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兄弟不好意思了
字數:6863 加入書籤
大風營的戰士們都收起了弓,換上了大風營的戰刀,寧守在最前麵。
血月團的妖狼戰士也換上了戰刀,貝飛鴻也在最前麵。
這是決戰,這一戰關係到兩支軍隊的氣運,關係到人族和妖狼的氣運,誰都不能輸,誰都輸不起。
“殺!”
兩支隊伍齊齊的呐喊著。
戰馬奔騰,如同滾滾雷聲。
兩支組成箭矢狀的騎兵碰撞在了一起,殺氣彌漫,片刻交上了鋒。
“殺!”妖夜被這陣式之中的殺氣帶的什麽都忘記了,他拍著馬,舉起了戰刀,呐喊著衝了上去,要和妖狼的血月團拚上。
一個大風營戰士看到了他的舉動,笑了一下,一腳將他從馬背上踢了下來。
楊軒一把將他拉進去了一個寧守才為他們挖好的坑洞裏麵,那個軍士翻身下馬,搬過來一大塊石頭將洞口堵上。
“腦袋長包啊,你上去不就是送死?”楊軒直接給了妖夜一腳,妖夜比他高了半個頭,憨笑了一下,楊軒繼續責備著說,“那些都是你的族人,你竟然拿著刀對著你的族人,腦袋壞了啊!你這樣胡來今後看熱鬧他們都不會帶上你的。”
“我不是故意的,”妖夜感到非常的委屈,“寧將軍這一次是踢到鐵板了,我看我們妖狼的這一支軍隊比大風營要強,貝飛鴻也不弱於寧守。”
寧守和貝飛鴻終於得償所願的交上了手了。
寧守為人散漫,可是他的功法卻嚴謹異常,他看準了貝飛鴻前進的路線,並沒有選擇和貝飛鴻硬拚,而是一刀封住了貝飛鴻衝擊的路線。
他的刀法,靈動異常,不以力取勝,脫於太上清心咒,早年朱黎陽在研究天上清心咒時候心有所感,覺得可以脫出一門功法。
但是他的刀法未成就死了,寧守漸漸將這一門功法發揚光大,刀法隻是其中一種,他將這刀法換做太上無情。
刀無情,刀一出鞘,必飲血回。鴉牢之的蒼月九刀,就吸取了他這刀法之中的絕情之意。
貝飛鴻和他的戰馬好像主動要撞擊上他的刀一樣。
貝飛鴻沒有躲閃,也沒有回避,他直接衝了上去。
他的刀法非常簡單,管你強還是弱,管你是誰,他就是一刀劈過去,以力破萬,蠻不講理。
他人雖然不高大,但是他的刀法走的是剛猛的路子,他的刀法脫胎於安平侯,他雖然是智將,但是他的刀法卻有著一股甚至比安平侯的刀法更加濃烈的霸氣。
一種舍我其誰,敢於硬拚的霸氣。
他一刀劈去,寧守那繁華無比的刀法頓時也變得非常的簡單了。
他和寧守各自後退了一步,他們身後的將士們沒有管自己的主將,他們對主將都是有信心的,他們從主將的身邊呼嘯而過,和對麵的敵人交上了手,作對廝殺。
這是一場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戰鬥,妖狼要殺出妖狼的威風,人族要殺出人族的霸氣。
他們都沒有留手,也無法留手。
妖狼尚武,人族一樣尚武,這一場戰鬥,才是這一場戰爭之中真正的戰鬥,關係到妖狼和人族的氣運的戰鬥。
寧守的刀,詭異異常,貝飛鴻的刀,霸道無比;大風營的刀法如同寧守一樣,都走的是詭異多邊的路子,而血月團的刀法,走的是一力破萬的剛猛路子。
大風營和血月團鬥個旗鼓相當。
寧守和貝飛鴻殺在一起,寧守心中一片空明,他的在不斷地演繹著貝飛鴻的刀法,每一刀都料敵之先,他無視生死,無視勝負,他的心中,隻有貝飛鴻的刀,貝飛鴻的道,貝飛鴻的法。
