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二願:與她牽手到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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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夭原本已經走到了門口,聞言腳步一頓。
“你先回去,不用擔心,我們會處理好的。”
路蔻說道。
陶夭看了江灼一眼,知道自己留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反而會讓江灼更為難。她點了點頭,然後往外走。
而路莞已經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了,她和陶家早就不聯係了,自然不可能有陶有正的聯係方式。隻是之前畢竟當了那麽多年的鄰居,總歸還是有一兩個共同好友的。
“小莞,你這又是何必呢?”
路蔻把路莞的手機搶了過來,掛斷了電話。
“姐,你把手機給你!這個事情,休想我會妥協。”
路莞踮起腳去夠手機,眸色沉沉。
“不是讓你妥協,隻是有更好的方法來解決這個事情,你又何必要選擇最糟糕的那一種呢?那個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你好不容易過幾年安生的日子,你又何把陶家人找來,往自己的傷口上撒鹽呢?”
路蔻的話,也不知道讓路莞想到了什麽,她愣了一下,然後將手機扔在一旁,坐在沙發上又開始抹眼淚。
“今天看到的這一幕,又何止是在我的傷口上撒鹽,這簡直就是在我的心口捅刀子,還是我的兒子親手捅的。”
路蔻伸手拍了拍路莞的肩膀,“讓我先和江灼聊一聊,好嗎?”
路莞沒說話,路蔻就當她是默許了。
“起來吧!我們去屋裏說。”
路蔻走到江灼身邊說道。
江灼這才站起來,跟在路蔻身後往屋裏走。
兩人進了屋,江灼隨手關了門,卻並沒有鎖,主要還是不放心路莞一個人在客廳裏。
“姨媽,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麽,但是我不會同意的。我喜歡她,當初在一起也是我提的,我也答應過她,無論多難我都不會和她分手。”
沒等路蔻開口,江灼就率先說道。
路蔻歎了一口氣,“那你有想過你媽媽嗎?這麽些你媽媽有多不容易,也就這兩年才過了幾天安生的日子。你心裏根本過不去那道坎,而且你爸爸的死確實也和陶家有關。你喜歡誰不好,怎麽偏偏要喜歡陶家的女兒?”
“陶夭是個好姑娘,她是無辜的。”
“錯就錯在她姓陶,是陶有正的女兒,你懂嗎?”
江灼不說話,他又如何不知道?然而這世上卻隻得一個陶夭。
“江灼,你向來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姨媽知道很難,但這次很抱歉,姨媽也不能站在你這邊。你就聽我一次勸,和那個女孩分手吧!不然,你讓你媽以後怎麽活呀?”
路蔻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頭疼。
江灼還是不說話,其實就是拒絕的意思。
“那不分手,你打算怎麽辦?你媽媽現在這個樣子,再一被刺激,我真的擔心她的病情”
“夠了,我隻是喜歡她,我有什麽錯?”這一刻,江灼紅了眼眶。這一團亂麻,他也是無力的很。好像怎麽選擇都是錯,怎麽樣都不對。“我媽總是和我說,人要往前看。可我爸都過世那麽久了,她為什麽還陷在過去不肯出來呢?學醫也是,我喜歡的人也是,你們總有你們的理由,可為什麽就沒人問我,是不是我想要的呢?你們誰又顧及過我的感受?”
這一刻,路蔻啞口無言。
下一秒,門被推開,路莞一臉絕望的站在門口,然後她幾步走了進來,抬手又是一記耳光朝著江灼甩了過去。
“你不配提你爸!那可是你爸,你的親生父親。他是被陶有正給活活害死的,我為什麽不能恨?我怎麽就教出你這麽一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嗬!和殺父仇人的女兒攪和在一起,還一口一個你沒錯。這些年,你有夢到過你爸爸嗎?你不虧嗎?既然你這麽堅持,我也把話放在這裏。我是絕對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除非我死。”
聲落,她轉身往外走,然後開始撥電話。剛才在外麵用微信問了一下朋友,已經拿到陶有正的電話號碼了。
“陶有正,我是路莞。”
路莞直接開門見山,也確實沒什麽可寒暄的。
電話那端愣了一下,似乎很是震驚。
“你好!”
