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原？”林嶽東驚訝的說道，“不可能吧，史原已經死了？可我曾經親眼見過有他簽名的命令，指揮成立天下第一快遞公司——也就是我這邊挑選快遞員的組織——並且我在入職的時候，他的分身還接見過我！”

    “就是分身了。”蘇雨薇解釋道，“仙君等級的存在分出來的分身不會因為本體的死亡而消失，而是會獨立於本體行動。簽發命令的是分身，管理世界的是分身，你見到的也是分身，真正的史原早已經死於那場戰鬥，並且轉生在了地球上。”

    “可木筆說他還在管理百萬萬世界……”

    “大佬死了這種事怎麽可能告訴你這樣的小卒子？魔族這邊天機第一星的死也沒有昭告天下呀，雖然雙方的高層其實都心知肚明。”蘇雨薇揮了揮手，“總之，兩邊都有大佬轉世到了那個世界裏，這就讓那個世界變得極為特殊。神魔雙方敢在其他任何一個世界任何一個星球開戰，但就是不敢在那邊開戰，就是怕不小心害死了這兩個轉世。”

    林嶽東恍悟：“但是雙方又要尋找這兩個轉世，所以……”

    蘇雨薇頷首道：“所以，他們都在拚命的在地球上建立組織，各自滲透，希望能夠搶在對方之前找到自己這邊大佬的轉世，並殺死對方大佬的轉世。轉世固然靈魂不滅，但多殺幾次，前世的記憶就會越發稀薄，到最後就可能再也無法恢複。”

    “魔族建立了暗芒，高都市白星廠那個臥底針對的隻怕就是神仙這邊的組織，沒準就是天峰大廈……”林嶽東思索著說道，“這麽說，魔族的人前去招募你，是發現了你是第一魔將轉世？”

    “差不多吧。他們覺得我可能是，但又沒法最終確定，就先招進去再說。當時他們根據占卜結果先後招了幾十個人，簡直是大海撈針，恐怕他們自己都沒想到，竟然會是我吧。”

    “你那個時候就知道自己的前世了？”

    “不，這個還要從頭說起。在香港呆了四年，替暗芒開辟了很大一塊地盤，也知道了他們的眾多機密之後，我終於成了快遞員，開始出任務。——聽說神仙這邊有新人前三次保護？魔族那邊可沒有，第一次任務我就出了意外，掉進了神視之水Water Of Sight……哦，也就是《複聯2》裏雷神進去的那個山洞裏的池子……”

    “你第一個任務就去了《複仇者聯盟2奧創紀元》那種神仙打架的世界？”

    蘇雨薇扯了扯嘴角：“是啊，都說了魔族沒有新人保護了，上來就是現在這樣的對戰，沒去龍珠算我運氣好。總之，電影裏雷神說有危險，那是真的，我差點被命運三女神的神力撕碎，旁邊塞爾維格博士陷入未來幻覺直接瘋掉，托爾也險些死在裏頭。

    “但幸好，她們的神力也喚醒了我前世的記憶，讓我能夠及時醒來，爬出池水，而且還沒被正陷入幻覺的托爾一錘子砸死。——順帶一提那次任務我們贏了，不但扔下了索科威亞，還招募了奧創進入魔族。”

    “以你的能力我真是一點都不覺得吃驚……然後呢？”

    “然後我就意識到魔族在找天機第一星的轉世。但你要知道，魔族是不愧魔族之名的，惡性競爭非常激烈，如果我說我就是天機第一星，下一秒就會被他們拘禁起來，拷問我前世所有的功法秘籍和寶藏所在，所以我隱瞞下來，利用我的知識在一次次任務中拚命的汲取養分，逐漸成長，直到我意識到你也成了一個快遞員，並最終在甲鐵城世界遇到了你。”

    “我那時候在你眼裏一定顯得特別蠢。”林嶽東故意打趣道。

    “是啊，傻頭傻腦的，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卻偏要作出一副掌控一切的樣子，真是看著都好笑。”蘇雨薇笑了起來，“天知道我是多想和你多說說話，就算是不知所謂的話也好，隻要能和你對話，能多看看你，讓你的視線能多落在我身上，我就感覺很幸福了。”

    “所以你總是堅持要來一段戰前對話……”

    “我相思的太久了，久的我都開始不像我自己。”蘇雨薇笑著搖了搖頭，“不管怎麽說，看到你之後，我意識到你剛剛度過新手保護期，還隻是這個神魔世界裏一個跌跌撞撞的小孩子，隨時可能跌倒。所以我盡可能的向你透露了更多的知識，將自己的力量維持在你的層次，設法激發你的潛力，然後假裝合理的輸給你。”

    “難怪你當時囉囉嗦嗦的說了那麽多……”

    “後來我確定你的實力差不多了，回到現實之後便開始試著向你透露白星有關的情報。那個白星廠的盒子裏其實原來是空的，關小冬將裏麵的東西已經轉移了——順帶一提那是魔族暗芒間傳遞消息的專用盒子，裏麵放的本該是傳訊玉簡，也就是神魔版的U盤，用來記錄信息的——是我放了個惡靈護符複製品進去，讓你意識到這兩者間的聯係。”

    “你大可以直接告訴我不是麽？”

    “以你當時的情況，我說了你也不會信吧。再者說魔族對新人都有禁製，之前我不是說過命牌麽？仙俠小說常見的設定，取每個新人的一點靈魂封入其中，借此監控所有新人。一旦我敢說出任何對魔族不利的東西，命牌立刻就會被捏碎。他們幸好沒法借助命牌察覺到你，不然我早就死了。”

