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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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義父,你能不能想辦法讓俺們和爺爺大伯他們見上一麵呢?”趙晴兒拉著孫誌陽的衣角有些擔心的問道:“自從爺爺和大伯被關進大牢,俺們還沒見過他們呢,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咋樣了?”
“義父現在也沒有什麽把握,不過義父可以答應你,會盡力讓你們見上一麵的。”孫誌陽看著趙晴兒擔憂的樣子,皺了皺眉,對她說道。他從來都不會因為趙晴兒年紀小而敷衍他,而是有什麽就說什麽。他對於見到譚縣令這一點心裏還有些把握,但是對於是否能說動譚縣令讓趙家人和牢裏麵的老趙頭趙全貴見一麵,他心裏卻是沒有底的,就不知道他和那位嚴公子的分量在譚縣令的心中孰重孰輕了。
對於譚縣令的癖性,雖然孫誌陽與他並沒有正麵打過交道,但是從錢掌櫃的之前的經曆來看,孫誌陽心裏多少還是有點兒數的。因此在從雲城過來之前,他就已經準備好了一件雲山居士的山水畫,作為送給譚縣令的禮物。雲山居士是前朝赫赫有名的大畫家,他筆下的花鳥蟲魚,一絲一毫中靈性畢現,他筆下的仕女人物,一顰一笑間風情盡顯,每每有新作出來都會備受世人追捧,“洛陽紙貴”的現象屢見不鮮。可是最為世人所稱道的卻是雲山居士晚年隱居雲山時所創作的山水畫,或明潤秀雅,或清麗瀟灑,線條流暢,筆法堅廷有力,特色鮮明,別具一格,隻可惜傳世不多,往往在世麵上一出現就被一些達官貴人收入囊中了,因此常人若是想要得到一幅,真的是難上加難。
孫誌陽很喜歡雲山居士的畫,這些年來他倒是陸陸續續的收集了不少,隻是大多為人物畫或者是動物畫,山水畫僅有一幅,還是他之前花了好大的力氣從別人手中買到的,一直放在庫房裏仔細收著,除了他自個兒和兩個從小就跟在身邊伺候的小廝元寶和點墨之外,知道的人並不多。
原本在孫誌陽把這幅山水畫拿出來的時候元寶還有些納悶,要是讓他知道自己要把這幅畫送人的話估計還會心疼的不得了。原本孫誌陽對於自己手中的這份禮物還信心十足,隻是現在卻並不十分肯定了。
不過事在人為,成與不成,得在試過以後才能知道不是嗎?
老趙頭和趙全貴已經被關進大牢很長時間了,孫誌陽覺得這件事情不應該繼續拖下去了。因此在休整了一夜之後,第二天孫誌陽就往縣令府上投了拜帖,想要與他見上一麵。
原本孫誌陽還以為那位嚴公子既然和譚縣令相勾結,依譚縣令的性子,肯定會留那位嚴公子住在自家府上的,因此這次孫誌陽也是打著一探那位嚴公子的打算的,隻是沒想到事情卻不是這個樣子。他這次拜訪並沒有見到那位嚴公子的麵,這讓他心裏不免有些遺憾。
孫誌陽不知道的是,本來譚縣令是想要嚴光祖他們住到自個兒的宅子中來的,他們這個鎮子太小,也沒什麽像樣的住宿的地方,他的宅子雖然想也知道不能和嚴光祖的府上相比較,但是卻也比鎮子上那些酒樓客棧舒服多了。事關自己升遷發財的大事兒,譚縣令自然是看重的很。隻是嚴光祖為了避人耳目,最後還是決定先住在鎮子上的客棧裏,等事情過去了以後再說。
譚縣令聽到孫誌陽來訪,心裏忍不住有些奇怪。他雖然之前曾經聽過孫誌陽這個名字,知道他是香滿樓的當家人,但是與他並不熟悉,不知道這次他突然來訪的目的是什麽。
譚縣令並沒有把孫誌陽的這次來訪和趙家人這件事情聯想在一起,即使他知道趙家人和香滿樓好像有些關係,但是在他心裏就算是趙家給香滿樓提供了一部分貨源又怎麽樣?還不是一個地位卑下的平民罷了?怎麽可能勞動香滿樓的幕後當家出馬呢?
