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殺人不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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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河是武道大師賀忘形的三弟子,同時也是向真館目前總負責人。

    雖然如今的武道界並不是非常強調輩分,但是在同一個門派(武館)中,輩分還是被重視的。

    隻有那些近三十年新建立起來、開放性質的武道學校,輩分二字才很少被提起——而且就算是武道學校,學弟也要對學長、老師表示充分尊重。

    假如賀忘形老師真收下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師弟,他們這幾個師兄師姐的弟子們,該如何稱呼這位師弟?更別說還有許多利益糾葛在裏麵。

    因為向真館並不是家族傳承製,而是師徒傳承製。

    這本來並無問題,因為原來的向真館不值多少錢,弟子們出師以後自謀生路,但是向真館近二十年來,逐漸從傳統的師徒相承轉變為企業化運營,大家都為之付出極大心血,才將向真館從窮酸的武館變成如今規模。

    難道就因為人家跑來叫一聲‘師父’,他們就得分出股份,給這個不認識的小師弟?

    那他們這些多年以來,為向真館打生打死、苦心經營的師兄師姐也未免太虧了。

    所以張河與同門一番商議之後,幾人來到老師麵前。

    “老師,還請您三思。”張河與郭成龍、韓猛藍三人並肩跪坐在老師麵前,懇請道。

    賀忘形共有四個弟子,其中大弟子劉放晴在雲天帝國的帝都白玉京發展,除了每年生日,平時不在海星城。

    賀忘形倚坐在軟墊上,一腿曲一腿伸,他的右手肘擱在矮幾上,用拳頭撐著頭,斜著臉,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的三名弟子,說道:“那你們的意思是,我不能收錄弟子了?”

    張河等三人被師父看得頭皮發麻,不過這不光牽涉到他們的麵子,還牽涉到大量利益,哪怕在師父積威之下,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師父,我們怎麽敢這樣想?!不過師父,您何等身份,就算要收錄弟子也不能如此草率啊?”

    “是啊,師父,您要收徒也得收錄一時俊傑,高寒就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年輕人,一切都要從頭教起,這種基本功還需要您老人家親自出手調教?您把他交給我們,我們也可以教他啊!”韓猛藍跟著師兄說道。

    “嗬嗬,我倒是不想再收弟子,可向真館你們撐得起來嗎?”賀忘形冷笑道。

    “師父——”張河委屈的叫道。

    “你們是不是想說,向真館如今在你們主持下發展良好,資產從兩百萬增值到六個億?”

    三人都不敢吭聲,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是肯定的。

    “上個月和猛虎武校組織交流,最後結果如何?”賀忘形隨口問。

    “我們七戰五勝,略勝一籌。”張河回答道。

    “嗯,七戰五勝,輸的那兩場呢?”賀忘形問

    “是弟子教導無方。”張河隻好低頭回答道。

    “向真館第三代弟子,都是你們手把手教導出來的,竟然輸給武校那些量產的學生。”

    “除了放晴還算成器,你們三個誰能撐起向真館的牌子?第三代弟子中,又有誰能替你們頂住?嗬嗬,你們賺再多的錢,都是建立在向真館這塊牌子上,等向真館牌子倒了,你們真以為這錢能賺下去嗎?”

    賀忘形說話的聲音並不太大,但是整個房間的玻璃,都隨著他的話‘嗡嗡’作響,就好像有整個兒房間都在震動似的。

    “你們都出去,好好想想——高寒那邊我再考慮考慮。”

    賀忘形揮揮手,斥退三名弟子,自己靠在軟墊上單手支額,神情不快:“呼——三個不爭氣的東西,在這方麵腦筋轉得倒快,要是你們能有放晴一半功夫,我又何必如此。”

    賀忘形低聲自語了一句之後,雙目微微閉合,從腹部發出‘嗚嚕嚕’的低響,宛如天邊隱隱沉雷。

    武館弟子看不起武校學生,但是武校有教無類,收錄的大量學生中,總有些武道才華出眾的學生,這些人享受的教育資源比不上武館弟子,但是個人天賦和努力可以彌補其中差距。

    在十年前,武校學生擊敗武館弟子的事情很少發生,但是近十年來,隨著武校師資力量和數據積累增加,這種事情已經不罕見了。

    走出老師的房間。

    “三師兄,我們怎麽辦?”郭成龍問道。

    “老師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這幾年來,我們向真館在各種武道比賽上的確沒取得過什麽好成績,現在連猛虎武校都敢欺到我們頭上來,的確應該找些好苗子撐住場麵。”張河說道。

    “那個高寒?”

