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江南賦稅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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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皓試探吳三桂一句後,心中有了答案,便與他閑談了幾句,後又勉勵他,要忠心為國效力後,便讓吳三桂回去了。

    隨著朱皓接見這些中榜舉人之後,便到了派官的環節,其實信王府屬官位置有限,朱皓故意多選了一些人才,目的就是將這些人,安插進入朝廷。

    因為他是此次科舉的主考,與這些中榜的舉人們,有著香火之情。

    況且這次別開生麵的科舉,又是他極力主張的,朝中很多人都反對他此次的科舉,而這些人入朝後,必然會受到其他八股取士的官員們排擠。

    這些通過新科舉而如此的舉人們,便隻能依靠他,因此朱皓並不怕這些人,入朝後,就脫離自己的掌控。

    朱皓盤算好了之後,便前往皇宮覲見的皇帝大哥,朱由校此刻已經能下床了活動了,看見朱皓來了,便一臉笑容的開口說道:

    “皇弟,聽說你這次科舉,進行得很成功啊!”

    “朕在這裏要恭喜你了!”

    朱皓聞言,臉上也有喜色,連忙躬身施禮道:

    “陛下言重了,臣弟這也是,為國舉士,這次共中榜舉子三十二人,除去臣弟屬官十人外,其餘二十二人,還請陛下定奪!”

    朱由校聽著朱皓的話,哈哈大笑道:

    “皇弟,你來見朕,恐怕心中早有了想法吧?”

    “別跟朕抖機靈了,快說說唄,你想怎麽辦!”

    朱皓的想法被朱由校拆穿,當即臉上浮現尷尬的神色,連忙打個哈哈道:

    “陛下聖明,臣弟心裏想什麽,您一眼就能看清楚!”

    朱由校聽著朱皓的話,微微歎息一聲道:

    “朕,哪裏是聖明啊!”

    “朕是知道,你要是沒事,是絕對不會向著乾清宮跑的,你哪次來見朕,肯定都是有事情要說!”

    聽著朱由校的話,朱皓仔細一想,自從朱由校登基後,他確實還沒有,單純的過來看望朱由校,而來到乾清宮的。

    此刻他聽見,朱由校這麽說,頓時臉上浮現了愧疚之色,開口解釋道:

    “陛下,臣弟這”

    朱由校聞言,擺了擺手道:

    “皇弟,你不必多說,朕沒有怪你的意思!”

    “朕更沒有抱怨什麽,因為朕知道,你也是一心為國操勞,朕身為你的兄長,幫你解決問題,是朕應該做的,朕希望你問題多些才好,這樣朕就可以時常看見你了!”

    朱皓聽著朱由校的話,哽咽地良久沒有說出話來,在朱皓心中,朱由校從來就不是什麽大明天子,而是愛護他的哥哥,正因為這樣,朱皓也願意多做一些事情,來報答朱由校。

    當然,這些事情,本身與他拯救大明的終極目的,是殊途同歸的。

    在朱皓看來,征戰四方為了安定,改革科舉是為了治理,治安、治安,治理好了才能真正地安定,因此在朱皓看來,有的時候治理比平叛更為重要。

    朱皓因為激動,和心中的思緒,半晌沒有開口,朱由校卻先笑著說道:

    “好了,皇弟,你不要再醞釀什麽煽情的話了,朕這身體剛好,不宜傷感,還是快說說,你來見朕,是有什麽事情,讓朕幫你卻辦!”

    朱皓在朱由校的話語中,回過神來,隨後他也不矯情,當即躬身施禮道:

    “民間有句俗語,是騾子是馬得拉出來遛遛,這次臣弟改革科舉,前期很成功,但是選出來這些人才,是否適用與朝廷,還需要測試!”

    “臣弟想陛下恩準,將這其餘二十二人,中榜舉人,分布到六部任職,考察其能!”

    “如果這些人,才堪大用,便可以推行臣弟的新法科舉,如才不堪用,即可罷免,臣弟也絕不再提改革科舉之事!”

