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若為親故情可拋(一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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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六道法旨時,上麵便標注了各道隻允許最多兩人前往,冀本想獨自前來,奈何婂整日跟著他,死活要一同過來。左右也不違背法旨,他便將其帶了過來。
而這個毅君,老遠瞅見他氣勢磅礴的帶了一群人過來,他就知道他打得什麽主意。無非是想借著這一群神官,來威懾眾人,好確立他天人道在六道中的統領地位。可惜,這如意算盤打的劈裏啪啦,卻敵不過則大人的一根手指頭。
看到則的一瞬間,冀亦是有些驚訝的,但更多的卻是就應如此的了然。他就說這六道之中,能叫他感到忌憚的還能有幾人,這叫則的果然不是六道中人。
看著毅君一口一個應侍,一口一個侍者的叫,冀一點也不想提醒他,眼前這看起來雲淡風輕的女子,就是掌控六道命法的主人。他當然不會提醒他,能看到天人道那個虛偽的天帝吃癟,這麽好的機會,他怎麽可能錯過。
這不,看著毅君到如今還緩不過神癱坐在地的模樣,冀的心情簡直好的不能再好了。尤其是方才則大人還說了,那些被打散的神官,死後的因果,都是要算在毅君身上的。
他們上三道的人,人人都有無盡的壽命,更是個個本領通天,這天地間能約束他們的,本就不多。而這因果一說,卻是這極少令他們畏懼的存在之一。
因果,非人非物,亦無人能說得清其來由,隻是自他們成道以來,上三道中便一直有這樣的說法。世界的一切皆有因果,今日你種下了因,他日得的,無論是善緣還是苦果,都要由你自己來承擔。
這樣的說法自然有人不信,可但凡於是因果循環,肆意妄為之人,到最後,沒有一個不得到其應得的惡果。久而久之,這因果一說,便成了上三道之人,最為忌諱的存在。但凡上三道,提及因果無不是避之不及,唯恐沾染己身。
如今這毅君身上一下子多了數十條人命的因果,雖說這些個因果也要不了他的命,但就單是這苦果,都夠他煩上一陣子了。
“喲,這麽熱鬧!我兄弟可是來遲了?”湖麵的方向突然傳來一人爽朗的聲音,接著,兩道通身雪白的身影,自外麵走了進來。
毅君的麵色微僵,來人這是生怕瞧不見他的笑話不成,還覺得自己來遲了。奈何他此時兩腿仍有些發軟,實在無力站起身來,隻能盡量使自己坐的正常些,看起來不要那麽狼狽。
來人是妖精道現任妖君,岑白與岑雪兩兄弟。妖精道是上三道中,唯一存在兩君同治的一道,隻因其中絕大多數妖族,都是一胎多胞,兄弟間修為差別不大的,多數配合起來更為默契,也樂於與對方有福同享。
二人進來,其實也沒看清裏頭到底是何情形,隻是看著坐了一群人,隨口招呼了這麽一聲。如今瞧著地上坐著的天帝,與安然坐在一個陌生女子身邊兒的冀君二人,腦海中不由閃過疑惑。
毅君與冀君他們自是認得的,更是知道這二人素來水火不容,可平日裏二人相對,頂多也就是針鋒相對,還從來沒有真的動過手的。更別說毅君這會兒的模樣,雖說掩藏得好,但兄弟二人還是看出了他麵向冀君的方向時,那種發自心底的恐懼。
天帝會怕修羅神君?這說出去,怕是上三道中無人能信的。天帝素來視冀君為天人道天族的叛徒,認為其本就該是自己的手下,哪有一方帝君,會怕自己的手下的說法。
那麽他怕的不是冀君,便隻剩下……冀君身旁的女子了?兄弟二人相視一眼,若細看之下,冀君與那女子還不是並排而坐的,那女子的位置,分明是在上於冀君半步的地方,這樣的布位,在上三道,往往是講,這女子的地位,比冀君還要高!
這世間,能比修羅道的神君地位更高的,還有誰?答案自然是,降下法旨昭他們前來的——六道法則。
兄弟二人麵色微變,顧不上去看地上坐著的毅君,疾步上前衝著光施禮道:“大人庇佑,在下妖精道岑白(岑雪),見過法則大人。”
光皺眉,岑白岑雪?這名字,怎麽這般耳熟……
“我名則,你們叫我則大人便是!”光隨手喚了他們起來,姿態頗為漫不經心。
則說了,要在六道之人麵前,維護她的威信,光既是承諾了幫她,自然也會將自己剛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何況這群人的身份本就在她之下,她就是不與他們客氣也沒人敢有意見。
唔,除了仍坐在地上的這個。光目光冷凝的看了一眼膽怯的坐在地上,心思卻仍陰惡的轉著的毅君,眸底閃過一絲厭惡。
毅君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疏的抬頭,便瞧見了光森冷的目光。一種被厄運纏上了的不好感覺,讓他瞬間意識到,他方才的心思,已經全部被這女子看得清楚了。
毅君忙掙紮著爬起來,畢恭畢敬的爬到光麵前:“方才是小子失禮,衝撞了大人,還望大人贖罪,小子必當以此為戒,日後定當勤懇做人,以圖做好六道的表率。”
光心底冷哼,到如今還在耍花樣:“做六道的表率,卻是我寡聞了,冀君,你來告訴我,這六道之首,何時成了天人道了?”
冀素來麵無表情的臉上,突然一下笑開了,這回是真的大笑:“則大人說笑了,我們六道中人,素來是各自為政的,何來以天人道為首的說法。怕是天帝方才被嚇得太狠,一時之間沒回過神兒,在做夢呢!”
光讚許的看了他一眼,果然像這種打壓他人的事,還是要交給他們的死對頭,才能做的漂亮。天帝一心想統禦六道,卻不想上三道中無一人服他,而冀君更是直言,其被嚇傻了,在做白日夢。
一語三觀,一下子打的毅君麵色鐵青,瞪著冀君的神情,恨不得撕了他。
偏偏冀君像是無所查一般,依舊自顧自的朗聲大笑著,時不時嘲諷的看一眼毅君,那神色卻分明是在說他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