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錦繡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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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六百一十年,隋朝大業六年。
    在此大業之治的大隋王朝鼎盛時期,大業六年元月,楊廣召集各位外國使節首領齊聚東都洛陽,與阿姮共同主持盛大的新年慶祝典禮和愛子楊杲的三歲生辰,以揚大隋國威、賀盛世之喜。
    為了慶祝這新年盛典和愛子生日,楊廣更是命令洛陽全城大設燈火歡宴、以絲綢裹樹以向外蕃示中國繁華。
    春,正月,楊廣以諸蕃酋長畢集洛陽,丁醜,於端門街盛陳百戲,戲場周圍五千步,執絲竹者萬八千人,聲聞數十裏,自昏達旦,燈火光燭天地;終月而罷,所費巨萬。自是歲以為常。
    諸蕃請入豐都市交易,楊廣許之。先命整飾店肆,簷宇如一,盛設帷帳,珍貨充積,人物華盛,賣菜者亦藉以龍須席。胡客或過酒食店,悉令邀廷就坐,醉飽而散,不取其直,紿之曰:“中國豐饒,酒食例不取直。”胡客皆驚歎。其黠者頗覺之,見以繒帛纏樹,曰:“中國亦有貧者,衣不蓋形,何如以此物與之,纏樹何為?”市人慚不能答。
    而在此春日洛陽盛世盛景之中,楊廣更是大喜作《四時白紵歌二首其一東宮春》以紀盛世佳景繁華。
    四時白紵歌二首其一東宮春
    洛陽城邊朝日暉,天淵池前春燕歸。
    含露桃花開未飛,臨風楊柳自依依。
    小苑花紅洛水綠,清歌宛轉繁弦促。
    長袖逶迤動珠玉,千年萬歲陽春曲。
    在此洛陽城的春日盛景和春色繁華之中,楊廣更是帶著愛妻阿姮與一雙子女楊杲、楊瓊遊遍洛陽城以賞名動天下的洛陽牡丹。
    當然,在東都洛陽的春日繁盛之中、在與妻兒相伴的天倫幸福中,楊廣也沒有忘卻他和阿姮的大業江山。
    楊廣複遣硃寬招撫流求,流求不從。楊廣遣虎賁郎將廬江陳稜,朝請大夫同安張鎮周發東陽兵萬餘人,自義安泛海擊之。行月餘,至其國,以鎮周為先鋒。流求王渴刺兜遣兵逆戰;屢破之,遂至其都。渴刺兜自將出戰,又敗,退入柵;陳棱等乘勝攻拔之,斬渴刺兜,虜其民萬餘口而還。二月,己巳,陳棱等獻流求俘,頒賜百官,進棱位右光祿大夫,鎮周金紫光祿大夫。至此,流求大定。
    出了武功上安定流求等邊境之外,今年大業六年,在阿姮的主持建議下,楊廣與阿姮重新收集了官教。
    康申,以所征周、齊、梁、陳散樂悉配太常,皆置博士弟子以相傳授,樂工至三萬餘人。
    而這一日當在東都洛陽賞玩牡丹之後,在從洛陽城返回洛陽宮中的禦駕上,阿姮靠在楊廣的懷裏,一麵陶醉在彼此身上熟悉的瓊露凝香裏、一麵轉著手中剛剛摘落的一朵姚黃牡丹向楊廣嬌聲感慨道:“廣郎,你看這洛陽牡丹美則美矣,可又如何能和你我二人的揚州瓊花相比呢?你看這洛城春日春色無邊,這陽春三月可也正是揚州瓊花盛開的時候啊!你還記得當年你和我說的年年春日瓊花樹下相見、瓊花樹下約今生的瓊花諾嗎?今年陽春,可是你我在揚州瓊花樹下相識相遇三十年的紀念周年啊,難道我們不回揚州嗎?”
