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衝擊性的事實，即使是林嶽東也沒有辦法輕易接受：勒托和蘇雨薇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麽可能會是一個人呢？

    “蘇雨薇？你怎麽可能是……這完全沒有道理啊！難道是你想變成蘇雨薇的樣子來騙取我的同情心嗎？真可惜，我就算還有同情心，也不會向蘇雨薇使用的，你最好省了這條心！”林嶽東厲聲道。

    “哇，親耳聽到你說出這樣的話，還真是有些心痛呢，但在你眼前的確確實實是你的前女友，想要成為你現女友的蘇雨薇本人哦，如假包換。”蘇雨薇輕笑道，“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可以證明，比如咱們兩個初吻是初二那年在我家附近的一條小巷子裏，第一次做是在高一那年，我向你告白之後的第三天，用的是傳……”

    “好了，足夠了。”林嶽東伸手製止了她，這些都是隻有他和蘇雨薇兩個人才知道的事情，旁人想冒充也冒充不來的，“那麽蘇雨薇，你為什麽會變成勒托？在街上收到了可疑的傳單就加入了魔族那邊麽？還是說你本來就是魔族，隻是在人間冒名蘇雨薇？”

    蘇雨薇笑了笑：“要說的話兩者都有吧……不過根本上來說是因為你。”

    “因為我？”

    “沒錯。”蘇雨薇回憶道，“實際上我接觸到魔族的時間比你想象中要早得多，我高二那年就有魔族的人找到我，希望我能夠為他們做事。不過那個時候我沒有答應，我過得很好，父母親戚朋友都在，還有我最深愛的人在身邊，我不想隔三差五的去出生入死，就算能得到強大的力量甚至獲得永生也不想。”

    “那後來你又加入他們是因為……”

    “當然是因為你啊！”蘇雨薇恨恨的說道，“你的朋友們都出了事，又和我分手，我肯定要查清楚到底是什麽原因的。但我知道你們頂天會也不是白給的，能夠將你們全部幹掉又不留下任何痕跡的必定是極其強大的組織，除了加入魔族，我不知道還有什麽辦法能夠迅速獲得強大力量，調查和幹掉幕後黑手。”

    “是這個原因？”林嶽東瞪大了眼睛。

    “不然還能有什麽？你這個人就是太不相信感情，明明我比誰都要更愛你，但你卻根本就不信，愛上你這種榆木疙瘩，也是我氣數已盡吧。”蘇雨薇抱怨道。

    “可你和我分手的時候完全沒有表現出來……”

    “當然是不想讓你為我擔心和為難啊！而且那時候我已經下定決心去找魔族了，怎麽可能再把你拖進來？沒想到兜兜轉轉，你這個混蛋居然也走上了這條路……你知道我在你別墅裏發現冰霜符文痕跡的時候，心情有多絕望麽？”

    “冰霜符文？你……你早就知道我是快遞員了？”

    “廢話！早在你去拳皇世界之前就知道了……咳咳，”蘇雨薇說的有些激動，咳嗽了兩聲，胸前的傷口又噴出一股血液，“幫我先凍一下……不然話還沒說完就被你這個混蛋給氣死了。”

    林嶽東小心翼翼的凍住了蘇雨薇的傷口，隱隱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件無可挽回的錯事。

    他在甲鐵城世界沒有遮掩，在這個世界也不過是多戴了個兜帽，甚至連假名都沒有取一個，蘇雨薇多半一個照麵就認出了自己就是林嶽東，自己卻一直不知道她就是蘇雨薇。這樣的結果，就是自己的信息完全是對蘇雨薇單方麵透明。

    難怪自己感覺處處受製，對方仿佛總能想到自己前麵一步。可不是麽？憑蘇雨薇對自己的了解，做到這些簡直是輕而易舉！

    不，還不止如此。如果林嶽東和蘇雨薇的情況調換一下，他知道對麵是蘇雨薇，蘇雨薇卻不知道對麵是他的話，那他完全可以針對性布局，有一百種辦法算計死蘇雨薇。但蘇雨薇體現出來的能力卻和她應有的能力完全不符，即使是掌握這樣巨大的優勢，也沒能置他於死地。

    這隻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蘇雨薇在放水！

    而且放的還很明顯：

    甲鐵城世界的時候，她麵對昏迷的自己，一劍把腦袋砍下來很難麽？

    稍微展現出一點這個世界她展現出來的能力幹掉自己很難麽？

    在這個世界之前她抓住自己的時候，不多廢話一劍幹掉自己很難麽？

    在自己覺醒心眼的時候一上來就把速度提到最快讓自己無從適應很難麽？

    在遺跡裏的時候直接來上一記燃天焚地龍王炎或者一劍破萬法很難麽？

    甚至隨便找個機會，直接用時之沙定住自己的時間然後一劍捅過來很難麽？

    一點都不難！

    他之前以為這隻是勒托一次又一次的犯蠢，但明明是一次次將他逼入絕境的敵人，怎麽可能真的一次次犯蠢？何況還是戰鬥經驗豐富的第一魔將轉世！隻怕，這全是蘇雨薇在故意讓著他！