    “叫你的弟子於霞再仔細觀察一段時間。若真是天縱之才,我們也不要為難他,不然老師發起火來我們承擔不起;若隻是一般意義上的人才,哼,想一步登天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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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寒、張玉鷗,我先走了,你們兩個慢慢聊。”李恒擺擺手,告別高寒和張玉鷗,背著沉重的書包朝馬路對麵走去。

    “高、高寒,陪我走走吧。”張玉鷗低頭說道。

    張玉鷗今天穿著一件白色連衣裙,用紅色頭繩紮著馬尾辮,辮子長度剛好超過肩胛。

    她站在高寒身邊,頭頂高度正好到高寒的耳根。

    “我們、我們朝哪一條路走?”高寒說話口吃了一下。

    “這條路好嗎?”張玉鷗指著一條林蔭小路。

    那是一條朝明河公園去的小路。

    “好,這條路人少。”高寒一句話,讓張玉鷗的臉紅了起來。

    她向前快步走去。

    高寒自知失言,連忙閉上嘴,跟了上去。

    兩人肩並肩走著,誰也沒說話,這條路周圍都是些綠地花園,不是休息日,這裏人很少。

    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遠處傳來一聲船舶的汽笛。

    “那個——”

    “我——”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住,接著兩人異口同聲:

    “你先說——”

    “你先說——”

    “————哈哈哈哈”

    短暫的沉默之後,兩人不約而同笑彎了腰。

    過了一會兒,張玉鷗首先站直起來,她雙眼直視著高寒,認真的說道:“讓我先說吧——高寒,我喜歡你。”

    一輛麵包車從遠處疾馳而來。

    高寒的心,就像這疾馳的車輛一般歡喜到飛起。

    中學六年的同學,兩人之間原本就隱隱有些情意,隻是誰也沒有挑明。

    張玉鷗總是把作業借給高寒抄她可從來不借給別人抄作業。

    高寒一直有些自卑。

    他成績不好,眼看到了中學六年級,一個能考大學成為學士,另一個卻隻能到社會上打工,兩人的前途一下子拉開了距離,高寒更加無法開口。

    因為我沒能力給你安穩的幸福,所以我不開口,隻把這情意壓在心底。

    但是如今,高寒也有把握成為武士,張玉鷗的話,更是讓他心中歡喜到快要炸開一般。

    高寒張嘴,笑容溢滿了他的雙眼,正要說話——

    “吱嘎——”一聲急刹車,那輛急馳而來的麵包車,在兩人身邊街沿停下。

    車還沒停穩,車門被突然拉開,一條大漢躍下,蒲扇般的一隻大手伸出,捂住張玉鷗的口鼻下巴,還不等張玉鷗反應過來,另一隻手攔腰一夾,像夾小雞一般夾起張玉鷗朝車上衝去。

    高寒大吃一驚。

    海星城治安還算不錯,這裏更是舊城區,是市政府衙門所在地,連小偷小摸都很少,哪裏想到有人會在大白天綁架少女?

    總算高寒反應過人,雖然愣了一下,還是來得及伸手扯住張玉鷗的手臂。

    “你們要幹什麽?”高寒大叫,希望引起別人注意。

    不過,他和張玉鷗選的這條路本來就人少,綁匪選擇的時機更好,周圍沒有半個人。

    “幹掉他,抓張強的女兒就夠了。”一個聲音從車上傳了下來。

    “我來幹掉他,你先上車。”另一條大漢從車上跳下,直奔高寒衝來,手中匕首閃著寒光。

    張玉鷗慘白的臉色,落在高寒眼裏。

    望著劈來的匕首,高寒原本有些慌亂的心突然沉靜下來。

    有的人越是情況危急,就越是沉穩鎮定。

    匕首揮斬,劈砍高寒的手臂,要逼他放開抓著張玉鷗的手。

    刀光斬下,高寒五指鬆開,整條小臂如若無骨般下折、讓過刀光以後突然翻起,小臂外側貼在對方小臂內側上微微發力,把對方手臂推開兩寸。

    這兩寸距離,決定對方的匕首在收回之前,無法再對高寒造成威脅。

    逼開對方持刀右手的同時,高寒向前邁步,搶近對方內圍,兩人幾乎是麵貼麵的情況下,高寒右手貼著胸前由下而上,五指大張,一把扣住對方的麵孔。

    他的中指和無名指,已經深深扣入對方的雙眼眼窩!

