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苗君蘭用力掙紮，伸手去摳牢牢捂著她眼睛的手。

    顧擎初把她在他懷裏轉了個身，讓她麵對著他，手扣著她的後腦勺，把她摁進自己懷裏，低下頭，下顎緊緊地貼著她的頭頂，“君蘭，你要恨，就恨我，別折磨自己。”

    苗君蘭身子一震，整個人僵住，心裏壓著的所有委屈，憤怒和怨恨全化成淚湧了上來。

    用力捶打男人鐵骨般的肩膀。

    “你這個混蛋，放開我，你放開我！”

    “你有什麽資格管我。”

    “我要恨誰，輪不到你來管，你滾開！”

    “滾開，滾！”

    顧擎初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頭悶痛，閉上眼睛，一言不發，但抱著苗君蘭的手，卻絲毫不肯放鬆。

    心裏默默喚著她的名字——君蘭！

    十九年的幽禁，換個人，早就瘋了。

    無論任何理由，不管是為了誰，他對她的傷害都不可抹滅。

    他沒有什麽可以解釋的，也沒有任何讓她原諒的理由。

    她即便是把他千刀萬剮，也理所當然。

    俞芳看著把苗君蘭抱進懷裏的顧擎初，嘴角的笑意慢慢僵住，抬頭對上顧擎初冰冷的眸子，眼淚終於不爭氣地滑了下來。

    苗君蘭十幾歲的時候，對她施用催眠術和讀心術，他就是這樣護著她。

    阻止苗君蘭直視她的眼睛。

    那時，她以為他在演戲，為了打動她，讓她心甘情願地為他們做事。

    即便是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仍然強迫自己相信是這樣。

    但現在，他做出和當年一樣的動作，一樣地緊緊護著苗君蘭。

    他眼角溢出的潮意，讓她想給自己找一個借口，都不行了。

    什麽演戲，什麽任務，都是他護著苗君蘭的借口。

    俞芳感覺心裏強行拽著她的那根弦，‘錚’地一聲斷掉。

    所有的期望在這一瞬間瓦解。

    突然間，壓在她肩膀上的擔子變得千斤重，壓得她趴了下去，她想掙紮著起身，卻沒了一絲一毫力氣，再也爬不起來。

    好累！

    累得好像就這樣在這世上消失。

    俞芳不再看緊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慢慢轉身，往前走去。

    腿像灌滿了鉛，重得抬不起來。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裏，隻是那樣毫無目的地往前走。

    俞芳腦海裏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的茶苑，也看不見來往的行人，還有車……

    ***

    苗君蘭被牢牢地困縛在顧擎初的懷裏。

    相隔二十年，但他身上的味道，還有他的懷抱卻熟悉得恍如昨日。

    這樣的感覺，讓她越加的心酸，越加的難受。

    她寧肯自己對他隻有恨，再沒有其他。

    但被他抱在懷裏，卻牽動著她死也不願意再有的眷戀。

    她憎惡這樣的感覺，更恨對他還會觸動的自己。

    “顧擎初，你憑什麽這樣對我？”

    顧擎初用力吸了口氣，什麽也沒說，把頭埋得更低，微涼的唇，貼上她的額頭。

    苗君蘭怎麽掙紮都不能從男人懷裏掙脫出來，漸漸地沒了力氣，眼裏的淚反而更多的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