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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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不少學生向修羅低頭致意,然而修羅全不理睬,徑自向著評委席走去,臉上孤傲冷漠的表情如同萬年不融的冰山。
本來,由於大家都以為修羅不會來了,所以已經公推克雷迪爾坐在了中央的首席評委位上,如進修羅到來,克雷迪爾當即主動站起來表示讓座。
然而,修羅隻是向克雷迪爾在內的四個評委點了下頭表示打招呼,然後又擺了擺手表示沒有必要,隨即就坐在了評委席最靠邊的空位上,一言不發。
主持人見正主來齊,當即大聲宣布對抗賽正式開始。
直到現在,也沒看見魯巴克出現,看來他是真得不打算參加了,新生武技對抗賽不能看到這個神力巨人的表現,多少有點失望。
“各位同學,這裏是天神之光的第五百零三屆新生武技對抗賽,”主持的男生本來嗓門就大,加持了擴音魔法以後足以讓演武場的每一個人聽得清清楚楚,“本次的對抗賽采用常規的淘汰賽形式,非常巧合的事,報名的一共有一百二十七位學生,所以除了第一輪會有一位同學輪空,之後的比賽將是非常正式的六輪淘汰賽,直到決出冠軍為止。”
“當然,順應大家的意思,同學們可以對自己看好的同學下注,心動不如行動!下注越高,回報越高喲!”
這……這個真得是正規的學生活動嗎?這種無聊的過程,還是快點結束吧。
“哎,原來你們在這裏啊,我差點就找不到了。”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原來是卡爾從人堆裏擠了進來。
“你這麽快就下課了呀。”我向一旁的安琪兒靠緊了一些,讓了個座位給他。
“謝謝。”卡爾坐了下來,並小心地保持著不會碰到我的距離,“我一下課就趕緊衝過來,總算是趕上了,現在在下注嗎?”
“是啊,感覺真是無聊。”我歎了口氣說。
“芙若婭,你說如果我在希爾瓦身上下高注,會不會大賺一筆啊?”安琪兒在我耳邊調笑著說。
我沒有回答,隻是白了安琪兒一眼,堂堂費羅恩公主會缺錢嗎?女生好像都喜歡開這種玩笑,不過安琪兒會這麽對我,也是已經把我當成非常親密的朋友的證明吧?
“比起希爾瓦的話,我更看好另外一個人一點。”卡爾忽然說。
我一愣,向卡爾望去,卻發現卡爾的目光正望向在選手區一角靜坐的裏昂,我想起艾紮克斯的話,於是注意觀察了一下,然而卻沒發現卡爾的目光中有什麽敵意,是他隱藏的太好還是艾紮克斯的直覺錯誤?
“安琪兒,你的感覺呢?”考慮到身旁的卡爾和安琪兒都是觀察力非比尋常的人物,趁現在問一下他們的意見倒是很有參考價值。
“我的感覺麽……實力上似乎是差不多吧?”安琪兒略一沉吟說。
嗯?安琪兒認為差不多,卡爾卻認為是裏昂贏麵大,想不到兩人的意見會不統一,然而誰的準確性更高呢?
安琪兒的感覺精準得令人吃驚,這我是已經深有體會了,然而另一方麵,以卡爾謀定後動的性格,如果不是有相當的把握是絕對不會說出更看好裏昂這樣的話的,我倒也不知道應該更相信誰的判斷才好了。
不過,由此也可以斷定,希爾瓦和裏昂的這場對決,應該會大有看頭。
在這段時間裏,淘汰賽已經開始舉行,連續進行了好幾場比賽,然而在已經見識過克雷迪爾和希爾瓦等人的武技的我來說,這種程度的比武實在是沒有觀賞性可言,我心裏默默等著我所感興趣的人的出場時機。
“下麵是第七場,學號403的露娜迎戰學號352的馬丁。”主持人的聲音讓我不由得精神一振,想不到第一個出場的熟人竟然是露娜。
露娜身穿一件輕便的皮甲上陣,似乎是已經作了充分的準備活動,健康色的臉蛋紅撲撲的,顯得相當可愛,而她的對手是個瘦長的男生,抗了把長槍,臉比同齡人顯得成熟得多,甚至已經有了小胡子,他顯然不是很把露娜這個小個子女生放在眼裏,臉上流露著明顯的輕蔑之色。
“請多指教!”露娜拔出一支短劍,向馬丁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
馬丁一愣,微現詫異之色,也隻得橫槍回了一禮,隨即擺出一個放馬過來的架勢。
露娜一點頭,整個人“嗖”地向前竄出,一下子就逼到了馬丁前方不遠處。
馬丁對露娜的速度顯得相當驚異,但他也很快就做出了反應,長槍對準露娜所來的方向當胸直刺而去。
不料,馬丁的反應卻早已在露娜的計算中了,她就第一個翻滾,不但避開了襲來的長槍,而且人也到了馬丁的身前。
“厲害!”我心裏暗讚一聲,露娜和馬丁的武器分別是典型的短兵器和長兵器,所以這場對決的勝負關鍵可說是就掌握在距離上,如今露娜隻在一招之間就把雙方的距離漂亮的拉進到了咫尺之遙,起碼平添了三成勝算。
馬丁也不是會閉目等死的人,他知道無法及時把槍尖收回來,於是一方麵身子向後跳躍,一方麵卻把槍杆向露娜狠狠地抽去,想要把她逼退。
然而,馬丁這最後一點想要反敗為勝的努力也早就被露娜看穿了,她用左手的短劍架住槍柄,右手的短劍卻向馬丁的握把處挑去。
“當!”地一聲!長槍和露娜右手的短劍被同時挑上了天。
觀眾席裏傳出一陣低低地驚呼,隨即議論紛紛。
“精彩!”蕾菲娜稱讚道,“力量不如對手,卻憑借技巧卸去了對方的武器。”
我明白蕾菲娜的意思,露娜以一把短劍為代價讓對方失去了武器,那接下來馬丁就要用空手對付仍然擁有一把短劍的露娜了。
“勝負已分了呢。”安琪兒輕聲說。
果然,失去了長槍的馬丁膽氣已餒,他又不擅長空手作戰,頓時顯得左支右拙,而露娜不但有著趁手的短劍,而且氣勢如虹,一通漂亮的連招把馬丁逼得走投無路,終於舉手投降了。
馬丁臉如死灰,悻悻地下了場,觀眾席的掌聲卻相當熱烈,露娜一屆女子,這場比賽的表現卻絲毫不讓須眉,勝得精彩漂亮,幹淨利落,給每個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露娜很高興地向所有人揮著手,我注意到她的眼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評委席上作者的克雷迪爾。
我們這邊幾個人自然是非常賣力地大聲鼓掌,說實話,我對露娜的表現是相當吃驚的,我早就知道她的武技很不錯,卻沒想到勝得如此輕鬆,畢竟那個叫馬丁的人當初能通過天神之光的武技考試,如今又來參加新生武技對抗賽,總也擁有水準以上的實力,我本以為要如此輕鬆地打敗他,起碼也要艾紮克斯這一層次的人才能做到。
“想不到露娜的實力這麽強啊,恐怕我還不如她呢。”蕾菲娜喃喃地說,顯然也很為露娜的表現所吃驚。
“我覺得,其實這一場也是特例,”卡爾突然開口了,“露娜的父親是飛鳥城的榮譽騎士法魯戈,聽說法魯戈是短兵器的高手,最擅長的武技就是以短攻長,所以這場比賽對露娜來說,是遇到了最善於對付的對手,而那個叫馬丁的不但對露娜毫無了解,更是一開始就存了輕視之心,雙方此消彼長,更何況露娜本來實力就更高一籌,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吧?”
