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軟筋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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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兮歸兮!
    “你這丫頭!”不歸點了點默言額頭。“不早些回去,你家中長輩是會擔心的。”
    “無事無事!我傳了信給我娘親。”默言滿不在乎的說,又對著不歸撒嬌道“姐姐,我想你做的吃食想的緊,一路上我都吃不下東西,我現在好餓噢!”
    “你這貪吃鬼!”安榕拿了一些油香豆腐餅和洋芋餅,給默言和與她隨行的兩人也備上。
    “默言,你其他侍衛呢!”不歸見默言身邊就隻有兩個人便問道。
    “我把他們都打發走了!人多看著紮眼。”默言嘴含食物含糊著說道。
    “慢慢吃,別噎著!來,先喝點水。”不歸將杯子往默言那邊又推了推。
    “你身份不同,不多帶著人不安全。”待默言吃完不歸才正色說她。
    “姐姐,無事的,魏國安全的很,沒人敢動我的!”
    “若是那些人知道你的身份,自是不敢對你出手。但魏國那麽大,邊關這些人哪個能知道你的身份?若他們真對你起了歹意,就那兩個人能護得住你周全嗎?”不歸見默言毫不在意,沒有一點安全意識便嗬斥道。
    “姐姐我錯了。”默言還是頭一次見著不歸發火,她心裏有些發怵。她長這麽大,從來就沒有人敢對她大聲嗬斥,就連父王對她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但見著這樣的不歸,卻讓默言心裏暖暖的。畢竟被一個人真正關心她安全的人叱責,這是令人很舒心的事情。
    “我隻是讓他們回漠陽去了,我再把他們招過來,姐姐你不要再生氣了。”默言小聲說道。
    “既然過來了,那就在裕安多待幾天,姐姐這幾天多給你做些好吃的。”不歸見默言服軟,語氣也不由的放柔。
    默言相較於其他同齡的孩子要懂事很多,但她畢竟隻是一個小孩子,不如成年人那般有諸多顧慮,不歸也就不好再多說些什麽。
    既然來她都來了,那邊讓她待著舒適一些,多做些好吃的給她,不歸現在也隻能為她做這些。
    因默言來了,她們現在的房子都沒法住,不歸就和安榕她們將西耳房騰出來,不隱先用木板簡單的搭了張床出來,讓默言隨行的兩個人住。
    “姐姐!其實暗地裏我還安排了兩個人跟著,所以我還是很安全的。”臨睡前默言又悄悄對不歸說。
    “那也不成,防患於未然還是得多派些人才行。”不歸還是有些擔心。
    “好的!姐姐。”默言抱著不歸。“姐姐,我一點兒也不想回去。”
    “你總要回去的,這些事你抗拒不了,早些回去麵對說不定還會有什麽轉機呢!”不歸安慰默言道“況且,你娘親一個人在那裏,你出來就不擔心嗎!”
    “我擔心,但父王不敢動娘親的,畢竟哥哥還是漠北王,魏國一半的兵權都在哥哥手裏。”默言說到康玄北有些驕傲的說道。“哥哥手裏的兵權可是皇祖父親自交到哥哥手裏的,就算父王想搶,那還得看皇祖父同不同意呢!”
    “皇祖父?他老人家尚在?”不歸驚訝到。
    “尚在,現在他老人家現在在峒山和皇祖母過得好好的呢!”默言說道。“其實我偷溜出來是想去峒山找他們的,可是被哥哥半路揪回來了。”
    “你這孩子呀!可真能跑的!”不歸已經被默言膽大的做法折服了。“快睡吧!明早我們要去出攤,你要是起得來要不要去體驗一下。”
    “好呀好呀!”默言爽聲應下。
    不悔歇的早,現在已經睡熟了,給她攏攏被角不歸也睡了。
    “姐姐,謝謝你!”臨睡前默言又說道。
    “謝什麽,快睡吧!默言想那麽多,這幾天在姐姐這兒玩的開心點兒,你出發前姐姐多給你做些吃食,免得你又跑回來。”不歸拍拍默言說道。
    “姐姐真好!”默言聽言高興的睡了。
    此時不歸卻睡不著了,她想起自己的父親來,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他孤身一人在外麵,起國戰亂的時候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遇到危險。
    雖說他那時候一言不說就離開了家,但他終究是生她養她的親生父親。
