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得罪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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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法?

    不好意思,全天下都是拳頭大,有槍杆子的說了算。

    溯古鎮,何家老太爺的拳頭最大,腰杆子有槍,說話嗓門響亮,嘴裏出來的都是王法。

    “你們從上麵看,是不是有兩個突出的問題,對不對,我們要用勤勞的雙手,緊緊的抓住這兩個問題。”紀墨並不認識從其它地方過來的短工,一個人顯得太無聊了。

    為了盡快的融入群眾,他熱情的參與了討論女人這個話題。

    眾人聽見這話,又不是傻,什麽叫突出?

    還雙手抓?

    抓誰?

    那是何家的九姨太!

    嚇得臉色煞白,好像一起商量過似得,又全部整齊劃一的退開了兩步。

    “還得提醒你們,以後娶媳婦啊,可得悠著點。

    這年頭,漂亮的不會下廚房,能下廚房的不溫柔,溫柔的沒主見,有主見的沒女人味,有女人味的亂花錢,不亂花錢的不打扮,打扮的不放心,放心的沒法看。

    所以啊,咱們做男人的可是真夠難的。”他依然熱情高漲的想把現代審美思想傳播給他們,不辜負21世紀傑出青年的稱號。

    全然沒有發現周圍的人已經和他劃清了界限。

    一個人蹲在麥場地的中間,猶如雞群裏的鵪鶉,不用露屁股,光看脖子,就顯得格外的突出。

    他成功的引起了何家大管家的注意。

    “那小子,你幹嘛呢,老老實實的排隊吃飯,就你自己特別是吧,擱那杵著跟傻子似的。”何家大管家穿著大黑色皮襖子,背著一隻手,另一隻手指著紀墨。

    這說的是自己嗎?

    紀墨還在那疑惑,自己老老實實地在這蹲著,伸脖子就等吃飯了,不礙著他事吧?

    見何家大管家還是在指著自己的方向,他又回過頭往後麵看,發現大家居然跟他保持著十幾米的距離?

    自己身上有異味還是怎麽著的了?

    趕忙拿著手裏的碗和筷子,往排隊的人群加塞,人家不準,他又不得不排到了最後一個位置。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倚靠在門框上的九姨太中正看著他的背影拿著手絹掩嘴咯咯笑。

    紀墨跟著長長的隊伍取饅頭,饅頭拿在手裏一邊啃,一邊伸著碗等加菜。

    突然看見小丫鬟在顛勺,急忙把一口饃咽進去,喊道,“哎,大妹子別顛,別顛,沒了,沒了....”

    眼睜睜的看著一塊肥瘦相間的大五花肉從勺子裏落進盆裏,簡直是痛不欲生。

    你是食堂大媽附體啊!

    小姑娘長的這麽好看,怎麽專門幹這麽缺德的事情呢!

    他恨不得原地爆炸崩死這個可惡的家夥!

    小丫鬟臉一板道,“小子,誰是你妹子啊,再亂說話拔了你舌頭。”

    紀墨一聲不吭的端了飯碗坐在旁邊的石滾上吃,一邊狠嚼,一邊默念:以德服人,以德服人。

    飯碗還沒來得及放下,何家管家已經把鑼鼓敲了起來,準備上工。

    鬧呢,他還沒吃飽呢,趁著丫鬟不注意,他趕忙從筐裏又抓了一個饅頭,一把塞在襖懷裏。

    “哎,你給我回來。”不管小丫頭想上去追的時候,紀墨已經跑掉了,她隻能氣的隻跺腳。

    何家的地大的一眼望不到頭,有些人看到了希望,幹的時間越長,拿的錢越多,有些人有點絕望,這得幹到什麽時候。

    紀墨拿著鐵鍬,在工頭的吩咐下,在已經犁完的地裏挖壟,大壟和小壟要交替分布。

    因為這階段經常砍柴鍛煉了出來,拇指和掌心都起了繭子,他也沒有覺得有多苦。

    接近中午,又加入了七八個人,一群人跟勞役犯人似得,在田地裏辛勤耕作,跑趟廁所或者喝水的時間長了,工頭都得罵上半天。

    想磨洋工是沒機會的。

    午飯是早上的那兩個丫鬟送過來的,眾人正要一窩蜂解散去吃飯的時候,工頭的鞭子甩過來,帶頭跑的兩個人身上挨了打。

    “娘的,有沒有規矩了,老子說開飯了嗎?都是餓死鬼投胎啊!”工頭四十來歲,腦門中間光亮,四周稀疏,估計全漏到下巴上了,一下巴唏噓胡子。

    待見大家鴉雀無聲,噤若寒蟬,他才得意的甩了個響鞭,“開飯。”

    眾人一字排開打菜,輪到紀墨的時候,他故意低著頭,他可不敢小瞧女人的記恨心。

    菜進到碗裏後,他第一時間回過身,看了看碗裏,清湯寡水,別說肉塊,連個土豆、木耳都沒有,隻有幾片可憐的蔥花在上麵漂著。

    他看向那個丫頭,那個丫頭也正戲謔的看向他,那意思很明顯,就是化成灰也認識你。

    哎,沒招。

    果然是真心換真心,力度換聲音。

    那就多啃幾個饅頭吧。

    晚上,收工吃飯,依然是如此,他很想很有骨氣的說一句,老子不幹了!

    奈何,說不出來啊!

    想他一個四有有為青年,現在居然為了一日三餐而操心,不禁悲從中來。

    何家是給短工提供住宿的,隻是紀墨不能住在這裏,他也不樂意每天累個半死後,再跑個三裏地,還要在黑燈瞎火的路上走。

    這不是家裏有錢嘛!

    可惡的賴三。

    白天還好,萬一晚上不回家,跑進去個梁上君子,他不哭死,賴三也得搞死他。

    村裏通往鎮上的路隻有一條土道,路兩邊除了農田就是黑乎乎的深不見底的老林子,他不敢打煤油燈,不敢點火把,引來虎狼這種有奇怪口味的動物,他也沒有能力拒絕它們的不合理要求啊。

    肩膀挎著兩條腿,有氣無力的回到家,直接躺在床上,一覺睡到鎮子上的老公雞打鳴。

    真是辛苦它們了,每天都這麽準時。

    這麽勤快的家夥們,燉起來會不會特別香啊。

    洗臉後,喝了杯幹澀無味的涼水,越喝越沒滋味,沒茶葉的日子太熬了。

    打開門,天還是黑乎乎的,等他到了何家的時候,才微微擦亮。

    開飯,不出意外,紀墨的碗裏還是沒有油水。

    等到中午的時候,他特意最後一個打菜,等看到那個丫鬟還要故意舀清水,他趕忙用手攔住女孩子的木勺柄子,“姐啊,你是我親姐行不行,我還是個孩子啊,你可不能這麽對待我....”

    “你還是個孩子?”丫鬟明顯被逗笑了,但是覺得失態,又立馬板著臉道,“你的意思是我針對你了?”

    “不是,不是,”紀墨立馬改口,跟娘們服軟不丟人,笑嘻嘻的道,“姐啊,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你看我這活計天天這麽重。”

    “哼,算你識趣。”話鋒一轉,“晚了。”

    一大勺子的清水湯進了紀墨的碗裏。

    “你.....”

    紀墨想罵人了。

    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