    聽到阿姮此語,坐在皇家馬車中的楊廣溫柔一笑,把阿姮手中的這朵姚黃牡丹順手插到阿姮的鬢間、又輕輕地刮了一下阿姮高高的鼻梁,把阿姮溫柔地摟入懷中寵溺不已:“姮兒啊,你怎麽不給我一個給你驚喜的機會呢!我都安排好了今年三月下揚州與你共同紀念慶祝你我相識相愛三十周年了,你怎麽不讓我瞞著你呢!哎!”原來,楊廣早已想到今年是他和阿姮相識相遇於揚州瓊花樹下三十周年的紀念周年了,於是他早已準備好就在今年三月從東都洛陽出發、順著疏浚好的大運河南下揚州與阿姮共同春日相守於揚州瓊花樹下以共度他們相識相愛三十周年的愛情紀念。可誰知阿姮自己倒先提出來了,倒不讓楊廣給阿姮完全驚喜的機會了。
    “就知道廣郎你不會忘!三十年後,我們終於是帶著你我的一雙子女重返你我相識相愛的揚州了!”聽到楊廣如此有心安排,阿姮更是心內無邊歡喜甜蜜,歡笑著就笑吻住了楊廣的耳垂,幸福甜蜜地依靠在楊廣的溫暖懷抱裏盡情呼吸著隻屬於他們二人的清甜瓊露凝香。
    當然了,這大業六年三月,楊廣與阿姮二下揚州停留近一年,除了是與阿姮共度他們三十周年的甜蜜愛情紀念外,亦是為了進一步親自促進帶動江南經濟發展、南北融合,並且帶外國使臣遊覽錦繡江南、同時醞釀討伐高麗,不可不謂是深思熟慮、遠見卓識的一步,並不隻是為了與阿姮下揚州再看瓊花、不是僅僅隻是共同紀念二人的甜蜜愛情那麽簡單。
    在楊廣的精心安排之下,三月,癸亥,楊廣帶著愛妻阿姮和一雙子女楊杲、楊瓊在大業年間二下揚州,臨幸廣姮二人共同精心設計的專屬愛巢江都宮,共慶二人相識相愛三十周年、共同巡幸安定江南、共同赴二人年年春日瓊花樹下約今生的甜蜜瓊花諾。
    此時三月,楊廣帶著愛妻阿姮和一雙子女楊杲、楊瓊乘著豪華浩大的皇家龍舟船隊,從東都洛陽出發一路順著大運河下到揚州,駐蹕在他與阿姮親自設計的二人愛巢江都宮。
    而在此泛龍舟而南下揚州的輝煌過程中,楊廣更是作《泛龍舟》一詩以紀念此次南下盛景:
    泛龍舟
    舳艫千裏泛歸舟,言旋舊鎮下揚州。
    借問揚州在何處,淮南江北海西頭。
    六轡聊停禦百丈,暫罷開山歌棹謳。
    詎似江東掌間地,獨自稱言鑒裏遊。
    而最終到了揚州之後,楊廣阿姮夫妻二人煙花三月下揚州所見的自然是陽春三月滿城瓊花盛開的廣陵盛景。
    正是這日陽春三月、瓊花盛開的春盛時節,在楊廣與阿姮所特別設計的愛巢江都宮中,楊廣與阿姮泛舟瓊花仙海之上,最是愜意享盡人間之歡、流連在二人最初初遇的瓊花微雨裏無限甜蜜。
    這瓊花仙海乃是阿姮與楊廣在設計這江都宮時特意設計的一個專屬於二人甜蜜愛情的湖上盛景。阿姮與楊廣在這江都宮宮苑的瑤池後海中特意開辟了一片幽美水域,將其四周遍植瓊花樹,再在這湖心特意修建仙島三座、綴以琪樹瑤草與檀木沉香,每每春日揚州瓊花盛開之時,整片水域被皎皎瓊花緊緊包圍,伴隨著輕輕吹拂過的春日暖風和春風裏夾雜著的瓊花清香,與這湖心的仙島瑤台互相輝映,便是醉美動人的瓊花仙海。
    這一日陽春盛景正好、陽光正燦爛明媚,在這一天一地的清麗瓊花絕美盛開之時,楊廣與阿姮帶著他們的一雙子女楊杲和楊瓊乘龍舟泛舟在這瓊花仙海裏,靜靜隔水聽音欣賞著遠處的絲竹清樂、安然呼吸著身周無盡的瓊花清香、靜美欣賞著四周無邊無盡的春日瓊花花海,最是天上人間最唯美幸福不過的人間極樂、至極快樂。
    此時,楊廣與阿姮相擁倚靠在龍舟裏泛舟在瓊花仙海裏,龍舟外是無比清麗旖旎的無邊瓊花花海,龍舟之內更是清雅別致的精巧陳設,勝似天上人間、瑤台仙境。
    在這泛舟瓊花仙海的無邊寧靜幸福裏,靜聽隔水傳來的絲竹雅樂,楊廣興致大起之下便作了一首《江都宮樂歌》。阿姮見之大為欣喜欣賞,當即將之譜之為曲,撫琴彈唱,一時婦唱夫隨之間無比琴瑟和諧、恩愛和美:
    江都宮樂歌
    揚州舊處可淹留,台榭高明複好遊。
    風亭芳樹迎早夏,長皋麥隴送餘秋。
    淥潭桂楫浮青雀,果下金鞍躍紫騮。
    綠觴素蟻流霞飲,長袖清歌樂戲州。
    在這作詩吟唱罷,此刻楊廣與阿姮正相擁靜賞著龍舟窗外移步換景也秀麗不絕的無邊瓊花花海,望著在龍舟內歡鬧嬉戲的一雙兒女楊杲和楊瓊,阿姮伏在楊廣懷裏更是溫柔輕笑:“轉眼間,杲兒已經三歲、瓊兒已經兩歲了,這日子可真是快。”
    聽聞阿姮此語感慨,楊廣亦是摟著懷中的愛妻阿姮、一隻手輕輕拂過她幼滑如凝脂的如玉麵頰溫柔感慨:“是啊姮兒,轉眼間你我都相識相愛三十年了,從當初瓊花樹下的少男少女也到如今的成熟模樣了。不過,這歲月卻對你格外眷顧,你看著倒還如當初少女的模樣。”
    聽到楊廣此語深情,阿姮倒確實被哄得十分開心,輕輕捶了一下楊廣的胸口甜蜜笑道:“廣郎你的嘴也太甜了吧!你不也仍是當年英俊少年郎的模樣嗎?你不見從這龍舟下圍觀的民間女子到這滿宮的宮女再到多少貴族千金貴婦盯著你的眼睛都沒斷過呢!”