一席話說得我醍醐灌頂,不由得向卡爾望去,隻見他正笑意盈盈地望著我,剛才的話與其說是對蕾菲娜說,倒更像是專門解釋給我聽的。
可是,他怎麽會知道我心裏在對此而疑惑?
“哎?怎麽了?”見到我很凝重地望著他,卡爾笑了起來,“我也隻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分析綜合一下,隨口說說罷了,你別見怪啊。”
看卡爾那清亮的眼神,倒也完全不像騙人,但他真得如此單純嗎?算了,就算我現在追問,也不可能問出什麽。
下麵一個就是艾紮克斯出場了,而他的對手我也有印象,是一個和艾紮克斯同一場考試的男生,入學考試的成績還可以,但畢竟遠不如艾紮克斯,如此一來,這一場應該也沒有什麽懸念了。
雙方站開了大約十米的距離,執劍行禮後,一起揮動手中的武器向對方衝了過去,看來艾紮克斯是想節省體力,對方則是孤注一擲,都打算一招分勝負。
交手的一瞬間非常短暫,而艾紮克斯的表現之精彩更是出乎我的預料,他很輕易的架開了刺過來的長劍,化解了對方的攻勢,隨即巨劍揮起,劍背很輕巧的在對手的脖子上一掠而過,當這一切完成之後,兩人的身影已經分開了。
了不起,兔起鶻落的一刹那,艾紮克斯以經贏了,而且並不是把對手狠狠地打敗,而是明明白白地傳達給對手一個信息:“勝負已分。”,不但是完勝,而且還給對手保留了顏麵,真得很難相信那個單純的艾紮克斯會做出這樣的漂亮事。我注意到評委席上的克雷迪爾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另外三個高年級的評委也都露出讚許的神色,甚至於到現在為止一直雙眼半睜半閉的修羅,眼中也閃過一絲異色。
“漂亮!”蕾菲娜在一旁稱讚道。
“什麽呀?雖然能感覺到勝負,但是我沒看清楚啊。”安琪兒皺著眉頭說。
“這是艾紮克斯的得意之作,等到中場休息的時候他一定會過來向我們跟我們大談特談的,到時候你想不清楚都難。現在嘛,隻要知道他贏得漂亮就夠了。”蕾菲娜笑著說。
果然,那個男生愣了幾秒鍾以後,終於棄劍認輸,然後沒精打采地走下台去了,不少觀眾都顯得很驚奇,因為剛才的事情發生的太快了,有至少一半人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剩下的一半人雖然能大概看出勝負,但真正能夠完全洞察艾紮克斯的取勝過程的人隻怕不到全場人數的十分之一。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後,我也看過好幾次武技比試了,一開始我很驚訝於絲毫武技也不會的自己竟然能夠將那些可以稱之為高手的人的一招一式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還感覺遊刃有餘,也隻能感歎於奧丁造物之術的神奇了,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漸漸地適應了自己的眼力,更是發覺自己不但能看清楚,更能自然而然的理解其中的一些道理,在短時間內做出自己的判斷,這些判斷雖然未盡驗證,但我有自信不會出什麽錯,隻可惜以我這個身體隻怕是想驗證也有心無力了,這次看來,艾紮克斯手持笨重的巨劍,卻能完成恰到好處的輕巧一擊,堪稱上乘之作,甚至略超我對他一貫水平的評估,如果說剛才露娜的表現是恰逢其會的話,艾紮克斯就屬於運氣好,超水準發揮了,大概是因為露娜的表現也對他起到了激發他鬥誌的作用吧?
雖然隻是一場非正式的對抗賽,但是看起來大家都很投入的樣子呢,應該是把這次的比賽當作是進入天神之光以後第一次證明自我的舞台吧?
正如安琪兒所說,值得期待啊。
又過了數場比試,輪到金頭蒼蠅……算了,看在安琪兒的麵子上,姑且稱他為謝菲爾德,輪到這家夥出場了。
討厭一個人是一回事,但如果因為討厭而輕忽他的實力,那就是笨蛋所為了,看那個對手也不像什麽厲害角色,以謝菲爾德的實力,這一場肯定也是輕易拿下。
謝菲爾德一上場就盡顯他的張狂作風,而他坐在觀眾席的那一大群狐朋狗黨也在一旁山呼海嘯,呐喊助威,一時間隻弄得整個演武場烏煙瘴氣。
可憐的安琪兒隻好坐在我旁邊盡量得低下頭不敢看任何人,也難管她感到無顏見人,誰叫台上的是她的表哥呢?
正當全場嘈雜不已時,隻聽一人低沉地“哼!”了一聲,聲音不響,卻像悶雷一樣在每個人耳邊炸起,仿佛整個人都被震了一下,喧鬧的演武場瞬間鴉雀無聲。
“不愧是修羅。”我心中暗讚一聲,雖然沒看見他開口,但那分明是他的聲音,這一點不少認識修羅的人都意識到了,所以有不少目光都望向他,可是他依然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雙目半睜半閉,一言不發,倒也給人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
不管怎麽說,修羅的那一聲“哼”的確是起到了清場的效果,謝菲爾德很不滿地看了修羅一眼,終究沒說什麽,轉身麵對他的對手了。
謝菲爾德的對手是個高個子,但並不算魁梧,說起來他也夠可憐的,先是被謝菲爾德的狐朋狗黨們吼了一陣,膽氣先泄了三分,現在眼看謝菲爾德拿修羅沒辦法,這一口惡氣隻怕也要撒在他身上。
“嗬嗬,”卡爾突然笑了起來,“你看那個高個子的表情,分明在說‘我招誰惹誰了?’”
“他不會受傷吧?”安琪兒擔心地說,“我表哥下手很不知輕重的。”
“沒事的,”蕾菲娜笑了笑說,“我哥哥他們難道是擺設嗎?如果有危險情況,評委是會出手阻止的。哥哥他最討厭的就是無畏的傷亡了。”
評委出手阻止?由修羅和克雷迪爾這一級數的高手壓陣,通常水準下的比武該當是不成問題的,即使是艾紮克斯和謝菲爾德這樣程度的比武,雖然勉強也不會有大問題,但如果是希爾瓦和裏昂這一層次的對決呢?恐怕就算修羅和克雷迪爾聯手,也不敢保證絕對不成問題吧?看來,如我所料不錯的話,這次武技對抗賽的決賽多半就是希爾瓦和裏昂的對決,果真如此,這很有可能是一場存在著傷亡風險的比武。
這邊廂,謝菲爾德已經發起了淩厲的攻勢,他的劍法很華麗,同時也和他本人一樣張狂,不可否認的確厲害,把那個高個子逼得連還手之力也沒有,其實,謝菲爾德如果想快點贏的話,早就可以擊飛高個子手中的劍,可他卻不,隻是一劍又一劍地往前逼,卻又故意放過那些足以決定勝負的機會,便如一隻殘忍的貓在逮到耗子以後,並不急著吃,卻要先玩弄個夠。
“表哥太過分了,”安琪兒皺著眉頭說,“那個人又沒有得罪他。”
“欺虐其實是不需要像‘得罪’這樣的理由的,我強你弱,這就足夠了。”我淡淡地說。
“是啊,所謂的理由,隻是強者的借口罷了,”卡爾歎了口氣,“所以弱者如果想不受強者的欺淩,討好強者是沒有用的,唯一的方法是把自己變強。”
我驚異地看了卡爾一眼,我是從原來的世界的文學作品裏得到這些前衛的知識的,剛才也隻是隨口說了出來,想不到卡爾居然立刻就接了下去,還進一步闡發了觀點,當真不簡單。
“怎麽這樣說啊?”蕾菲娜感覺不對了起來,“這個世界又不是隻有強者欺淩弱者,還有很多正麵的東西啊,比如……”
“比如正義,”安琪兒借口說,“強者並不是隻會欺淩弱者的,隻要秉持著正義精神,他們不但不會為非作歹,更會去保護弱者,並世六大賢者之一的‘正義法官’坦帕斯不就是最好的明證麽?他可是被譽為‘弱者的朋友’啊。”
“一個坦帕斯又能說明什麽?”卡爾突然冷冷地說,“整個大陸每天有多少弱者遭受欺淩?坦帕斯顧得過來麽?這麽多受欺淩的弱者,就算有坦帕斯加上所有秉持正義精神的人,能夠拯救其中千分之一麽?就是因為每天都天真的祈禱著所謂正義的降臨,那些不幸又不爭的弱者們才隻知道默默忍受,卻不明白唯一的翻身機會就是發奮圖強,人,能夠依靠的隻有自己而已!”
