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各懷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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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人族大祭司田忠教化有功,大荒人族一直不敬神明,但是現在已經有人族自願獻祭神明了。”有掌管大荒事物的神官啟稟神明說。
他說這話也不全是出自私心,雖然人族大祭司田忠為他建了一座廟。
大荒人族一向非常刺頭,從來就不願意給神明獻祭,那些祭品一個個都嚇得屁股尿流的,極不情願,影響了口感,神明很不滿意。現在竟然有人自願獻祭自己,這事情一定要褒獎,連同大祭司一起褒獎。
神城的仙鶴已經出發,去接這位自願獻祭的信徒。
大祭司含著淚,應了神明的褒獎,他知道發生了什麽,他也猜的到這孩子獻祭要什麽。
他不知道怎麽幫這孩子,但是他還是希望能為這孩子做點什麽。可汗和大將軍現在軍務在身,必須冷靜,這事情太悲慘太讓人憤怒了,他不希望他們因此而憤怒,憤怒往往會讓一個人做出錯誤的判斷。
鴉牢之現在在養傷,他們曾經有過香火情,所以他遺書鴉牢之,希望他能照顧一下這可憐的一家人。
他知道自己身為人族的大祭司做這些是沒有必要的,但是他就忍不住去做這事情。
他不需要神明的褒獎,他隻希望這孩子平安,但是這孩子注定無法平安。
他心中是希望鴉牢之背下黑鍋的,反正債多不愁,這家夥曾經發狂的時候一刀斬過神明。
烏鴉帶著大祭司的信到達大青山的北麓。
鴉牢之見書勃然大怒。他腿傷尚未好利索,單腿跳了起來,將書信砸在地上,破口大罵:“龜兒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他腿傷崩裂,鮮血直流,一直跟著伺候他的比蒙少女小七看得心驚膽顫,連忙安慰著說:“大都督息怒,大都督息怒。”
“胖子怎麽了?”殺手路飄影被妖立言開腸破肚,現在躺在床上養傷,看到鴉牢之這麽激動,心中大爽,問。
鴉牢之看了一眼路飄影,沒有說話。他知道路飄影的性格,這個家夥雖然是殺手,麵冷,做事果敢冷冽,但是心卻很熱,血也很熱,這事情還是不讓他知道為妙。
他對小七使了個眼色,小七心領神會。
她歎息了一聲說:“商羊和比蒙積習難改,大都督一離開了高原,都督的半斤令就作廢了,餓死了不少鰥寡孤獨,望族們逼宮商三生將軍,要廢除大都督的法。”
“惡人自有惡人磨,你們還是把胖子抬到高原上去吧。胖子做得對,商羊比蒙要控製人口數量,就要下高原,高原苦寒之地,無法養活那麽多人口。災年要大家一起活下來。”路飄影難得一見的說起了鴉牢之的好話來了。
小七連忙點頭,她慌忙將書信藏了起來,伏在鴉牢之耳朵邊悄悄說:“我去找那兩個孩子和公主吧,讓他們放仙鶴抓海東青;我讓公主派幾個軍士去救那位母親,我知道你是想截住這個獻祭的孩子,我們去做。”
鴉牢之點了點頭,然後在小七的胸口摸了一把。
小七麵紅耳赤,路飄影直接開罵,嚷著要搬走:“死胖子,你就不能照顧一下單身狗的想法?”
小七臉更紅了,低著頭咬著嘴唇就走,臉色到滿是喜悅。
“小七不錯。”等小七走了,路飄影說。
“是不錯。”鴉牢之說。
“你準備怎麽辦?聽說是當初比蒙族長賄賂你的。”路飄影問。
“哪又如何?”鴉牢之說。
“不如何。”路飄影說。
鴉牢之笑了,他知道路飄影的意思,路飄影覺得他和小七之間沒有問題,但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覺得沒有問題。
“有人說起來我會告訴他們,我隻不過是個鐵匠的兒子,能有個老婆就很不錯了。”鴉牢之的理由還是很靠譜的。
“可是事實上你是姬雲可汗的弟子,是人族的大將,是蘭斯高原的大都督,”路飄影笑了,說,“老可汗說得對,沒有人天生高貴,也不會有人天生下賤,隻要你足夠強大,高高再生的神明也會匍匐在你的腳下。我們天羅的老祖,她原本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女子,但是現在就是神明也拿她沒有辦法。”
鴉牢之笑了,笑得非常的開心。
“所以,就算我蘭斯高原的大都督,就算我是人族的大將,或許以後還會有神明匍匐在我的腳下,就算她是蒙白浪贈送我的女子,我一樣還是會和她走過風風雨雨的。”
“假如老可汗在,他絕對不會再抽你鞭子了。”路飄影沉默了一下,說。
鴉牢之哈哈大笑。
“聽說外麵下雪了,雪很大,這樣的雪,我想去看看——”鴉牢之說。
“哈哈哈,你有美人相伴,當然想去欣賞雪,我單身狗一個,還不如縮在被窩裏麵——你身體還沒有好,雖然隻是少了一條腿,但是你這動不動就發怒的脾氣還是要改改的,你看你嚇著你家的女人了,既然決定了,就要跟大嘴學習,多讓讓女人,在女人麵前控製一下自己情緒,別嚇壞了她。”
“又是一個理論家——我做的很多事情,我自己都知道是錯的,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去做,控製不住自己,假如誰都和老八一樣,這個世界還有什麽意思呢?”
