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入宮麵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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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太醫這才注意到,旁邊有個病懨懨的宮女,臉白嘴幹,喘息無力,看著非常虛弱。

    他摸了摸這個宮女的額頭,滾燙得厲害,再探查脈搏。

    下一刻,黃太醫大驚失色地道:“這就是傷風啊!太子怎麽把她弄到這兒來了,這可是會染上病的!”

    朱厚照咧嘴一笑,戴上人籠嘴,朝劉瑾使了個眼色:“劉伴伴,你快點!”

    “殿下,奴婢害怕!”劉瑾知道他齷齪的心思,急忙求饒。

    “快點!”

    劉瑾喉結一動,臉色猛地變得狠厲起來,大膽地朝那宮女走去,朱厚照也朝宮女走去。

    黃太醫這才知道,原來朱厚照這狗東西,是為了試那人籠嘴,到底能不能防傷風。

    他想阻止,卻被東宮的宦官死死抱住了。

    太子不是想坑我,是想殺我啊!

    萬一太子感染了傷風,皇上還不砍了他?

    黃太醫兩眼一翻,昏死過去,一股迷之味道的液體,打濕了一片。

    “殿下……”病懨懨的宮女有些慌亂,情急之下,一個噴嚏,唾沫星子噴了朱厚照和劉瑾一臉。

    次日一早,蕭敬安在東宮的心腹太監,向弘治皇帝稟報,太子找了一名患了傷寒的宮女去東宮,滿朝惶恐。

    李東陽和劉健等人嚇得不輕,紛紛後悔當年沒勸陛下多納妾,多生幾個皇子。

    事情敗露,朱厚照當然少不了去暖閣反省,接受弘治皇帝的品德教育。

    若是生了病還不忍心責備他,看到他生龍活虎的樣子,弘治皇帝卻更加憤怒了:“患上傷風的人,別人都躲閃不及,你還敢往上湊,朕若是哪日駕崩了,就是被你氣死的!”

    此時,劉健三人也在內閣,聽到弘治皇帝此言,紛紛頷首點頭。

    陛下,咱們要是死了,也是被朱厚照氣死的啊!

    朱厚照振振有詞地道:“皇帝的賢明,是由天下百姓決定的,父皇有父皇的賢明,兒臣也有兒臣的賢明,父皇隻看到兒臣在東宮胡鬧,卻沒看到,這人籠嘴,真的有效!”

    聽聞今日一早,東宮長隨太監劉瑾就起不來了,躺在床上渾身酸軟,額頭還發著熱,朱厚照生龍活虎地站在這裏。

    弘治皇帝意識到了什麽。

    每年入冬之後,傷風肆虐,若是有這人籠嘴,能免去多少傷亡。

    都察院的監察禦史王芳也覺得奇怪,站出來道:“臣的家鄉在薊州府,冬天異常寒冷,每年傷風和風寒都要奪去許多性命,大夫也醫治不好,豈是一塊破棉布,能解決的,人命關天,萬一無用,豈不害人?”

    戶部這邊,又有一個主事站出來:“臣的老母,就是染傷風病逝了,臣請了許多大夫,吃了許多藥都不見效用,連照顧臣老母的丫鬟都染了傷風啊,此事千萬不可胡鬧,太子慎言!”

    朱厚照不怒反喜,早就料到你們不會輕易相信本宮:“父皇,劉伴伴就在殿外,我讓劉伴伴進來。”

    門外,劉瑾走進來,捂著被子瑟瑟發抖,跪在地上不停哆嗦:“奴婢劉瑾,見過陛下和諸位大人,昨日見了那宮女,奴婢就病了……哈……秋!”

    百官聞之,連忙後退一步。

    監察禦史王芳倔強道:“這……怎麽知道他是自己染了傷風,還是與那宮女接觸,染了傷風?”

    朱厚照露出一抹狠色,露出幾分玩味:“就知道你們還是不信,本宮還有一手,叫黃太醫!”

    黃太醫雙手抱著身子,哆哆嗦嗦地走進大殿,好似一夜沒睡,很是憔悴。

    見了弘治皇帝就哭訴道:“陛下,臣冤枉啊!太子騙臣去東宮,誰知,是替一個染了傷風的宮女瞧病,如今,臣也病倒了……”

    太子幹的不是人事啊!

    黃太醫被太子欺負的委屈,此刻通通都哭了出來。

    百官們深表同情,暖閣之內,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但一個想法卻如同大錘狠狠地擊在眾人心頭。。

    隻有太子還生龍活虎,豈不是說?

    正在這時,李東陽站出來有話要說:“陛下,臣的三個轎夫也染了傷風,昨夜臣去看望,便戴了人籠嘴,今日一早,與臣同去的下人,已經臥床不起,而臣卻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裏,方才臣還不敢斷定,現在一想應該是人籠嘴的緣故。”

    弘治皇帝瞠目結舌,問道:“李師傅怎麽也有人籠嘴?”

    朱厚照做賊心虛地低下頭。

    昨日回來得早,父皇未發現他出宮,若是父皇逼問,豈不是要把老高供出來,可是老高讓他保密了呀。

    李東陽看了一眼朱厚照,道:“這個……自然是殿下給的,殿下體恤臣的身體,臣感激涕零。”

    劉健頗為感慨道:“開朝以來,百姓入冬,最怕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病無良方,今有人籠嘴出現,多少性命幸免於難,實乃天大的祥瑞啊!”

    一呼百應!

    諸臣皆跪在天子腳下,嘴裏喊著陛下聖明,天降祥瑞之類的話。

    弘治皇帝狐疑地看向朱厚照:“真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蕭敬奸笑一聲:“據廠衛報,殿下從嚴府出來,就戴上了,人!籠!嘴!”

    朱厚照掐住簫敬的脖子:“本宮從來都是重信守諾的人!都是你們把本宮的名聲敗壞了,本宮答應老高要信守承諾,你叫本宮今後,還如何在老高麵前講誠信!”

    蕭敬:“陛下……救命…”

    小冰河期來臨,天氣愈發寒冷。

    大雪封城,天地茫茫。

    京城裏,總免不了有人會感染傷風,北風呼嘯而過,客棧裏和酒館裏偶爾傳出幾聲咳嗽,吹散在了冷風中。

    明朝老百姓的房子,建得再結實,也是會通風的。

    寒冷徹骨的天氣,生存在野外的畜生也凍死不少,人隻不過稍稍好一些。

    今日宮裏的太監到嚴府上來傳旨,讓嚴成錦進宮見駕。

    嚴成錦大感意外,給了宣旨太監十兩銀子辛苦錢,又旁敲側擊打聽到,原來是為了朱厚照折騰出的人籠嘴。

    走在京城的街上,小太監瑟瑟發抖,卻瞧見嚴成錦腰杆子挺得筆直:“嚴公子不冷嗎?”

    “凍僵了,就不冷了。”嚴成錦深以為然地道:“公公不妨像我這樣,伸展四肢,讓寒氣自然而來,自然而去,心裏不想著冷,便不覺得冷。”

    那公公試著放開蜷縮的腰:“好像……好像真不冷了。”

    嚴成錦瞠目結舌:“是嗎?”

    那公公一臉詫異:“不是你說的嗎?”

    “……”

    其實,嚴成錦這身衣服看似一身粗布衣,卻是一身縫著裘衣的粗布衣,春曉的針線手藝很巧,將布衣縫在裘衣上,壓根看不出來,他當然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