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二、回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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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毓抱著他,發覺他整個人身都是濕熱的,她知道那是怎麽回事兒,所以她才更加恐懼。 vw

    這讓她不斷地想起她死時的一幕幕,血液不斷從身體裏湧出,渾身撕心裂肺地疼,溫度一點點從身消失,她隻能感覺到冷,無窮無盡讓她絕望的寒冷。

    冷申屠葉朗瑟縮了一下,虛弱地從嘴裏吐出這個字。

    魏毓感覺自己的心在瞬間被撕裂了。

    她俯下身,將對方環抱起來,試圖想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

    申屠葉朗閉著眼,眉頭緊緊皺起,眼睫毛不斷地顫動著,看去是一副非常痛苦的樣子。

    魏毓摸到他的手,冰冷地有些嚇人。

    魏毓捧著他的臉,問他阿朗,你跟我說說話,你別睡啊。

    申屠葉朗像是聽見了,又像是沒聽見,良久,他才極緩極慢地說了一句:

    我很痛

    魏毓覺得手足無措,她隻能不斷地撫摸著對方的臉,安慰著說:馬到醫院了,到了醫院沒事了,你再堅持一下。

    何垣把車開得飛快,一路連闖紅燈直往醫院趕,他心裏有個不好的念頭,他覺得申屠葉朗快不行了。

    魏毓因為心亂神迷不清楚,他當時可是從後視鏡裏看的仔細。

    開得那樣快的一輛跑車,從一個很陡的斜坡衝下來,那樣的速度,簡直是貼著地麵在飛,恐怖的是,那車根本沒開前燈,所以壓根沒看見站在十字路叉口的申屠葉朗,等他們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盡管開車的那人一直在踩刹車,可申屠葉朗還是在瞬間整個人被撞得飛了出去,那樣大的撞擊力,那樣大的出血量。何垣隻能在心裏安慰自己,隻要到了醫院,總還有一線生機。

    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醫護人員是先把呆滯的魏毓從車拖下來的。

    魏毓的腳剛落地,有擔架過來想要將她抬走。

    魏毓抱著顫抖著的身子躲避,嘴裏哆哆嗦嗦地說:救他,求求你們救他。

    在醫護人員和何垣的眼,魏毓全身都被鮮血浸染,她通身血紅地站在那裏,根本看不出她本身衣服的顏色。

    尤其是那雙手,像是剛從紅色油漆桶裏拎出來一樣,十分地可怖。

    醫護人員護送著申屠葉朗往裏走,魏毓跟在後麵,剛走了兩步,腳一軟,再沒了意識。

    是誰在瘋狂的奔跑

    魏毓耳朵裏隻能聽到這人一聲粗過一聲的喘息聲。

    那人額頭臉頰的汗大滴大滴滾落,砸在地濺起一小片微塵。

    魏毓想叫住他,她發現自己會不由自主地跟緊他,他跑得快,她也累得慌。

    那人手裏死死捏著一個信封,不知道裏麵裝得是什麽東西。

    魏毓隨著他奔跑,她發現這人完全無法感知到她的存在,哪怕她用聲嘶力竭的聲音叫他,他也不曾停住過奔跑的步伐。

    那人的步子漸漸慢了下來,魏毓這才有時間打量四周的布置,原來這是機場,那人停在了的候機室外。

    他捏了捏手裏的信封,拍著胸脯深呼吸了幾口氣,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麵前的房門,說了句:老板

    魏毓發覺這個人的聲音太過耳熟,她像是聽過無數遍的樣子。

    進來裏麵傳來了一聲低沉的男聲,隻聽這個聲音,魏毓能知道裏頭說話這人的心情不大好。

    門口這人皺著眉偏頭做了一個鬼臉,魏毓這才認出,她一直跟著的這人,便是申屠葉朗身邊的助理小白。

    難怪她覺得他的聲音再熟悉不過,曾經無數次他給申屠葉朗打電話時,都是他在接聽,淡淡地說一句:他在忙

    怪,她怎麽會跟在這人的身邊,那這麽說,屋裏的那人是申屠葉朗。

    小白放在門把的手都有些顫抖,他把手心的汗在衣服抹淨,才緩緩地打開了門。

    門一開,魏毓一眼看到裏頭坐在沙發的申屠葉朗。

    他穿了一身黑衣服,頭發梳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眼睛架著一副無框眼鏡,看去斯得很。

