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朱皓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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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皓從京城出發,途經過河北,河南,然後便進入了江南境內,整個江南地區,在大明稱之為南直隸。

    要知道大明,自成祖靖康之變後,便設立南北兩都,南都南京,北都北京,而這個江南地區,都歸南都南京管轄。

    其地理位置,大致相當於後世的江蘇省全境,加上安徽省全境,以及江西省婺源縣、浙江省嵊泗列島等地。

    其地理位置優越,在古代一直都是經濟發達地區,在大明統治時期,也不例外,基本全國賦稅的三分之一,便來自江南,而江南學子,在魏忠賢閹黨之前,位居高位者更是過了大明官場的半數以上。

    因此江南有變,朱由校與朱皓才會,如此重視。

    如果說大明是摩天大樓,那說江南是承重的地基,一點也不為過,試想一下,如果百丈大樓,地基損毀,其下場是什麽,也許就能理解此刻朱皓急切的心情。

    朱皓一進入江南地區後,就感覺到了江南地區的富庶和繁榮,與他之前在遼東和甘肅等地,那絕對就是天然之別。

    朱皓第一站並沒有,前往南都南京,而是前往了江南的腹地,江寧府,此地乃是清軍入關後,設立江南省的行政中樞,此刻在大明,易屬於縮小版的江南。

    朱皓想要在此地,考察下風土民情,詳細了解一下,江南的情況,然後在革除弊害,否則他什麽也不知道,上來就改革,恐怕最後隻能無功而返。

    朱皓到達江寧後,喬裝打扮,隻帶了韋小寶一人,進入了江寧城,至於欽差隊伍,則是被他留在了城外。

    朱皓進城後,被江寧的富庶吸引,整個城中的行人,機會人人身上都是林羅綢緞,這在以往他在別的地區,是看不見的。

    這種情況,一時江南富庶,二也是,江南是絲綢之鄉,盛產絲綢,因此絲綢的價格,也要比其他地方,便宜不少。

    朱皓為了探查江南的風土人情,便進城後,選擇了一處茶館的大堂之中坐下。

    朱皓之所以會選擇,前往這茶館之中,是因為,這茶館之中,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有,乃是打探消息的,不二選擇。

    朱皓找個了個位子坐下,點了一壺茶,兩盤點心,便聽著周圍人的交談,朱皓鄰座的兩個人,看樣子是個生意人。

    兩人說話間,正說著彼此的生意經,朱皓聽的津津有味,就在朱皓聽著兩人交談,正出神的時候,隻聽其中一人,歎息一聲道:

    “張老板,聽說朝廷派信王,來江南了,恐怕你我的好日子,怕是要過到頭了!”

    那被稱作張老板的男子,聽著這話,當即疑惑的問道:

    “信王來江南就來江南唄!”

    “這與你我何幹?”

    “我們安分守己的做自己的生意,本本分分的納稅,並未有違反朝廷法紀,別說信王來了,就是皇上來了,也不能拿你我如何啊!”

    “李老板,此言過於杞人憂天了!”

    李老板聽著張老板的話,再次歎息一聲道:

    “前些日子,商會議事你不在,你還不知道吧!”

    “趙會長都說了,信王這次來江南,就是為了給江南加賦稅的,說朝廷現在缺錢,隻有江南有錢,所以要對江南動手!”

    “趙會長說,讓我們團結一心,不能讓朝廷加賦稅,不然以後我們各家的日子,都不會好過的!”

    那張老板聽著李老板的話,當即有些憤怒的道:

    “這怎麽可以,江南的賦稅本就,比其他各地的高,我們雖然各自還算有些家產,可這也是我們,走南闖北,風吹雨淋掙來的,怎麽能說朝廷缺錢,就向我們口袋中,伸手拿我們的血汗錢呢!”

    李老板聽著張老板的話,歎息一聲附和道:

    “張兄說的是啊!”

