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賣樵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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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選擇逆來順受,否則他無法獲得內心的平靜。

    他不敢再接著睡下去,生怕活活的給凍死,再也醒不來,好不容易獲得一個健全的體格,誰知道下次還會不會穿越?

    不能冒險,就是再困,也不能閉眼睛。

    不遠處不時的傳來狗吠聲,也許是狼嚎,在記憶中,不時的有野物跑進來找食物,想到這裏他又站起身子來,想重新確認一下門到底插緊沒有。

    被狼或者熊瞎子給叼走了,那多冤啊!

    手還沒挨著門,突然聽見一陣急促的砰砰聲,可嚇得夠嗆,一個趔趄,差點磕到灶台上。

    正張皇失措間,聽見有人低聲喊道,“老疙瘩,開門。”

    “三哥?”聽著耳熟,但是紀墨也不敢百分百保證這是賴三的聲音。

    “是我,愣著幹嘛呢,快點開門。”賴三不耐煩的催促道。

    門栓很緊,紀墨並沒有完全熟悉,在裏麵晃動了好幾下,才打開門。

    賴三等門一開,直接撞了進來,伴隨著的是嗚咽的寒風。

    紀墨關好門後,聽見咣當一聲,他那破舊的桌子多了一個包袱。

    他好奇的看著賴三。

    賴三不多話,先提著包袱得意的晃了晃,裏麵傳來嘩啦啦的貌似金屬撞擊的聲音。

    在紀墨的注視下,他終於打開了包袱口袋,居然是一袋子的大洋,在昏暗的煤油燈底下依然發光發亮。

    他特意拿出來一塊,大拇指和食指捏著,嘴巴吹了一下,發出悠長清脆並伴有餘音的嗡鳴。

    “好不好聽?”他問紀墨。

    “這是幹嘛?”紀墨不解的問。

    “這是考古隊給的定金,這兩天我幫著他們準備東西,後天就帶著他們去龍蕩河,這麽一袋子,我又不能隨手放身上帶著,先放你這裏。”賴三道,“長則兩個月,短則一個月我差不多就回來了,給哥收好了,到時候不僅賞你兩個花,還天天帶你小子下館子。

    再去安山市開葷,讓你嚐嚐婆姨的滋味,保證有了這一次還想著下一次。”

    “不是,你放我這幹嘛啊?”紀墨納悶了,記憶中,他跟賴三沒這麽熟啊?

    頂多也就是賴三看在他親哥紀林的臉麵,對他有點照應。

    現在拿五百大洋給他讓他照看,等於是托付身家啊!

    “我沒地放,不放你這裏放哪裏?”賴三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你藏起來啊,老林子地方大著呢,找個樹洞,或者幹脆挖個坑,也比放我這裏強啊。”紀墨肯定不願意擔著這個險。

    他這破屋子,根本沒有安全性可言,要是丟了最後算誰的?

    他賠不起!

    “那我可不放心,放你這裏安全。”賴三道。

    “你就不怕我卷錢跑了?”紀墨問。

    “別人會,”賴三瞥了他一眼,“至於你?”

    “我怎麽樣?我看著就這麽讓人放心?”紀墨好奇的問,尋思原主的人品似乎不怎麽樣啊?

    “你沒這個膽子。”賴三不屑的道。

    “饑寒起盜心.....”紀墨不服氣的道。

    “那你試試?“賴三在屋裏左看右看,最後望向了房梁,從包袱裏細數兩塊大洋出來,塞進紀墨手裏後,踩著炕沿,把包袱塞進了房梁上。

    跳下來後,又側著看,橫著看,確定粗大的冷杉橫梁完全遮擋住包袱的時候,才滿意的點點頭。

    “我這以後啥都不幹,就天天給你盯著這錢了?”看在兩塊大洋的份上,紀墨實在沒有勇氣說出反對的話來了。

    “隨便你。”賴三悄悄的拉開門栓,左右聽了一會動靜,才邁開腳步,隱入了黑暗之中。

    重新插上門,紀墨把直接坐在灶洞的洞口,不再舍得放劈柴,寄希望於能挨到天亮,他可以拿著斧頭進林子砍材。

    腦海中模糊一片,他似乎總會觀察今天見到的一切,街道,白晝,夜晚,一望無際的森林,與曾經的世界相比,缺了什麽,多了什麽。

    想了半天,他沒想明白,不再想了,再次告誡自己,活著就已經夠好了。

    把兩塊銀洋搓在手裏把玩,對著吹了一口氣,一點反應都沒有。

    看來這是技術活。

    脫掉已經幾乎壞掉的鞋子,慘白的腳趾擠在一起,腳很痛,他確認這是得了拇囊炎,沒有別的辦法,搭在灶洞口取暖。

    他想泡個腳都沒有條件,暗恨白天不該在賴三那裏瞎轉悠,應該砍柴打水的。

    晨光,越是刻意等待,時間越是漫長。

    穿越者的第一夜,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熬過來。

    劈柴,麥稈,全部燒沒了,灶洞的火早就熄滅了,蜷在床上的他,渾身在打冷顫。

    “困死老子了。”他這一夜隻打哈欠,可是無論如何都是強撐著不閉眼睛。

    一點微微的亮光從窗戶透進來以後,他便下地,用報紙把腳趾包上,然後穿上了濕漉漉的棉鞋。

    拉開門,厚厚的積雪,再次漫進了屋子。

    外麵的天已經擦亮,冷風像飛鏢一樣刺進了他的臉,疼的他歡呼雀躍。

    知覺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感覺。

    提著斧子在路上大吼大叫。

    “老疙瘩這是得了什麽瘋病?”

    一大早,住在紀墨對麵的吳家嬸子牽著牛出來,被紀墨的叫聲嚇了一跳。

    “下雪了,嬸子。”紀墨朝他喊道。

    “哪天不下雪?”她更篤定紀墨的腦子有毛病了。

    紀墨大笑一聲,繼續朝著林子的方向過去。

    大東嶺樹木挺拔、鋪滿了每一塊起伏的山巒,他一步步往林子裏走,都沒有找到合適下手的對象,每一顆樹都是那麽的粗壯,開始揮了兩斧子,結果隻留下幾個嘴巴形狀的缺口,每個缺口似乎都在咧嘴嘲笑他。

    他這小胳膊小腿,砍一天都不一定能砍得下來。

    即使砍下來,也劈不開。

    他倒是想隻能對著林子裏的灌木下手,這個不費力氣,但是肯定不耐燒,無法讓他撐過漫長的黑夜。

    搓搓幾近凍僵已經無法拿斧子的雙手,呼出一口熱氣,放棄了繼續深入林子的想法,早起的狼啊,豹啊,都在到處覓早餐呢。

    小命要緊。

    他原路退回,準備在林子的邊緣繼續找能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