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總是那麽貪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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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奉和鄭飛舟彼此看了一眼,他們同時搖了搖頭。

    “我信得過夏相,夏相是實在人。”鄭飛舟說。

    “我也信得過鄭先生,先生在河北平原和大青山北麵這一帶,先生的名字就是金字招牌。“夏奉說。

    “人族和妖狼其實是可以和平相處啊。”鄭飛舟說。

    “是啊,但是和平也是打出來的,這句話我原本不信,但是我現在信了。”夏奉有所感,說。

    戰場上的廝殺呐喊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原來的戰場之上,滿是雪花,雪花已經埋葬了一切,一眼望去,可以看到妖狼的大營。

    夏奉和鄭飛舟都心中凜然,事情太詭異。

    人族大軍之中,原本高高樹起來的汗旗降到了半杆上,一麵淡黃色的招魂幡在汗旗上麵飛揚著。

    妖狼的軍中,也有著招魂幡在天空之中飄揚著。

    戰場上的廝殺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戰場上麵迷霧彌漫,誰都不知道戰場之中發生了什麽。

    但是無論是人族還是妖狼都知道,這一場戰鬥關係到他們的氣運。

    “忘川下,忘憂河,奈何橋前有孟婆。亡魂若飲迷湯去,三生石前自吟哦。

    黃泉路,無客店,淒涼今夜宿酆坡.......”有低沉的聲音從迷霧之中傳來,有一條條船在迷霧之中若有若無,船頭上麵,一位老者在唱著。

    迷霧的區域越來越大,漸漸的就要彌漫著整個戰場。

    “怪力亂神!”妖立言大吼了一聲,“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列陣,守心!“

    “守心!捏太上清心咒!”大可汗姬有悔處變不驚,他傳令說,然後,他站在人族的大營前麵,目不轉睛的望著迷霧。

    “小乖長大了啊。”迷霧之中,一個長得粗壯的騎士提著自己的頭,他在迷霧之中看著自己說,“小乖長大了啊,長成了漂亮的小夥子。”

    “你看看,這就是我的兒子!”另外一個騎士也提著自己的頭,他驕傲的說,“你看,這就是我的兒子,長得可耐看啊,大壯也長大了,你看了一定認不出來......”

    姬有悔閉上了眼睛,他不知道他看到的是真是幻。

    淚水已經朦朧了他的眼睛。

    或許,父親和伯伯的英魂不遠,他們真的在這戰場上歸來了。或許,這一切是幻覺。

    他有一些想衝進這迷霧之中,告訴他們他們沒有完成的事業,自己和自己的這一代人在繼續努力著。

    他們失敗了,或許自己這一代人也和他們麵臨著一樣的結局。

    但是自己和自己的這一代人都不會放棄,和他們一樣。

    他突然站了起來,這太危險了,這一場戰鬥,或許打開了一扇門,一扇不應該打開的門。

    幽冥之門。

    這樣的門,極寒川就有。

    魅靈和魔從幽冥之門出來,禍害人間,神明和百族鎮壓著幽冥,維持著這個世界的秩序。

    雖然神明非常腐朽,但是鎮壓著幽冥。讓這一片土地不至於輪為魔土。

    寧守和貝飛鴻選擇的戰場,他們膽子可真大啊,他們竟然都不約而同的想接住幽冥的力量決一死戰啊。

    或許人族的列祖列宗的英魂和妖狼列祖列宗的英魂都出現在這薄霧之中。

    他們也是人族和妖狼的氣運的關鍵。

    這兩個人的賭注實在是太大了。

    姬有悔閉著眼睛,但是他看到了薄霧之中的東西,他又看到了自己的父親和伯伯。

    “寧守這小子,手真黑啊,你們二位,也不教訓一下這黑心黑手的小子?“一位妖狼騎著白狼,追上了朱無畏和姬雲的英魂,說。

    “咱們關係歸關係,但是這一戰關係到人族和妖狼的氣運,等下我們不會容情的,老狼頭對不住啊。”姬雲笑著說,“你也來湊熱鬧了啊,但是憑你的本事,不就是做個炮灰?“

    “總要有人做炮灰的,我在想寧守這小子心太黑了......或許並不是寧守一個人,應該說你們人族這一杯的心太黑了啊。人族和妖狼本來應該是天然的盟友啊。“

    “嗬嗬嗬,應該是你們太貪婪,“姬雲哈哈大笑,”你們不貪,他們那裏有機會呢?“

    “或許妖道友說得對,”朱無畏製止了姬雲繼續說下去,“這幾個小崽子確實太黑了一點點,月盈則虧。“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隻有對不住這些老朋友了啊。”姬雲說。

    “這一片土地,也會成為魔土。”姬有悔心中突然一驚,他張開了眼睛,而眼前什麽都沒有,薄霧籠罩著戰場,裏麵已經沒有了廝殺聲音,非常的安靜。

    天上的招魂幡在飄蕩著。

    戰場之中,一騎白馬突然從地下衝了出來,馬背上麵是一個年輕的女騎士,她的馬背後麵,還背著一高一矮的兩個孩子,半大的是妖狼,小的是人族。

    她戰甲潔白,黑發在風中飄揚。

    “怪力亂神!無足道!“她吆喝了一聲,聲音如同黃鶯初啼,非常的清脆。

    她挽起了強弓,對著天空之中的招魂幡射了過去。

    她揮臂如電,箭矢分別設向了人族和妖狼營地上空的招魂幡,一邊各射了七箭。

    招魂幌從天空之中緩緩墜落,人族營地和妖狼營地上空的招魂幡被天空之中的亂風吹拂到了一起,馬上融合起來,融合了以後突然改變了方向,本來飄揚著的招魂幡如同隕石一樣,直接對著她砸了過去。