貝飛鴻也是集中精神,他對寧守的刀,寧守的道,寧守的法不管不顧,不管寧守的刀法怎麽變,他都是以不變應萬變,一刀之力,一切變化都煙消雲散。
兩個人的精神都高度集中,大風營中,有人想助主將一刀,他對著貝飛鴻一刀劈去,結果他不明不白的被貝飛鴻一刀梟首,幹脆利落。
血月團中,有人想刺殺寧守,他等了很久,等到一個他看起來是機會的時機,他縱馬衝擊,對著寧守一刀斬了過去,但是他卻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對著寧守衝過去的,怎麽脖子就碰上了寧守的刀尖,好像自己送上去的一般,而寧守的刀法卻絲毫不亂,毫無影響。
這是一場屬於他們的戰鬥,別人都沒有資格參與。
“妖將軍,再不去貝將軍就會吃虧了。”妖立言的身邊,一位妖狼將軍擔憂的說。
“我們出擊沒有用的——隻是加速這一場戰鬥的結束,這一場戰鬥事關人族和妖狼的氣運,不可貿然行事,”妖立言麵色肅穆,說,“戰後可以接應,但是膽敢亂參合這一場戰鬥的,斬立決。”
“氣運?氣運到底是什麽?”這位將軍問,“為什麽我們參與了就會壞我們妖狼的氣運呢?“
“氣運之事,虛無縹緲,但又不得不信,”妖立言很嚴肅的說,“人族妖狼最精銳的三千騎,最好的將軍作對廝殺,我們隻要下場廝殺,那就是我們敗了。”
“這一戰我們不敗,就算是整個戰爭我們敗了,妖狼的戰魂還在,假如我們輸了,妖狼的戰魂就沒有了,”妖立言告誡說,“寧守選在這裏一戰,未必不智。”
戰場上殺得天昏地暗,寧守和貝飛鴻的戰鬥尤為激烈,他們身邊的雪花被他們的刀法所激,漫天散落,形成了一個流動的繭狀雪旋將他們包裹起來,在外麵隻能看到隱隱約約的刀光和身影。
他們的戰士都反複衝殺了七八回,他們的戰鬥還沒有結束。
戰場上還能騎在馬背上的戰士越來越少,能站起來的戰士也越來越少。戰況慘烈,血,染紅了地上的雪,雪花被熱血融化,然後又凝結成冰。
到處都是倒下的戰馬,缺胳臂短腿的屍體,死去的屍體已經涼了,凍成了冰,活著的人還在拚命。
妖立言已經不忍心再看戰場。
天邊,出現了一隊人族的軍士,他們邁著整齊的步伐跑步前來,他們背著大盾,掛著長槍,雖然沒有戰馬,但是他們的速度也不慢。
這是寧守的新軍。
他們出現在這一片戰場上,黑壓壓的一片。
步兵方陣前麵,有一隊騎士,為首的騎士臉色顯得非常的蒼白。他的左邊,是一位滿頭白發的將軍,他卻有一張異常年輕的臉,右邊的將軍少了一條腿,但是卻有著一股天然的傲氣。
他們在陣前停留了下來,結好了陣,沒有繼續前進,他們一個個精神抖擻,全神戒備。
妖立言心中一緊。
妖狼老者鄭飛舟騎著一匹瘦馬,穿過了還在廝殺的大風營和血月團的戰場。大風營和血月團都魔怔了,他們的眼中隻有對方,對穿過戰場的老者視而不見。
“老夫眼拙,落雁鎮中有眼不識泰山。”鄭飛舟直走到白臉青年的前麵,做了一個揖,說。
“寡人也未曾認出是鄭老先生。”白臉青年和和氣的說。
“妖狼和人族的戰爭,就此結束吧。”鄭老先生說。
“嗬嗬。”白臉青年嘲諷著說。
鄭飛舟麵色不變,他笑著問:”大可汗意下如何呢?“
“鄭老先生意下如何呢?當年朱無畏大可汗曾經說過一句話,現在我也要說一次。”姬有悔說。
鄭飛舟下意思的摸了一下鼻子,他聽得非常清楚,姬有悔說的是“朱無畏大可汗”,這是從朱無畏死後,人族高層第一次在正式場合上將死去的朱無畏尊為大可汗。