    “朝廷這般,確實是對我江南士紳不公,因此趙會長,才讓我們這些商會之人,聯合起來,向朝廷陳情,希望朝廷收回成命!”

    “不過趙會長說,讓朝廷收回成命,也得讓朝廷知道我們江南士紳,不是好欺負的!”

    “我們必須讓信王無功而返,這樣我們才有向朝廷陳情的資本!”

    張老板聽著李老板的話,點頭道:

    “李兄說的有道理,咱們一定要聯合起來,讓那個信王無功而返!”

    本來看見江南富庶,心情不錯的朱皓,在聽見兩人的對話之後,他所有的好心情,全部消失不見,他站起身,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拂袖而去。

    朱皓之所以沒有,收拾這兩個商賈,是因為,朱皓在聽這兩人說話,知道這兩人,並不知道他來江南的目的,而聽其話中意思,這一切都是那個商會的趙會長,在背後搗鬼。

    朱皓雖然聽著兩人,要聯合抵製他的話,很是生氣,但也沒有是非不分,對兩人出手,他知道,他要收拾的,不是這兩個被蒙蔽的商賈,而是那個暗中搗鬼的趙會長。

    朱皓一肚子怨氣出了茶樓,半晌沒有說話,緊隨其後的韋小寶,看著自家主子如此生氣,便開口說道:

    “殿下,要不讓奴才派錦衣衛,將那兩個膽大妄為的商賈抓起來?”

    韋小寶說這話的時候,心中已經開始謀劃著各種酷刑,收拾這兩個口不擇言的商賈,不過他沒有想到,朱皓聽了他的話後,搖了搖頭道:

    “算了,他們也不知道本王,來江南的目的!”

    “他們以為,本王要動他們的錢袋子,聯合起來,抵製本王,也屬於常理之中!”

    “不過那個商會的趙會長,暗中聯合人,抵製本王,想必與這江南賦稅的案子,拖不了幹係,這個人才是你應該抓的!”

    韋小寶聽著朱皓的話,連忙施禮道:

    “奴才知道該怎麽做了,請殿下放心,奴才這就將那個,造謠的趙會長抓起來,言行拷問其同黨!”

    朱皓聽著韋小寶的話,微微頷首,沒有說什麽,算是默許了韋小寶的話。

    韋小寶見狀,當即命令江南錦衣衛千戶所,全員出動,捉拿趙會長,不過讓韋小寶意外的是,那個趙會長,人早已經不再家中,也不在商會,不知所蹤。

    同時一則消息傳出,說信王已經到達江寧,先讓人殺害了商會的趙會長,隨後會將江南的所有富紳,全部殺害,抄沒其家產,充斥國庫。

    此消息一出,明麵上整個江南,都在談信王色變,人人自危,實際上,所有人背地裏都在詛咒朱皓,不得好死。

    朱皓根本就沒有想到,他這一次微服之後,竟然讓他在整個江南,寸步難行。

    不過朱皓也不是那逆來順受的性格,他的身份既然已經被江南氏族抵製,那索性他也就亮明身份,真刀真槍的準備和這些江南氏族,大幹一場。

    朱皓首先將程咬金,駐守在貴州的五萬兵馬,調到了江南,同時命令錦衣衛,捉拿意圖不軌之人,那個趙會長不是跑了嗎?那就抓和趙會長聯係過的所有人,一一審查。

    朱皓現在手中有兵,朝廷有皇帝做靠山,他不會再想科舉案那樣,抽絲剝繭,這幫江南氏族不是抵製他嗎,他就要讓這些江南氏族,知道什麽事霸權主義。

    隨著朱皓的針尖對麥芒的方式,江南各大氏族,紛紛膽寒,不過他們也沒有坐以待斃,這一時期,他們策動整個江南,數十次兵變,不過卻都被程咬金帶兵,血腥鎮壓。

    江南各大氏族,這才明白過來,武力對抗朱皓,那是不現實的,這一招不行,他們又生一計,他們煽動輿論,說信王在江南,讓江南烏煙瘴氣,如信王再在江南待下去,明軍江南的賦稅必然減少。

    朱皓聽到了這個消息後,當即冷笑道:

    “這幫混蛋,這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啊!”

