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若為親故情可拋(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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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邵最後一次見六道法則還是差不多三四千年前,到那時他都還沒放棄修複上三道的打算,這些年雖沒見過他,但想來那般執著的模樣,這些年應是也沒有放棄過。

    這倒是叫趙霓虹沒有想到了,她原以為六道法則不過是一個製衡於天地間的,像書一樣的東西,不曾想竟是有自主意識的人。聽元邵這意思,這金光是六道法則弄出來的,莫非這是想恢複天道?那…

    “六道中,可有哪一道與這天地氣澤相悖?”趙霓虹問道。

    “自然是有的。”元邵眸中似是帶了些笑意:“大約是六道最不願恢複的那一道吧!能與天人道的天地氣澤相悖的,必是修羅道無疑了。他們那一道的人,可是最不喜被這些條條框框束縛的。”

    趙霓虹心頭微動:“六道法則不願恢複修羅道,為何?”

    “這邊要說起早前的六道之亂的來由了。”

    數萬年前的六道之亂,起因其實說簡單,也十分簡單。六道法則是用來製約六道的,是以無論是上三道的仙妖,還是下三道的人鬼,都要遵循法則的約束。

    而這其中,下三道中除了鬼魂道知道法則的存在,人間道與畜生道因壽命與輪回的關係,是不知道這世間的法則的,是以人間道與畜生道,素來被上三道的人視為流放之道。

    上三道的人壽命都是無窮的,在漫長的歲月中,因無所事事,最是喜歡肆意挑事。便是被譽為天地間最正氣的天人道,都是以強者為尊,用拳頭說話的。是以作為上三道中最桀驁的修羅道,他們中的人更是藐視一切,唯力量為尊。

    六道法則自出世便知道自己的使命,對六道也隻是加以約束,從來不會摻和他們之間的爭鬥。偏生也就是他這副與世無爭,淩駕於眾生萬物之上的姿態,叫修羅道的尊者看不慣了,有事兒沒事兒總要與她挑釁一番。

    若隻是挑釁倒也算了,六道法則存世萬年,還不至於連這點兒氣度都沒有。隻是不曾想,就是她的不計較反而叫修羅道的尊者更為不悅。這種不悅始終積壓著,終於在某一天爆發了。

    修羅道主動挑釁,那自詡天地正氣的天人道自然不會放任不管,以愛湊熱鬧著稱的妖精道更是主動要摻和一腳。就這樣,上三道之間你來我往的,不知怎麽的就打成了一團。

    上三道說到底也是存活於人世的,他們之間的爭鬥自然會波及到人間道與畜生道,以至於那百年間,人間道因其爭鬥而死傷無數,鬼魂道人滿為患,整個下三道怨聲載道。

    六道法則所製定的準則,是受世間秩序的製衡的。上三道的爭鬥波及世界安危,自然被這世間最為冰冷的秩序所製裁。

    秩序是最為無情無欲的,相比法則來說,它更像是一件沒有感情的死物。是以在法則無法約束上三道的爭鬥時,秩序果斷的出手,將所有與上三道有所牽扯的人統統破開虛空,送了出去。至於送到了哪裏,六道法則不知,這世間亦沒有人再知曉。

    而六道中最無辜的,怕就是原本的鬼魂道了。爭鬥不休的是上三道,造成的混亂卻波及到下三道,偏偏被送走的時候,人間道與畜生道都沒事兒,就鬼魂道莫名其妙的也跟著一起被送走了。

    六道失了四道,六道法則自然失了平衡,因此力量銳減。而這一切的源頭,也不過是修羅道桀驁不馴,不服管教。這般情形之下,六道法則能恢複修羅道才出鬼了。

    趙霓虹默了默,冷不丁的問了一句:“那個六道法則…是男是女?”

    元邵愣了愣:“法則便是法則,哪裏還分男女,你問這話是何意?”

    “沒事,隻是聽你說的這些,感覺那六道法則應是個女子。”趙霓虹搖頭:“大約是錯覺吧!”

    元邵挑了挑眉,“先前我倒是沒留意過,不過被你這麽一說,那法則的性格,倒的確有些女氣。”

    趙霓虹了然,想到心底的猜測,頓時有些無語。若她所想不錯,那修羅尊者所以會無故挑釁法則,莫不是因為看上了那法則所化的女子,百般示意卻始終得不到對方關注,最終轉愛成恨,鑄成大錯?

    趙霓虹覺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若真是這樣,那這六道之禍可真是冤枉的緊了,卻不知道若是六道法則知道這個猜測,會是什麽反應。

    知曉了與天地氣澤相悖的是什麽,趙霓虹瞬間知曉了自己體內的異樣是為何。大抵是一百多年前,那個修羅神殿中的人打在她身上的印記,感知到死對頭的正氣,生出了抵觸的情緒來。

    想到這趙霓虹又想起來,若是修羅尊者引起爭亂是因愛生恨,那那個自詡正義的天人道天帝,所以多管閑事,莫非是因為爭風吃醋?趙霓虹搖了搖頭,直覺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怎麽了?”元邵疑惑的看著她麵色怪異的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的,出聲關切道。

    趙霓虹搖搖頭:“無妨,且看這天地氣澤是怎麽回事吧,六道這麽做,必是有其用意的。”

    元邵見她確實沒事,這才不再說話,扭頭看向了幻境的方向。

    那包裹白荀的光芒越來越盛,漸漸將她整個人托了起來。台下的眾人震驚而又敬畏的看著被金光托著的少女,口中念念有詞的祈禱著神王的庇佑,同時驚歎於沐陽公主的神女顯靈。

    而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個與台上少女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也在以同樣的方式,經曆著一樣的神光沐浴。隻是這耀眼的神光,卻被牢牢的鎖在屋子裏,無人知曉,無人問津。

    金光過了足足半個時辰,才漸漸一點一點收入了白荀的體內,被金光包裹著的白荀,募得睜開眼睛,眸子裏耀眼的光華一閃而過。

    一旁立著的小官兒亦是被這情形驚的半天回不過神,連自己幾時跪下的都不知道。直到被白荀隱晦的看了一眼,這才回過神來。

    一骨碌爬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褶子,硬板著臉唱到:“這天地之厚愛,賜沐陽公主之福澤。今得天地之庇佑,請神女之降世,我樓蘭必感萬福之至,解眾生之苦,以報天地之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