    看到阿姮吃醋的這可愛模樣,楊廣更是情動心歡,輕輕刮了阿姮高挺的鼻梁一下朗聲歡笑:“哈哈哈,姮兒你怎麽不說那從你我三十年前初遇開始,多少天下男子的目光都在你身上流連不絕,你出現在哪裏就是哪裏的焦點、你不出現在哪裏也是哪裏的話題中心呢!”
    雖然楊廣所說的是事實,阿姮還是饒有情趣地輕輕掐了一下楊廣的臉頰嬌笑道:“就你嘴甜會瞎說!你再瞎說我可把你的嘴巴給擰下來!”
    這邊楊廣與阿姮夫妻二人正在打情罵俏、情意正濃,卻看到他們二人所坐的龍舟內艙之外,他們的一雙子女楊杲和楊瓊兄妹二人玩鬧得正開心。楊杲與楊瓊兄妹二人正在玩著一個竹馬,本來妹妹楊瓊玩完該哥哥楊杲玩了,可楊瓊還是玩得開心不舍得下來,就笑著猛然把哥哥楊杲推倒在地、自己繼續騎在竹馬上繼續玩,看著被自己推跌倒的哥哥楊杲哈哈大笑、十分開心。可楊杲被妹妹楊瓊推倒在地之後,也不氣不鬧,反而是站起來還貼心地幫著妹妹楊瓊玩竹馬,對妹妹楊瓊寵溺寶貝得不得了。
    看到幼女楊瓊被全家這般團寵、他們兄妹二人如此友愛和諧的樣子,楊廣更是歡喜,摟著阿姮就寵溺大笑道:“哈哈哈好!姮兒,你看咱們家這杲兒也太寵著他妹妹了些,每每隻見他被瓊兒欺負的樣子。你小時候那麽多哥哥是不是都這樣寵著你,才把你慣成如今這嬌蠻性子呀?”
    看到自己和楊廣的一雙兒女楊杲楊瓊玩得如此開心、哥哥楊杲如此寵溺妹妹楊瓊,再聽到楊廣的這番話,阿姮沒有笑,反倒是即刻落下了眼淚。此刻看到自己小小的兒女們玩鬧得如此開心,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阿姮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時候和蕭世廉一起玩耍的時候,從小到大,她的蕭大哥也都是這般護著她、讓著她、寵她寵得不得了。可惜,她的蕭大哥已經為護她而死二十一年了……
    想到此處,阿姮卻是含著淚向楊廣強笑道:“瓊兒這嬌蠻性子分明是被你這位父皇給寵溺壞了慣出來的,拿我當筏子作甚!”
    感受到懷中阿姮的點點心傷,楊廣知道阿姮多少是在江南舊地想起了舊日往事,於是楊廣更是心疼地把阿姮摟緊了些、向她貼心解釋:“杲兒是咱們大業江山的繼承人,我雖一樣疼愛他但要求難免嚴格些。但咱們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瓊兒啊,她不需要承擔那麽多重任和負擔,我自然傾盡我一切所能來疼愛寵溺我們的寶貝小公主啊!天下做父母的,哪有不真心疼愛自己子女的啊!”