“老爺,這位孫先生見還是不見?”一旁站立的管家見譚縣令坐在那裏久久沒有吭聲,開口問道,“如果老爺不想見的話,那老奴就去回了他。”
“不用,就讓他進來吧!”譚縣令回過神來,對管家說道。孫誌陽雖然隻是一個商人,但是畢竟香滿樓的規模在這兒,譚縣令自然也不好駁了他的麵子。
見到譚縣令以後,孫誌陽把自己帶來的禮物送了上去,譚縣令原本還不以為意,可是在聽到孫誌陽說是雲山居士的山水畫時,心裏頓時一陣驚喜,忍不住就當著孫誌陽的麵給打開了。
孫誌陽送上的這一副山水圖是立幅形式,描繪的是一副冬日荒野清曠蕭索的景象,上端山巒在浮雲中層層疊起,山腳則隱於茫茫暮靄之中,一條寒溪自遠而近曲折而來,岸邊散落著些碎石枯木,通幅用淡墨塗寫,山雲溪木在空曠有無之間隱隱出沒,看上去顯得虛靈簡遠,富有詩意。
譚縣令其實並不懂得欣賞畫,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清楚他手中這幅畫的價值。雲山居士的山水畫到底有多麽難得作為一個時時刻刻挖空心思想要往上爬的人來說當然是一件不能不知道的事情。就在看到這幅畫的那一瞬間,譚縣令的腦海裏已經開始計算這幅畫到底能給他帶來多少好處了。
不過好歹譚縣令還記得眼前還有客人,在心裏算計了一番之後,譚縣令就讓管家把這幅畫小心的收了起來,這才轉身與孫誌陽寒暄起來。
無事不登三寶殿,他窩在這破地方當縣令也有五六年了,也隻是耳聞香滿樓當家人的大名而已,至於真人是沒有見過的,一般有什麽事情的話都是他們那個看上去就一臉精明的掌櫃的出麵。可是眼下孫誌陽卻突然登門造訪,而且還送了他這麽大的一份禮,如果說他要是沒有什麽目的,譚縣令是萬萬不敢相信的。
原本還打算先與這位譚縣令虛與委蛇旁敲側擊一番的,見譚縣令既然開了口,孫誌陽索性也明人不說暗話,直接把自己這次來的目的給說明了。
聽到孫誌陽說想要見一見關在大牢裏的趙家人,譚縣令的表情有些為難,之前嚴公子可是交代過的,除了他們的人,其餘的誰也不許見趙家人。可是現在孫誌陽卻提出了這樣的要求,譚縣令覺得就算是看在雲山居士那副山水畫的麵子上,他也不好意思說不啊!
但是他自己的前途現在還捏在嚴公子的手上,要是違背了嚴公子的話,那日後嚴公子再在他姐夫麵前說點兒他的壞話,那他豈不是要一輩子窩在這個破地方了嗎?
仔細在心裏衡量了許久,譚縣令覺得還是自個兒的前程比較要緊一些,至於雲山居士的那幅畫,雖然已經吃到嘴裏的東西再讓他吐出去有些痛心,但是等以後他升了官,巴結奉承的人多了,這東西早晚還會再有的。
想到這裏,譚縣令終於下定了決心,有些抱歉的對孫誌陽說道:“實在是對不住,孫先生,隻是本縣之前有言在未經過審訊之前,任何人不得去牢裏探視,這,這總不好監守自盜吧?這要是傳出去了,以後本縣的威嚴何在?所以,還是請孫先生先回吧!”
說完譚縣令又喚過管家,讓他把剛才孫誌陽送來的那幅畫給拿出來,還給了孫誌陽。
其實在看到譚縣令這幅猶豫不決的樣子時,孫誌陽心裏也有了點兒譜,知道今兒自個兒的目的可能沒有辦法達成了,因此聽到譚縣令這麽說,孫誌陽的臉色也並沒有多難看,隻是笑著對譚縣令說道:“是孫某太莽撞了,沒有考慮到這一點,還希望譚大人不要見怪……”
“至於這幅畫,既然孫某已經送給了大人,就斷沒有再收回來的道理,都說是寶劍酬知己,孫某鬥膽,就將此畫贈與大人,還忘大人不要嫌棄。”
聽到孫誌陽這麽說,譚縣令的臉上一下子就露出了笑容,原本他忍著心痛把這幅畫還給孫誌陽,就是怕有朝一日嚴公子知道這件事情以後會以為他和孫誌陽有什麽苟且,畢竟孫誌陽同樣也是為了趙家人而來,可是現在既然孫誌陽這麽說,日後嚴公子問起來的時候他也可以有理由回答,不是他想收,而是人家不要。
等孫誌陽走後,看著手裏的畫,譚縣令忍不住在心裏盤算到底該怎麽用才能把這幅畫的功能發揮到最大。想了幾個方案,都覺得不太滿意。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管家給他出主意道:“老爺,老奴覺得今天孫先生來訪的事情肯定瞞不過嚴公子,既然是這樣的話,那老爺為何不幹脆直接把這幅畫交給嚴公子?一來可以向嚴公子表明老爺的心意,二來老奴打聽到那位嚴公子的姐夫賈太守似乎對書畫這些東西頗有研究,雲山居士的山水畫可是難得的很,要是老爺把這幅畫獻上去,肯定能討得賈太守的歡心,這樣一來,老爺的前程不是更有保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