    “魔族那邊是這麽險惡的？”

    “要不然怎麽叫魔族呢？先別打岔。我在這次接任務的時候，發現他們已經開始有所懷疑了。這也是沒辦法的，我直接得到了天墜，他們怎麽可能不懷疑？所以我知道，我已經活不下去了。要麽死在你手裏，要麽回去之後死在他們手裏。兩相比較而言，當然是死在你手裏比較好。這樣至少等我死的時候，是我愛的人在身邊。而且，對你的績點也大有幫助，不是麽？”蘇雨薇說著露出一個笑容。

    林嶽東隻覺得心髒如同被生挖一樣的疼。蘇雨薇即使是身處那樣險惡的地方，也處處為自己著想，甚至為此不惜計劃自己的死亡，但自己重逢以來卻沒給過她半點信任和溫暖，最多也不過就是同時請她和張靈韻吃了頓飯……

    自己到底是做了多麽過分的事情啊！

    “別露出這樣的表情，我會心疼的。”蘇雨薇伸手撫平了他眉頭的皺紋，“其實我很開心的，雖然被你拒絕，但至少已經可以在你身邊，而不是離你千山萬水。”

    “我……”

    “不用說了，我知道你的心情。在生命的最後看到你至少還在為我自責，我真的很開心。”蘇雨薇說著，眉頭忽然皺了皺，“我時間有限，長話短說。這次我來之後，也是從頭到尾計劃了一切，包括上個世界我就注意到你為心眼做的努力，這次就幫了你一把。但不要為此自滿，心眼隻是輔助，你的實力才是一切的根基。沒有實力，光有心眼也沒用。”

    “我知道的，在和你的戰鬥裏，我已經充分認識到這一點了。”

    “那就好。”蘇雨薇似乎鬆了口氣的樣子，“此外，我注意到你的力量全部基於冰神格。這沒什麽不好，隻是前代冰神是被天機第二星殺死的，至今為止還未找到轉世，我恐怕她隕落的時候是打算用神仙那邊常見的奪舍之術重生，萬一留下意識在冰神格裏，就麻煩了。”

    “什麽？留下意識奪舍？”林嶽東大驚。

    奪舍這個詞看多了仙俠小說的林嶽東當然知道，說的是強大修士用自己的靈魂強行占據他人身體的一種法術。而關於留下意識這一點，林嶽東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那莫名其妙的四幅圖畫，和在遺跡裏突然出現的冰神接受眾人祈禱的場麵。

    難道冰神格裏，還保留著冰神的自我意識？

    ——這完全有可能！

    之前木筆就曾經說過，冰神在隕落前發出了無數種子，將自己的意識附於其中一個之上，希望可以借此轉生歸來。

    那麽比起那些種子，難道冰神格本身不是更好的寄體麽？冰神格曾經在蘇雨薇手下護住了林嶽東的最後生機，那護住冰神的靈魂想必也不在話下吧！

    “難道她真的在冰神格裏留下了意識？”蘇雨薇看到林嶽東驚訝，也緊張了起來。

    “不知道，我不敢肯定……”林嶽東搖了搖頭。他對冰神格的了解太少了。

    “你一定得想辦法搞定，我可不想我辛辛苦苦保護的男人被一個不知從哪來的野女人給奪舍了！咳咳，咳咳咳……”蘇雨薇一時激動，胸前的傷口再度破裂，嘴裏也噴出鮮血。

    “喂，喂！蘇雨薇，你可別死啊！”林嶽東趕緊再度封住她的傷口，急聲說道。

    “不行，時間快到了……”蘇雨薇有些遺憾的說道，“我還想多和你說些話的，隻是傷勢撐不住……咳咳，如果冰神格有問題，那很可能神仙那邊本身給你的時候就不懷好意，把你當轉世寄體使用。不要表現出任何不正常，就當我沒和你說過話。

    “我死之後，天墜你不要動，魔族不會允許你把天墜帶回去的，那把獵槍隻是普通的溫徹斯特1887，沒有地獄火就和普通槍沒兩樣，惡靈護符你帶走，可以保護不受惡鬼侵襲，我在高都市不是有個小幫派麽？見符如見人，你拿著護符便可命令他們。我懷裏還有兩個傳訊玉簡，一個裏麵是暗芒相關情報，一個裏麵是劍術心得，你應該能用得上……咳咳……”

    “蘇雨薇，別說太多話，我想想辦法……蘇雨薇！”看到蘇雨薇又咳出一口鮮血，臉上越發蒼白，林嶽東大慟道。

    “死亡總會來臨，你挽留不住的。”蘇雨薇抓著林嶽東的袖子，勉強說道，“記著，給自己找一把趁手的武器，空手作戰很吃虧，你連我的天墜都不敢……硬接……咳咳，還有，你對感情……把握……太差，要學會利用……利用感情……更加小心，以後的……敵人……可……不會像我……手下留情……”

    “我知道，我知道！蘇雨薇！”

    “不要……太過……悲傷……我……是……不滅……還……會……轉……轉……sh……”

    話未說完，蘇雨薇抓住林嶽東袖子的手便垂了下去，眼睛也喪失了光彩，身體徹底失去了支撐，軟軟的倒在林嶽東懷裏不動了。

    “蘇雨薇……雨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