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江灼和陶夭過得十分的甜蜜。江灼在校外租了一個一室一廳，放假的時候，他們經常會窩在屬於他們兩人的小窩裏，就像一對老夫老妻一般，買菜，做飯，吃飯，散步平淡，溫馨，卻也很美好。

    最近江灼有個課題在做研究，特別的忙，幾乎都要睡在實驗室了。別說校外，就是宿舍都是三更半夜才回。江灼不過來，陶夭也來得少，兩人也是好久沒過來了。

    這個星期天，是陶夭逼著江灼過來的，主要還是想讓江灼好好休息一天，這陣子他太累了。所以，陶夭一大早就去買好了菜，然後再回學校和江灼一起過來。

    江灼看到放在廚房的菜，還笑著說道“這是哪裏的田螺姑娘買的呀？”

    “你家的田螺姑娘唄！”

    陶夭笑著道。

    “辛苦啦！”

    陶夭已經開始挽袖子，說道“你家的田螺姑娘今天打算秀一手，捧不捧場？”

    平常一般都是江灼做飯，陶夭洗碗，因為江灼的廚藝要比陶夭的好一些。

    “必須捧場。”

    “行！那你就去客廳裏等著吧！自己洗點水果吃，要是累的話，也可以先休息一會。等飯好了，我叫你。”

    說話間，陶夭就將江灼往外推。

    “今天起得比平常晚，這才剛睡醒不久，哪裏還睡得著？”

    “那我不管，你自己找點事做，今天可是我的主場。”

    “確定不用我幫忙？”

    江灼笑著道。

    “你這是不相信你家田螺姑娘嗎？”

    陶夭一叉腰，佯裝生氣。

    “相信，當然相信！”

    江灼伸手揉了揉陶夭的頭發，她的用心，他當然懂。

    另一邊，路莞正和路蔻在逛街。路莞自從抑鬱症有好轉之後，就遵守醫囑，不過多的思慮。所以她這幾年經常都是到處旅遊，玩累了就在路蔻這裏住了一段時間，倒也過得十分愜意。

    兩人戰鬥力也是強，一逛就逛了一個上午，當然戰果也頗豐。她們提著大包小包，就在商場裏找了個地方吃午飯。

    路莞的口味偏清淡，路蔻倒是嗜辣，所以兩人吃飯經常都是吃不到一塊去的，都是各點各的。

    “姐，你說江灼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兩人邊吃邊聊，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江灼。

    “什麽問題？”

    “你說像他這樣的小年輕，大學的時候不都在談戀愛嗎？可你看他，大學都快畢業了，別說談戀愛，我都沒見他身邊出現過女孩子。這長得也不賴，這脾氣確實不太好，比起他爸當年可差遠了，可也不差吧？怎麽就沒個女朋友呢？你說他不會是性取向有問題吧？”

    路莞除了在江灼學醫這件事情上比較固執，其他的都是放養式的，比較開明。

    跑蔻正在吃泡椒牛肉，吃得津津有味。聞言，咳了一聲，然後就嗆到了。

    路莞趕緊給她倒了一杯水，還不忘數落她。

    “都說讓你吃清淡點，偏不聽。”

    路蔻灌了滿滿一杯水，才讓喉嚨舒服一點，她清了清嗓子，一臉驚訝的問道“敢情你還不知道呀？我這侄子保密工作做得可以呀！”

    “我知道什麽？那個混小子是不是像你透了什麽口風，獨獨瞞著我？這小子從小和你這個姨媽就比我這個親媽要親。”

    路莞哼了一聲。

    路蔻笑了起來，“這回你還真是冤枉他了！我是碰巧看到的。我就說你是瞎操心，江灼早就有女朋友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他也從沒和我說過。”

    路莞確實挺驚訝的。

    “挺久了，現在應該挺穩定了。我第一次碰到他們還是在去年，然後後來我又陸陸續續幾過他們幾次，小兩口感情好著呢，挺甜蜜的。”

    “這家夥倒是瞞得緊。”

    路莞嘴上抱怨著，但眼角卻帶著笑。江灼找了女朋友，她還是挺高興的。

    “就去年你不是說給他安排了一場相親嗎？應該就是那個女孩吧！”

    “怎麽可能？這個姑娘我看著倒是不錯，和江灼年紀相當，各方麵都可以，我唯一有點不滿意的就是她是學醫的。後來，我還特意問過那個介紹人，說是江灼拒絕了人家姑娘。”