    楊廣此語落,阿姮更是完全忍不住自己對舊日回憶的一切悲傷撲在楊廣懷裏痛哭失聲:“廣郎,三十年前,我怎麽就在這揚州瓊花樹下遇見了你啊……”
    楊廣對他們的女兒楊瓊的無比寵溺一如阿姮的父皇陳頊在她小時候對她的無比疼愛寵溺,戳到了阿姮內心最深的痛處。在阿姮的小時候,正是她父皇陳頊在位期間陳朝最鼎盛的時候,從小父皇陳頊都把她抱在膝頭聽政、傾盡天下滿足她的一切要求,對她寵溺至極、有求必應,把她捧在手心裏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那時,父皇陳頊的後宮雖然妃嬪眾多、子嗣眾多,可嫡出的子女唯有她和哥哥陳叔寶。哥哥陳叔寶既是不成器、也是父皇陳頊對繼承江山的太子哥哥陳叔寶要求嚴格,故而父皇陳頊對哥哥陳叔寶多是嚴格要求、嚴厲嗬斥,可對著她這個幺女卻從來都是尋常慈父般的慈愛嗬護。那時,在她很小還不懂事的時候,她的父皇陳頊就和她寵溺地半開玩笑說他日後真不舍得把她嫁出去,就算她出嫁了,他也打算幹脆把她的駙馬直接押到宮裏來住這樣就能還日日看到她這個寶貝嫡女不分離了……可惜,父皇陳頊對阿姮所有的疼愛寵溺仍曆曆在目,可父皇陳頊已然去世二十八年、陳朝已經滅亡二十一年了!
    看到阿姮伏在他懷中哀聲痛哭,楊廣十分理解阿姮一定是在這她出生的揚州舊地想到昔日年少時幸福往事而觸景傷情。但楊廣還是無比堅定自己深愛阿姮的深深心意,把阿姮更抱在自己的懷中摟緊,用自己身體的一切暖和熱寄予阿姮他能寄予的一切溫暖與安慰,傾盡一世真愛與深情:“姮兒,此生在揚州瓊花樹下遇見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聽聞楊廣此深情此語,阿姮更是愛恨交加,伏在楊廣懷裏更是痛哭失聲。
    “哪怕——一見麵你就罵我登徒子呢!”為了逗阿姮開心,楊廣特意提起了三十年前二人在這揚州瓊花樹下最美好的人生初遇。
    回憶起與楊廣三十年前第一次在這揚州瓊花樹下初遇的驚鴻一瞥,阿姮的內心才漸漸平複,慢慢重新充滿了萬般柔情,慢慢地止住了哭泣,含著眼淚破涕為笑、恨恨地咬了楊廣的脖子一口:“誰知道你當時隻是想拂去我發上的瓊花瓣啊!”
    陽春三月,揚州春好,瓊花盛放。這瓊花仙海裏,龍舟之上,在瓊花微雨的靜靜微聲之外,在這龍舟春色的無邊旖旎裏,最後隻餘阿姮楊廣夫妻二人恩愛驚豔溫柔了無限春光明媚的揚州瓊花三月……
    這大業六年的二下揚州,因此番是阿姮與楊廣在揚州相識相愛三十周年的紀念日,故而廣姮夫妻二人對揚州格外流連,準備在江南揚州準備駐蹕一年而不返回東都洛陽或西都長安。
    而在這揚州度過的夏日,亦是阿姮楊廣夫妻二人錦繡江都歲月中最精彩幸福的時光之一。
    在最初阿姮與楊廣夫妻二人設計他們的專屬愛巢江都宮之時,為了紀念懷念阿姮曾經的大陳歲月,故而阿姮特意仿造了她哥哥陳叔寶當年在大陳台城皇宮中所建的結綺閣、臨春閣、望仙閣三閣的舊例,在江都宮中仿建了一座綺春閣。這綺春閣乃是江都宮中的最高處,在此閣最高處可俯瞰整個繁華秀麗、奢華雅致的江都宮。而為了充分利用和體現江南園林造景裏以水裝飾的最典型特點,阿姮更是特意把這綺春閣設計成了一個水上宮殿。阿姮在這綺春閣周圍特意設計了九曲水環,並且在這九曲水環之上建了九座漢白玉橋由水域之外通往這綺春閣內,遠遠望去,這檀香沉木、琳琅飄香而立於九曲玉橋之上的綺春閣宛如蓬萊仙閣、最是雅致唯美不過。
    而在阿姮當初設計這綺春閣之時,特意在綺春閣旁的這九曲水環下打了水下暗樁、在九座漢白玉橋上飾以璀璨燈飾,便可使舞女在夜晚在這綺春閣的九曲水環上做燈火水上舞,恍若於月宮中淩波微步,最是清雅絕妙。
    而這一日,處理完朝政之後,楊廣與阿姮二人在綺春閣高處俯瞰這九曲玉環之上阿姮親自指導編舞的大型水上燈火舞樂《碧海清》,燈火輝煌、舞美歌麗、美輪美奐、驚鴻絕美,於是楊廣大喜便作了一首《四時白紵歌二首其二江都夏》以紀此江都盛夏之美:
    四時白紵歌二首其二江都夏
    黃梅雨細麥秋輕,楓葉蕭蕭江水平。
    飛樓綺觀軒若驚,花簟羅幃當夜清。
    菱潭落日雙鳧舫,綠水紅妝兩搖淥。
    還似扶桑碧海上,誰肯空歌采蓮唱。
    在綺春閣的最高處欣賞完這阿姮親自指導編舞的大型燈火歌舞《碧海清》之後,正好揚州月色正上,阿姮與楊廣夫妻二人便把這關注的目光從綺春閣下的九曲水環轉向了天邊的明月清輝。
    此刻,阿姮與楊廣共立於這綺春閣的最高處的欄杆之側欣賞著這仿佛盡在咫尺的揚州天邊明月,阿姮靠著欄杆,楊廣握著欄杆正好把阿姮環在懷裏。
    欣賞著這天邊的揚州月色清輝,楊廣環著懷中的愛妻阿姮不禁心動神搖,“姮兒,我自幼在北朝就聽說向往這揚州月色的獨特絕美,果然是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而是揚州啊!怪不得天下間有人喟歎,寧遠生看揚州月、不願死駕九龍歸啊!”
