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天界，地球星艦集團大戰人參果樹時，無上天魔和首山銅本也在，不過被擊碎兩個化身後，就沒再回來。

    當時地球總指揮部對此進行分析後，猜測或者是，有其他至高出手相助昆侖，或者是無上天魔或首山銅之一，牽絆住了對方，幫了昆侖一個大忙。

    否則星艦地球要同時麵對三個至高，那難度，可不是一加一再加一那麽簡單，根本就是片點希望不存的地獄絕境。

    現在無上天魔說，那一日是她攔住首山銅，與那日分析相符，林衝倒不覺得會是作假。

    “我該說，非常感謝？”林衝的感謝，有幾分是真誠的。

    對星艦地球而言，或者說，對於地球科技，對於尚未誕生唯一之秘的昆侖仙宗而言，首山銅的‘質性相轉’之秘，是大克星。

    在星艦地球的戰鬥記錄中，接觸到核彈的第一個刹那，首山銅就完成了對於核彈的拆解。

    並且極有可能窺見了，核彈最核心的‘裂變反應’的部分真相。

    如果被首山銅再糾纏一會兒，解析幾輪，說不定神工天的天主們，可以配發製式核彈裝備了。

    “不必。”無上天魔擺擺手，“你好好待她就好。”

    剛才還喊打喊殺，現在卻跟個丈母娘似的，但無上天魔態度越好，林衝和林漫就越是心裏沒底。

    “林漫不是你的化身吧？”林衝決定詐無上天魔一下，“她是魔羅天界下，被鎮壓的舊神，衍生出來的完整版原始吧？”

    “哦？”無上天魔頗感興趣得望著林衝，“繼續？”

    “當日你蠱惑人參果樹，一同與紫微大帝共同打造‘天門’，人參果樹得到了唯一界的種子，種在神洲界，他自己也因此失去了部分正界本史，導致無法再壓製蟠桃樹，才有今日身死道消的後果，那麽，你呢？”林衝望著無上天魔。

    “你從唯一界獲得了什麽？又失去了什麽？”林衝盯著無上天魔，“我猜你得到和失去的，都是林漫，把魔羅天唯一之秘，寄存在林漫身上，再把林漫扔在神洲界，借著紫微大帝的算籌，謀求林漫成為昆侖共主，借此掌握唯一界，對不對？”

    “想像力不錯，但邏輯說不通。”無上天魔嘴角露出一絲嘲諷，這讓她整個顯得銳利起來，仿佛一柄張揚的寶劍，“如果紫微大帝的算籌，那麽容易被看清，被利用，他怎麽稱得上是‘四支柱’之一呢？”

    四支柱？

    林衝和林漫對視一眼。

    “別相互瞧了。你的知識，都是從我這來，怎麽可能讀得到全部秘密，二十四位至高中，有四位已成就永恒，遂被稱為‘四支柱’，但這等秘聞，與你們也無關，若是能擺脫東極紫微，才有資格懂這些。”無上天魔輕笑著。

    “昆侖若是擺不脫紫微大帝的算籌，你又能得著什麽好處，不也是謀算成空。”林衝反駁。

    “我的好處，早就拿著了……”無上天魔聲音放緩，語調變得有些韻味悠長，“倒是忘了告訴你們，在到達唯一界之前，我可是尚未成就至高的。”

    啊？！

    林衝和林漫，都是一愣。

    “所以，你是在唯一界、在地球，成就的至高？！”林衝一愣，“那其他至高沒想吞了你？”

    “你們想得太多，我隻是得了一些唯一之秘，並且與‘那一位’，達成了一些交易，才有了你……”無上天魔口中所說之‘你’，指得是林漫。

    “那一位？哪一位？”林衝馬上問。

    嗬。無上天魔一笑，不屑作答。這種問題，問得著麽？還真當我是你丈母娘啊。

    “所以你從地球、從唯一界得到的東西，早就得到了，而林漫，不過是你留下的代價。”林衝說，並且覺得千頭萬緒，十分混亂，唯一的症結，卻是在‘那一位’身上。

    那一位是誰。

    無上天魔顯然是知道的。

    隻不過無上天魔沒有道理告訴他們罷了。

    林衝和林漫彼此瞧了幾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無奈，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聽，真相就在眼前，卻得不著，真是令人心急。

    “那……你認識係統麽？”林衝忽得問，“當初你載著血海塵世，到達神洲界時，與係統達成了什麽交易？那個坐標，究竟是什麽？”