說實話,我們都驚呆了,大家認識的都是一個貌不驚人,一直保持著溫和微笑的健談的卡爾,幾時見過他這樣激憤的樣子?
安琪兒呆呆地眨著眼睛,不知道說什麽好,倒是卡爾先開口了:“真是對不起,我失態了,你別見怪。”
“啊……不會……”安琪兒怔怔地說,然後就低頭不語,看來卡爾的話帶給她頗大的震撼呢。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就算安琪兒有著一顆關懷百姓疾苦的心,但她畢竟是費羅恩皇室的掌上明珠,所見到聽到的東西不知道經過了幾重的過濾,又哪裏及得上卡爾這個小老百姓所經曆的真實呢?
隻不過,以卡爾的城府之深,會有這樣的激烈反應也著實出乎我的意料,可能他有過某些特殊的經曆吧?
就在我們這邊各想各的心事的時候,謝菲爾德終於覺得自己威風夠了,於是很不客氣地把高個子一腳踢倒,然後作出一個接受歡呼的惡心姿態,不過會回應他的也隻有他手下的狐群狗黨而已。
這家夥,修養實在是太糟糕了?他真得是一個王子嗎?他真得是安琪兒的表哥嗎?他真的是安琪兒同年唯一的知音嗎?實在是讓人感到不可理解啊。
又過兩場,輪到期待已久的希爾瓦出場了,全場氣氛明顯為之改變,看來關注希爾瓦的人不在少數。
想想也是,以2.8秒通過入學考試的成績,希爾瓦作為今年新生中的武技首席生,的確有被看好和關注的資本,隻不過他走向冠軍之路的旅程上,還有裏昂這個變數的存在。
希爾瓦的對手顯然也不認為自己能贏,沒上場氣勢已經餒了三分,看來這場比賽也沒有任何懸念。
當主持人宣布開始以後,我本以為以希爾瓦的性格一定會爆發出高速度在兩三秒內把對手打飛了事,不料希爾瓦卻動也不動,而他的對手顯然也沒有主動進攻的意思,連個人就這麽靜靜地對峙著。
“怎麽回事?都不動手嗎?”蕾菲娜有些奇怪地說。
“不,已經開始了。”我淡淡地說。
“哎?難道說……”蕾菲娜似乎發現了一點端倪。
“他們在比氣勢吧?雖然都沒有動,但是感覺希爾瓦的氣勢已經完全壓倒對方了呢。”安琪兒說。
“或許希爾瓦是認為應該不戰可屈人之兵吧?”卡爾微微一笑說,“如果在這一戰完成不戰而勝的成績,拿下一場必定氣勢如虹,以最完美的精神狀態來應戰。”
卡爾說得不錯,隨著時間的推移,希爾瓦放出的殺氣越來越驚人,越來越多的觀眾明顯感覺到不對勁了,這股殺氣是那麽的真實,仿佛就在你的頭頂懸著一把利刃,如果不是經曆過生死之人,是不可能放出更不可能抵擋這股殺氣的。
本來,我也應該抵擋不住,然而不知道是因為我已經死過一次還是因為擁有神製造的身體的緣故,我明明白白的感覺到了希爾瓦殺氣的威力,卻並沒有被他震撼住,正在疑惑時,我的右手卻被安琪兒握住了。
哎?她的手又嫩又軟,但是好冰啊,再一看,安琪兒的臉色也很蒼白,遭了,就算內心堅強也好,安琪兒畢竟是在深宮長大的公主,猶如溫室中的花朵,幾時經曆過這樣的殺氣?也難怪她不能適應,希爾瓦也真是的,顧前不顧後,要是安琪兒有什麽好歹看我不找你算賬?!
看來,希爾瓦畢竟層次未夠,如果真的到達了一定的境界,應該是可以控製殺氣的目標和範圍的,不會是像現在這樣無差別的攻擊。
細看全場,果然出現了大量有不良反應的人,以女生最為普遍,這樣下去,希爾瓦的對手是必定認輸的,隻是不知在此之前會倒下幾個觀眾?
希爾瓦也太……嗯?他在幹什麽?我超絕敏銳的視覺突然發現希爾現在的注意力似乎並沒有放在他的對手身上,他在用眼角觀察著什麽。
“呼。”我聽到一旁的安琪兒輕聲地出了口氣,忙問道:“你怎麽了?”
“沒事,感覺好一點了。”安琪兒勉強一笑,不過她的臉色確實不像剛才那麽蒼白,可是為什麽她一下子就能適應?我再看旁邊,卻驚奇的發現那些女性觀眾的情況都明顯好轉了。
但是,希爾瓦的對手缺陷的臉色更蒼白了,明顯希爾瓦對他施加的壓迫感正在不斷地增強。
難道說……不是吧?希爾瓦,想不到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原來你根本就可以完全自如的控製殺氣,之所以在一開始無差別的針對所有人,是想找出潛在的強敵。而且他顯然已經達到了目的——觀眾席隻有幾人保持常態,評委席五人全都不動聲色,而選手席中,絕大多數人也明顯受到了強烈的壓迫,能承受住的也是我所熟悉的幾個人:艾紮克斯畢竟是經曆過戰場洗禮的人,凝神之下幾乎不受希爾瓦殺氣影響,同時他故意站在露娜身前,也使得露娜的負擔大大減輕,相比之下,謝菲爾德咬牙的樣子略顯猙獰,但也算是抵擋住了,可是在選手區的角落裏,卻有一個始終平靜端坐著的人,臉上溫和的神色從未改變——裏昂。
局勢越加明朗化了,而且與我最先的猜測毫無改變。
希爾瓦或許有些方麵有點單純,但是涉及到戰鬥時,卻如此的老到成熟,不知他到底經曆過多少場死鬥才達到今天的程度呢?
不管如何,希爾瓦現在已經不需要繼續作試探了,他很快就憑借殺氣讓對手認輸,然後帶著不戰而勝的驕人成績走回了選手區。
緊接著,預賽的最後一個重頭戲——裏昂出場了。
自信而溫和的笑容,平緩而不失優雅的步伐,裏昂從來沒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但是他的與眾不同無時無刻不是明明白白的顯示出來。
希爾瓦的完勝對於任何想要打倒他的人都是一種挑釁——想跟我打,先做到同樣的事情再說吧。在這樣的挑釁下,身為希爾瓦最大潛在敵手的裏昂會作出怎樣的反應呢?