    高寒這一抓,前貼身提起手臂的半招名為‘風蛇繞樹’,後半招卻是蛇形拳的禁招‘妖蛇取珠’!

    ‘妖蛇取珠’被稱為禁招,不是因為它威力大,而是在擂台賽上禁止使用——可以擊打對手的臉部,但是直接挖對手眼睛是比賽規則所不允許的。

    但是高寒此刻身如火燒心如冰寒,出手隻求殺傷,有什麽後果根本不在他考慮範圍。

    高寒兩根手指深深扣入對方眼眶,兩顆比乒乓球略小一些、滑溜溜的眼珠被活生生擠了出來,墜在眼眶邊上。

    高寒雙腳一前一後站在地上,在扣入對方眼眶的同時後腿發力,先是小腿肌肉如波浪般湧動,脊柱隨之微微屈伸,力量從大地傳遞到右臂,右手掄起,借著腿、腰、臂層層發力,高寒單手抓著大漢的麵孔掄了起來,將他砸向麵包車的車門。

    ‘格哢’兩聲輕響,卻是這條大漢眼眶下方的麵頰骨骼,禁不住高寒發力,被高寒活生生的扣碎。

    砸出此人的同時,高寒左手順勢一捋,將此人匕首取到手中。

    這一瞬間兔起鶻落,變化出人預料。

    從第二人車上跳下,一刀斬向高寒的手臂,到他被高寒貼近身體,扣住麵門、挖出雙眼、擲向車門,其中過程不到兩秒,那個夾著張玉鷗的綁架者還沒來得及踏上車廂,已經被一具屍體擋在前麵。

    百練不如一打,尤其是對高寒這種人來說,在生死關頭,他無論生理還是心理,都和平時天差地遠。

    這兩天他怎麽也不能順暢連貫的‘青蛇擺尾’,此刻瞬間無師自通,一抓一擲之間,幾乎把那持刀大漢的整張臉都掀了下來,兩根手指更是直接扣入大腦,那大漢來不及發出慘叫,就橫屍當場。

    “住手!”車上有人怒吼。

    “殺!”

    高寒厲叱一聲,左手甩動如鞭,匕首脫手飛射,筆直沒入挾持張玉鷗大漢後腦。

    大漢立撲。

    “啊!我要殺了你!”麵包車後座上那人急忙朝車門擠出來,不過因為座位的阻擋,他難免慢了一步。

    高寒沒有半分猶豫,匕首射出以後,他大步跨前跟上,並未急著救起張玉鷗,而是伸手一拔,拔起匕首的同時,將夾著張玉鷗的大漢屍體撥的轉了半圈,倒在地上,正好可以作為張玉鷗的肉墊。

    從後座上擠出來的男子剛到車門處,正好和高寒短兵相接。

    男子手中也拿著一柄短刀,他在車門這樣不方便發力之處,將短刀由肋下抽揮而起,帶出‘噝’的一聲破風聲,可見這一刀速度之快。

    在這男子揮刀的同時,高寒也沒有半分猶豫揮出匕首。

    那男子一刀有個名堂,叫做‘破腹刀’,專門用於近身戰法,向來以出其不意、刀速極快著稱,是一種暗殺刀法。

    高寒這一刀卻沒什麽說法,就是看到男子從車裏衝出來,他一刀砍下去而已。

    隻是高寒這一刀既出,全身上下骨骼肌肉都隨心而動,在一瞬間,無數塊肌肉骨骼同時發力,。

    青蛇擺尾的繁複訓練,讓高寒可以把這些肌肉骨骼的發力,幾乎全然無損同時爆發出來。

    在一刀之中,集合了高寒全身之力。

    這一刀,如虹如電、雷霆霹靂!

    這一刀後發先至,斬開對手的肩頸,劈開對手的胸膛。

    鮮血濺滿高寒前半身衣服。

    到了此刻,高寒的思維方式才從戰鬥狀態脫出。

    麵對眼前、身邊的三具屍體和血流如泉的慘烈景象,高寒眼神微微一動。

    他壓根沒有小說中那樂中第一次殺人以後,會惡心想吐的感覺——但是殺人是重罪誒!

    自己一下子殺了三個,萬一被人知道麻煩就大了!

    算了,己經殺了三個,也不差最後一個了。

    高寒歪著頭想了不到一秒,就把手中匕首投出,將縮成一團的司機釘死在駕駛座上。

    可還有一個目擊者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