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死磕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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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進、於慶峰一聽,瞬間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二話不說甩開馬韁各自領命而去。
    白馬川河穀地域促狹,寬不過百餘步,而且此地已是黃土高原邊緣地帶,這一帶的山巒都是些和緩的山包包,大炮費點勁都能搞到山頭上去,更何況是兩條腿的人和四條腿的駱駝。
    老天爺也算是挺照顧小種的,要是沒有那驚鴻一瞥,讓潑喜軍偷到兩翼,躲在山包背麵一通亂射,那還真的會很狼狽,甚至會決定整個戰局的勝負。
    劉進、於慶峰一馬當先,帶著本部人馬如洶湧的蟻潮,拚命地朝兩邊的山頭爬去。
    “咕嚕吉拉!”
    劉進和於慶峰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兩側山頭上先冒出來是西夏人,他們嘰裏呱啦的就殺了下來。
    “他娘的,弟兄們,殺啊!”劉進手持大樸刀,如猛虎下山一般殺了上去。
    仰攻吃虧,不過劉進他們離山頭也就幾步之遙,不至於太被動,而且兜裏還有手雷,實在不行就炸他娘的。
    “轟轟轟……”
    兩側山頭上陸續響起了爆炸聲。
    手雷還是很管用的,立足未穩的西夏人沒一會兒工夫就被壓了下去,劉進和於慶峰所部先後成功控製了兩側製高點,建立起了阻擊陣地,護住了兩翼。
    你有你的震天雷,我有我的潑喜軍。
    駝峰投石機“呼呼”地拚命向山頭投射著飛石,一時間劉進他們被砸的幾乎抬不起頭來,而剛被攆下去的步跋子又趁機卷土重來。
    “他娘的!”劉進躲在盾牌下,惡狠狠地罵了一句。
    飛石砸在盾牌上,手臂都被震的生疼,投石機又離得遠,震天雷鞭長莫及,劉進一時間真拿它沒辦法。
    “竇保!竇保!”一直密切關注兩翼的種彥崮看到了山頭上的窘狀,大聲吼道:“過來!”
    “種帥,咋啦?”炸紅眼的竇保聞聲跑了過來。
    種彥崮指著左右山頭,令道:“兩邊各拉一個炮隊上去,把西夏人的投石機給毀了!”
    竇保往山上一瞧,秒懂!
    “第九炮隊,速去支援劉將軍!”竇保吼道:“第十炮隊,支援於將軍,種帥有令,一定要把投石機給毀了!”
    “是!”
    兩個炮隊得令,迅速地起鋤架馬,隊伍中有湧出數百名軍士,往炮架上栓繩子,就這樣馬拉人拽又是推的,將大炮往山頭上運。
    此刻,人多力量大這句話得到了完美的詮釋。
    約莫一刻來鍾,兩個炮隊的火炮悉數被拉上了山頭。
    又過了半刻來鍾,山頭上總算響起了隆隆的炮聲,而飛石雨也隨之變得稀稀落落,不大會兒工夫就徹底沒了動靜。
    見兩翼徹底控製了局麵,種彥崮半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正麵攻防戰。
    正麵廝殺極其慘烈。
    車牆前的河穀裏屍橫遍野,特別是車牆一線,屍陳相積,讓人不寒而栗。
    步攆子發瘋了一樣死攻不退,好幾次都殺過了車牆,還好車牆後的防線經受住了考驗。
    “大哥,怎麽辦?”任得聰一臉焦急地問道:“是不是先退下來,傷亡太大了。”
    兩翼被卡死,正麵進攻又遲遲打不開局麵,這麽慘重的傷亡代價讓人看著肉痛。
    任得敬的臉微不可察地抽搐了兩下,還是慢了半步,可就這麽撤下來,既不甘心也不能啊。
    退下來怎麽辦?
    窩在大營裏挨炮?
    “大哥。”任得恭又低聲提醒了一下。
    任得敬聽了有點來氣,惱怒地訓道:“退?怎麽退!讓他們站穩了腳跟,咱們縮在營裏任他們炮火宰割嗎!這和引頸就戮有什麽區別!真是愚蠢之見!”
    任得聰心有不忿,辯道:“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傷亡太大了。”
    任得敬瞪了一眼任得聰,道:“婦人之仁!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退下來就前功盡毀,現在就看誰先頂不住!他們炮火再強,也有打光的時候,怕什麽!”