裏昂的對手和艾紮克斯那一局的對手很相似,在明知雙方實力存在差距的情況下選了孤注一擲地猛衝,然而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博弈般的努力總是徒勞的,這場比賽唯一的懸念就是裏昂究竟是用什麽樣的方式來取得勝利。
一掌。
裏昂一掌就取得了勝利,輕若飛絮的一掌在擊中對手的時候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是卻讓那個人在瞬間失去了行動能力。
突然,我感覺到在自己身旁出現了一股不一般的氣氛,我扭過頭,隻見卡爾死死地盯著裏昂,目光中出現了一股不可想象的強烈恨意,簡直是一頭憤怒的野獸。
同時,我還聽到了卡爾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四個字:“……豈有此理……”這句話細若遊絲,除我之外再也不可能有別人聽到了。
這幅詭異的景象隻維持了極短的瞬間,下一刻時卡爾已經完全恢複了常態,以平靜的目光看著同樣平靜地走回選手區的裏昂,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但我很清楚,那一刻,絕對不是幻覺。
卡爾和裏昂……他們之間到底存在著什麽秘密?
預賽結束以後又一小段休息時間,艾紮克斯還興衝衝地跑來向我們介紹他那得意的一劍,可惜我無暇聽他說什麽,太多的不解之謎困擾著我。
旺盛的好奇心,從小我就有這個毛病,不像來到異界變成女人以後,這個毛病有增無減,好在我還不至於讓好奇心蒙蔽理智,所以不會笨到直接去問。
我一直相信,有些事情不該知道的人如果知道了是很可能會送命的。雖然現在我身邊看來沒有什麽危險分子,而且絕大部分人對我非常好,然而人心隔肚皮,不是我不相信他們,而是我沒有自信說我已經完全了解身邊的人了。
第二輪的比賽是重新抽簽的,令人意外的是,露娜居然再次和希爾瓦對上了。
“還想打嗎?”希爾瓦問了這麽一句。
“不,我認輸。”露娜很幹脆地回答,盡管她的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不甘心。
這個結果著實有點出乎他人的意料,畢竟露娜在上一場發揮得相當好,雖然很少有人認為她可以戰勝希爾瓦,但大多數人對這一場比賽還是充滿期待的。
希望落空,有些人頓時開始抱怨了起來,甚至有人說些“這算什麽騎士精神?”之類的話,看來他們倒是對露娜的家世有所了解,隻不過他們也未必了解騎士精神吧?我聽得心裏氣不過,正想著要不要說兩句,卻聽到克雷迪爾的聲音響了起來:“所謂騎士精神,在戰場上即使麵對比自己強十倍的敵人也絕對不會退縮,那是因為其使擁有著拚上性命也必須要守護的東西,然而,正是因為如此,也應當盡力保護自己的生命,同時勇於承認自己的不足是在強者之路上不斷邁進的前提,隻知道好勇鬥狠的人,未必理解真正的騎士精神。”
同樣的話由別人來說,或許還沒有這樣的效果,但是由“藍色颶風”嘴裏說出來,卻沒有人能提出異議。畢竟一個在戰場上取得榮譽勳章的人所講述的騎士精神,總是讓人覺得不得不信服。
克雷迪爾的話給足了露娜的麵子,小姑娘走下場的時候,臉蛋是紅紅的,表情是欣喜的。
對我而言,也覺得這是個很好的結果,畢竟不希望看見露娜再受傷。
接下來的比賽倒是著實令人來了精神——裏昂對艾紮克斯。
這第二輪是怎麽了?一上來全是熟人,隻是可惜了艾紮克斯,隻怕要被淘汰了。
“請多指教。”裏昂非常有禮貌地行禮。
“請多指教。”艾紮克斯手握劍柄,非常凝重的回禮,他也知道自己麵對的是非常強勁的對手。
這一場可以說是迄今為止打得最精彩的一場,原因當然就是因為雙方的水準都足夠高,盡管裏昂的實力強勁,艾紮克斯也不是弱者,重劍嚴密的防守也讓裏昂一時攻不進去,偶爾回擊的一劍,也堪稱精彩之作。
厲害呢,我心中暗歎,以艾紮克斯紮實的功底和豐富的戰場經驗,如果他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裏昂又沒有武器,的確有點無從下手。
不過,裏昂顯然也很快看穿了這一點,他不再搶攻,而是開始引誘艾紮克斯出手,艾紮克斯起先依然以防守為主,但後來卻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個機會從眼前遛過,終於按耐不住,一劍揮出,然而,明明可以砍中裏昂右臂的一劍卻連袖子都沒割到,而裏昂的左手食指已經頂在了艾紮克斯的咽喉之上。
艾紮克斯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怔怔地看了看自己的劍鋒,過了一會兒說:“我服了,可是你是怎麽做到的?我從沒想過這樣的一劍會失手。”
“隻是一點小技巧而已,如果你願意的話,比賽結束以後我們可以細細探討一下。”裏昂淡淡一笑說。
“好啊,我會來找你的。”艾紮克斯爽快地笑笑。
雙方同時行禮,盡顯武者風範。
觀眾席裏響起了一陣掌聲,這是相當真實和熱烈的,不管如何,這的確是到現在為止最高水平的一場比賽,而且雙方也都表現出了不錯的氣度。
“這場比賽倒也不錯,這樣的結局對艾紮克斯是應該的,也沒什麽可惜,”我邊鼓掌心裏邊想,“隻是有點便宜了謝菲爾德,現在這樣子,他一定能通過第二輪,獲得比艾紮克斯更好的成績了。”
事實的確如此,以謝菲爾德的實力,能教訓他的人寥寥無幾,而這幾個人都已經比過了,那謝菲爾德也就能輕鬆,很理所當然,也是很囂張的成功晉級了。
算他運氣好吧,相比起來,希爾瓦和露娜的運氣真的是背了一點,隻第二輪居然就分別碰上了本場比賽最強的兩人。
笑吧,小樣!看你得意到幾時,反正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事實上,謝菲爾德的好運的確沒有持續很久,他在第三輪就碰上了裏昂,結果自然是大快人心,可惜裏昂太紳士了點,再加上謝菲爾德本身也是很有實力,結果敗得體體麵麵,感覺真是一點都不解恨,唉,如果是希爾瓦就好了,就算不把謝菲爾德打傷,起碼讓他狠狠地丟個大臉,再也囂張不起來。
隻不過那樣的話,隻怕安琪兒臉上也不好看,算了,或許還是像現在這樣比較好。
說到希爾瓦,這小子也真牛氣,居然就把不戰而勝的紀錄又維持到了第三輪,隻怕在天神之光五百年校史裏也是不多見的。
“還真是個不可思議的抽簽啊。”我聽到卡爾以一種仿佛喃喃自語般的聲音說。
對啊,說起來還真是不可思議,一百多人中有限的幾個好手居然在第三輪就拚得隻剩下兩個,這種幾率實在不高,這簽還真是抽得巧合到極點。
比賽進行到這一步,最大也是唯一的懸念就是希爾瓦和裏昂的勝負了,這兩個人如果沒有先碰上,那毫無疑問都能打進決賽,如果他們在決賽前就先對上了,那也就是實質上的決賽提前上演,因為選手中再無一人可以動搖其中勝利這個冠軍地位。
當然,站在觀眾的角度上,誰都會希望希爾瓦和裏昂在決賽前不要碰上,畢竟隻有這樣才會出現一場名副其實的決賽。
或許真的是因為眾望所歸的緣故,希爾瓦和裏昂始終沒有對上,他們在各自的比賽裏以勢如破竹的完美勝紀雙雙殺入了決賽。
決賽開始前的一點時間,觀眾們明顯進入了興奮狀態,那股熱情的勁頭根本不是比賽剛開始的時候所能夠比擬的,也難怪,兩名強者的對決可是讓不少人在整個比賽開始以前就開始牽掛了,希爾瓦和裏昂身上各自被下了相當驚人的重注,也難怪呼喊聲會如此之激烈,受到環境的影響,連我心裏都好像有一種熱血澎湃的感覺。
相比之下,要比賽的兩人倒是都相當的鎮靜,他們默默地對視著,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請手下留情。”裏昂頷首為禮說。
“鋼裂爪出手不容情,”希爾瓦點頭回禮,冷冷地說,“你確定不需要武器嗎?”