    “係統？你是說……被分裂出的，那株偽人參果樹？”無上天魔笑了下，“他存了一個天門在我這，還給他罷了。”

    “天門？”林衝訝然。

    “助紫微連通兩界，我們因為出力甚多，比旁的至高，都多得了一個天門，恰逢人參果樹被分裂正界本史，於是兩個天門，各落一處，偽樹拿了一個，擔心保護不了，被本尊拿走，就以助我成道為交換，要我替他保存一二。”無上天魔娓娓道來。

    “同時，他也請我，在某一日，某個笨蛋傻瓜，詢問此事時，將其間情由，向其道來。”無上天魔所說某一日某個笨蛋傻瓜，便是這時這刻、和林衝了。

    林衝想了想，覺得不可思議，“係統竟然能夠助你成就至高……它竟然有這等本事。”

    “也是‘那一位’給的福澤，偽樹沒要，也要不起，都給了我，就算是助我一次吧，不然，我怕是還得多打劫諸天好幾遭，才能湊夠建成天界的根果。”無上天魔頗覺唏噓的樣子。

    林衝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極愛時，極愛就說他，到處打劫根果的樣子，很像是無上天魔年輕的時候……

    “虛空之秘、隱匿之秘，‘那一位’給了你這兩種唯一之秘……而你成就至高的時間，並不很長……”林衝喃喃自語。

    嗬嗬。

    無上天魔輕蔑一笑。

    “毛頭至高，時間這二字，在諸天之內，可不是以長短計算的，至高們都是一個量劫一個量劫的積攢正界本史沒錯，但若是搭上了永恒，得了機緣，往往一個刹那，就可以是萬萬劫。

    你既然能在唯一界的曆史中尋到我，自然也就知曉東極紫微的過往，和天門的由來，難道還沒學懂？”

    無上天魔語氣不好，林衝也不在乎。

    信息最重要。

    “這麽說……你得道途中，也得過永恒的助力？是你口中的東極紫微？”林衝下意識得聯想開來，“難道地球上‘那一位’，也是另外一位永恒不成？玉皇大帝……也是‘四支柱’中的一員……？”

    “且可慢慢去猜。”立於曆史長河中的無上天魔，轉頭望向林漫，目光變得溫柔起來，伸掌虛空一撫，好似在林漫臉上貼了一下，“隻此一遭，下次再敢隨意召喚、冒犯本尊，要你們……身死道消！”

    嘩啦~

    無上天魔散做一片片的血河之花，融入曆史長河中，又被衝卷得一幹二淨，連一絲痕跡都沒有了。

    她消去了自己存於地球曆史長河中的‘影子’。

    林衝和林漫對視一眼，都覺心中有了答案，卻添了更多疑惑。

    揮揮手。

    林衝收取了曆史長河。

    宛如重新卷回一幅畫，而他和林漫，則落於正在向前進行的時間盡頭，也就是‘現在’，此時此刻。

    2095年10月1日。

    早上9點。

    二人坐在首都鳥巢空曠的觀眾席上。

    等著《人類書》將在從啟明界周轉人族到地球。

    由於啟明界有著完善的行政機構，而且體製與地球沒什麽兩樣，所以第一批到來的，是行政人員，他們將奔赴各自崗位，在人工智能中樞的助力下，重新啟動地球龐大的工業體係。

    這些工作，自然有啟明界行政機構來完成。

    不得不說地球文明深思遠慮，實際上，啟明界入主地球，是有一整套備案的，就像是某東方大國領袖說的，這叫遺囑，啟明界就相當於地球的孩子，早立遺囑，免得意外發生，橫生波折。

    林衝和林漫，即將奔卦各自的崗位。

    林漫在雨後的協助下，重新啟動行星捕獲工程。

    而林衝則要回到性命天界，那是戰鬥第一線。

    旭日晨光，照耀出鳥巢大片大片的光斑痕跡，像是舞台的聚光燈，隻不過就座席上空空蕩蕩，舞台也還未搭起。

    “諸天比我們想像得更加玄奧。”林衝苦笑著說，“本以為至高就到頭了，沒想到又出了四個永恒，還有藏於地球曆史中的‘那一位’，也難說究竟心藏善意還是惡意。”

    “也別灰心，永恒至高的存在，相當於定理，相當於曆史進程，他們本身，是不存在主觀意識的，隻要摸清楚他們想要的究竟是什麽，也未必跳不出他們列下的‘恒等式’。”林漫說。

