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做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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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辦公室的窗戶翻出來後,望著結實的房子一陣感歎,如果沒有人阻攔,他真心想搬到這裏住呢,自然比自己那狗窩要強許多。

    不過也隻是想想,不然鎮子上的叫花子又不比他傻,為什麽不搬過來呢?

    肯定是有人不準,至於誰不準,他就不得而知了。

    臨出校門,先露出個門縫,朝著外麵張望了一下,才推開門,大搖大擺的走出去。

    太陽掛的更高了,他由此判斷,此時大概正是十二點到一點鍾左右,其實適合搬個小板凳在門口曬太陽。

    但是他家是通往正北的路口,來來往往的人太多。

    還是老老實實地關屋裏,打開麵朝野地的窗戶老老實實地看書最好。

    門插好,迫不及待的把那本關於曆史的書打開。

    小冊子很薄,但是他看的很仔細。

    “今日之東方大陸,一新舊之時代交替也,舊者未必盡非,而新者未必盡是。全國人心,以推翻皇室得享共和之幸福,而德不足以濟之,且反釀成軍閥幹政之漸.....”

    隻有當代史的部分,不痛不癢的談了些軍閥割據的原因,總之整個時代都處於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混亂狀態。

    看完以後,匯集成一句話就是這個世界很危險。

    兩隻手撓撓雞窩腦袋,光看地名就很發懵,完全無法建立空間感。

    想不明白的,他就不再想。

    這個世界很大,隻要他還活著,他就有機會去慢慢了解和探索。

    曾經年少時代,離群孤憤,總覺得自己跟別人不一樣,扛起夢想,努力學習,從一個農村苦孩子,進了中國最一流的大學。

    畢業後下海順風順水,小有浮財。

    距離人生贏家,就差娶個白富美了。

    奈何飄的過厲害,居然在秋名山開奧拓玩賽車,把自己玩癱了。

    躺床上的兩年,什麽樣的雄心都能給消磨殆盡。

    現在他隻覺著這裏是低配版的地球,另外一個平行世界,他隻想簡簡單單的活著,要是有能力娶個婆姨,生幾個崽子,那就更美不過了。

    哎呀,又飄了!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自己的溫飽問題還沒解決呢。

    又閑著把順過來的報紙看了一遍,並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都是一些軍閥間的相互通告,還有就是社會名流的花邊新聞。

    不過報紙的時間讓他稍微出了神,幾張比對了一下,顯示的都是壬戌年3月5日。

    把報紙和書收起來,藏進抽屜,便開始燒水。

    他想洗個澡。

    一群虱子已經在他身上安家了,甚至也沒有搬家的打算,他不得已隻得實行強拆了。

    圓形的大木桶,專門用來洗澡的。

    一鍋的熱水,加上一缸的涼水,堪堪把大木桶裝個半滿。

    在進木桶之前,他對著鏡子,用剪刀找短,胡亂的把頭發給絞了,最後跟狗啃似得。

    不過也不影響他的形象,反正他這張臉,也被這雙眼給毀了。

    又狠狠的往灶洞裏塞了兩根大木頭,才脫光衣服,慢慢的挪進來木桶裏。

    整個人悶在水裏,如同脫胎換骨。

    沒有香皂,沒有沐浴液,沒有洗發劑,他都沒有計較了。

    從木桶裏出來後,水已經黑了,看不出來本來麵目,繼續穿上破舊的襖子,在灶洞邊烘烤了一會,整個人利索了許多。

    日子就這樣簡單的過著,一天又一天,他簡直找不到一點兒來錢的方法。

    躺在地上過苦日子,有個好處就是,摔也摔不到哪兒去。

    一晃眼半個月過去了,何震開學去安山市之前來找紀墨。

    紀墨把自己家大哥的地址給了何震,托他給大哥大姐捎話,自然是報喜不報憂,總之形勢一片大好,他活的很好,有吃有好,不必惦記。

    何震應了。

    冬季要過去了,萬物複蘇,積雪從枝丫上一點一點地滑落,小草也慢慢的一點一滴的撐開壓在它身上的泥土。

    溯古河開河,上遊先開始融冰,冰塊到溯古鎮這裏,越堆越多,最後已經上了河堤,淹沒了低矮的石橋,想到河道對岸,比往常難了許多。

    紀墨像往常一樣去挑水,拿著扁擔在冰麵上劃,跟切豆腐似的。

    正玩得不亦樂乎,總感覺身後有人喊他。

    他回過頭,吳友德大老遠的在朝他又喊又叫。

    他聽不清。

    “看你前麵,不要在那呆了。”吳友德直接跑過來,靠近了喊,到近了把他拉過來,指著不遠處道,“你看看那是什麽?”

    紀墨抬起頭,好像一座山漂流過來,那是堆積的冰塊,小山塊堆成了大山塊。

    冰山越來越近,聲音越來越大,轟隆聲中,他近前的冰塊已經堆砌到一人多高,快推進到他的腳邊。

    他嚇得趕忙拎起水桶跟著吳友德一起跑不丟人。

    至於扁擔,沒了。

    這就是春天的氣勢。

    春耕開始,本地的大地主們開始招工。

    家裏沒有一毛錢,米缸已經見底,憑著一天管三頓飽,他必須得去。

    紀墨幹不了伐木工的活,但是種田的活,他做得來,畢竟是農村出來的。

    在溯古鎮,地多的都被戲稱為地主,其實都是假地主,比如紀墨這種,他老子娘在的時候,一把火燒到盡頭,開了百十畝地。

    傳到他哥倆這裏,地還在,隻是都長草了,成了水窪子。

    像他們這種窮人家,沒有本錢,雇不起人,能種幾畝地,已經是了不起的事情了。

    真正的地主是紀墨準備去做工的何家這樣式的。

    何家距離鎮上還有三裏地,住的是真正的深宅大院,有專門的保家護院,十幾杆槍,前後進門的塔樓都放有大炮。

    如果沒有這些東西,是沒法擋住經常來化緣的土匪的。

    做工的人浩浩蕩蕩的二十多號人,排成一長排,挨個到倉房的管事那裏簽字畫押。

    紀墨混在中間,輪到他,他跟大家一樣,直接摁了個手印。

    大早上的,還沒開工,就先開飯,聞著那一大盆菜飄出來的肉香,紀墨口水都快流沒了。

    何府的兩個丫鬟抬著一大籮筐的饅頭出來,男人們的目光開始下移了。

    “瞧瞧那個紮辮子的,兩頭大,中間細,跟個葫蘆似得,真是好生養的料。”

    “那臉蛋子怎麽長的,這麽細嫩....”

    紀墨擱中間聽得真切,對這群人的齷齪想法嗤之以鼻。

    他就不一樣,特立獨行,專門盯著站在何家大門口的一個女子,特意從人體藝術的角度去藝術欣賞。

    “你們什麽眼神,瞅瞅那個才叫真漂亮。”紀墨生怕別人看不見,還朝那邊努了努嘴。

    那身段啊,一襲青衣,簡直是完美的黃金分割比例。

    正聊的興高采烈地的眾人,抬頭一看紀墨所指的方向,嚇了一跳,趕忙都退開步,好離紀墨遠點。

    作死啊!

    這是何家的九姨太,老太爺的心頭肉。

    別說有想法,就是看一眼,老太爺也能剝了他們的皮!

    在溯古鎮,何老太爺既不是天,也不是地,但是管天管地,他想弄死個人,可比弄死條狗還簡單。

    ps:有人嘛,說個話又不會懷孕...投個票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