“請放心,在下對於銳利的武器也有一些防禦方法。”裏昂淡淡一笑。
希爾瓦微微點頭,雙方凝神對峙,不再說話。
觀眾漸漸安靜了下來,屏息凝視地注視著兩人,盡管兩人現在一動也不動,但極有可能出手的瞬間就勝負立判。
良久的沉寂後,兩人突然同時躍起,兩個影子在空中交錯的刹那,乒乒乓乓之聲連響,然兩人一沾即分,彼此擦肩而過,雙雙落在了對方剛才站立的位子上。
這一瞬間的交手可謂兔起鶻落,在場能看得清楚的不過寥寥數人,我卻位列其中,剛才希爾瓦再次把其速度優勢發揮到了極致,在不到半秒的時間內打出了暴風一般的連擊,然而裏昂在瞬間爆發的速度也相當驚人,雖讓顯得有些被動,但畢竟把希爾瓦的攻勢基本擋了下來。
隻是有一點令我感到不解,裏昂是用手臂抵擋希爾瓦的剛裂爪的,可是血肉之軀不但沒有被銳利的爪子切斷,反而發出金鐵交鳴之聲,難不成他已經煉成了金鍾罩鐵布衫?太誇張了吧,估計應該是裏昂的袖子裏有某種可以抵擋鋼裂爪的金屬物品。
不過,這點疑惑馬上就可以解開,因為希爾瓦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最後的一擊是針對裏昂的長袖的。
“哧啦”一聲,裏昂左手的半截長袖突然飛起,露出了手臂。
果然,他的前臂上佩戴有類似護臂的銀色手鐲,雖然是啞光並不耀眼,但憑我的眼力一下就可以看出絕非凡品,細密的結構,精致的雕刻花紋,而且隻有兩三毫米的厚度卻完全地擋住了希爾瓦剛烈抓的重擊,連一絲掛痕也沒留下,輕便可靠,果然是出色的裝備。
然而不管怎麽說,裏昂的底牌已經被翻了出來,而且他在剛才的交手中衣服受損,多少有點狼狽,比起毫發未傷的希爾瓦,已經有點居於下風了,相信這也是在場許多人的共識。
可是,我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
“奇怪,我怎麽覺得好像落下風的人是希爾瓦。”安琪兒一句輕聲的自言自語令我微微一驚,如果感覺敏銳的安琪兒也這麽覺得,那有可能事實的確如此了。
場上的兩人也保持著一種奇怪的沉默氣氛,良久,裏昂才開口了:“你身上有傷,何必勉強呢?”
此話一出,數人臉色都變,裏昂的聲音很輕,但前排的人如果聽力敏銳,應該是可以聽清的。
我趕忙朝希爾瓦仔細望去,隻見他的嘴角不知何時已經掛下了一條細細的血絲。
“剛才我已經你感覺到身上內傷不輕,”裏昂繼續說,“而我的鬥氣是一種從內部瓦解對手的柔勁,對於已經深受內傷的你來說是相當危險的,我不希望傷到你,但如果再打下去的話,以你的實力我可沒有這個把握啊。”
什麽?希爾瓦受了內傷?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我猛然想起不過兩天之前,希爾瓦曾經被重創於克雷迪爾手下,以克雷迪爾的實力之強勁,再聯想當時的情形,希爾瓦應該是受了相當程度的內傷沒錯。可是,據蕾菲娜告訴我,這種程度的傷隻要有高階的治療師在,是完全可以治愈的,而在以設施齊備著稱的天神之光,沒可能沒有高階的治療師,除非……除非希爾瓦他根本沒有去治療。我望向克雷迪爾,發現他似乎也在為這件事而詫異,看來我的猜測是八九不離十了。
天啊,有傷不去治,你到底在想什麽啊?!
不管怎麽樣,果然如裏昂所說的話,那希爾瓦實在是沒什麽勝算可言了,雙方本來的實力是不相伯仲,而現在天平已經完全傾斜了。難怪,一直打到決賽以前希爾瓦一次都沒有動手,回想起來,他其實那是兵行險招,盡可能避免戰鬥來保存體力,可盡管如此,剛才的一輪猛攻也把他好不容易保留的體力用光了,而裏昂顯然已經完全看透了這一切,這場決賽,已經完全失去了進行下去的必要了。
可是,以希爾瓦的性格,隻怕也不願意乖乖認輸,但再打下去,徒然加重傷勢,實在是有害無益。
然而我從希爾瓦倔強的眼神就可以看出,要他自己認輸,隻怕是不大可能了,他是那種寧可被打得站不起來,也不願意服軟的人。
“少廢話!來吧!”希爾瓦擦了擦嘴角的血絲,冷聲踏上一步。
唉,因為受傷而認輸並不丟臉啊,底細已經被人看透了還逞什麽強?何況麵對裏昂你好象也沒什麽非要和他打到底的理由吧?
裏昂眉頭微微一皺,略一沉吟說:“要不這樣吧,我們兩下罷手,這一局就算平手如何?反正來日方長,有的是比試的機會。”
此話一出,聞者無不悚然動容,裏昂在這種自己占據絕對優勢的形勢下,居然提出平手收場,等於硬生生地把自己的一半榮譽分給希爾瓦,這份氣度實在令人不能不心折。
希爾瓦顯然也沒想到裏昂會提出對自己如此有利的提議,一時倒是怔在那裏,不知說什麽好。
“那就這樣決定了,”見希爾瓦不回答,裏昂微微一笑,隨即轉頭對評委席大聲說:“我們不打了,決賽就算是平手!”
“等等……”希爾瓦連忙說,他顯然並不願意接受這種恩賜般的結果。
“不行!”修羅冷冷地開口了,“決賽以平局收場,不合慣例,何況如果你們的確是戰鬥得筋疲力盡,無法分出勝負,那也就罷了,但現在明顯是有人未盡全力,如此放水的決賽,難道視我們評委如無物嗎?”