路飄影表示讚同。
幾個軍士做好了擔架,小七就在一邊小心的伺候著。
小七是比蒙族人,長得很高,比鴉牢之還要高一個頭。她身材也很苗條,雖然高,但是依然顯得很嬌小。她還真沒有這個胖子的一半重。
“真的很難對齊啊!“鴉牢之不肯出去,寧願懶在溫暖的被窩裏麵養傷。他是殺手,知道怎麽養好傷,保住命,減少傷病的後遺症。知道折騰的壞處,所以他才不願意去湊熱鬧呢,在小七攙扶起鴉牢之的時候,殺手冷不釘的說了一句。
小七的臉通紅通紅,一直紅到了脖子,低著頭不敢說話。
“找打,在嫂子麵前亂說話。”鴉牢之說。
“反正我們一年的,我比你先過生日,你竟然說你比我大,我們一年的的,我八月初七過生日,他八月初八過生日,你說我們誰大?”路飄影看著小七,問。
小七不敢說話。
“你們說到底我們誰大?”路飄影看著小七不敢說話,問軍士說。
“兩位將軍同年,路將軍八月初七過生日,鴉將軍八月初八過生日,自然是路將軍大啊。”軍士搔了搔頭說,這事情還有疑問嗎?
“我們那年閏八月,他是閏八月初七,我是八月初八,到頭來他還比我先過生日——這事情我找誰說理去?“鴉牢之說。
將軍們和軍士們都哈哈大笑。
鴉牢之帶著小七出去賞雪去了,很是高興。
他帶著小七越走越遠。
“追上那個孩子——大祭司用生死簿看過了他的身世,他父親和弟弟被海東青給害了,他將自己獻祭給神明是有原因的。”鴉牢之說。
”大都督,您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不能這樣啊——大都督,您一身的安危,關係到商羊和比蒙二族的命運——“小七拉著鴉牢之,苦苦哀求說。
外麵已經安靜了下來,估計鴉牢之已經走遠了。
路飄影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口哨聲。
“鴉牢之啊,你太小看我了。”他說,“好歹我也是天羅這一代最出色的殺手,是經過了大風大浪的人,你這一點點伎倆想騙過我?你想去幹掉神使留下這個孩子?等你去了以後,你會發現我將這些事情都做了,做這些事情,你永遠是弟弟。”
一個長得絲毫沒有特征的人出現在路飄影身邊。
他非常的冷,比外麵的風雪更加冷。
“路師弟,”他的聲音也很冷,也很奇怪。
“莫師兄。”路飄影說,”我要去殺神明的使者,或許是三眼族的高手。“
“好吧。”這位莫師兄說。
”有一點遠,你背我去。“
“好。”莫師兄說。
“天氣很冷,師兄怎麽隻穿這一點點啊,多穿點衣服吧,我看著你都覺得冷。”路飄影說。
“好。”莫師兄一邊說一邊抓過了一件衣服穿上。
“師兄,你知道我要去哪裏嗎?”路飄影有問。
“不知道。”
“我說吧,妖狼的海東青在那一邊製造了一件慘案,它們殺了一個孩子的父親和弟弟,這個孩子才十歲,他為了報仇,將自己獻祭給了神明。”
“嗯。”
“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搶在鴉牢之之前將這孩子給截下來,然後將這一群海東青全部殺了。”
“好。”莫師兄說。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搶在鴉牢之前麵做這事情嗎?”
“不知道。”
“因為鴉牢之刀雖然強,但是他沒有幫手,這家夥就喜歡拚命。再說他也沒有什麽靠山,有老祖在,我們就算是玩下火神明也沒有辦法。這事情不能讓他背鍋。”
“嗯。”
“師兄不是有嫂子了嗎?怎麽還這麽不喜歡說話?難道性格真的是天生的不成?”路飄影對師兄這冰冷的樣子雖然習慣了,但是還有一些不滿。
“老祖說過,殺手不宜多說話,話多挫傷銳氣。“
“老祖說得不對,你看我話很多,但是我卻是一個非常優秀的殺手——我遠遠不及那位大師父,但是我將刀子刺進了他的胸膛——我遠遠不及安平侯妖天正,但是我還是一刀將他留下來了。”
“你是天才。“莫師兄背起了路飄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