    一直讓到自己將紮巴裏納刺進她的胸膛……

    林嶽東強作鎮定的說道：“那你一次次的讓著我，就是因為……”

    蘇雨薇伸出手來，撫摸著他的臉頰：“因為我愛你啊，笨蛋。就算你我分處不同陣營，我又怎麽舍得殺你？”

    “那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我有試過啊！”蘇雨薇歎了口氣，“我雖然名字是勒托，可做事風格又沒變，結果你就是認不出來。我都說到坐在你腿上看《大話西遊》了，你竟然還反應不過來，簡直是天字第一號大笨蛋，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啊！”

    林嶽東有些痛苦的一拍額頭。是的，勒托和自己幾次見麵時候展現出來的飛揚跳脫風格，完全是蘇雨薇的翻版，可自己為什麽從來都沒注意到？是被“勒托不可能是蘇雨薇”的思維定式約束了麽？

    “你看我不知道，就不能直接說出來麽？”

    “我做不到啊！你那邊有引導者看著，我這邊也有引導者看著，我要是表現出任何不對的跡象，肯定就被他發現，然後被幹掉！魔族這邊對快遞員，比你們可是要嚴苛多了。所以我就連放水，都要一次次斟酌著放，不敢做的太明顯。不然你以為我身為前天機第一星……呃，你們那邊多半是叫第一魔將，會真的認不出甲鐵城的冰女是接受了寒冰之種的卡巴內，不知道特拉克胡潘沒能徹底殺死謝莉法？

    “我現在敢告訴你，隻不過是因為我受了致命傷，魔族那邊我的命牌已碎，他們沒法再通過命牌觀測和操縱我，再加上我用了時之沙停住世界的時間，讓引導者連直接觀測也做不到，所以才能說。如果之前我這樣告訴你，魔族立刻就會捏碎我的命牌，那樣死就完全沒有意義了。至少這麽死，還能幫你多掙點績點。”蘇雨薇淡淡的笑道。

    “原來你什麽都知道，什麽都算到了，就算是現在你的死亡，也都是你計劃中的結果……虧我還以為，隻是我的運氣好。”林嶽東抓著頭發，隻覺得天底下沒有比自己再笨的人了，“抱歉，真的抱歉。”

    蘇雨薇給了自己那麽多提示，那麽多疑點，自己竟然一個都沒有抓住，讓她最後隻能以自己的死亡為代價才能向他托出真相。自己究竟是要有多蠢啊！

    “道歉有用就不需要警察了，笨蛋。”蘇雨薇寵溺的摸了摸他的頭發，“不說這些了，我用時之沙停止我的身體時間，算是延長了死亡的時間，但這個時間很有限，所以還是抓緊機會說點有用的吧。我想，你現在一定很想知道我在加入魔族之後發生了什麽，又收集到了什麽情報吧？”

    林嶽東深吸了口氣：“我……確實很想知道。”

    “我確定加入魔族之後，最開始並不是像你一樣直接當了快遞員，而是在地球上替他們做一些事務性的工作。我那時候不是在港大上學麽？明麵上是大學生，暗地裏卻是在替魔族在地球上的產業開辟市場，怎麽說呢，就和現在張安替你做的事情差不多。也就是那段時間，我發現，‘那個組織’，其實是魔族的下屬組織！”

    “魔族的？”

    “沒錯。魔族在地球上鋪開了相當大的一個攤子，規模遍及世界各地，這便是‘那個組織’，真正的名字叫做暗芒。當年和你們發生衝突的白星，隻不過是他們大中華區分支下屬的白星分支而已。”

    “魔族在地球上建設產業？他們的目的不是摧毀世界麽？”

    “確實，魔族的最終目的是摧毀每一個世界，但他們為此也不介意繞一點遠路。尤其是在地球上——你知道麽？咱們那個世界在所有世界之中也是最為特殊的一個。因為那個世界，就是上一次神魔大戰的戰場！”

    神魔大戰的戰場？

    林嶽東想起木筆曾經說過，在上一個一萬八百年，神仙和魔族曾經發生過一場大戰，雙方都出現了巨量的傷亡，不得不用快遞公司這種辦法來補充戰鬥力。

    那次戰鬥，竟然是在自己那個世界發生的？

    “準確的說，那場戰鬥的戰場是在那個世界周圍的三千個世界，咱們那個地球隻是其中之一。但這個世界獨特的地方在於，神魔雙方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存在隕落，並轉生在了那個世界，這讓那個世界變得獨特起來。

    “其中一個就是我的前世，魔族天機第一星，或者叫第一魔將。這個身份在魔族裏，僅次於魔族的老大無上天魔。另外一個，則是被我前世以同歸於盡的方法殺死的，神仙那邊僅次於主神大光明的三大仙君之一，統領周邊百萬萬世界的太清仙君，史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