    “不是嗎？”路蔻一直以為就是那個姑娘，卻沒想到不是，也有點懵。“對了！我當時還偷拍了他們一張照片呢，你看看！”

    說話間，她就拿出手機，翻出那張相片給路莞看。

    路莞原本臉上帶著笑，臉上滿滿都是期待，隻湊過去一看，頓時色變。她有些急切的將路蔻的手機搶了過來，似乎想看得更清晰一點。

    “怎麽了？”

    路蔻看路莞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很是擔心。

    路莞臉色有些蒼白，握著手機的手突然鬆開，手機掉進了麵前的手杯裏。

    “不！這不可能！”

    “小莞，你怎麽了？告訴姐姐怎麽回事？你別嚇姐姐。”

    路蔻拉住路莞的手，觸手冰涼，而且還在顫抖。

    路莞也不說話，拉開椅子，就外走跑。

    “小莞！”

    路蔻扔了五百塊錢在前台，連東西都顧不上拿，隻來得及和前台的服務生說一聲“東西我等會來拿”就追了出去。

    路莞攔了一輛出租車，就往江灼的學校裏去。

    路蔻隻得也攔了一輛，跟在她後麵。她有點慌，想給江灼打電話，卻才想起來手機剛才掉水裏了。

    路莞在醫科大的門口下了車，很是急切的攔住一位男同學，表示要找江灼。

    碰巧這位男同學就是江灼的同學，還是和他一起做研究的同學。這位同學很熱情的告訴路莞，今天放假江灼沒在學校，應該是和他女朋友去了校外的租房裏。

    路莞又問江灼的女朋友是誰？

    這位男同學說叫陶夭，是護理係的係花。然後，還熱情的給路莞指了路。

    路莞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此時已是沒有一絲血色了。

    “阿姨，你是哪裏不舒服嗎？”

    那位男同學問道。

    路莞沒說話，擺了擺手，轉身往江灼的租房裏去。

    而稍稍落後她的路蔻也聽到了那個男同學說的，陶夭？

    是那個陶家的女兒嗎？難怪她當時見那個女孩第一麵的時候就覺得眼熟。

    一瞬間，宛如五雷轟頂。

    江灼，怎麽這麽糊塗呀？

    陶夭炒好菜，到客廳裏去叫江灼，發現他手裏拿著一本書，人卻已經靠著沙發睡著了。

    最近確實是太累了，經常熬夜，都有黑眼圈了。

    陶夭在他的旁邊坐下，沒忍住，湊過去輕輕吻了吻他的眉眼。

    江灼睡眠深，立刻就醒了。

    “呀！王子被公主吻醒了呢。”

    陶夭俏皮的道。

    江灼摟住陶夭的腰，吻了吻她的嘴角。

    “我的公主都有煙火氣了。”

    陶夭抬起袖子聞了聞，有點嫌棄。

    “好大一股油煙味。”

    “辛苦了，我的公主殿下。”

    這一年以來，江灼的情話技能已經被陶夭點燃了。

    陶夭咯咯的笑，“那有什麽獎勵嗎？”

    江灼抱起陶夭，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當然有。”

    “是什麽呀”

    沒等陶夭說完，江灼就吻上了她的唇。

    那是一個綿長的吻，是被急促的門鈴聲打斷的。分開時，兩人都已是意亂情迷，麵色潮紅。

    “我去開門！”

    陶夭媚眼如絲，有些不好意思。

    江灼撐著額頭，坐在沙發上，笑了起來。

    “你還笑？真是壞死了！”

    陶夭跺了跺腳，瞪了他一眼。

    江灼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你網購了嗎？是快遞公司的嗎？”

    這裏除了快遞公司，一般也沒有什麽訪客。

    江灼也沒多想，正想說自己沒有網購時，陶夭已經打開了門。

    “你好路阿姨？”

    陶夭的那一聲“路阿姨”讓江灼驚出一聲冷汗，臉色蒼白。

    “啪！”的一聲，路莞抬手就甩了陶夭一記耳光，用足了力道，沒留任何餘力。不管是她身後的路蔻，還是從裏麵跑出來的江灼都沒來得及阻止。

    陶夭隻是臉頰火辣辣的疼，整個人都被打懵了。

    “媽！”

    江灼和路蔻，一個將陶夭拉到身後，一個去拉路莞。

    “小莞，你冷靜一點！”

