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想法是，以後再說！”她說這個話的時候，眼睛裏閃出一點凶光！

    “這一點我倒讚成。我們之間的麻煩，等趕走日本人之後再說！”老實說，楊文帆此時的目光也不善！

    她拍了一下床邊，說：“那麽好，話已經說開了。我們現在的任務，一個是你們盡快養好傷和病，第二個，就是盡快找到那母女三人！吳先生，你同意嗎？”

    吳建成一點頭，“我同意！你說想請我們幫忙，是……”

    楊文帆向他一擺手，“我說過了，等找到那母女三人之後再說！”

    5－32

    小房間裏很安靜。

    因為吳建成和李楠互相注視，眼睛裏全都是情意，已經移不開了。

    楊文帆無聲地看著他們，臉上也露出一點微笑。

    有情人的眼神是那樣的，說不清道不明，卻總是讓人有會心的微笑。

    外麵傳來輕輕的敲門聲。片刻，一個人無聲進來，謹慎看著屋裏的人。

    吳建成一眼就認出來，楊女士正是把小照片交給這個人的！中一共方麵的人，難道有通天的本事，這麽快就找到那母女三人了？

    楊文帆向那人一點頭，“說吧，沒關係。”

    那人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老楊，我們找到那母女三人了！”

    吳建成真的大吃一驚，難以相信地看著他！

    那人接著說的話，更讓他震驚，“不過，日本人在我們之前先到了！我們的人差點和他們撞上！老楊，他們已經控製住那母女三人了！”

    楊文帆一下子站了起來。她回頭盯一眼吳建成和李楠，又盯著那人，咬著牙說：“他們的目的不善吧！”

    那人回答：“肯定是！誰接近那母女三人，日本人就抓誰！我們發現，他們已在附近設好了埋伏和陷阱！”

    楊文帆在房間裏轉了兩圈，又盯著那人說：“你應該有什麽考慮吧！”

    那人一點頭，“有！可能需要動武！”

    吳建成立刻說：“楊女士，我有三個人，可以上！動武的事，我們有經驗！”

    楊文帆回頭盯著他，眼神相當嚴厲，“吳先生，可能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我們共同完成這個任務！但你一定要聽我的！我說清楚了嗎！”

    吳建成用力一點頭，“清楚了！您吩咐，我們執行！我再多說一句，您幫我帶走那母女三人，您要我們幫忙的事，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沒問題！”

    楊文帆向他一點頭，“好，我們一言為定！”

    吳建成最後問：“你說，什麽時候動手！”

    楊文帆微笑說：“你不必著急，先等你的弟兄養好傷再說。李楠姑娘的身體，恐怕也需要養幾天才能好！”

    所以，至少在最近幾天裏，杭州很安靜！

    5－33

    一九四〇年七月九日這一天，發生了許多事。

    這些事的發生地相距甚遠，彼此間卻迂回曲折的有著或遠或近的關係，並且殊途而隱晦地影響著這個故事的最後結局！所謂“蝴蝶效應”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第一件事，發生在上海的井上公館裏。

    佐藤先生於六月五日那天返回上海，受高橋隊長邀請，再次住進井上公館。

    他望著他曾經用來煮茶的小炭爐，曾經用來驅蚊的芭蕉扇，多少有一點惆悵和感歎。這些東西都仿佛是上世的遺物，印證著他曾經的雅興和輕閑。

    和佐藤先生同時住在井上公館裏的，還有一位須發皆白、仙風道骨一般的人物，萱野長知先生。

    佐藤先生一聽高橋隊長的介紹，心裏就明白此人的不凡。這位萱野長知先生，是日本黑龍會會長頭山滿的得意高足，甚至被尊稱為智者！

    佐藤先生和萱野長知先生連續談了好幾天！發現這位智者的謀略，就如天馬行空一般，讓人匪夷所思！仿佛天下大事都不過是兒戲，皆可以由他任意擺布的！

    六月十八日，建在南昌憲兵隊大院裏的假鈔印刷廠和倉庫，被重慶方麵的特工小隊爆炸摧毀的事，早已不在佐藤先生的腦子裏。他現在對萱野先生的謀略計劃大感興趣！

    頭山滿先生具有掌控日本政局的能力！難道，這位萱野長知先生，具有掌控中國政局的能力嗎！這太讓人驚訝了！

    為此，他特地打電話，召回了鷹司和川上。

    佐藤先生一定想不到，如果他遲一天召回鷹司和川上，陳子峰和蕭安城那兩個混蛋家夥，就極有可能自投羅網！

    現在，鷹司和川上也住在井上公館裏，並陪同佐藤先生與萱野先生暢談。

    此時，他們都坐在樓上的圖書室裏，心情舒暢地品著茶。

    佐藤先生輕聲說：“萱野先生，我得到消息，似乎陝北的中一共，一直懷疑重慶方麵，可能對江南新四軍下手，一直在尋找這一方麵的情報，他們的很多情報人員都動了起來。”

