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 五毒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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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這幾天忘憂庭院裏頭很清閑,吳放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也許父親說得沒錯,雖然忘憂庭院是黑白兩道敬畏三分的地方,可是好歹也是個打開門來做生意的地兒。他這麽總是繃著臉的清冷性子,早晚會將庭院裏的客人都嚇跑了才算數。
不過想歸這麽一想,忘憂庭院童叟無欺的生意經和雄厚的勢力還是讓人不敢小覷了。人總是這樣,即便你爬得再高,手中的權勢握得再怎麽多,隻要出現了一個能夠為你做一切事情的人或者勢力,你就會逐漸表現出依賴性和懶惰。
忘憂庭院之於整個武林,就是這麽一個存在。可是對於朝廷來說,就不盡然了。所以毅康這麽三番四次地跑忘憂庭院,確實是讓吳放覺得挺意外的。從兩人入席落座開始,吳放就上上下下地打量毅康打量個沒完,直到盯得毅康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了,都沒有收回這眼光的意思。
“夠了啊。好歹我是你客人,你打算要這麽盯我盯到幾時?”
毅康無奈地出聲製止,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麽忘憂庭院的生意沒有之前的好了。
“……你這來來回回,不過是幾日之內就已經上咱們忘憂庭院兩次了吧?本公子隻是很好奇,你到底是閑得慌呢,還是覺著自己的銀子沒處使啊。”
吳放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裏的茶放在一邊。毅康一聽這話,立馬就樂了。
“喲,您還知道啊。還知道您這忘憂庭院收錢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啊,爺我真是覺得欣慰。”
一陣調侃之後,兩個人就都不說話了。吳放倒是不著急,即便忘憂庭院關門大吉了,說來也不是他們吳家的損失,而是整個武林乃至官場上的損失,所以他們怎麽樣都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換句話說,說不定那些最求名利的人比他自己更希望吳家的家業能夠萬年長青。反觀毅康,一直沉默倒不是因為他也樂的自在,可以優哉遊哉。而是這一次他問的事情又多又雜,一時之間他都不知道該從哪裏問起。兩個人就這麽冷漠相對了好一陣,突然,吳放站起了身。
“行了,說吧。到底什麽事兒。我陪著你這麽枯坐了半個時辰也夠意思了,你要再不說出個什麽事兒來,我可請下個客人了。嘮嗑的事兒,還等我做完養家糊口的活計以後再說,成麽?阿航,請毅康少爺到後院去坐。”
“唉唉,你怎麽說風就是雨的?坐下坐下,誰說不打算讓你做生意了?我這不是送上門來的生意麽?”
毅康皺了皺眉頭,連忙招呼著吳放重新坐了下來。毅康都這麽說了,吳放也沒有馬上坐下來的意思。抿著唇一個人站在那兒很久,似乎對於毅康說的難辨真假。兩個人就這麽一坐一站地僵持了好半天,吳放才慢慢又坐了下來。
“……我是真不知道該怎麽說,因為什麽事情我都想問一問。”
毅康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隻好把自己一團亂麻的心情首先抒發了一下。
“不打緊。一件歸一件,我會明碼標價再說解決辦法的。”
吳放倒是回答得氣定神閑,言下之意讓毅康不得不下意識地捂了捂自己的錢袋。
“那好吧……這第一件事,我想問,你對九魂丹到底是知道多少?”
“我到底知道多少,你上次偷九魂丹的時候不是已經很清楚了麽。如果我知道得比你多,我又何必讓你去偷呢?”
吳放低著頭,不著痕跡地將這謊話說得很圓滿。他做事平日裏就圓滿慣了,放在平常毅康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眼下吳放的這種狡猾在毅康看來,有一股子說不上來的厭惡。
“少爺您這就說笑了吧。這兩件事好像不能混為一談,您讓我去偷這九魂丹是當初那位客人指名道姓,有意而為之。至於您自己為何會被說動,自然有您自己的理由。在毅康看來,這理由就是……你很明白九魂丹是做什麽用的,隻不過傳聞就是傳聞,百聞不如一見。忘憂庭院想要賣出去消息,之前就得先應證。你讓我去偷,既可以滿足那個客人的要求,小賺一筆。再一個你自己還可以順便驗證下這藥性,何樂而不為。不是麽?”
毅康這人就是這樣。隨意起來,什麽都好說話。可是真要認真起來,說起話裏頭頭是道,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吳放盯著毅康一開一合的嘴唇看了很久,突然臉上冰冷的表情緩和了很多。毅康有些意外地發現,吳放臉上竟然沒有一點被人戳穿的難堪。
“沒錯,確實如此。既然被你說中了,那就隻好承認了。我是知道九魂丹的藥性,比你還清楚。不過,你想要我這個答案,就得舀錢來。”
吳放一邊笑著,一邊舉起了一根手指。毅康看著那根手指,表情有些奇怪,可是他要這消息要得急,隻不過是花了一錠金子就能在忘憂庭院買到條消息。這算是他懂事以來,所知道的最輕鬆的交易了。吳放伸出手掌來,掂量了一下那金子的重量,這才轉手將金子放在了阿航手上的托盤上。
“謝謝惠顧,那在下便說了,毅康貝子你可聽好了。”
毅康淡淡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洗耳恭聽。
“這九魂丹不僅是有給人洗腦的作用,也有催發功力的作用。藥性千變萬化,什麽都有可能。咱們練武之人都知道,這內功有陰有陽,有寒有熱。這九魂丹的妙處就在,既可以是當主藥,也可以當藥引。就看你怎麽配,才能夠讓自己的內力被催發到最大化了。毅康,本公子這麽說,你可明白?”