    朱皓其實的心思就是,六部是大明的權利中樞,將這些人送入六部,雖然不可能直接予以高位,但起碼他在六部之中,插入了這些釘子。

    這些人可以讓他,將六部的情況,完全掌握,同時也可以適當地遏製閹黨的勢力。

    朱由校聽著朱皓的話,微微沉吟,便開口說道:

    “皇弟,你剛剛說的,很有道理,不知道皇弟認為,這些人,應該在六部任何職呢?”

    朱皓聽著朱由校詢問他,當即將他早就想好的想法,直接說了出來,他當即開口說道:

    “依臣弟看,各部的六品郎中,最為合適!”

    “既可以檢驗這些人的能力,同時也不是特別關鍵,如果一旦發現這些人能力不行,罷免更換,也比較容易一些!”

    朱由校聽著朱皓的話,微微頷首道:

    “皇弟說得有道理,就按皇弟說的辦吧!”

    “朕即刻下旨,讓這二十二人,前往各部任郎中,具體分派名單,皇弟可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朱皓聞言,連忙從懷中拿出一紙奏折,遞給朱由校道:

    “回稟陛下,臣弟已經將,這二十二人,在各部任職的名單擬好,請陛下過目!”

    朱由校接過來朱皓遞來的奏折,未打開看,便笑指著朱皓道:

    “皇弟,你這是有備而來啊!”

    “看來你這是早就想好了一切啊!”

    朱皓聞言,連忙回道:

    “陛下,臣弟既然為這次恩科的主考,自然要為朝廷,分析其才,讓其在合適的位置上任職,況且臣弟也算是,這些中榜舉人的恩師,對這些人,也相對了解一些!”

    “臣弟,這可不是什麽早有預謀,而是為陛下分憂啊!”

    朱由校聽著朱皓的話,微微一笑道:

    “你啊,就知道揀好聽的說!”

    “好吧!”

    “既然這些人,你都已經考察過了,朕就按照這份名單所寫,讓這些人在六部任職!”

    “不過朕可得把話說在前頭,如果這些人,在六部幹得不好,到時候你可別怪朕罷免他們!”

    朱皓聞言,連忙點頭道:

    “請陛下放心,臣弟會一直關注著這些人,如果他們真的才不堪大用,不用陛下下旨,臣弟自會向陛下請旨,罷免其人!”

    朱由校聽著朱皓這麽說,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兄弟二人,閑話家常了一番,朱皓便離開了乾清宮,回到了自己的王府之中。

    科舉事情辦妥,二十二為新榜舉子,也被朱皓送入了六部,朱皓難得的清閑了一些,這段時間,他除了在府邸之中,沒事養養花,種種草,就是與紫嫣敘夫妻之情。

    朱皓雖然看起來,這段時間很是清閑,但其實他是外鬆內緊,他這些時間,一直在嚴密地觀察著閹黨的動向,以及天下大勢。

    不過讓朱皓還是滿意的是,閹黨自從他回京後,收斂了不少,各地也無戰事發生,當然明末時期的災害不斷,這是受小冰河時期影響,朱皓也無法改變這該死的氣候。

    因為內外還算安定,朱皓便難得的享受起閑暇時光,不過朱皓的閑暇時間,並未持續多久,便被人打斷了。

    這一日,他新科招選的二十二人中,其中在戶部人郎中的張亮,遞了拜帖,想要拜見他。

    朱皓心知,他選這些人,不能說能力多麽出眾,但絕對都是一心為民的好官,因此朱皓在收到張亮的拜帖後,便本能的感覺到,其中應該有事情發生。

    因此,朱皓立刻讓人通知張亮,過府來見他,張亮在收到朱皓傳來的消息後,火速趕往了信王府,一番見禮過後,朱皓便直接開口問道:

    “張郎中,你來見本王,不知是有什麽要事啊?”

    張亮聽著朱皓的話,連忙再次躬身施禮,隨後開口說道:

    “下官不敢隱瞞恩師,情況是這樣的,今年六月,延安大風雪三月,濟南飛蝗蔽天,秋禾蕩盡,兩地繼續戶部撥款賑濟!”