    不歸的思緒有些亂,起身穿好衣服在院中坐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冷但又不想回屋睡覺,站起身準備到她們旁邊的房中取取暖,就聽得不隱他們的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齊子風聽得不歸房門打開的聲音,看到不歸衣衫整齊的坐在院中,就立刻穿好衣服出來了,他穿的還是不歸給他縫了線腳的棉襖。
    “不歸,可是睡不著!”齊子風輕聲問道。
    “嗯~腦子有些亂,所以出來走走”不歸回答道。“剛覺得有些冷,想去旁邊的廂房裏坐坐。”
    “我陪你一起去吧!”齊子風說道。
    今天的不歸有些反常。
    臨睡前,不歸她們將放土坯的火盆裏都添了大柴,又用火灰壓著,這樣,柴火不至於那麽快燒完。
    不歸翻了翻那些土磚,土磚表麵已經幹了,但裏麵還是有些潮,這樣的土磚是不能用來做火炕的,承上重物還是會從中間裂開的。
    找了個地方不歸直接坐上,也不講究那麽多。
    齊子風隨不歸坐下,不歸未開口,他也就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不歸。如果她想說了,自然就會說了。
    借著碳火的明光,不歸緩緩開口了。
    “小時候爹爹總是會護著我,那時候村裏有個比我大兩歲的男孩子總是揪我頭發,爹爹發現了當時什麽話都不說,那時候爹爹在教村裏的小孩子認字,那男孩子學的不好,爹爹就趁這個時候狠狠的打他手板心。”
    “那男孩子不知道爹爹在故意罰他,隻是說爹爹打手板心可疼了,但對其他孩子來說,爹爹打的一點兒也不疼。”不歸笑了笑說道。
    “爹爹很護我和不隱,我們和同年的孩子個子相比要小很多,爹爹跟娘親總是想方設法的讓我們多吃點兒,娘親不太會做飯,家裏的飯都是爹爹做的,他經常做些零嘴讓我和不隱帶在身上分給其他的孩子吃,所以隻要我和不隱被欺負了,其他孩子都會幫我們。”
    “隻是我想不明白,為什麽那麽溫柔的爹爹會一句話都不說的就離開娘親和我們,那時候我和不隱經常在想,是不是我們調皮惹得爹爹不高興了,然後他才不要我們了。”
    “直到現在,我都在害怕,害怕以後見到爹爹他已經有了新家有了孩子!”不歸說著將頭埋進臂彎中。
    “娘親帶我們躲進山中的那幾年,我們每次問為什麽,娘親都不說,隻是默默地哭,其實我們很想下山去找爹爹,但我們怕娘親傷心,這些想法我們一句都沒說給娘親聽。娘親過身後我就迫不及待的下山了,因為我怕,我怕我們沒有依靠會活不下去,我怕我們會在山裏麵瘋掉。”說完這些,不歸已經哭的不能自已。
    “我下山隻想回村裏看看爹爹回去沒有,但是我走錯了路,碰到帶著貴子躲在家裏的嫂嫂。嫂嫂那時候正在分娩,當我的手碰到貝葉兒的時候我就懵過去了,那麽小小的一個人就在我手中,瘦瘦小小的,讓我看了就想去疼愛她,所以我想不通,我們姐弟三個是爹爹的孩子,他也是從小就將我們捧在手心裏的,他為什麽就能狠下心拋下我們,一點消息都不給。”
    “我有點兒恨他,但是我又好怕他已經死了。”不歸說完已經泣不成聲。
    齊子風將不歸圈在懷裏。“不歸,還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日後你總會再碰到他的,等那時候,再將這些都說給他聽,不要憋著,以後心裏難受了就找我說,想罵他我就陪著你一起罵。”
    “噗~哪有你這樣勸人的!”不歸直接被他逗笑了。
    將不歸臉上的淚水擦幹,齊子風又說道“我身上備著的藥多著呢!我給你一些,以後見著他先把他藥倒,之後是大打是罵都由你說了算!”
    “淨扯歪理!”不歸瞪了齊子風一眼,被他這麽插科打諢,她心裏已經不難受了。
    “說說你身上都備了什麽藥!”不歸有些好奇。
    之前見齊子風沒動手就把其他人通通藥倒的時候,她心裏就很是好奇。相處的這幾個月也沒發現他把藥藏在哪裏了。
    齊子風將棉衣袖子往上擼,又把內衫袖口翻過來,內衫袖口那裏做了大大小小十幾個小袋子,每個袋子裏都有些微鼓,他從一個袋子裏麵取出一個小藥包。
    “看!都藏在這兒的!”齊子風說完將藥包打開,裏麵是微黃的粉末。“這個是軟筋散,就是我經常用來藥康玄北的那個藥。”
    “都是你自己配的,真厲害!”不歸說著便伸手想摸摸看。但她袖口帶起了一陣小風,手還沒有碰到就倒下了。
    齊子風毫無準備的也倒在地上,他手中拿著的藥包直接撒在地上,一些細小的粉末隨著二人帶起的風直接飄散起來。
    二人躺在地上大眼瞪小眼。
    “不歸,我沒來得及拿解藥。”齊子風有些無奈道。他還是頭一回被自己做的軟筋散藥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