    “紫微大帝想要的，該是‘大統一’吧？”林衝想著，“又不對，他建造天門，想要的是大統一，現在，既然兩界已然借著‘天門’連通，出現了‘尊號天主’這種借神話星辰而生的大能，又有‘盡得尊號、成就唯一’這樣的至高可能性，是不是就算是已然統一了？”

    “隻要有微弱的可能性，在無盡的曆史長河中，總有被實現的那一刻。”林漫點頭，“紫微造就了可能性，就等於有了結果，所以我們現在……應該是身處他的另外一個‘恒等式’中。”

    “往好處去想，是我們和諸天至高，都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被困於永恒的迷局中不能自拔，我們若是能夠脫出，就可以像是無上天魔一樣，自立諸天，得到大自在了。”林衝打起精神。

    “嗯，這次總算是摸清了人參果樹和無上天魔的手段在哪，也算是沒有白費啊。”林漫說。

    “人參果樹已成過往了。”林衝拿出那棵發財樹一樣的迷你人參果樹，“無上天魔對你的態度太古怪了，你還得多加注意。”

    “我不會讓她在我體內複生的，放心。”林漫眼中閃過堅定之光，“如果真有那一天……”

    “唯一之秘是不滅的，蟠桃樹就是例子，你要是自殺，反倒會助力無上天魔得到你的身軀。”林衝忙說。

    “放心，我不會自殺，那太傻了。”林漫抿嘴，“我有其他辦法，不可解的那種。”

    不可解……林衝不知道那是什麽。

    這時，鳥巢上空，有長長卷軸展開，成千上萬的啟明界人族，被周轉至此，為首的，就是皮膚白皙如冷玉、身高超過一米八的大美女雨後，林漫站起來，向雨後迎了過去。

    林衝正待也上去和雨後敘敘舊，忽得心念一動，轉頭一瞧，卻見撐著小紅傘、赤著腳丫的極愛，在另外一邊觀眾席上，遙遙得望著他，金色晨曦之光中，撐著小紅傘的極愛，好像蕩漾在金色大海中的一片小紅舟。

    “你怎麽來了？”林衝皺起眉頭，打了個響指，翻轉曆史。

    極愛入到地球，這個已被林衝摸清玩透的根本下界，等於羊入虎口。

    她隻覺身周環境一陣變幻，再凝定時，她已經到了一處監牢中。

    麵前是鐵欄杆，對麵亮著聚光大燈，晃得睜不開眼，隱約看到坐在對麵的林衝背後，寫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八個字。

    “喂！”極愛不滿意得叫了聲，從口袋裏掏出副墨鏡戴上，“怎麽見著人家就這種態度！”

    “極愛，端正你的態度！”林衝‘啪’一拍桌子，“你偷渡到昆侖下界，所為何事！是不是暗藏陰謀！”

    “切。”極愛不屑得說，“剛才見著我父親時，畏畏縮縮，像是鵪鶉，現在跟著我麵前，倒是抖起男子漢的威風了，昆侖至高，好了不起呀~”

    “別轉移話題！”林衝再拍桌子，“信不信我把你封進曆史中，讓你永墜無間！”

    “你還有那種本事……”極愛正漫不經心的，將雪白的大長腿相互疊起，忽得瞳孔一縮。

    因為在她眼前，出現了一段空白曆史，若是空白，還無所謂，但這段曆史，卻是以無始無終的莫比烏斯環形態出現的。

    這是‘那一位’留在地球的曆史謎鎖。

    可能超過十二萬重。

    極愛到達地球的，雖然是個化身，可她敏感覺查到，一旦被收入這謎鎖中，極有可能，牽連本尊。

    “幾天不見，你哪來的這般本事……”極愛一驚，不禁端正了坐姿。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林衝唬住了極愛，有些自豪。

    天魔三女中，林衝見過極愛與悅彼，兩女中最像無上天魔的，就是這個極愛了，如果無上天魔是霸氣外露，極愛就是無法無天，竟然趁著雨後來到地球之際，‘偷渡’過來，還真當林衝是與她一同征討下界塵世時的小白至高麽？

    連番大戰，林衝已經成長了！

    “性命天界見不著你，人家這不特別來唯一界，跟你打個招呼嘛~”極愛柔柔得說。

    “對了？你沒成就至高？”林漫忽得想起這事了，極愛肯定也分潤了性命天界的無上根果，怎麽沒有成就至高呢。

    “跟一群鄉巴佬搶一個鄉下地方？太沒品了~”極愛不屑得說。

    嗬嗬。把搶到那‘鄉下地方’作為人生最高目標的林衝冷笑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