毅康沉默了一小會兒,終於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這第二個問題,是關於五毒教的。”
五毒教三字,似乎就好像是一顆珍寶,讓吳放的眼神瞬間發亮,身上漫不經心的氣質也是那麽一會兒的功夫灰飛煙滅了。毅康瞧著吳放興奮成這樣,心裏就一陣七上八下。
他心疼的,自然是自己的錢包。
“我就想問……你知道五毒教的教眾有什麽特征麽?或者是說,茫茫人海之中,你如果碰到了五毒教的人,你一眼能瞧出來?”
吳放摸了摸下巴,並沒有急著回答毅康,更沒有問什麽話。毅康見他那樣就知道,他一定是在考慮提出什麽樣的交換條件比較合適,能夠讓他能夠得到最大的收獲。
一盞茶的功夫,吳放當即放下了手,手掌有意無意地敲擊著椅子的扶手。
“不然這樣吧。咱們一個答案交換一個答案,你先說你的,我再說我的。如何?”
吳放修長手指一頓,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毅康。毅康盯著這手指,心裏似乎隱隱明白他要什麽答案,所以還有些猶豫。可是思來想去,忘憂庭院是整個江湖裏頭得到消息最快最可靠的地方,隻有他們查不到的消息,絕對不存在他們賣出去假消息。所以,毅康在思量了很久以後,還是決定點了這個頭。
“我的問題是,你是要幫什麽人問這件事?”
毅康一愣,因為這問題太過於簡單,讓他一時間都忘記了掩飾住自己驚訝的神情。
“你問的……就這麽簡單?”
他有些不相信地確認了一遍。
“就這麽簡單。”
吳放點了點頭,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是為了弘翊。”
“哦……原來如此。”
吳放的這哥哦字,音符拉得特別長,頗有些玩味的味道。毅康皺了皺眉,有些煩躁地打斷了他的感慨。
“怎麽?現在應該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當然。”
吳放點了點頭,突然擊掌三下。阿航聽罷,連忙轉身就往忘憂庭院後頭去了。毅康看著那方向,估摸著阿航就是往忘憂庭院的藏書閣裏去沒錯了。
“怎麽……難道這消息的答案還挺多的?”
“不多,也不少。”
回答毅康這問題的時候,吳放還特意賣了個關子。就在這個時候,阿航就又捧著個盤子回到了廳裏。隻不過托盤上放著的再也不是那錠金子,而是一張薄紙。
吳放看都沒看阿航,一手舀了那張薄紙就當著毅康的麵展開來。毅康這才發現,這是一張清朝國土版圖,上頭有些省市區標了好多紅點。
“這是……”
毅康徹底不明白吳放這是唱得哪一出了,一張充滿著他要的答案的地圖放在他手裏,沒有吳放的解釋,根本就是一張廢紙。
“五毒教,又名五聖教。當然,也就隻有西南那邊的南蠻們會這麽稱呼。他們族人有什麽特征,忘憂庭院還真不知道。眾所周知五毒教的教眾都是擅長養蠱毒,特別是他們的聖女和護法,不是極美之人,就是極醜之人,全部都是這養蠱毒的個中好手。另外,還有一件事可以辨認他們。他們這幫人,幾乎都姓花,當然經曆了那種慘事,又過了這麽多年。好多花姓人都隱姓埋名了。這些紅點,就是標記著那幫人的去處。”
吳放神秘兮兮地點了點地圖上的紅點,他沒戳一下,毅康就覺得手裏的地圖沉重了幾分。
“……好一張地圖,這要是朝廷裏的人要買了它,你真賣?”
吳放這要是沒聽錯,毅康問的話不僅帶了些血腥味,還帶了些質問的味道。這也難怪,這麽一張地圖若真要落到了滿清朝廷的手裏,估計隻不過是在這些花姓人的家族曆史上再添一抹凝重的筆調。說不定,從此世上再無花姓人,也是有可能的。
“賣,怎麽不賣。不過啊,這地圖僅此一份,現下,都已經到你手裏了。你覺得,我還會做第二封麽?”
吳放冷著一張臉,帶著些戲弄的味道,說出了這麽一番話。毅康低著頭,將地圖看了又看,突然他站起身來,竟然轉頭便將這地圖燒了。這樣突兀的舉動,別說是吳放,就連跟著來的阿寶都嚇了一跳。
“爺,您這是……”
燒了地圖,豈不是之前大費周章的問五毒教的事情,都白費心機了嘛。
“行了,我自有分寸。今日謝過了,改日辦完了事情,再找你來飲酒。”
毅康揮了揮手,轉過頭來和吳放道了謝以後,就帶著阿寶出去了。吳放瞧著他的背影,思索了半天,突然臉上掠過一絲了然的神色。
“……少爺,您看毅康少爺這是怎麽一回事。”
阿航倒也不是平日裏就這麽多嘴而又好打聽,因為他也是頭一次碰到毅康這種客人。千辛萬苦換來一個答案,卻轉頭什麽都不要了。
“嗯?他已經要到他要的了。所以,那個東西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燒了好,留著也是哥禍害。”
吳放說著,視線落在那一堆灰燼上。突然他一揮手,頓時那些黑色的煙灰就再也尋不到任何蹤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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