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不止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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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兮歸兮!
    “……”不歸也有些無奈。“你這藥藥效怎麽那麽強,我還沒碰到呢!”不歸想揍齊子風。
    “我們要在地上躺多久!”地上有些涼,躺時間長了會著涼的。
    “藥效要等兩個時辰才會過去,不過你放心,我抗藥性比較強,最多半個時辰我就能動了。”齊子風有些自責,他為什麽就要把藥包拆開呢!拆藥包之前為什麽不先用了解藥再說呢!
    “齊子風!”不歸現在有些惱火。“別和我說話,我不想理你。”
    “不歸,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齊子風哀求道。
    不歸閉著眼睛不想看他。“先眯一會吧!時辰也不早了。”
    “噢~那不歸你眯吧!我不困。”齊子風說道。
    “你這樣看著我我眯不著!”不歸睜開眼。
    齊子風的眼睛跟豺狼虎豹一樣盯著她,這樣要怎麽眯得著嘛!
    這人!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他才好。
    “我也把眼睛閉上,不看你!”齊子風保證道。
    狠狠刓了一眼他不歸隻能認命般的把眼睛閉上。
    地上很涼,就算不歸穿的厚,但架不住涼氣絲絲的透過衣服直往上冒。
    不過兩刻鍾,不歸的手腳就已經冰涼。
    “但願不要著涼了。”不歸低聲嘟囔道。
    “不歸,我這有專治傷寒的藥,等會兒能動了你衝水喝下,我保證你明早生龍活虎的!”齊子風道。
    “隻能這樣了!”身上涼的不歸眯不著。
    他們就這樣靜靜的躺了約摸有一刻鍾,齊子風一骨碌爬起來,自另一個袖口掏出解藥給不歸解了軟筋散的藥性。
    吃了齊子風給她的藥,不歸沒多困難就入睡了。
    第二日,不歸早早地就和安榕去出攤,默言昨晚嚷嚷著要和她們一起出攤,但她起不來所以也就作罷,路上不歸不停的打著哈欠,頭一次半夜不睡覺,不歸一點兒也不適應,她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不歸,你先回去吧!我和貴子就能忙的過來。”安榕見不歸麵容困頓開口說道。
    “姨姨,你回去吧!”貴子也開口道。“有我在,保證賣的比昨天還好!”
    “啊~”又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不歸還是決定回去補一覺,明日她們就要開始做火炕了,到時候就得安榕和貴子兩個出攤了。
    “姨姨知道貴子特別厲害!”不歸摸摸貴子的頭。“嫂嫂,那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安榕揮揮手。
    回去的路上不歸又買了些麵和菜,還給不悔和貝葉兒一人買了兩根紅綢。
    不隱正在將各個房中的土磚集中到要做火炕的房子,原本他們是打算先在西耳房和不回頭她們旁邊的廂房做火炕,但西耳房裏現在住了人,所以他們就決定先在空廂房做上一個大炕,等能住人了就先讓安榕不歸她們住一間,然後其他兩間的火炕再一起做。
    不歸走回來的時候覺得精神抖擻,一點兒也不困了,想想還是沒睡,就和不隱一起搬土磚。
    吳師傅他們吃過早食就來了,幾個人沒用多長時間就將土磚歸攏到一起。
    做完一個房間的火炕基層和會客廳的火牆,看看還剩餘的土磚,不隱決定去外麵拉一些土回來,重新做一些土坯,趁著烘火炕的時候可以烘一批土磚。
    沒過了幾日,那些被默言遣回漠陽的侍衛就到裕安了,這幾日不歸給默言做了很多吃食,除了麵食還有鹵肉這些可以放得住的東西。
    越往後默言越不開心,她極其不想回京都,但她又清楚自己身份,很多事不是她說一句不願父王就會妥協的。
    送走默言,不歸她們的生活也恢複了往常。
    廂房裏的火炕早就烘幹了,現在不歸和安榕帶著不悔貝葉兒先住了進去。
    房間裏暖暖的,就算貝葉兒穿著短衫也玩的額頭上直冒汗,而且晚上也不用起來加柴開窗透氣。