    望著這揚州月色如許美麗,阿姮倒不似楊廣這般欣喜欣賞,而是沉浸在昔日年少時和父皇陳頊在建康大陳台城皇宮裏共同賞月的曾經美好記憶而黯然傷神:“揚州的月色,自然是這天下間最好的。廣郎,你可知我的名字‘陳姮’是如何來的?”
    聽聞阿姮此問,楊廣望著懷中的嬌妻阿姮、又望了一眼天邊的揚州明月,自信一笑:“你出生在揚州,姮娥又乃月神——你父皇母後當初給你取‘姮’這個名字可是因為你出生在這揚州月色之下啊?”
    聽聞楊廣猜中了這其中緣由,阿姮不見欣喜,反倒是更沉浸在昔日父皇陳頊在宣福殿的月色下和她溫情回憶起她當初出生時種種往事的溫暖回憶裏而哀傷難奈,隻是淡淡回道:“是。姮者,月神也。我當初就出生在這揚州月色之下,父皇後來和我說他見到我的第一眼隻覺得我比這天下間最美的揚州月色還要美好,故而他和母後立即便定了意為月亮與月神的‘姮’字與我為名,希望我一世都如月亮與月中的嫦娥仙子一般美麗而永恒。”
    聽到阿姮解釋她得名的如此緣故,楊廣望著這揚州月色突發奇想:“你父皇母後給你取的真正是不落俗套又清雅不凡、意義非凡的好名字。這麽一想,我們一家四口的名字都和揚州有關係啊——你的名字‘姮’是得名於你出生在揚州月色之下;我的名字‘廣’正好是揚州的別稱‘廣’陵中的第一個字;杲兒的名字意為日之光明,正好與你的名字寓意的月色之華遙相呼應;瓊兒的名字更是因為你我一世結緣於揚州瓊花!看來,我們一家四口是注定和這揚州城一世緣分情深了!”
    聽到楊廣提到他們一家四口,阿姮的哀傷才有所緩和,一指這天邊的揚州明月傷痛地問楊廣道:“廣郎,你看這碧海青天之上月亮如此明亮清麗,可那月宮如此孤冷,這無數個夜晚之下,嫦娥仙子會後悔她當初為了長生而偷靈藥升入月中、永遠離開了她曾經無比在乎深愛的丈夫後羿嗎?”
    聽到阿姮此問,身為阿姮的愛人更是知己的楊廣心中了然。阿姮此語,分明就是自比嫦娥,以嫦娥為了長生而偷靈藥升入月中、永遠離開了她的丈夫後羿寓意她當初向他誓死許諾的滅隋複仇之計。阿姮此問,便是含蓄地在問楊廣,她會不會後悔日後她因顛覆大隋、失去他而後悔。
    對於阿姮此問,楊廣也收了玩笑之意,自然是肯定地告訴阿姮她一定為為此後悔:“長生不老又如何?這月宮如此孤冷,如何有和她所愛的丈夫後羿相守的人間溫暖呢?想必,嫦娥應悔偷靈藥吧。”
    聽到楊廣的如此答案,阿姮明白了楊廣聽懂了她的意思,故而阿姮驀然轉身,背靠著綺春閣的高閣沉香欄杆,正麵對著楊廣,與楊廣深深地四目相對:“廣郎,你說,若是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再給姮娥一次機會,她會選擇偷靈藥嗎?”阿姮此問,言下之意分明是她在問楊廣她到底該不該繼續選擇滅隋複仇。
    聽到阿姮既然此問,楊廣也不再掩飾了,緊緊地握著欄杆把阿姮緊緊環住,深深俯視著愛妻阿姮對阿姮說出他心底最真實真摯的想法:“我不知道姮娥會如何選擇,但我知道姮兒你不會願意像姮娥那般偷靈藥而放棄一切已有的幸福溫暖的!姮娥隻有後羿,可是姮兒,你不僅有我,你還有我們的杲兒、我們的瓊兒啊,你難道真的舍得放棄你我愛情、你我家庭的一切幸福而真的執意去做沒有任何意義、隻會傷害更多人包括你自己的滅隋複國大計嗎?”