    “細母屈勿、李訛岩名!”
    “在!”
    “你們上,把浪訛遇移、理奴替下來!”任得敬陰著臉道:“莫要惜力!”
    細母屈勿、李訛岩名一凜,忙躬身應道:“遵令!”
    任得敬是鐵了心的要死磕到底。
    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
    你種彥崮猛是猛,可照樣也死人,我方慘歸慘,可人多,就這麽耗下去,看誰先吃不消。
    而且咱也不是沒機會,隻要殺到車牆十步內,你的火器也隻能幹瞪眼,要是讓我打開缺口,老子碾死你狗日的。
    種彥崮可不知道任得敬有如此精彩的心理活動,他隻看到清遠城又湧出無數人馬,搶錢似的朝河穀裏殺來。
    “這是不打算過年了啊。”種彥崮喃喃自語道:“他娘的,要死磕,老子奉陪。”
    “程喜!”
    “在!”
    “你去把費通換下來喘口氣,他娘的,西夏人又來一波,注意河穀兩側的防禦!”
    費通的前軍頂在最前麵,剛才一番惡戰,損耗不小,再不換下來,估計得被打殘了。
    “是!”程喜當了這麽久的看客,早就按捺不住。
    現在種彥崮手裏的五軍已經動用了四軍,隻剩何正洪的中軍沒有上場,底牌不多啦,這仗不好打啊。
    “竇保!竇保!”
    “種帥,又咋啦?”
    “彈藥還有多少?”種彥崮感到了一絲危機感,先要看看還有多少家當。
    “嗯…,還有六成多點吧。”
    “六成?!”
    種彥崮有點懵,這個敗家玩意兒,這才多久,就耗了近四成的彈藥,後麵的仗還怎麽打!
    “種帥,有啥問題嗎?”
    種彥崮嘴上又不好說他敗家,這仗打到這個份上,不該省的還是不能省,該打的炮還是得打足。
    “沒事了,去吧。”種彥崮擺了擺手,“給我瞅準了再放炮,千萬別放空炮!”
    “嘿嘿。”竇保笑道:“種帥放心,每炮都不空!”
    趕緊滾蛋!煩人!
    家當都被你敗光了!
    不大一會兒,河穀裏的炮聲又比剛才雀躍了三分!
    不是竇保不知道勤儉持家,而是新一波敵人來的太猛,必須得幹!往死裏幹!
    過不過年的,現在管不了這麽多,人沒死錢花完總比人沒了錢還在強。
    “加強兩側炮火!”竇保指揮若素,大吼道:“都瞅準了打,可勁造!別給老子省彈藥!”
    猛人就是猛人,河穀裏遍地開花。
    每傳來一聲炮響,任得敬的眼角就微不可察地一抽,臉色就更陰沉一分。
    “報……!!!”
    身後突然響起的焦灼聲音著實讓任得敬心肝一顫。
    任得敬轉身一看,隻見一個帳下親衛領著一個衣裳襤褸一臉狼狽的士兵候在那裏。
    任得敬心中不祥的預感突然不可遏止的湧了上來,他皺了皺眉頭,問道“何事?”
    “啟稟元帥,”親衛稍嗝了一下,指著身後的兵士道:“他是賞移口來的,有萬分緊急軍情稟報。”
    任得敬盯了一眼那個兵士,問道:“賞移口情況如何?”
    “大、大元帥,賞移口和割踏寨都、都丟了!”
    “什麽?!”任得敬再也無法淡定,怒目追問道:“到底怎麽回事,快說!”
    被任得敬一瞪,兵士撲通跪了下來,低著頭道:“昨夜敵軍前來偷襲,我軍大敗,死傷無數,賞移口和割踏寨都被敵軍給占了。”
    “細封捺浪呢!”
    “細封元帥死活不知,隊伍都被打散了,小的怕敵軍再來偷襲清遠,特來稟告大元帥。”
    真特麽見了鬼了,怕啥來啥。
    像是被當頭敲了一悶棍的任得敬,半天沒吭氣。
    “……嗯,你做的不錯,下去吧。”好半會兒,才恢複鎮定和冷漠的任得敬擺了擺手。
    “小人告退。”
    “大哥,怎麽辦?”
    任得聰和任得恭齊刷刷地問道,細封捺浪兵敗的消息不單是給任得敬來了一棍,在場的所有人全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