    她們的吃食攤子生意很好,起初買油香的人多一些,但嚐過先之後慢慢的就形成固定的客戶,每日她們也能掙上五六百文。
    街頭有家羊肉湯館子,本來他家的羊肉湯配的是粗麵餅子,吃的人也多,後有人用油香泡湯吃後就一發不可收拾,那老板聽了建議之後就一直在不歸她們這定油香,這到也成了她們的固定客源。
    貴子有空閑就去那湯館子幫忙,兩家館子倒也打的不錯。
    這段時間過得不好的就隻有齊子風了。
    不隱和吳師傅這邊將每個房間的火炕都做好之後肯定就要開始做隔牆了。他們已經在給齊子風的店鋪和廂房之間開了一道門。
    現在他們正在給齊子風的廂房做火牆,這是齊子風要求的,他不怕冷,房間裏麵稍微有點兒溫度就行了,而且火牆比較省位置。
    他想在裏麵多放幾個書架子,以後好擺東西。
    又過了幾日,齊子風站在屬於他的小院子裏倍感愁怨,不歸她們的院子裏時不時的傳來愉悅的交談聲,看看自己的小院子,齊子風自閉了。
    平靜的生活總是過得很快,齊子風的醫館已經開始營業,每日來看病抓藥的人絡繹不絕。
    對於那些付不起醫藥費的人,齊子風能免則免。他對錢財沒有多大的欲望。唯一看不得的就是原本為生活愁眉不展的人因為沒錢看病抓藥而麵如死灰。
    來這兒來他這看病的,也有趁機濫竽充數的人。明明家境很好,但卻裝作一貧如洗的模樣。對於這些人,齊子風是毫不心軟。
    齊子風這幾日的心情算不得好,因為他接到消息,默言在回京的路上失蹤了。
    不用做過多的猜想,這事必定和康玄北的那幾個兄弟叔父有關。
    若說康玄北的軟肋,那就是安後和默言。
    而讓人覺得嘲諷的是,那些想要奪得康玄北兵權並將他置之死地的人,竟然是與康玄北血脈相連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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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默言,捧著她從車上帶出來的鹵肉小口小口的吃著,眼淚無聲的滴落在上麵,她也不在意。
    那些跟著她的侍衛已經全死了。
    拚死將她帶出來的侍衛讓她貓著身子躲在一個雪坑裏,那人將她埋在雪中沒多久就被追上來的人砍去了頭顱。
    默言在雪中躲了很長時間,久到她已經忘記四肢被凍得冰冷的刺痛感。
    當她從雪地裏爬出來時,她的雙腿已經沒有絲毫知覺。
    她看著在不遠處的那句無頭屍身,神色冰冷麻木。
    那人的頭顱已被人帶走,脖頸流出來的鮮血也已被凍住。
    默言將那具屍身上的衣服扒了下來套在自己身上。
    將那具無頭屍身用雪蓋住,忠義之人不該曝屍荒野。
    “對不住,為了你們舍命換來的賤命,我需要借用你的衣服。”默言掏出懷中早已凍得僵硬的鹵肉一點點啃著。
    她的腿想來也是廢了,但她的命絕對不會喪生在此地。
    離他們出事的地方最近的城池是樂安,離風之人找到默言的時候,默言已在樂安行乞了將近半月。
    她每日睡在人家堆放在外的稻草堆裏,白日爬出去討吃的。
    她身上有銀子,但都被打了記號。她不敢用。若將那些對她出手的人引來,隻會枉顧那幾十條為她而犧牲的生命。
    樂安的人心善,見她雙腿殘疾,會時不時的送些熱食與她。
    她藏身的那家家主發現她時也沒趕她走,隻拿來一床滿是補丁的褥子給默言墊在身下。
    褥子很大,折過來就能將她裹在裏麵,默言以前從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也從未接受過這般善意。
    她的懷中還有一塊巴掌大的鹵肉,她舍不得吃,實在忍不住了,就撕下來一小塊兒放在嘴裏慢慢嘬著,直到肉被她嘬化了才將口水咽下去。
    默言看著眼前的人捧至跟前的令牌,僵愣了好久。
    “告訴他們,我已經死了!”默言掏出剩下的肉狠狠撕咬著吃完。
    她發誓,欺她辱她之人,她定要親自抽筋扒皮。
    這世道,本就如此黑暗,隻要有權勢,任何手段任何詭計陰謀都會被人無條件執行。
    所有的善心,都該被尊重。
    所有的惡意,都該被鞭撻。
    所有的不公,都該被矯正。
    所有的罪惡,都該被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