    “武的不行,改跟本王文鬥了!”

    “本王到是,想看看,這些久居江南的這些大族,還能做出點什麽來,文鬥就文鬥,本王還能怕你們不成?”

    “竟然敢拿賦稅說事,那好!”

    “本王來此,本就是為了賦稅之事,本王到是要看看,你們如何敢少給朝廷賦稅!”

    朱皓這樣想著,便命令此次他隨行的戶部官員張亮,重新核算江南田畝,他要更改賦稅。

    這次隨同朱皓,一同前往江南的戶部官員,正是揭露了江南賦稅有問題的張亮,因為事情是他發現的,因此朱皓便沒有重新在戶部選人,直接將他帶來了江南。

    張亮聽著朱皓的命令後,便連忙帶人忙了起來,而朱皓也在頒布新的稅法,朱皓命令,江南地區,按財產多寡,每年征收百分之二的財產附加稅,同時朱皓定了一個標準線十萬貫,家產低於十萬貫的,不用征收這個稅。

    朱皓頒布這個稅法的目的,就是你們這些有錢人,都生活在大明的庇佑下,當然得交保護費了,那你財產多,保護費就得多交點。

    不過朱皓這個稅法,一頒布,江南各大氏族,紛紛恐慌,這些人的家產,數以百萬計,按照朱皓這個稅法計算,他們每年需要上交給朝廷的稅銀,那就是個天文數字。

    如果說,按照以前江南的賦稅情況,江南賦稅可以占,大明稅收的三分之一,那麽按照朱皓新頒布的這個稅法,江南的賦稅,便會比大明每年的稅賦總和還要高。

    這些江南大族,打又打不過朱皓,文鬥現在又沒有什麽進展,麵對朱皓,如此苛刻的稅賦政策,他們便隻能隱匿家產。

    不過朱皓,早就安排了張亮,去核查各家的情況,他們想要隱匿財產,自然也是行不通的。

    朱皓在張亮統計好,各大家族的財產後,便命人,前往各府征稅。

    這時候,各府才明白,朱皓原來早就,已經將他們的情況,摸清楚了,他們想要再隱匿財產,企圖偷稅漏稅,便行不通了。

    不過這些人,不甘心就這麽將,巨額財富,交給朝廷,他們選擇了一個,另類保全家產的辦法,那就是分家。

    一個大家族,分為若幹個小家族,讓這些人,各自持有十萬貫左右的財富,這樣即便征稅,也是很少的一部分。

    朱皓麵對這樣的情況,並沒有再做什麽措施,而是采取了默許的方式,朱皓之所以默許了這樣的方式,是因為此刻江南各大氏族,所有的辦法,正是漢武帝時期采用的“推恩令”。

    朱皓樂見其成,自然不會阻攔他們,這也是他采用,這種征稅方式的目的之一。

    這裏細說一下,朱皓的目的,其實朱皓在接觸到,江南氏族後,便發現了其強大的可怕,這些家族之中,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如果一旦有了異心,完全可以動搖大明的統治。

    朱皓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的發生,名義上是征收財產稅,實際上,就是逼迫這些大家族分家。

    朱皓深知,這人都是有自私的,也許分家初期,原家主對於,分出去的各個小家族,還有約束力,但時間一久,這些小家族,也有他們自己的利益,必然會與原來的家族,漸行漸遠,最後形同陌路,如果沒有利益,財富的約束,光靠血緣關係,就想掌控龐大的家族,那是不現實的。

