知道,有天,他會對坐在飛瀑旁邊那掛彩虹前的她那麽在意呢?

    在意到,他深深地後悔了。

    他後悔親手將藕斷絲連下在自己得意的泡茶手藝裏,親眼看著她毫不懷疑地將那斷腸藥喝下。

    蕭遙其實是能感覺到房止善突然出現在自己房,並試探自己鼻息的,她的身體對自己的敵人,總是格外警覺的,隻是因為收到密保,房止善有行動,所以她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也沒有睜開眼。

    她擔心,旦自己睜開雙眼,房止善見了,要殺人滅口。

    身體虛弱又正好生病的她,或許不是房止善的對手。

    三天後,蕭遙得到消息,有人秘密趕往溫泉莊子。

    到了夜裏,他還是忍不住,偷偷地進了殿,仔細看蕭遙,伸出顫抖的手指探近她的鼻子,感受著極淺的呼吸,這才心安起來。

    她還活著,真好。

    離開蕭遙的寢宮之後,房止善回到自己的房,可是心神還是大亂。

    他便開始練字。

    每逢心亂的時候,他便練字,旦練字,心情便會平複下來。

    他下滿了張紙之後,低頭看,滿滿都是“悔”字。

    他放下毛筆,伸手輕輕地摸著紙上的“悔”字,心湧上股痙攣般的難受,十根手指也跟著抽痛起來。

    是的,他後悔了。

    看到她那樣瘦弱難受,他後悔了。

    可是,在當初,家族謀劃了三代的情況下,在他作為被寄予眾望的嫡長子的情況下,他在清風寨那掛飛瀑旁邊,如何知道,有天,他會對坐在飛瀑旁邊那掛彩虹前的她那麽在意呢?

    在意到,他深深地後悔了。

    他後悔親手將藕斷絲連下在自己得意的泡茶手藝裏,親眼看著她毫不懷疑地將那斷腸藥喝下。

    蕭遙其實是能感覺到房止善突然出現在自己房,並試探自己鼻息的,她的身體對自己的敵人,總是格外警覺的,隻是因為收到密保,房止善有行動,所以她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也沒有睜開眼。

    她擔心,旦自己睜開雙眼,房止善見了,要殺人滅口。

    身體虛弱又正好生病的她,或許不是房止善的對手。

    三天後,蕭遙得到消息,有人秘密趕往溫泉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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