    楊廣的此番真摯之語真的戳到阿姮了,於是阿姮再忍不住眼底的淚水,一手抬起了她皓腕間的瓊玉鐲、一手拿起她日日佩戴於腰間的瓊華珮激動痛心地質問楊廣她心底最難抉擇的傷痛:“廣郎,這是我父皇母後贈與我的瓊玉鐲,這是你贈與我的愛情信物瓊華珮,一個左手、一個右手,你讓我如何抉擇?”
    望著阿姮的如此激動痛心、看到阿姮眼底哀傷的落淚晶瑩,楊廣固然心痛,但他更是鎮靜冷靜地和阿姮認真剖析清楚了當中的利害關係,用心地把阿姮從錯誤的報複之路上拉回來:“姮兒,我和你的大陳江山不是不可兼容啊!我承認,我曾經出於統一大業需要是親自領兵滅了你的大陳家國,我能理解你對我的恨。可而今,那麽多滅陳將領已經全部死了,你的報複還不夠嗎?你便是亡了我的大隋江山又如何,你難道還能複你的陳朝舊國嗎?”
    聽聞楊廣此言,阿姮絕望又軟軟地落下了她戴著象征著她舊日大陳家國情義的瓊玉鐲,已經幾乎軟化動搖,可她還是邁不過自己心底的那個對於昔日大陳忠義家國情義的心坎:“可是,我曾經對我的父皇許諾過啊,我要誓死捍衛大陳家國的啊!我……我如何放下對父皇和大陳百姓的昔日承諾啊!”
    麵對著阿姮的無助與絕望,楊廣一把用力扣住阿姮的雙肩,與阿姮深情堅定地四目相對,和阿姮清楚認真又溫柔深情地講清楚這其中的一切道理緣故,幫助阿姮突破她最後的複仇心魔:“姮兒,我們的杲兒就是你的答案啊!杲兒是大隋的皇子親王,可是他身上亦流有一半陳朝皇室的血統啊。我意已決,日後你我二人的大隋江山是一定要傳給杲兒的,日後杲兒繼承了大隋江山,便是一並繼承了你昔日的陳朝江山啊!且如今陳朝已亡二十一年,陳朝早已融為我隋朝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你若強行報複是損傷了無辜的平民百姓、更是毀了你我夫妻共同苦心經營的大隋江山、更是毀了我們二人子孫後代的千秋江山啊!姮兒,此時你我夫妻,早不是絕對對立的死敵了,帶上我們的一雙兒女,你我夫妻一體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啊!你真的誤以為你恨我勝過愛我嗎?從你無論國仇家恨都始終做不到真正不愛我、到你真正願意開始重新接納我嫁給我相守相愛一世再到我們一起生兒育女,你難道感受不到你是愛我勝過恨我的嗎?陳朝家國是對你很重要,但那已是過去;現在,我,杲兒,瓊兒,才是你的現在和未來啊!你的父皇母後、陳朝子民那麽愛你,隻會希望你好、你幸福,不會希望你做毀滅一切又沒有任何意義的複仇傻事的啊!”
    “罷了……誰讓我在三十年前要在這揚州瓊花樹下遇見你、愛上你,誰讓我和你結發為夫妻,誰讓我和你一體同心呢……”在楊廣的真摯勸解下,在多年的沉澱糾結下,阿姮終於含淚撲倒楊廣懷中答應了放下複仇,終於明智地妥協到選擇放下仇恨、選擇愛與幸福。
    在楊廣這般深情對視和理智解釋下、這麽多年阿姮與楊廣的相殺相愛之下、在這麽多年阿姮持續的糾結鬥爭之下,終於,終於,在她對楊廣真正愛大於恨、她與楊廣真正結為一體同心的夫妻、在他們共同擁有江山子女的事實情況之下,終於,阿姮最終決定放下對愛夫楊廣和隋朝江山的仇恨,把原來七位亡國仇人之死作為亡國之祭奠,從此放下對楊廣的仇恨而真正開始對愛夫楊廣恢複到曾經三十年前二人在這揚州瓊花樹下那毫無顧忌仇恨的純真愛情了!
    是,阿姮可以對楊素、賀若弼、高熲、韓擒虎、楊堅這些亡陳仇敵毫不手軟地痛下複仇殺手,但對於她此生至愛楊廣,她最愛的夫君楊廣,她孩子的父親楊廣,她無論如何下不去手啊!且此時陳朝複國絕對無望,通過毀滅楊廣而毀滅大隋江山隻會禍害她自己、她的家庭和更多無辜的平民百姓。
    所以,綜合一切現實與考慮,在多年糾結沉澱之下,阿姮終於決定放下對楊廣的亡國仇恨、放下對大隋的複仇大計而選擇了對自己和所有人都好的愛、善良與和平!