可惡的修羅,本來可以善罷,難道你非要他們兩人拚個你死我活不可?然而我也不得不承認修羅說的話也確有幾分道理,事實上除了沉默不語的克雷迪爾,其他三個評委都出聲表示讚同修羅了。想想也是,雖然這樣的結果或許是最好的,但是在站在評委的立場上,也的確是不能坐視。
“這樣子啊,那抱歉了,”裏昂苦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希爾瓦說,“傷腦筋呢,算了,還是我認……”
“不!”希爾瓦大聲打斷了裏昂,他應該已經猜到裏昂接下來要說什麽了,“我……認輸了。”說完這句話,希爾瓦頭也不回地走下了台。
“了不起呢,”安琪兒失聲讚道,“與其說裏昂是實力優勝,但不如說是他的氣度折服了希爾瓦。”
“的確,那個裏昂有著古代騎士的高尚精神。”蕾菲娜說。
“對啊,而且這樣的結果也算最好了。”我說。
卡爾聞言,嘴角閃過一絲淺淺的冷笑,沒有說話。
嗯?這是什麽意思?注意到卡爾表情的我心裏不禁犯疑——難道說有什麽我所忽略的地方?讓我仔細分析一下剛才的事情……
首先,這場比賽如果照通常方式進行,希爾瓦會有勝算嗎?——沒有,雙方本來實力相當,但是希爾瓦卻受了內傷,那勝負也就沒有懸念了,也就是說,裏昂勝利的結果不會改變。
其次,裏昂最初提出的平手提議,評委們會接受嗎?——幾乎不可能,站在評委的立場上,而修羅又是那樣的性格,不可能接受一場放水的決賽。
然後,如果裏昂就此認輸,希爾瓦會成為冠軍嗎?——還是不可能,如果接受這樣的勝利,希爾瓦就不是我所認識希爾瓦了,事實上,正是裏昂要認輸的這一行為促使希爾瓦做出最後決定的,因為如果他還留在場上,就等於竊取了裏昂的勝利,這是希爾瓦的自尊所不能接受的。
也就是說,其實不管事態如何發展,可以說裏昂勝利的結果都不會改變,當然,在現在這種情勢下,這個勝利也是他應得的,然而再仔細一想我卻發現,裏昂現在贏得的原不僅僅是勝利,還有評委的重視,對手的尊敬,觀眾的欽佩,從安琪兒和蕾菲娜的話中都可以聽出她們非常欣賞裏昂。
裏昂,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成為本次比賽毋庸置疑的最大贏家了,而且一切都顯得理所當然
我沒有任何理由和證據說裏昂剛才所表現出來的一切是假仁假義,如果是那樣,那他實在是太厲害了,不但一切事態的發展都在他的計算中,而且演技絕對天衣無縫。當然很有可能他的確是發自真心的,但他所得到的一切也都是事實,正如安琪兒所說——了不起呢!
而最先看透這一切的人不是我,是卡爾。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恐怕正是因為卡爾對裏昂含有某種不明原因的敵視,才是他在這件事情上做到了如此快的透過現象看本質,甚至超過了比他更懂哲學的我,然而,這也僅僅是事情上的本質,並不能因此對裏昂的人格妄下定義,因為吉人自有天相也是說得通的,要說裏昂是因為他的確具有高尚的品格而因此得到了這一切,那也很難反駁,畢竟我覺得卡爾在對待裏昂的事情上或多或少的存在著一些先入為主的敵視,這樣子是不能客觀的評判一個人的。
現在裏昂已經得到勝利,而且勝得光明正大,贏得了大量的掌聲,我當然也要為他鼓掌,目前感覺這個人還是非常值得一交的。
“先等一下。”正當主持要在掌聲中宣布裏昂的勝利時,卻被修羅低沉的聲音打斷了,接著他站了起來,上下打量了裏昂幾眼說:“你叫裏昂是吧?我認可你很有實力,但是,我不認為你可以就這樣得到冠軍。”
“對不起,我不是很明白學長的意思。”裏昂微笑著說。
“那我可以解釋給你聽,”修羅冷冷地說,“說得冠冕堂皇一點,這次的決賽實在太不正規,名為武技賽,結果居然是推推讓讓婆婆媽媽,完全不是由武技來決定勝負,要是說的私人化一點,那就是我討厭虛偽的人。”
天啊,修羅講話還真是一點麵子也不留,最後一句簡直是指著裏昂的鼻子罵,過分了吧?
裏昂的涵養再好,現在也不可能繼續保持笑容,但他依然不動聲色,隻淡淡地問道:“我可以這麽理解麽?學長您指控……我虛偽?”
“可能是缺少根據,”修羅說,“但是要這樣就把冠軍給你這個沒有力戰的人,我作為評委卻不能同意。”
裏昂的每頭微微一皺,說:“對不起,學長可能誤解我了,我不是不想來一場痛痛快快的比試,但是希爾瓦同學他有傷在身也是事實,我看,這個決賽大可以延期,學長以為如何?”
“不,希爾瓦在賽前受傷是他自己的事,”修羅說,“一場比賽進行中,根本就不可能確保每個選手都在最佳狀態,如果因為他的傷勢而致使比賽延期,那就是另外一種形式的不公平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雖然修羅說的有幾分道理,但是他到底想怎麽樣啊?難道……他要親自上陣不成?
“也對,那學長認為應該怎麽做?”裏昂問道。
“很簡單,你過我這一關,我就認可你有冠軍的實力。”修羅麵無表情地說。
話一出口,觀眾席裏一陣又驚又喜的高呼,以修羅學生第一高手的身份,對戰超級新人裏昂,這毫無疑問是物超所值的決賽。
不會吧?真的親自上陣?雖然這的確是難得一見的機會,可是以修羅那連克雷迪爾都自歎弗如的強橫實力,就這樣比的話,裏昂恐怕是半點勝算也沒有啊。
“學長,”克雷迪爾終於開口了,“你對這個結果難以接受我可以理解,但是恐怕你提的方法也實在有失公平,以學長‘天雷破’第五層的實力,裏昂同學他雖然出色,畢竟隻是個十六歲的一年級生,怎麽可能是學長你的對手?這未免強人所難。”
“當然不會是對等的戰鬥,”修羅說,“我不會使用‘天雷破’的,而且他隻要能做到三十招內不敗就可以了。如何?”最後一句,卻說轉過頭向裏昂說的。
“唔……學長的提議,當然是好的,”裏昂略一沉吟說,“隻是我希望能把學長不使用‘天雷破’這一條件去掉?請問可以嗎?”
此話一處,觀眾席又是議論紛紛,以修羅的實力,就算不使用“天雷破”,依然是遠超一班學生水準的高手,一般的武技學生連擋他一招也未必能夠,他能以三十招為限,可說是相當重視裏昂,而現在裏昂居然主動提出要修羅使用“天雷破”,要知道裏昂的實力充其量和希爾瓦不相伯仲,全盛時期的希爾瓦也被克雷迪爾輕鬆擊敗了,而即使是克雷迪爾,也自承無法抵擋“天雷破”,裏昂的這一提議,簡直是把自己的勝算削減為零,難道他隱藏了大量的實力嗎?又或者有什麽克製“天雷破”的密法?
“你認為自己可以對付我的‘天雷破’?”修羅的臉色變得陰沉了。
“不敢,”裏昂連忙說,“其實我也早就知道,學長一旦使用‘天雷破’,我將會一點勝算也沒有,但是我實在是對這一傳說中的神技仰慕已久,隻想一睹為快,若能達成這個心願,能不能成為冠軍微不足道。”
這句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對修羅家族相當大的恭維了,修羅冷峻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難得的笑容,隨即說:“原來如此,但是為了這場比賽的公平我依然不會使用‘天雷破’的,如果你實在想看,可以私下來找我,我不介意小小切磋一下。其實我對於能讓我祖父另眼相看的東方古武術也很好奇。”
“東方古武術?”聽到這個詞令我心中一動,裏昂這小子,他的身世越來越值得玩味了呢。而且能得到“雷帝”的推崇,看來這個東方古武術是很了不起的武技。修羅大概也是因此見獵心喜,才會提出親自上陣的吧?