    刻不容緩之中,她丟下了箭,一手提著一個孩子,翻身下馬。

    馬被這招魂幡砸得連哀嚎都沒有發出一聲就成了一張馬皮,詭異的是連一點兒血都沒有流出來,就成了一張薄薄的馬皮,貼在地上。

    招魂幡蓋住了馬皮,又被風吹了起來,對著她和孩子追了上去。

    “定!”妖狼那邊,妖立言大吼一聲,他手中的刀被他奮力一擲,直接訂住了招魂幡。

    然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這一擊已經抽幹了他的力氣。

    “定!”人族這邊,大可汗姬有悔也吼叫了一聲,他將他手中的長矛也對著招魂幌奮力一擊。

    長矛,幾乎是和妖立言的刀同時訂在招魂幡上。

    招魂幡在晃動著,在掙紮著。

    那不顧一切的逃走的姬琴心,她好像感覺到了什麽,她將妖夜和楊軒往人族大營之中一擲,然後轉身抽出了戰刀。

    她回過了頭,她義無反顧的回過了頭,她手中已經沒有了弓,沒有了箭,隻有刀。

    她人如同離弦之箭一樣,對著定住了的招魂幌一刀劈了過去。

    她是女子,但是這一刀,確實有著睥睨天下的霸氣和威風。

    刀意凜冽,劈出這一刀的卻是女子。

    電光從刀中發出,這一刀,有開天辟地,推陳出新,毀滅和生機並存之意。

    人族大營之中,鴉牢之張大了嘴巴,恨恨的罵了一句:“這丫頭!”

    刀,帶著電光,帶著火焰,帶著她整個人。

    刀是刀,電光是刀,火焰也是刀,她整個人也是刀。

    刀如雨,如電,如雷,如人。

    一刀劈下,招魂幌一觸即潰,化作灰塵。在招魂幌化作灰塵的這一刻,安靜戰場上頓時沸騰了。姬琴心卻倒了下去。

    人喊馬嘶,殺聲整天。

    人族的大風營和妖狼的血月團戰在一起,他們在相互廝殺,地上滿是屍體。

    妖狼戰士和人族戰士們都不明就裏,還在廝殺。

    “琴心!”一個粗壯漢子在戰場上出現,他吼了一聲,身形如電,一把將倒在地上的姬琴心抱在懷中。

    貝飛鴻和寧守聽到了這一聲吼聲,仿佛如夢初醒,他們分開了,滿身是血。

    貝飛鴻的身邊和寧守的身邊馬上分別聚集了妖狼和人族的戰士。

    人族戰士突然發現自己身邊多出了一個粗壯的人影。

    “大將軍!”寧守顧不得擦幹臉上的血和汗,對著這一道身影施禮說。

    一位戰士為抱著姬琴心的朱黎陽讓了戰馬,朱黎陽也沒有客氣,翻身上馬。

    貝飛鴻也一身是血,他對著寧守和朱黎陽笑了一下,笑得非常的尷尬。

    朱黎陽一隻手貼著姬琴心的後背,為她輸灌著靈氣。

    姬琴心張開了眼睛,看了一下朱黎陽,說了一聲:“好累啊。”又閉上了眼睛。

    片刻,姬琴心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貝將軍的山河乾坤圖好像有一些問題啊。”朱黎陽看著貝飛鴻說。

    貝飛鴻點了點頭,尷尬的笑了一下,他轉過了身,帶著他的軍士們朝著妖狼的營地走去,他走得非常的平靜。

    他和他的戰士,每一個人都掛了彩,但是他們一個個都昂著頭。走上戰場的時候,他們有三千人,回去的時候,他們不足千人,但是他們一個個都昂著頭。

    “我們贏了?“一位戰士捧著腸子,臉色蒼白,他隻剩下了一口氣,他見了貝飛鴻突然回光返照,站起來問。

    貝飛鴻搖了搖頭,回答說:“沒有贏,也沒有輸。”

    “平了?”

    “不是平,”貝飛鴻說,“我們得到的沒有人族的多。”

    “那就好。”這位戰士得到了答案,一頭栽了下去,沒有了呼吸,可是臉上還帶著笑容。

    貝飛鴻為了披上了妖狼血月團的軍旗。

    寧守帶著他的戰士們也朝著人族的營地走了回去。

    他們一個個垂頭喪氣,無精打采。

    一個鬼魂突然躥了出來,直接擋住了寧守的戰馬,問:“將軍,我們輸了?我不服,再來!”

    “我們沒有輸。”

    “那你們為什麽?”鬼魂問。

    “這份氣運,本來是可以我們人族獨得的,但是被妖狼分去了一份,可惜,太可惜了。”寧守說。

    “將軍,你總是這麽貪心啊.....”鬼魂哈哈大笑,身影越來越淡,越來越淡,片刻消失。

    人族的營中。

    朱黎陽對大可汗說:“我做夢都沒有想到,所謂的山河乾坤圖,真正的麵目竟然是幽冥的招魂幌,假如不是你和妖立言反應過來了,不是姬琴心拚死那一刀,招魂幡會將我們都吞掉,這地方會成為魔土,人族和妖狼的大軍都會麵臨大劫.....神明,魅靈,魔,神城,幽冥,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呢?“

    “管他們什麽關係,隻要我們的刀足夠快,他們是什麽都不打緊的。”鴉牢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