    果然,放下仇恨的阿姮隻覺得一身輕鬆,再無曾經如夢魘一般日日糾纏她不安的滅國仇恨,隻剩她和至愛夫君楊廣最純真美好的幸福與快樂!
    在阿姮的淚語撲倒裏,楊廣明白了阿姮是終於選擇放下了仇恨而選擇了和他相守餘生的幸福了!
    對於這份阿姮和他的解脫,楊廣真正是大喜過望、無比輕鬆歡喜,於是在楊廣一打響指之下,從這綺春閣下的九曲玉橋上開始綻放了漫天絢爛的五彩煙花。在這漫天絢爛華彩的璀璨浪漫煙花裏,楊廣深深抱著阿姮,一點一點吻幹阿姮臉上的熱淚,傳遞給阿姮他所能有的一切暖熱安慰、深情真愛:“姮兒,別難過了,你看我為你特意準備的璀璨水上煙花!姮兒,日後待你我二人的大業江山徹底安定之後,等我們的杲兒長大之後能獨立擔當起大隋江山重任之後,我們夫妻二人就回到揚州,我們就這樣一輩子在揚州相守終老,在揚州看一輩子揚州月色,在揚州賞一輩子瓊花,然後,我們死後就一起永遠葬在你我初識相遇、相守一生的揚州,好不好?”
    “好……寧羨鴛鴦不羨仙,寧死揚州不歸眠……”在終於放下滿心仇恨後,阿姮隻覺得全身解脫、仿佛一個從陰暗的地牢裏剛剛放出來的囚犯一樣輕鬆,深深回抱住了愛夫楊廣,雖仍是含淚哽咽,卻更是無限歡喜與深情。
    感受到阿姮的輕鬆解脫與幸福快樂,楊廣更是無比快樂幸福,捧著阿姮的玉臉便漸次溫柔吻上阿姮的柔嫩櫻唇:“姮兒,你放心,你我夫妻二人會好好地經營好我們的大業江山,我們最終會在揚州相守永世、相愛永遠的……”
    此時,六月夏夜繁星璀璨、揚州月好,清涼的江南夏風吹拂之中、揚州清美月光的朦朧籠罩之下,江都宮綺春閣上萬朵璀璨煙花盛放,最是燦爛華彩的人間星河、燈火醉月花醉樹。在這煙花璀璨、寧夏美好的大隋大業盛世之下,沉香清麗的綺春閣之上,伴著陣陣清爽夏風,終於完全放下仇恨隔閡的阿姮楊廣夫妻二人深深真情擁吻,終於再次回到了二人三十年前在這揚州瓊花樹下人生初見的純美愛情,終究是終成了再無芥蒂、完全兩心相愛的神仙眷侶。
    愛一人,用一世,滿城揚州瓊花爛漫、漫天揚州月色清輝都是廣姮二人一世真情的最美見證。
    此時,揚州月色正好,夏夜繁星正璨,綺春閣上萬朵火樹銀花的煙花盛放、明暗映照之下正是阿姮楊廣夫妻二人相吻忘情的最美錦繡江都歲月……
    夏,六月,甲寅,楊廣正式製江都太守秩同京尹,正式把江都設為陪都。
    而在這幸福相守的江都宮歲月裏,楊廣與阿姮繼續決定開通貫穿南北的大運河,進一步推動大運河溝通南北、促進南北經濟發展的重要意作用。於是楊廣敕穿江南河,自京口至餘杭,八百餘裏,廣十餘丈,使可通龍舟,並置驛宮、草頓,欲東巡會稽。
    而在這揚州的錦繡江都歲月中,楊廣則同時為三征高麗、為中原王朝掃除心腹大患同時做著準備。
    幾年前楊廣與阿姮巡幸啟民可汗的大帳時,高麗使者在啟民所。啟民不敢隱,與之見帝。黃門侍郎裴矩說帝曰:“高麗本箕子所封之地,漢、晉皆為郡縣;令乃不臣,別為異域。先帝欲征之久矣,但楊諒不肖,師出無功。當陛下之時,安可不取,使冠帶之境,遂為蠻貊之鄉乎!今其使者親見啟民舉國從化,可因其恐懼,脅使入朝。”楊廣從之,敕牛弘宣旨曰:“朕以啟民誠心奉國,故親至其帳。明年當往涿郡,爾還日,語高麗王:宜早來朝,勿自疑懼,存育之禮,當如啟民。苟或不朝,將帥啟民往巡彼土。”高麗王元懼。籓禮頗闕,楊廣將討之;課天下富人買武馬,匹至十萬錢;簡閱器仗,務令精新,或有濫惡,則使者立斬。
    至此,楊廣同時為征服高麗、安定大隋王朝東北邊境做著步步準備。