    不過他眉頭緊皺,不羈的二郎腿高高翹起,低著頭不斷地擺弄著掌心裏的手機。

    聽見聲音,他抬頭看了一眼,是這一眼,讓魏毓覺得怪。

    在她的印象裏,申屠葉朗如今已經不是這樣子稚嫩的模樣了。

    他這會兒雖然做精英人士的打扮,可看去還是一副年輕人的模樣,一身的稚氣未脫。

    他到底是什麽時候變成了她印象裏那副不動聲色高深莫測的樣子,他以前雖然不苟言笑,脾氣古怪又陰戾,但笑起來還是一個十足十的孩子模樣。

    哪像現在,一臉的苦大仇深,氣質以前要穩重陰霾十倍。

    這樣子的申屠葉朗,她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過了。

    你怎麽才來

    連說話的語氣,也是又快又急躁,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此刻的不耐煩。

    小白喉結動了動,說:有點事要處理。

    申屠葉朗的眼睛還是黏在手機,他問:顧子庭今天的行程是什麽

    顧子庭

    魏毓心口一震,她剛過完顧子庭,也是她自己死祭一周年的日子,她哪裏來得行程。

    我剛問過小何,顧姐今天沒行程。

    申屠葉朗突然把手裏往沙發一扔,抬起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狹長的縫,他說:

    沒行程沒行程為什麽我這裏一條信息一個電話都沒有

    小白低下頭,小聲地說;您平時不總嫌她電話太多打擾到您。

    申屠葉朗摩挲著指頭的戒指,說:嫌她煩是我的事,她平時吃個冰淇淋都能給我發三條信息,今天倒是怪了,幾個小時一點消息都沒有。

    申屠葉朗皺著眉,摩挲著戒指的手一停,再抬頭,臉完全是遮掩不住的怒容,他低聲道:

    她是不是又跟陳晨宸那個乞丐小癟三去哪裏鬼混了

    他指著門口衝小白吼:你去打聽打聽,她要是真的跟陳晨宸那個叫花子去了俱樂部,讓她別再回來了。

    小白慌張地擺手,說話磕磕絆絆:不不是,沒有去,沒有去。

    申屠葉朗把目光挪到了小白身,小白的頭垂得更低了,連魏毓,也因為他無差別投來的眼刀而感到渾身緊張。

    她現在明白為什麽當初小白總跟她說,讓她沒事別跟申屠葉朗鬧別扭,他說申屠葉朗瘋魔起來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她現在有些明白當時小白說話時的心境了。

    能熬到現在不辭職,可以說是真愛了。

    申屠葉朗下打量他,說:你今天怎麽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出什麽事了

    小白低著頭不說話。

    申屠葉朗的目光挪到了他手,說:你手裏拿著的什麽東西

    小白慌張地把那信封往身後一藏,說:沒什麽,沒什麽

    申屠葉朗突然把翹起的腳一放,大步朝著小白走來,手繞過他,直接拿走了那信封。

    他回到沙發,胡亂地撕開了信封的開口。

    魏毓隻見他的表情從一開始的煩躁不耐煩變成了不可思議,然後是要毀天滅地的強大怒意,等他翻完手裏的東西後,他閉眼靠在沙發椅背半晌,再睜眼,臉露出了一個古怪地笑容。

    類似於變態殺人狂看到獵物,讓人毛骨悚然地那種。

    他笑著說:這是什麽東西。

    幾幾張照片。

    哪來的

    記者,記者發來的。小白突然挺直脊梁,一臉堅韌地說:肯定是合成的,顧姐顧姐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申屠葉朗緩緩地站起,慢條斯理地理了理領帶和袖口,然後取下眼鏡朝著小白走來,走到他幾步前的時候,問了一句:

    合成的

    下一秒,他手裏厚厚一遝的照片被他全扔在了小白身,他叫道:

    我倒是不知道現在的科技發達到了這種地步。我告訴你,我不瞎,我長了眼睛,這些是些什麽東西我看得出來

    因為申屠葉朗的動作,魏毓也能看清楚那些照片的內容。

    那些照片拍得或清楚或模糊,但毫無例外的,裏麵全是她,不,準確應該是顧子庭和一個肥頭大耳滿臉猥瑣男人吃飯的模樣。

    一些照片的角度特別刁鑽,看去好像她和那個男人有什麽親密互動的樣子。

    有一張照片她伸出手,那個男人側過頭,看去簡直是她給那個男人擦嘴的樣子。

    這張照片已經被申屠葉朗給揉成了一團,現在皺皺巴巴地躺在地,好不可憐

    魏毓這下子明白了,她一夜之間回到了幾年前。

    回到了她被竇瑤設計的那一夜,她清楚地明白之後會發生什麽事,因為這一夜一直都是她噩夢的根源,她在夢裏經曆了無數次無數次,每一次都是尖叫著一頭冷汗醒來。

    但是在她曾經的夢裏,申屠葉朗出現的時候是他坐在窗前撕照片的樣子,這樣子的申屠葉朗,她也是第一次看見。

    魏毓現在有一點點明白他當時的滔天怒意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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