“好的,那麽容我稍事休息,就來不自量力挑戰學長了。”裏昂微笑著說。
“好說。”修羅點了點頭就坐下了。
休息?怪了,據我的觀察,裏昂呼吸平穩,眼中精光四射,根本是處於巔峰狀態,剛才和希爾瓦交手的那幾下,起到的隻是熱身作用,有必要休息麽?然而再一想我卻又明白了,裏昂這句話是同時說給希爾瓦和修羅兩個人聽的,對希爾瓦的意思是:“你真的很厲害,僅僅是那麽幾下攻擊,我現在不休息一下都不行了。”而對修羅的意思則是:“學長實力太強,我不做最充分的準備不敢向你挑戰。”一句話就讓兩個人對他好感又上升,難怪艾紮克斯說裏昂和所有人都處得很好,論會做人的功夫,裏昂絲毫不在卡爾之下呢,他們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同類吧?
弱者喜歡同類,因為同類會成為他的同伴,強者討厭同類,因為同類會成為他的競爭對手,而裏昂和卡爾之間似乎是呈現一種討厭的跡象。
“在下休息夠了,”過了半晌,裏昂站起身來說:“請學長多多指教。”
“很好,你來吧。”修羅雙腳不丁不八地在場中一站,大有傲視群雄的氣概。
“請賜教!”裏昂行了一禮,躬身前曲,拳指地下,正是大多數武俠小說裏所說的“起手式”,乃是與前輩或者尊敬的人比武時表示禮貌的招式。
“來的好!”修羅一聲低喝,右拳直送而出,架開了裏昂的來招後又還了一拳,其實修羅的腰上掛有佩劍,但是麵對空著雙手的裏昂,以修羅的性格自然也是不肯使用武器的,但是在他充盈的鬥氣下,雙手發出一道道紫光,隻怕殺傷力也絲毫不在刀劍之下。
實力的差距是絕對的,沒有半點情麵好講,裏昂麵對一般的對手是瀟灑自如,麵對希爾瓦的強勁攻勢也可以從容應付,然而修羅的一拳卻逼得他不得不匆忙後退一步,再也無複剛才的從容。
“我是認真戰鬥的,”修羅冷冷地說,“你最好也不要抱著什麽點到即止的愚蠢想法,使出全部的鬥氣吧。”
“我明白了。”裏昂一點頭,拉出一個抱元守一的架勢,周身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綠光。我來到異世界有些日子了,自然知道這種光正是代表我原來世界中和武俠小說裏的內功差不多的東西——鬥氣。
鬥氣這東西,平時看不出來,但是達到相當程度修為的人,一旦釋放出來,就會有光芒出現,光芒的強弱也代表了鬥氣的強弱,並且似乎根據個人體質和鬥氣的種類不同,鬥氣的顏色也會不一樣,目前為止我見過鬥氣的人中,克雷迪爾是藍色,艾紮克斯是暗黃色,希爾瓦是藍紫色,修羅是紫色,另外如克萊頓大公等人雖然是高手,到我從未見過他們的戰鬥姿態,自然也無從得知其鬥氣顏色,而如今裏昂的鬥氣顏色卻是綠色,而他鬥氣的光芒和我之前所見過得都不大一樣。
能夠發現這種不同之處,很大程度上因為我在專揀適應自己不可思議的視力以後,這種視力開始呈現進一步發展進化的趨勢,現在我已經可以從非常細微的角度來觀察鬥氣了,細微到鬥氣的流向,密度,一點點微妙的變化也逃不過我的眼睛。
我以前見過的鬥氣,克雷迪爾也好,修羅也好,都是從體內向全身擴散,全身上下無不為鬥氣所包裹,但分布不一定均勻,一般經常鍛煉的地方顏色比較深,光芒也強,向艾紮克斯大概是因為要揮舞沉重的巨劍,兩條手臂的鬥氣都相當強,希爾瓦不但要運使雙爪,而且善於高速縱躍和踢技,所以雙手雙腳的鬥氣都比較強,但相比之下身體的防禦單薄了一些,克雷迪爾似乎是根底特別紮實,全身相當均勻,不過也偏重雙手,而修羅似乎非常重視攻擊,再加上本身鬥氣強,雙手的光芒強的驚人。
而裏昂的鬥氣截然不同,它不是呈現一種發散性分布,而是一種流動性分布,鬥氣沿著一些特定的脈絡在全身遊走,時快時滿,軌道也不一定,沒有明顯的規律性,難道這就是這個世界東方的獨特鬥氣麽?
我稍作分析,大概就得出了東西方(姑且稱我現在所在的地方為西方)兩種鬥氣的利弊來了,克雷迪爾他們的鬥氣優點在於穩定,並且是在修煉過程中逐漸形成的鬥氣分布,所以自己非常熟悉,用起來方便而高效,然而缺點在於人的框架被限死了,一旦被敵人看破弱點,比如希爾瓦在防禦上的薄弱環節,必然處於劣勢,當然這個世界大概不會再有人用又像我這樣一眼就可以看破他人鬥氣弱點的眼睛了,但也不排除有高手可以將對手的弱點摸索出來。
相比之下,裏昂的鬥氣弱點在於不穩定,如果不能進行很好掉調配的話,將出現空有鬥氣卻發揮不了作用的尷尬局麵,攻擊之時攻不強,防禦之時防不夠,想想都覺得鬱悶。然而,這一難關一旦完全克服,這種鬥氣的驚人優勢就體現出來了,鬥氣的調配將使得自己無一處不是最強,到時候,同樣程度的東西方兩種鬥氣持有者一旦發生戰鬥的話,毫無疑問勝利的天平將極大地向東方傾斜。
不過,這個調配控製看來很不容易,以裏昂的修為卻顯然無法很好地掌握,盡管它已經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對自己的鬥氣進行分配,但明顯不穩定,而且與他可以達到的最大效果還有相當的距離。這樣下去是絕對沒有勝算的,頂多十幾招就會敗於修羅之手。
“怎麽了?”五六招後,修羅又一次將裏昂逼退,皺眉問道,“這樣子可不行啊,我本來對你還有很大的期待呢。”
裏昂不語,一咬嘴唇又上,可是一旦心浮氣躁,鬥氣的調配更加糟糕了,這樣下去,不到十招就會敗北
不行,看不下去了,既然已經看透了一切,我實在是很想做點兒什麽,我已經當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閑人了,可惡啊!這樣下去,讀者人氣一定會下降。
正在躊躇於是否要采取什麽行動時,猛然間,一絲靈光在我腦海中閃過。
我還真是犯傻了!我心裏暗罵自己,有這麽好的現成的方法居然放著不用,在原來世界的那二十年真是白活了!