    在此大業之治的鼎盛時期,楊廣與阿姮的二下揚州正好見證了大隋王朝最後最輝煌的鼎盛繁榮時期和江都宮的極盛時期,乃是阿姮與楊廣二人子女雙全、天下未亂的極盛最甜蜜時期,也是阿姮與楊廣二人經曆多年坎坷波折之後終於又回歸到了三十年前揚州城裏如同初戀的最純美甜蜜愛情期。
    這二下揚州的錦繡江都歲月,是阿姮楊廣二人江都宮一家四口幸福相守的最幸福歲月,但卻也是大隋王朝的落日餘暉,乃是大隋王朝盛極而衰、衰敗落幕前最後的鼎盛太平輝煌。
    在這與楊廣人生初見驚鴻的揚州瓊花樹下,在這與楊廣最初相識相愛的揚州城裏,在二人的愛巢江都宮與楊廣和一雙子女楊杲、楊瓊的幸福相守中,阿姮終於在糾結多年之後真正承認了她對楊廣的愛多於恨、她真的愛到無法失去楊廣。在這揚州的錦繡江都裏,阿姮終究是放棄了沒有意義還殘害百姓的滅隋複仇,決定把已經殺掉七位滅國仇人作為複仇之祭而放下對楊廣的滅國仇恨。因為此時她終於明白,她此生逃不過愛楊廣的宿命、她愛楊廣遠遠大於恨楊廣、她根本無法做到否認她對楊廣的愛、她無法承受失去楊廣,且此時她早已和楊廣結為夫妻、擁有子女而是不可分割的一體同心了!
    二十一年前陳朝滅亡之時,阿姮深恨隋朝和楊廣,企圖以通過毀滅楊廣的方式來毀滅隋朝複仇。可此時,她已與楊廣結為夫妻、她已與楊廣生育了一雙子女、她已和楊廣苦心經營了六年的大業江山且共同把大隋王朝推向了盛世巔峰、她和楊廣的孩子未來要繼承他和她的大業江山、未來的大隋帝王身上也流淌著陳朝皇室的血脈、此時無論如何複仇陳朝不可能複國且經曆過滅國的她很明白亡國隻會讓百姓痛苦流離!所以在這樁樁件件、深深淺淺的多層考慮、多重原因之下,阿姮一手緊握著父皇陳頊母後柳敬言當年贈給她的瓊玉鐲、裝有大義公主宇文女貞死前血帕的瓊花香囊,另一手緊緊攥著愛夫楊廣贈予她的愛情信物瓊華珮——終究,阿姮還是割舍地選擇放下仇恨而選擇了愛,選擇了對所有人都好的和平與愛。
    阿姮相信,父皇陳頊與母後柳敬言那麽愛她,他們會理解和懂得她、他們會隻希望她幸福的。並且,曾經她父皇陳頊的陳朝江山而今已經統一融入了她丈夫楊廣的隋朝江山,日後繼承她和楊廣大業江山的兒子楊杲身上也流淌著他們大陳皇室的血脈,也可以說她不負大陳家國、她以另一種特殊的形式讓大陳江山繼續延續了。
    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就當阿姮放下對愛夫楊廣的一切仇恨而決定真正選擇幸福、與楊廣再無仇恨地好好相守相愛一生時,智顗大師當年在天台山上第一眼就看透阿姮楊廣二人此生愛情宿命的十六字命運偈語“情極緣卻,難為宿命。因果輪回,幻滅如空。”卻如同魔咒一般讓阿姮和楊廣這對苦命戀人終究無法脫身、始終無法安然幸福。
    可惜,這麽多年後,當阿姮終於在楊廣的深愛滋養與家庭幸福中放下了昔日她對楊廣和隋朝的國仇家恨而選擇了對所有人都好的和平與愛、當她真正想和楊廣安寧相守而不再選擇仇恨時,命運卻還是來捉弄她和楊廣了。
    就在阿姮在揚州江都宮中終於選擇放下仇恨而再次毫無顧忌保留地和楊廣真心相守時,隋朝的天下卻開始大亂,她又開始命如浮萍、身不由己、難為宿命……
    在與楊廣初遇初戀的揚州城裏,當阿姮終於放下仇恨、開始重新毫無保留地與楊廣相愛相守時,卻是命運再次出手捉弄他們、不讓他們安寧了。
    阿姮,楊廣,如果再給你們一次命運選擇的機會,你們還會願意三十年前相遇在這揚州瓊花樹下嗎?
    錦繡江都綿愛長,宿命紛亂意難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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