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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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尋思要不要去附近的林場去扛一棵回去?

    就不需要自己再費勁砍了。

    反正這玩意隨便扛,整個鐵路線附近,密密麻麻堆的都是。

    連看守的人都沒有,因為不管是林場的老板還是走單幫的木料販子絕對想不到居然會有人大老遠跑過去偷。

    想了半晌,還是放棄了,既沒有驢車,也沒有手推車,根本沒有法子弄回來。

    沒多大會,他就盯上了一片碗口粗細的白楊,這玩意是極普通的一種樹,擱哪兒都能拔頭籌,長的直溜,可在在參天老林子裏,就混的憋屈了,被擠兌的隻能在邊緣勉強苟活。

    憋一口長氣,一跺腳,掄起斧頭,哢嚓,哢嚓,楊樹的密度低,材質鬆軟,三板斧下去已經顯出了豁口。

    費老功夫,一棵白楊樹別才倒在了地上。

    有了成果,他止不住的高興,接著朝第二棵樹下手,接連砍了三棵,其中兩棵還沒有手腕子粗。

    不過總比沒有強吧?

    早上起來的時候,不但沒有吃早飯,連口熱水也沒有喝上,現在肚子餓的咣當響,每揮一斧子就要給自己鼓一把勁。

    奈何腦子怎麽想不重要,身體很誠實,一屁股蹲坐在雪地裏,連站起來的力氣都無幾了。

    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還沒有完全適應這個身體,做到協調一致還需要一段時間。

    唯一的辦法就是多運動。

    他開始朝著旁邊的紫椴、色木槭、胡枝子等灌木下手,這些拿回去和麥秸稈、雜草在一起用來引火是極好的。

    心滿意足的想,今晚上總不會再挨凍了吧?

    白楊樹用雜草困在一起後,他又往裏麵塞了一些灌木,然後開始往家裏拖。

    再次遇到了吳家嬸子。

    “老疙瘩,今天咋怎麽勤快呢?”

    “昨個晚上我差點凍死,一早就去砍柴了。”直接把楊樹放在門口,紀墨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嬸子,你家那斧頭借我用吧,我這不利索。”

    “倉房門口那個不是嘛,自己拿。”正在門口鏟雪的吳家嬸子朝著右手方向努了努嘴。

    “好嘞。”紀墨來不及休息,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劈柴,然後趕緊生火做飯,不然活活給餓死,也不是好玩的。

    吳家的斧頭鋒利,好使,灌木沒費力氣就被砍成了一段一段的。

    差不多夠一頓飯用的以後,他就進屋生火煮稀飯。

    煙囪繼續回煙,這一頓飯做的眼睛都沒睜開過。

    吃好飯後,渾身暖洋洋的,不用吃安眠藥他就能在床上躺一覺,但是,他沒有,生怕現在睡多了,晚上跟吃興奮劑似得又睡不著。

    漫漫長夜,又沒手機,沒網絡也太熬人了。

    林子裏還有沒搬回來的柴,他還得繼續去搬。

    搬柴,劈柴,到全部放進屋子,沒有計時工具,他根本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

    隻知道,肚子又餓了,直接吃午飯。

    自己家的左側的後牆挨著建的是牲口棚子和廁所,他順著廢棄的牲口棚爬上了房頂,在煙囪上加了半截爛瓦,雖然效果不及彎頭,但是總比沒有強。

    房子太舊了,自從十年前哥哥紀林去安山市謀生以後,風雨繼續侵蝕著外牆,菌類依然蛀噬著木頭,這房子就沒再修整過。

    那會姐姐尚未出嫁,一個姑娘家帶著他本就夠艱難了,隻能保障兩個人不餓死,屋裏幹幹淨淨,幾隻雞鴨偶爾打打牙祭,想多餘的就沒有了。

    五年前姐姐出嫁到安山市,他已經十一歲,跟大多數窮人家的孩子一樣,已經能夠自己洗衣服做飯照顧自己,便獨自留在鎮上讀書。

    哥哥是個男人,兩個孩子的頂梁柱,壓力大,姐姐幾年間一口氣生了三個孩子,懷裏抱倆不說,手裏還得牽著一個,兩個人除了能給他寄點生活費和學費,就已經無餘力照顧他了。

    家裏已經無法做到窗明幾淨,隻能勉強做到餓不死。

    他之前並不能理解大哥大姐的難處,總覺得自己是被拋棄的那個。

    故意和他們頂杠,初中畢業後就在家裏窩著,吃著今天的,不想明天的,哪裏也不去,什麽也不做。

    大哥大姐一商量才斷了他的生活費用,畢竟紀林十三歲就已經去安山市闖蕩了,那會父母剛剛過世,再不出去找點活計,一家都活不起。

    十二歲的姐姐紀安已經在照顧四歲的紀墨,獨自撐起一個家。

    而現在紀墨都十五了,怎麽還不懂事呢?

    紀墨穿越過來以後,倒是理解的很,在這個軍閥林立、兵禍不斷、土匪猖獗、旱災水患連綿的動蕩時代,不容易啊!

    望著已經倒了磚牆的牲口棚子,他決定開春以後先修起來,養點牲口,畢竟南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雖然有原主的記憶,但是他對這個時代依然很陌生。

    陌生的地圖,陌生的人物,陌生的環境。

    反正,上輩子的曆史和地理是白學了,在這裏是做不了先知。

    不如先在這裏安定下來,熟悉環境,攢點家業,以後南下也能有點本錢。

    水缸是空著的,底部全是渾濁的水漬,這熊孩子之前可是夠懶的啊!

    忍不住吐糟後,該自己做的還得自己做,用雪團子在裏麵滾了一遍又一遍,才算清理幹淨。

    一根扁擔,兩個木桶,一路挑著往河邊去。

    眼前這條河叫溯古河,鎮子沿河而建,名字也是隨著這條河取的。

    最寬處有幾十米,最窄處隻有幾米,依稀能看見上遊橫穿而過的鐵道線,還有下遊幾近與河麵持平的石橋,一輛馬車正行過。

    鎮子裏大多數人家都從這條河裏取水,他挑著水桶在河邊張望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好幾處破開的冰麵,都是取水人鑿開的,粗一看截麵,至少有二十厘米,現在已經重新凝成了薄薄的一層冰。

    他不敢挑著水桶往中間去,滑溜不說,河麵的冰很多是零碎的浮冰匯聚在一起的,很容易翻,隻就近找了一個窟窿口。

    肩膀子太細嫩,走一路歇一路,才把兩桶水擔到家。

    水缸沒滿,還得繼續挑。

    水桶正準備倒扣下去,突然突發奇想,是不是可以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