    “可戶部卻沒有錢糧,可以調撥!”

    朱皓聽張亮說到這裏,微微蹙眉道:

    “戶部無錢糧調撥,你應該上奏朝廷,來本王這裏做什麽?”

    “難不成你想,打本王的秋風不成?”

    張亮聽著朱皓的話,連忙躬身施禮道:

    “恩師,您誤會了,您就是給下官一百個膽子,下官也不敢打恩師的主意啊!”

    “隻是下官負責核算江南賦稅,發現這江南賦稅多有虧空之處,其賬目也是混亂不堪,下官認為其中,必有貓膩!”

    “下官有些上奏朝廷,恐位卑言輕,難以直抵天聽,因此才來見恩師,尋求恩師的幫助!”

    朱皓聽著張亮的話,微微蹙眉道: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你說的這事,事關重大,斷不可妄言!”

    張亮聽著朱皓言語之中,多有不相信之意,連忙開口說道:

    “殿下明鑒,下官就是張一百顆腦袋,也不敢在江南賦稅上,捕風捉影啊!”

    “下官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今天也不會站在王爺麵前!”

    朱皓聽著張亮說的,如此信誓旦旦,沉吟了許久後,歎息一聲,開口說道:

    “你將你收集的證據準備好,本王明日帶你一同進宮,麵奏陛下,切記江南賦稅,乃朝廷重中之重,馬虎大意不得,如果證據不足,本王可是會跟著你一起受罰的!”

    張亮聞言,連忙躬身對著朱皓施禮道:

    “請恩師放心,下官有十足的把握,即便陛下不信,下官也會一力承擔,不會連累恩師的!”

    朱皓聽著張亮的話,微微頷首,隨後開口說道:

    “不錯,是個有擔當的人,本王隻是提醒你謹慎行事,並不是讓你替本王擔責,如果本王要是怕擔責任,便不會明日帶你入宮,覲見陛下了!”

    朱皓之所以這麽說了一句,是不想讓張亮這些新招募的人才,對他有什麽看法,他要告訴張亮,他信王是有擔當的人。

    張亮聽著朱皓的話,連忙再次躬身施禮道:

    “恩師高義,下官佩服,請恩師恕下官剛剛失言,下官收回剛剛對恩師不敬之語!”

    朱皓聞言,微微點頭,沒有再說什麽,張亮見狀便施禮告退了。

    次日辰時剛過,朱皓便帶著張亮前往了皇宮,而朱皓這剛一出府,魏忠賢便收到了東廠幡子的密報。

    魏忠賢聽到這個消息後,當即便撫掌笑道:

    “信王,果然不出本督所料,真的帶著那個愣頭青進宮見陛下了,如此倒是解決了本督的一個心腹大患,江南的事就讓信王去頭疼吧!”

    原來張亮,能夠負責,核查江南賦稅,這麽重要的工作,都是魏忠賢一手策劃的,是他授意閹黨,張亮才能負責,核查江南賦稅。

    而魏忠賢之所以這麽做,其目的就是禍水東引,要知道這江南乃是東林黨的大本營,這些江南大族,所掌握的力量,讓魏忠賢也很是頭疼,不敢輕易碰觸,可是不整治一下,這些江南大族,那麽他想要徹底消滅東林黨,那就不可能。

    思來想去,魏忠賢便讓人,將江南的賦稅賬冊,搞得一塌糊塗,然後讓張亮來查賬,希望張亮將此事稟報給朱皓,讓朱皓去查江南賦稅,打壓江南大族,然後他好從中取利。

    不得不說,這次朱皓是被魏忠賢,著實的利用了一下,不過即便朱皓知道魏忠賢在利用他,打擊東林黨,在他知道江南賦稅有問題的情況下,他也不會坐視不理。

    畢竟他是朱家的人,保的是朱家的天下,而不是隻知爭鬥的政客,因此在他知道江南賦稅有問題後,即便知道被人利用,也會去清查江南賦稅,給大明消除這個隱患。

    朱皓帶著張亮,來到乾清宮後,便直接與朱由校說明了來意,朱由校在聽著朱皓說,江南賦稅有問題後,立刻重視起來,連忙開口詢問道:

    “皇弟,你說江南賦稅有問題,可有什麽確實的證據,這江南曆來是我大明的,主要財政來源,如果它有問題,恐怕會傷及國之根本啊!”