    路莞拚命的給江灼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和路莞硬拚硬，至少先穩住路莞的情緒。

    路莞推開路蔻的手，指著陶夭，那眼裏滿滿都是恨意。

    “姐，你知道她是誰嗎？陶有正的女兒。陶有正害死了懷瑾還不算，現在他的女兒還要來禍害我兒子。我這是造得什麽孽？”

    說著說著，路莞就哭了起來。

    “江灼，快向你媽認個錯。”

    路蔻對著江灼抬了抬下巴。

    陶夭站在江灼身後，一聲都不敢吭，因為她沒有說話的立場。

    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從來不敢有僥幸，但真的直麵路莞，她連心都在顫抖。

    江灼肯定也是害怕的吧？

    然後，江灼卻伸手握住了陶夭的手，他說“我沒錯！”

    斬釘截鐵！

    這三個字，仿佛點燃了炸彈的引線。

    “啪！”

    路莞抬手對著江灼就是一記耳光。

    “你給我跪下！”

    路莞的聲音冷若冰霜。

    江灼沒吭聲，跪了下來。

    “你爸爸在天上看著你，你現在就向他保證，保證你會和這個女的分手，會一刀兩斷。如果你有違此誓，我不得好死！”

    路莞完全當陶夭是空氣，連看一眼都嫌多，她隻恨自己的兒子不爭氣。

    “我不會發誓，我也不會和陶夭分手。”

    江灼垂著眸，沒去看路莞臉上此時失望透頂的表情，但語氣依舊堅定。

    身後的陶夭，此時已是淚流滿麵。

    這一路走來，她一腔孤勇，不肯放棄，固執的要求一個結果。她從來都覺得自己委曲，覺得江灼不夠勇敢。這麽多年明明心裏有她，卻一直避著她，躲著她。此時此刻，她才發現，原來是她想得太簡單了。

    路莞一直以來都是她和江灼之間的雷區，更是他們之間結不開的死結，他們都默契的避而不談。我設想過很多次，真到了這一天，江灼會如何選擇。她從來都覺得江灼會選路莞，而放棄她。所以她一直覺得和江灼在一起的日子是偷來的幸福，她一直都把他們的每一天當做最後一天來過。

    然而，她料想的並沒有來，江灼沒有放棄她，哪怕路莞那樣的逼迫他。比起她，江灼要難得多，畢竟他要麵對的是生他養他的母親，還裏麵隔著親生父親的死。其實就算江灼不選她，她也不會怪他。但依舊慶幸，江灼選了她。

    路莞愣了一下，似乎是不敢置信這是江灼的回答。她半蹲了下來，雙手握住江灼的肩膀，和他四目相對。

    江灼眼中倒影著路莞蒼白如雪的臉，此時淚流滿麵，眼裏一片死寂。

    “江灼，你是不打算要我這個媽了嗎？”

    江灼伸手，顫抖的去替路莞擦眼淚，路莞卻別過了臉。

    “你是我媽，永遠都是，這個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但我喜歡她！你能不能成全我？就當我求你了。”

    “不可能！”

    路莞猛得推開江灼，伸手就又要去打陶夭，幸好路蔻及時拉住了她。

    “都你這個狐狸精，你到底給我兒子灌了什麽迷湯？你都知道的，知道的。你們家害死我丈夫，我們都搬了家，躲得遠遠的了。你們為什麽還要陰魂不散？就當是我求你了，求你放過我們家吧”

    路蔻從身後抱著路莞，路莞不停的掙紮，掙紮的朝著陶夭撲過去，她聲淚俱下，越說越激動，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

    那是一個母親的絕望，到最後已經無計可施。

    “小莞，你先坐著休息一會兒，不要激動，我來和江灼說。”

    路蔻將路莞扶著在沙發上坐下，安撫了好一會兒，才走向陶夭。

    陶夭跌坐在地上，此時也是手足無措。

    路蔻將陶夭扶了起來，柔聲的道“孩子，你先回去吧！這裏太亂了，我們也顧慮不到你。我們大家都需要冷靜一下。”

    陶夭去看江灼，江灼朝著她點了點頭。

    “好，謝謝阿姨！”陶夭站了起來，朝著路莞的方向鞠了一躬。“路阿姨，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似乎又刺激到了路莞，她猛得站起來，說道“打電話給陶有正，讓他來處理這樁荒唐事。”

    －－－－－－題外話－－－－－－

    要開虐啦！你們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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