“你的女兒是叫陶夭吧?”
“是的。”
“她現在在和我的兒子談戀愛,你知道嗎?”
路莞的聲音蹙冷。
“你說什麽?”
陶有正和陶夭的關係算不上親厚,陶夭在家裏更是像隻刺蝟似的,這些事情她也不可能和陶有正說。
“你的女兒和我的兒子在談戀愛,從去年就開始了。”
“這不可能!”
陶有正不願意相信,陶夭是知道兩家之間的那些舊事的,兩家關係那麽僵,路莞更是把他當仇人,陶夭又不是受虐體質,幹嘛非得湊她麵前找虐?
“我也希望這個不可能,但這是我今天所見,就在剛才,你女兒剛才我兒子租的房子裏回去。你們父女倆要怎麽談,我不管。我打這通電話隻想告訴你,請管好你的女兒。我們兩家是什麽情況,你比我更清楚。你們陶家,讓我覺得惡心。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永永遠遠都不要見到你們陶家的人。
我不同意他們在一起,這本就是一個錯誤,更是一個笑話,相信你也一樣。那麽便各自管好自己的孩子,我希望你的女兒不要再來找我兒子,不要給我兒子打電話,也不要再出現在我兒子麵前。陶有正,如果你還有良知,如果對我們家還有哪怕隻有一絲內疚,請你務必管好你的女兒。趁我現在還比較平靜,趁我還沒有發瘋,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來。”
“好的,我知道了,你放心!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陶有正自始至終都是恭恭敬敬的,因為他心裏確實有愧。
陶夭回到家裏的時候,就看到父親,繼母,以及那個往常見不著人的弟弟都在。
“陶陶。”
陶有正正在抽煙,而茶幾上煙灰缸裏的煙頭已經堆滿了,其實他已經戒煙很久了。
“有事?”
雖然猜到陶有正可能知道了她和江灼的事情,但她沒有要坦白的打算。
“路莞阿姨說,你和你江叔叔的兒子,就是江灼在談戀愛?”
陶有正沉默的抽著煙,半晌才開口問道。
陶夭笑了笑,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對呀!”
“你怎麽這麽糊塗呀?”
陶有正站了起來,有些激動。
陶夭毫不畏懼的迎上陶有正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我媽走得早,這不是從小也沒人教我明辨是非麽?”
“你……”
陶有正氣得直發抖,揚起巴掌就要打陶夭。
陶夭也不躲,似乎就等著這一巴掌下來了斷他們之間的父女情。
“你跟孩子計較什麽?“
一旁的繼母徐若芸連忙勸道。
然而陶夭卻並不領情,哼了一聲。
“誰你讓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
“怎麽和你徐阿姨說話的?”
陶有正緩了一下,也就冷靜了一些。
“那還真是抱歉!我這人脾氣就是這麽爛,就是這麽沒有禮貌。”
“你……”
陶有正又被氣得夠嗆。
“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回房了。”
說話間,陶夭就往裏走。
“你給我站住!”陶有正急忙追了兩步,“你和江灼的事情,你什麽打算?”
“沒打算。”
陶夭攤了攤手,一副“我就算有打算,也不告訴你”的模樣。
“立刻分手!”
“不可能!”
“他媽都把電話打到我這裏來了,你以為這事還有回旋的餘地嗎?”
陶夭冷冷的一笑,“那是你的事,和我有什麽關係?”
“你”
陶有正又揚了手,手指抖啊抖的,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事。
“別激動,好好和陶陶說。”
許若芸伸手輕輕撫了撫陶有正的背,一如繼往的輕聲細語。
“沒什麽好說的,我和江灼之間的事情,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們無關。你們也和我講那些道理,子非魚,焉知魚之樂?那是我自己選的路,即便是跪,我也會自己走完,我也沒有和你們交待的義務。”
陶夭明顯拒絕溝通,也聽不進去家裏人的話。
“孽障!”
陶有正臉色鐵青。
陶夭卻根本不管他,轉身繼續往裏走。
陶有正突然從身後抱住了她的腰,對著身後的陶裕喊道“把繩子拿來!”