朱無畏冤死,姬有悔這話的含義就是為朱無畏平反,承認他曾經是人族的大可汗。
“願聞其詳。”鄭飛舟說。
“當年朱無畏大可汗說過,挑起戰爭的決定權在你,結束戰爭的決定權在我。今天,我又要說一次。”
鄭飛舟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大可汗的意思呐?”鄭飛舟試探著問。
“沒有意思——我的意思是妖狼可以試探一下付出什麽代價才可以讓我滿意。”
姬有悔青年非常的漠然,說。
天下帝王,其實都是一樣的。鄭飛舟在心中默默的想,本來他以為人族的大可汗會是一個好心腸的年輕人,但是現在看起來他錯了。
“歲貢良馬千匹,以小蘭關為界,妖狼不再南下一兵一卒,就此罷戰,妖狼大軍借道返回大草原。”鄭飛舟說。
“嗬嗬,”姬有悔說,“現在你們在大青山就有良馬五萬匹,歲貢千匹,要五十年啊。老先生莫欺負寡人不會算數。”
鄭飛舟非常無語,他張狂得認為現在妖狼的戰馬就是他的了,好像他有把握全殲妖狼大軍。
“老先生的話,可以代表安陸侯和貝大將軍吧,這事幹重大,不如細細商量,鬥膽說一句,老夫可以代表大可汗。“宰相夏奉站了出來,化解尷尬的氣氛,說。
大可汗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軍士們立馬搭建了一座帳篷,夏奉邀請鄭飛舟進入了帳篷之中,帳篷裏麵非常的暖和。
有酒,有茶,有溫暖的爐火。
三日三夜過後,夏奉和鄭飛舟還在談,大風營和血月團的戰鬥還沒有結束。
月亮很亮,雪地上又鋪上了一層霜。
夏奉邀請鄭飛舟出來走一走。
戰場上的廝殺聲音還在此起彼伏,他們手挽手,走到了一顆倒下了的樹下,樹下有兩具屍體,破破爛爛。
冷風吹來,一層薄霧遮擋住了他們的視線,薄霧之中,隱隱約約傳來了妖狼的和人族的攀談聲音。
“這位人族兄弟,你功法真不錯啊。”妖狼說。
“妖狼兄弟,你也不逞多讓啊。”人族說。
“我們戰了多久了?好幾天了吧?”妖狼說。
“是啊,是啊,都打出感情了,我感覺到這一輩子沒有誰比你更加熟了,我對你的功法,身體結構了如指掌,我們誰也奈何不了誰。”
“是啊。”妖狼說。
“休息一下吧,我們再戰。”人族提議說。
“兄弟,我們是不是死了啊?我記得我一刀插進你的胸膛啊.....“休息中,妖狼問。
“是啊,夠邪門的,我明明看到我一刀砍下了你的腦袋,”人族說,“那麽說我們應該死了。”
沉默。
“還戰不戰啊?我們都死了?”人族[]問。
“當然要戰,將軍說我們血月團和你們大風營一定要分個高下,這關係到我們的氣運。”
“我也是這個意思,”人族說,“唉,就是死了,我們還得分個高下,因為這關係到人族的氣運。”
“兄弟,不好意思了.....“人族和妖狼同時站了起來,他們的鬼魂又戰在了一起。
“兄弟,假如你消失了,我一定跟著你去,但是這一戰我不會讓你。”戰了很久,人族戰士的英魂說。
“我也是,我沒有什麽朋友,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這關係到我的族人的氣運......”
“兄弟,不好意思了.....”人族和妖狼的英魂都這樣說,但是他們出手還是沒有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