    萱野先生抿了一口茶，微笑說：“他們什麽都找不到！無論國方，還是共方，他們什麽都找不到！因為重慶的國方，還沒有製定出他們對江南新四軍動手的計劃！至少現在，他們還沒有這個想法！”

    萱野先生說完，就放聲大笑起來，相當的暢快！他手中揮舞的那把白紙扇，就仿佛是用來揮灑世界的！

    5－34

    萱野先生說，重慶的國方，至少在目前，還沒有對江南新四軍動手的想法，其實不太妥。也就是這一天，重慶方麵已經有這個想法了，雖然還不太明確！

    所以，第二件事，發生在重慶的軍委會，軍令部次長劉斐的辦公室裏。

    此時，張並州敲門進入他的辦公室，把一份卷宗放在劉次長麵前。

    他微笑說：“幾位長官前幾天說過的事，我起了一個草，請長官看看。”

    劉斐打開卷宗，看了裏麵的文件一眼，不由疑惑起來，“中央提示案？你起草的文件，就是這個標題？”

    張並州說：“我覺得，這樣的標題比較簡單，可能更好一些。長官還是看內容吧。”

    劉斐翻過呈批頁，後麵就是正文。他很快掃了一眼，不由睜大了眼睛。

    他略過開篇的套話，直接念到後麵的條文：“（一）劃定陝甘寧邊區範圍，準其包括十八縣，改稱為陝北行政區，暫隸行政院，但歸陝西省政府指導；（二）劃定第十八集團軍及新四軍作戰地境。將冀察戰區取消，其冀察兩省及魯省黃河以北，並入第二戰區，仍以閻錫山為司令長官，以朱德為副司令長官，秉承軍事委員會命令，指揮作戰；（三）第十八集團軍及新四軍於奉令一個月後全部開到前條規定地區之內；（四）第十八集團軍準編為三個軍六個師，三個補充團，另再增二個補充團。新四軍準編為兩個師……”

    劉斐很快衝到地圖前。他重點看的是第二條所劃定的地域。

    片刻，他扭回頭，那麽意外地看著張並州。之後，他就大笑了起來，是那種無聲的笑，卻笑得全身都顫抖起來的大笑，仿佛正被什麽東西震動著！

    他伸手抓起電話，電話一通，他終於笑出聲來。

    他對著電話笑了好一會兒，終於說出一句話：“健生兄，你真該看看並州兄起草的東西！太他媽的來勁兒了！”

    5－35

    夜裏，白崇禧公館的小客廳裏。

    軍委會四巨頭，外加張並州，正坐在客廳裏哈哈地笑著。

    徐永昌手裏拿著張並州起草的“中央提示案”，一邊笑著，一邊高聲念道：“八路軍和新四軍在調赴上述指定地區後，不得在原駐地設立留守處、辦事處、通訊處及其他一切類似機關，不得變更名義，留置部隊或武器彈藥，不得借抗日民眾力量為掩護，留置秘密武裝在原地活動，非奉軍事委員會命令，不得擅自越出界線外！”

    他哈哈大笑起來，抬起頭說：“並州老弟，你這不是難為人嗎！他們幹脆自動解散，還更好受一些！這叫他們怎麽辦！還有活路嗎！啊，你們說！”

    劉斐從他手裏接過卷宗，笑著說：“你們聽聽這一段，更好！在其他各戰區及任何地方，一律不得再有第十八集團軍及新四軍名義之部隊；八路軍、新四軍除上述所允編製外，要將所有縱隊、支隊及其他一切遊擊隊一律限期收束，編軍之後不得再用其他名義或自由成立部隊！你們聽清楚沒有，一律限期收束！一律限期收束！”

    他好一陣大笑，“你們聽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了嗎！”

    白崇禧原本是白淨臉，此時也泛起滿麵紅光，高聲說：“其餘部隊，一律裁撤！寫得好！並州兄，你寫得實在太好了！敬之，你的意見呢？這個東西寫得好不好！”

    何應欽把手裏的咖啡杯子往茶幾上一放，說：“再召開軍委會會議，還得三天時間！我可真有點著急了！最好明天就發出去！”

    白崇禧說：“明天是來不及了。但我們可以安排在後天召開！明天一天時間，把這個東西給幾位主要長官看一看，後天一點頭，不就通過了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