    朱皓聽著朱由校的話,連忙點頭說道:

    “陛下所言極是,臣弟也正是有此擔心,這次來見陛下!”

    “賦稅之事,還請陛下詢問,張郎中,這其中的問題,也是張郎中發現的!”

    朱皓說著,指了指身邊的張亮,張亮見狀連忙再次與朱由校見禮,隨後便說出了他的發現,以及所掌握的證據。

    聽完了張亮的陳訴後,朱由校大驚失色道:

    “依張郎中之意,我大明的江南賦稅,實際上,隻收上來十分之一不到,其餘的都被巧立名目虧空掉了?”

    “這幫大膽混蛋,他們這是在拿朕當猴耍,這件事朕絕不能姑息!”

    朱由校雖然不能說,是什麽明君雄主,但大是大非他是分得清的,如今國庫空虛,他也是知道的,他隻以為是連年災害,讓國庫空虛。

    沒想到他認為,一直給他創收的江南,竟然才是國庫空虛的源頭,知道這點後,他豈能不怒。

    朱皓看著自己皇帝大哥動怒,生怕其傷及剛好的身體,連忙勸慰道:

    “陛下暫且息怒,眼下江南不過是一些宵小作亂,陛下派遣一欽差,前往江南,查其究竟,革除弊害,便是了!”

    “如因此傷及陛下龍體,反倒是臣弟,今日不該來此了!”

    朱由校聽著朱皓這麽說,連忙擺擺手道:

    “此時與皇弟無關,隻是這些江南大族,也太不將朕放在眼中了,他們拿朕當三歲孩子糊弄,你說朕怎能不生氣!”

    朱由校說著,深吸一口氣,隨後開口說道:

    “皇弟,依你的意思,何人可以委派前往江南,戡亂賦稅之禍啊?”

    朱皓聽著朱由校的話,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口說道:

    “陛下,既然詢問臣弟,恐怕陛下是有,讓臣弟前往江南的想法吧!”

    “也罷,如此傷及朝廷根本的事,臣弟本也不能坐視不理,臣弟就替陛下,前往江南走一趟,將這賦稅之患,替陛下徹底革除!”

    朱由校聽著朱皓,領會了他心中的想法,不解臉上浮現笑意道:

    “知朕者,莫過於皇弟啊!”

    “皇弟你確實是前往江南的不二人選,這江南賦稅涉及利益豈止千萬,朕如果派其他人,前往江南,恐怕最後,也會無疾而終!”

    “皇弟你去辦理,朕最為放心,隻是辛苦皇弟了!”

    “你這剛剛為大明打下了倭島,回京休息沒有多久,便又操持科舉,科舉這剛結束沒有多久,朕又要派你去江南,皇弟如此奔波,朕心中實在有些不忍!”

    朱皓聽著朱由校的話,連忙躬身施禮道:

    “臣弟,謝陛下體恤,能為陛下分憂,為朝廷解困,是臣弟義不容辭的事情,臣弟不覺辛苦,還請陛下勿須為臣弟擔憂!”

    “隻是此去江南,恐短時間無法回京,臣弟希望陛下能保重龍體,如此臣弟在外,便無憂矣!”

    朱由校聽著朱皓的話,神情有些激動,連連點頭道:

    “皇弟,你放心,朕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等你這次從江南回來,朕一定親自出城迎接你!”

    朱由校說罷,兩兄弟又相互囑咐了幾句,朱皓便告退離去,回府準備前往江南的事宜。

    天啟五年的七月初,在京城短暫居住三個月的朱皓,再次踏上了他的征程,與以往不同,這次他並不是帶兵出征,而是前往江南,核查江南賦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