    朱皓正是看到了這一點,與漢武帝“推恩令”把大化小,消除隱患,有異曲同工之妙,因此他自然是樂見其成。

    朱皓知道,他這個財產稅,隻要持續執行了十幾年,那麽江南這些大家族,便不複存在,同時也不會再有大家族的存在,因為這些人,都不願意讓繳納那巨額的財產稅。

    朱皓這看似,毫無章法的手段,實際上正是,他的高明之處,他深知江南賦稅混亂,出自這些大家族,現在他一個財產稅的推出,就讓這些大家族分崩離析。

    讓他們失去了左右政局,對抗朝廷的資本,日後朝廷征收的賦稅,自然也不會再出現問題。

    朱皓就是想明白了這一切,才會這樣做,他這是,追本溯源,從根本上,解決了江南賦稅混亂的問題,同時也消除了大明的一個,潛在的隱患。

    收拾了這些江南的大家族後,朱皓又讓張亮核查,近些年,江南賦稅缺失的數額,以及從何處缺失,按照核查出來的內容,前往追繳。

    朱皓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心中想著:

    “別以為逃過去,就逃過去了!”

    “敢欠朝廷的錢,少一分都不行!”

    隨著張亮核查,發現江南吳家,所欠朝廷賦稅最多,足有白銀三百餘萬,朱皓當即下令,拿吳家開刀。

    首先,他先將吳家的家族,抓起來,隨後命令吳家,限期內補足所欠稅銀,否則抄家滅族。

    吳家見到自己家主被抓,當即就都慌了神,連忙準備銀子,不敢再忤逆朱皓的意思。

    吳家很懂事,不過吳家家族,卻很死硬,被朱皓抓起來後,不但不配合,反而天天大罵朱皓,同時,還放狠話道:

    “我吳家,就算是家破人亡,你們這些混蛋,也別想拿到一分錢!”

    朱皓聽到這吳家家族,如此死硬,這一日,便來到牢房之中,看看這個吳家家主,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竟然如此死硬。

    朱皓到了牢房之中,也沒有告訴吳家家主,自己的身份,而是開口問吳家家主道:

    “聽說你,在牢中,一直在罵信王?”

    “我有一點,很是不明白,明明是你吳家,拖欠了朝廷的賦稅,朝廷找你追繳,是合乎常理的!”

    “你偷稅漏稅,有錯在先,為何現在已經,身陷囹圄,還不配合朝廷,以求免罪!”

    “難道說,你有什麽依仗不成?”

    吳家家主也不知道朱皓是誰,看著這個年輕的小子,竟然教訓起來他,當即不滿的吹胡子,瞪眼睛的怒道:

    “你這個黃口小兒,乳臭未幹,你懂什麽?”

    “我吳家傳承近千年,豈能被一個沒落的朝廷所左右!”

    “說我偷稅漏稅,為什麽不說朝廷無能呢?”

    “這大明稅賦,都是一年一年的征收,現在說老夫以往少繳了,讓老夫補,憑什麽?”

    “老夫雖然少繳了稅,可是當初打點,朝廷那些稅官,可也沒少花銀子,現在讓老夫再補繳,老夫死也不同意!”

    朱皓聽著吳家家主這話,險些沒氣樂,這吳家家主的理論就是,繳稅如同做買賣,當麵錢貨兩清,過期不候。

    這種想法,來應對朝廷的律法,簡直就是不知所謂,要知道朝廷,可不是在可他做買賣,如果形象的比喻,朝廷收稅,那就是找他收保護費,保護費你敢不交,那你就是不想被保護了。

    這完全就是,在自己作死。

    朱皓也懶得,和這個異想天開的吳家家主再說下去,當即說了一聲,冥頑不靈後,便轉身離開了監牢。

    朱皓本以為,吳家在積極準備,補繳稅銀,這件事可以順利的進行,不過他低估了吳家家主,對吳家的掌控力。

    吳家家主在牢獄之中,買通了獄卒,拿著他的手書,交給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