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如來神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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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朝禪定水倒流,萬劍歸宗鎖重樓。

    一行禪師由劍入佛,師從佛尊,借佛尊“萬佛朝宗”,領悟了絕學《萬劍歸宗》。

    迦難留卻是佛尊從小養大的,因此學會佛尊“萬佛朝宗”的絕學不足為奇。

    他在初出江湖時的名號“一著高一著,一步闊一步。坐斷佛祖關,迷卻來時路”,正是稱讚“萬佛朝宗“的。

    隻是他後來常使“不動如山印”,許多人已經忘記了迦難留的絕學“萬佛朝宗”。

    披著斜陽的迦難留雙手合十,低頭唇在指尖,輕聲念了一句“阿彌陀佛”之後,長發乍起。

    白色長袍被鼓滿,一股山一般的壓力向蘇幕遮撲來。

    斜陽的金光掠過他的身子鍍上一層金邊,天邊的白雲仿若近在他身後。

    隨著內力鼓蕩,仿若有漫天“如來神掌”的掌影出現在他身後,罩住了蘇幕遮周身,隨時會以千鈞之力壓在他身上。

    蘇幕遮想閃躲,但不知為何身子不聽使喚,一點也動彈不得。

    掌影雖看不見,但在斜陽屢屢穿透雲層落下來之時,蘇幕遮似乎能感覺到它們的存在。

    迦難留踏前一步,合十的雙手將分,磅礴內力伴著掌影降落下來時,忽然一聲長嘯。

    一道劍若流星,伴著尖銳的破空之聲,由遠處而來,擦著迦難留額頭紮進了內力光影之中,落地甲板上後依舊顫抖不休。

    迦難留的腳步一停,壓迫之力頓去,身子又歸了蘇幕遮使喚。

    幾乎是下意識的,方才抓住靈感揮出去的一刀再次使出來,比方才更快,刀氣更長,氣勢更猛。

    迦難留倉促之間出掌應對,將蘇幕遮拍飛出去,讓他宛若脫線的風箏落在湖裏。

    但青狐刀已刺在迦難留胸口,刀氣切斷了他的心脈。

    斜陽西落,陽光陡收,隻餘天邊染紅的雲霞,在一道白色身影劃過天空落入湖水後,伴著漸漸沉寂的廝殺聲暗下來……

    蘇幕遮醒來時已是五天後的早晨,初升的陽光伴著清脆的鳥鳴從打開的窗戶外麵流瀉進來。

    窗戶外麵是一片翠綠的花木,讓他感覺到生命依舊在體內跳躍著。

    在窗邊坐著葉秋荻,她正在修剪幾支剛摘的沾露的花,將它插在一個白瓷瓶裏。

    “太亮了,睡不著。”蘇幕遮輕聲嘀咕。

    葉秋荻回過頭坐在床邊,“怎麽,你準備把這些年欠下的覺補回來?”

    “那倒不用,留著日後我們一起補。”蘇幕遮笑著說。

    他微微動了動身子,渾身上下的痛,讓他倒吸一口冷氣。

    “木屑紮滿了全身,我和漱玉用針挑出來的,疼就對了。”葉秋荻說。

    蘇幕遮一怔,小心道:“那兒沒事兒吧?”

    “哪兒?”葉秋荻疑惑,見蘇幕遮目光所指後,翻白眼道:“你對它倒是在意的很,等會兒我給你剁了。”

    “千萬別。”蘇幕遮左右望了望,“我們現在哪兒?”

    “潯陽。”葉秋荻把桌子上碗的取過來喂他一點水,“迦難留餘部占據的三座城已經全被攻下。”

    蘇幕遮飲了一口,甜絲絲的,“迦難留呢,死了沒?”

    “被刀氣切斷了心脈,屍體已經交給浮屠塔。至於竹夫人,她趁亂逃走了。”葉秋荻說。

    蘇幕遮點點頭,竹夫人逃走在意料之中,有“刹那”輕功傍身,天下少有人能捉住他。

    他又飲了一口,忽想起一件要緊兒來,隻是剛抬起胳膊就酸痛隻能放下,“臉上傷會不會有損本王的英俊?”

    葉秋荻俯身查看他臉上傷勢,香暖的氣息撲在蘇幕遮臉上,在他心中升起一股曖昧。

    “放心。”葉秋荻用手撫摸著疤痕,“隻是一道小傷口,絕不會有損甚麽英俊,因為你壓根與英俊沾不上邊。”

    “別人都說"qing ren"眼裏出西施,怎麽到你這兒就不一樣了。”蘇幕遮忍痛將胳膊悄悄抬起來。

    蘇幕遮臉上傷疤隻是狹長一道,在藥王穀靈藥醫治下,現在已經在恢複。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葉秋荻見傷口無礙剛要起身,忽覺胸口上有隻手隔著衣服覆在上麵。

    葉秋荻一頓,不將那隻手打落,而是捏住蘇幕遮的鼻子,“身子都這樣了,色心都不減。”

    “人對它天生有依戀,驚魂不定時總是喜歡找它尋找一些安慰。”蘇幕遮振振有詞。

    葉秋荻嗤之以鼻,“謬論。”

    因為在屋子裏照顧他,小師姐衣衫單薄,所以蘇幕遮輕易的找到了山巒的峰頂。

    “這是真的。”蘇幕遮認真為自己的行徑尋找借口。

    “吱呀”,門被打開來,葉秋荻急忙脫身站直了身子。

    進來的是漱玉,她剛好見這一幕,笑道:“王爺剛醒來就作怪了?”

    葉秋荻道:“不都是你縱容的。”漱玉臉上不由的一紅。

    她端進來的是碗蓮子羹,蘇幕遮忍著坐做起來,“現在江北怎麽樣了?”

    “曾棘奴落敗,連山領著白袍殘部跑到了江邊,兗州乞活軍已經不複存在了。”葉秋荻說。

    她吹涼後,將一勺蓮子羹送到蘇幕遮嘴裏。

    蘇幕遮咽下去後,搖搖頭道:“曾棘奴江湖草莽之氣太重,難成大事,在雞籠山上我已經看出這一點了。”

    在蓮子羹到嘴邊後,他先問一句“那把天子劍現在誰的手裏”,才把蓮子羹咽下去。

    “在拓拔羿王手中。”漱玉說。

    “拓拔弈王?”蘇幕遮頓住了,曾棘奴被燕國擊敗,天子劍無論如何也不應在拓拔弈王手中。

    “在曾棘奴奔逃路上,獨孤劍河和伊闕宗的人當著慕容無忌的麵把天子劍搶走了。”漱玉說。

    “慕容無忌咽的下這口氣?”

    “武功不及,有什麽咽不下去的。”葉秋荻道,“不過不等北魏高興,浮屠塔在北魏和燕國之間就做出了選擇。”

    蘇幕遮又停住了。浮屠塔作為四大派之一,現在選擇站在燕國身後,就不得不令人顧慮了。

    隻是浮屠塔一直在燕國和北魏之間徘徊,為何選定了燕國?

    “因為青鳥。”葉秋荻說,“她出麵說服了佛尊。”

    青鳥?作為小師姐至交好友之一,蘇幕遮自然聽過她的名字,隻是一直無緣得見。

    “佛尊終於要落入紅塵了。”蘇幕遮歎息一聲,把嘴邊蓮子羹吞了。

    葉秋荻道:“也不稀奇,迦難留有建立佛國的念想,作為終身侍佛的佛尊,未嚐沒有這樣的心思。”(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