“你要幹什麽?”
陶夭沒有料到陶有正會來這麽一出。
陶有正沒有理她,隻是壓住她的手,不讓她動。然後陶裕走上前,將她的雙手反剪在後麵,綁住。
“兔崽子,你敢綁我?”
陶夭和這個“便宜”弟弟的關係,說好不好,說不好也好。雖是同父異母的姐弟,但畢竟還是親的,即便陶夭再討厭許若芸,但對陶裕這個弟弟卻討厭不起來。而且陶裕從小就憨,一開始她老是不理他,對他小動作不斷,可他卻依舊跟在她的後麵,甜甜的叫著姐姐。姐弟倆就這麽別扭著相處著,陶裕雖然在家裏是個混世魔王,但在陶夭麵前卻特別慫。
“爸爸要我綁的,我頂多就是個打手,你要怪就怪爸爸。”
陶裕一臉討好的笑。
“二五仔!”
陶夭哼了一聲。
“姐,你終於承認我們是一邊的啦!”
陶裕笑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
“滾犢子!”
陶夭真的被這個沙雕給氣到了。
而陶有正則趁著姐弟倆鬥嘴的時候,拿走了陶夭的手機。
“把手機還給我!”
陶夭原本以為陶有正隻是打算嚇嚇她,沒想到卻是來真的。這會真的悔得腸子都青了,不該掉以輕心。
陶有正還是不理她,然後對陶裕說道“送你姐姐回房。”
“這是侵犯人身自由,你們這是在犯法!”
陶夭嗷嗷叫。
“姐,得罪了!”
陶裕這個打手很稱職。
“我會立刻給你聯係國外的大學,在你的轉學手續辦下來之前,你就給我在家裏呆著,哪裏也不許去!”陶有正聲音微冷,指著陶裕,又道“你給我好好看著她,要是敢和她一起搞小動作,我打斷你的腿。”
“我不要出國!”
“由不得你!”
另一邊,路莞已經是精疲力盡,疲憊不堪了,但她還是撐著不適感,打算再和江灼好好的談一談。
不管她是打罵江灼,還是對他失望,都隻不過是恨鐵不成鋼。他是他的親生兒子,是在這個世界上,她和懷瑾唯一的牽絆和牽掛。即便再難過,再傷心,放再多的狠話,她又哪裏能真的不管他?
江灼異常的沉默,他心裏清楚,這是一個死結,根本沒法解,也解不開,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扛住,扛住不鬆口。
“江灼,學醫現在還是你的夢想嗎?”
路莞在江灼的身邊坐了下來,平靜的問道。
江灼點頭。
“那你的夢想和陶夭哪個更重要?”
路莞似乎極艱難才說出陶夭的名字。
“都重要。”
路莞笑了起來,有點淒涼。
“江灼,人不能這麽貪心!”
“平生隻兩願一願救死扶傷;二願與她牽頭到白頭。”
路莞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年紀輕輕,你懂什麽是白頭偕老嗎?”
“媽,我也曾掙紮過,我也想過放棄,但可惜都失敗了。”
路莞雙手握住了江灼的手,“那這樣,好不好?以後我不阻止你學醫了,你想學臨床你就去學。但她是真的不可以,你這樣讓你爸爸如何安息?”
“如果學醫和她之間,我隻能選一個,我選她。”
江灼答得斬釘截鐵。
他想,這個世界上的醫生有很多,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即便救死扶傷是他畢生所願,但他總能找到其他興趣的。可陶夭卻隻有他一個,她也是翻山越嶺才走到了他的麵前,她率先走了前麵的九十九步,這最後一步,他得陪著她走下去。
路莞又笑了,笑得極為的諷刺。
“你看!這夢想也是能放棄的嘛!你難道忘了你之前是如何在我麵前據理力爭要學醫了嗎?你看現在不也是放棄的這麽幹脆?”她頓了一下,又道“江灼,這是我最後一次和你談。以後我不會再阻攔你學醫,這是我的退讓。作為交換,你必須和陶夭分手。你沒有選擇,你要是不願意,我就會用我的方法讓你答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