想到這裏,我一凝神,朗聲吟道:“氣沉於淵,力凝山根,須知山峰之屹立,千古如是,大風從西來,暴雨從東至,山峰既不避讓,也不刻意與之挺撞。”
這幾句話說得非常突兀,我又用文言的句式說來出來,周圍的人聽得一頭霧水,渾然不解,唯有裏昂身子一顫,修羅又一拳打來時,他架勢一變,弓步沉腰,居然穩穩地接住了。
修羅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踏上一步,雙手齊出,勢道非常之淩厲,裏昂如法炮製,居然又接住了,雖然頗為勉強,卻也沒有再後退。
這個轉變出現得相當微妙,除了兩個當事人之外,周圍大概也隻有克雷迪爾這樣的高手看出了些許端倪,而能夠感知鬥氣流動的我,卻分明看到,裏昂在交手的瞬間雙手的鬥氣含量增多了。
想不到裏昂竟然可以這麽快就領悟我的意思,看來他完全可以聽懂我說的異世界文言文,於是我又吟道:“正所謂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他自強來他自橫,我自一口真氣足。用意不用力,用神不用體,隨人所動,隨曲就伸,氣須鼓蕩,神宜內斂,無使有缺陷處,無使有凹凸處,無使有斷續處,我自一體,渾然天成。”
這一番話說出來,裏昂臉上神色連變數次,忽而喜形於色,忽而雙眉緊鎖,忽而遲疑不已,忽而豁然開朗,猛地大喝一聲,躍開十步之遙,雙目緊閉,凝神苦思。
當然,這幾句話可不是我才思敏捷臨時想出來的,我自問這輩子是沒這文采了,不過常言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當初那麽多武俠小說可不是白看的,尤其是金庸小說,不但每本都看過,幾本喜歡的更是看了十遍以上,其中大量情節背得爛熟,現在隻是把其中的一些句子拿出來,再自己根據現場情況作一下增刪修改,在我的神賜眼力下,可謂字字珠璣,每一句都是針對裏昂武技中的缺陷而發,並且告訴他我認為應該怎麽做,我也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心裏對每一招每一式都有了透徹的理解,卻苦於這個身體半點也施展不出,當真是鬱悶,裏昂如果悟性夠高的話,憑借我的指點扭轉局勢也並非不可能。
修羅顯然也覺出了裏昂的不同尋常,沉聲問道:“你怎麽了?現在可是還在比呢。”
裏昂不答,隻是靜立不動。
修羅不滿地“哼”了一聲,身形一閃已來到裏昂身前,閃耀著強烈紫光的五指直插了過去。
“我明白了!”裏昂猛地睜開眼睛,左臂橫格,竟將修羅淩厲的攻勢完全卸開,右手更順勢還了一掌。
修羅大驚,連忙側頭避過,跟著騰空躍起,退到了十步之外,雙演圓睜睜地蹬著裏昂,仿佛看見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其實不隻是修羅,評委席上包括克雷迪爾的四大學生高手無不露出了驚奇到極點的表情。
也難怪,裏昂之前勉強架住了修羅的攻擊,那還可以看作是巧合,可是他在沉思了那麽一會以後,居然不但再次舉重若輕地化解了修羅的攻勢,更能乘勢反擊,從一開始的絕對劣勢瞬間轉變為了同等級的戰鬥,這些修煉了那麽多年鬥氣的人的眼中,這完全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鬥氣的修為全靠刻苦積累,有道是一份耕耘一份收獲,雖然有輔助魔法和一些邪道法門可以暫時增強鬥氣的威力,但是像裏昂這樣鬥氣居然憑空變強這麽多,對他們來說不但沒看到過沒聽說過,甚至連想也沒想過,這根本就顛覆了他們的常識。
當然,在我看來,這一切並沒有違背鬥氣的規律,也沒有違背我原來世界的能量守恒定律,裏昂的鬥氣在交手的瞬間極大的集中在了他的雙手上,使他在瞬間得到了足以和比他強大得多的修羅抗衡的威力。
經過優化配置的資源產生的效果往往大於單純的把資源相加的效果,這也正是東方鬥氣的精髓所在,這在今天的裏昂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體現。當然這並不代表他可以憑借這個就跨越修為的差距直接成為足以和修羅抗衡的高手,畢竟這種鬥氣的調配雖然有驚人的優越性,但也存在著相當的不確定性,首先就是依賴於使用者對於戰局的精準判斷,一旦判斷失誤,把有限的鬥氣用在了不必要的地方上,那就等於門戶大開讓敵人打。其次是在調配的過程中精神力和鬥氣肯定都有損耗,也就是說,即使進行對等的戰鬥,裏昂的平均消耗肯定大於修羅,何況調配鬥氣的技術性很強,理所當然存在著失敗的幾率。再次就是修羅本身的鬥氣修為高於裏昂,那也就是他的鬥氣量也大於裏昂,並且兩者的差距不止是一日隻遙,這場戰鬥如果長時間進行下去,裏昂根本無法堅持,修羅的絕對優勢也不會改變。
不過麽,雖然要贏是贏不了,但是堅持三十招應該沒什麽問題的,嘿嘿。
我大聲對裏昂提示的行為是突兀了一點,但是第一,周圍喝彩聲加油聲不斷,本來就很嘈雜,而我聲音也不算太響,也就離得比較近的人剛好能夠聽到的程度。第二,我所說的非詩非詞,乃是異世界版的文言文,聽到的人絕大部分根本不懂。第三,場上的比武當緊張激烈,而修羅當眾出手更是難得一見的盛事,這吸引了在場隨友人的眼球,很難注意到我身上來。正是考慮到這三點,我雖然覺得自己稍顯魯莽,卻也心安理得不怕有大礙。
然而正當我為自己的一語定乾坤而有些飄飄然時,安琪兒就來給我敲警鍾了。
“芙若婭,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剛才說得是什麽?”安琪兒突然在我耳邊輕聲說。
我心中一凜,隨即若無其事地笑道:“那個呀,我隨口說說而已,你不用在意。”
“是嗎?”安琪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默然不語。
糟了,看安琪兒這樣子,用猜的也知道她肯定感覺到什麽了,雖然她並沒有追問我,然而要說她心裏不懷疑的話絕對是自欺欺人,如果我隻是裝模作樣,她心裏會不高興吧?我畢竟是很重視和安琪兒的良好關係的,也許適當向她解釋一下會比較好,隻是和盤托出肯定是不行的,到底要解釋到什麽程度呢?
不管如何,現在並不是解釋的時機,於是我湊到安琪兒耳邊輕聲說:“回去我再和你說,好嗎?”
安琪兒點了點頭,看了看我又輕聲說:“如果這是秘密,如果你覺得為難,那也不必……”
“沒關係的,”我微微一笑,既然已經準備要說了,自然要把姿態做足,“對別人我是不能說,但是還有什麽不可以告訴你的呢?”
安琪兒眼中閃過欣喜的光芒,衝我一笑,沒再說什麽。
回眸一笑百媚生,笑顏如花的安琪兒果然是明豔不可方物,已經對美女有了極強抵抗力的我依然心中一動,隻覺心曠神怡。
看來告訴她是正確的選擇,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好好想一想回頭的說辭了,隻要處理得當,不但增進和安琪兒的關係,還能讓她幫我的一些秘密打掩護。
說起來,我剛才多少有點有欠考慮,雖然考慮到自己的行為不會過分引起注意,但那是針對和我沒什麽幹係的人,然而如果是和我關係比較密切,坐的位置比較近,又比較聰明敏銳的人如安琪兒這樣,絕對會留上心,雖然這個世界有很單純的人和很低能的人,但是麵對精明厲害的人,以後還是要再多留點神。
嗯……說起來,好像有個人比安琪兒還要聰明,敏銳程度也不低,而且好像就坐在我旁邊——卡爾?
想到這裏的我表麵不動聲色,暗地裏偷望了卡爾一眼,卻驚奇的發現他正饒有興致的看著比武,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我。
怎麽回事?安琪兒明明已經注意到了,卡爾卻毫無反應?沒理由啊,據我到目前的了解,卡爾的洞察力絕對一流,難道說是因為他不懂武技?還是因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裏昂身上的緣故?也不對,安琪兒同樣不懂武技,而這件事情和裏昂有關,卡爾絕對會發現一些端倪的,然而現在他卻毫無反應,這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