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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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天草四郎一聲大喝,黑色的氣浪四射而出,克雷迪爾和修羅竟然被逼開了十多米才穩住陣腳。
此時的天草四郎雖然身形五官依舊,卻已經完全變了模樣,膚色蒼白得不像活人,輪廓上似乎削瘦了一些,濃重的黑眼圈上是一對血紅的瞳眸,似乎連牙齒都好像變尖變長了,一臉猙獰詭異的笑意使得俊美之感蕩然無存,簡直就像一個從恐怖小說裏走出來的吸血鬼。
“天哪……這樣子,他還是人類嗎?”安琪兒捂著臉說。
“這是利用邪器追求力量的結果,力量這東西……必然是需要代價的,”卡爾若有所思地說,“但究竟值不值得,就看自己願不願意了。”
我微微一怔,右手情不自禁地放到了左腕的手鐲上。
……力量……代價……值得……願意……
也許,真的會用到它吧。
當然,現在我並沒有使用這一最後殺手鐧的打算,一方麵是情況並沒有危及到無路可走的地步,另一方麵是所謂最後殺手鐧,也就意味著一旦使出就山窮水盡,再無後著,眼前的天草四郎雖然強勁,但他身後難道沒有更難對付的人?突襲天神之光的計劃相當周密,絕不可能是這樣一個癲狂又神經質的家夥想出來的,所謂“七武海”,可是有七個人呢。
草薙劍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劍身外纏繞著數道蟒蛇般的黑氣,它張著毒牙,肆無忌憚地四下撕咬著,如同充滿了對鮮血和生命的渴望。
克雷迪爾和修落的形勢頓時凶險了許多,克雷迪爾依靠風之牙還能抵擋一時,但已是捉襟見肘,實在是難以給予修羅有效的支援,雙手空空的修羅自然更是艱辛無比,總算天草四郎似乎也對他的“天雷破”有所忌憚,沒有太過緊逼。
“糟了!”艾紮克斯在安琪兒的治療下精神好了很多,可他一看到戰局就焦急起來,“這樣下去,雷他們可危險了!”
“不過草薙劍的威力似乎沒有完全發揮呢,應該是受到了使用者的限製,”卡爾說,“那個天草四郎當然不是弱者,但如果沒有草薙劍,他未必勝得了兩位學長中的任何一人。”
“他現在的樣子好可怕,像妖怪一樣。”安琪兒說。
“這就是代價吧?但代價的實質是什麽?總不止是樣子變得可怕而已吧?”我輕聲問道。
“生命力,草薙劍會吸取使用者的生命力,不死不休。”卡爾回答。
“原來如此,”我點了點了頭,這和我的猜測基本吻合,“看上去是很可怕,不過,沒有人會被吸取了生命力以後,本身反而變強的吧?”
“哎?”卡爾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變強的,隻是那把草薙劍而已,”我凝望著天空中越來越瘋狂的人影,“而天草四郎的本體非但沒有變強,反而有弱化的趨勢。”
“你這麽說也有道理,”卡爾說,“但草薙劍在他手上,劍變強就是他變強啊。”
“對,不過也存在一些區別。”我淡淡地說。草薙劍變強,隻是使得他的攻擊能力大大強化而已,但身體的防禦能力並沒有改變,不,說不定反而弱了。雖然攻擊能力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彌補防禦的不足,甚至在登峰造極時可以連防禦的必要都沒有,達到所謂的“獨孤九劍,有進無退”境界,不過天草四郎肯定還沒到那個層次,“他必定是有漏洞存在的。”
“漏洞?應該有,但是……”
這次我沒有等卡爾說完就搶著說:“現在這樣子下去,雷和修羅的失敗也隻是時間問題而已,但如果有人能用高速奇襲的方式給那個天草四郎以致命一擊的話,應該還有機會。”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希爾瓦,雖然我沒有說他的名字,但“高速奇襲”這四個字,已經可以說是在指名道姓了。
“等一下!”希爾瓦還沒開口,卡爾已經搶先說道,“雖然那樣的做法的確有成功的可能,不過這個擔當奇襲任務的人就算成功也必然遭到草薙劍的全力反撲。也就是說,以草薙劍現在的威力,這個人絕對會有生命危險。”
這番話也明擺著是說給希爾瓦聽的,卡爾還用不很友好的眼神瞟了我一眼,也難怪他會有這種反應,在他心裏,或許已經認為我是一個隻為了救自己的心上人,而打算犧牲掉對自己有好感的希爾瓦的自私女人吧?
然而,我也沒有向希爾瓦辯解的意思,卡爾說得一點也不錯,這的確是有生命危險,我不應當有鼓動希爾瓦的行為,這需要他自己下決心。
當所有人以為希爾瓦會猶豫的時候,他笑了起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的笑容,一直在他臉上的陰沉和孤僻在那一瞬間都消失了,那僅僅是一個半大男孩的清秀笑容。
望了一眼天空,希爾瓦向前走去,與我擦肩而過時,我聽到他說了四個字:“你說,我做。”
一股血從我的心頭往上湧,幾乎沒有思考,我突然從背後擁抱住希爾瓦。
“你不會死的,一定不會,我保證。”我輕聲說。
盡管天空中還很喧鬧,但我的四周卻靜得嚇人,希爾瓦更是像呆住了一樣,盡管在他身後的我看不見他的臉色,但我可以感受到他快速的心跳。
好像……男女有別啊……我慌忙放開手,剛才完全是激於希爾瓦對我的信任和無畏的行動,完全沒有考慮到其他方麵……慘了……
希爾瓦沒有回過身來,隻是凝立了良久,點了點頭,接著紫影一閃,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天空中的戰鬥越發激烈,天草四郎的瘋狂程度有增無減,克雷迪爾和修落的支撐也越來越艱苦,不過兩人顯然都沒有後退的意思。
然而畢竟是久經戰陣,克雷迪爾雖然戰況極端不利,也始終保持著眼觀六路,所以當希爾瓦上去之後,兩人很快建立了暗契,同時克雷迪爾第一時間通知了修羅,而狂躁的天草顯然沒有在意到這些事情。
克雷迪爾和修羅同時調整戰略,原本他們還時不時乘隙進行少量的還擊,而現在開始轉入全麵防守。
要天草四郎露出破綻,最好的一個方法就是讓他放心大膽的全力進攻。
隻不過,麵對草薙劍如此強大的攻擊力,居然還讓天草四郎全力進攻,隻是一小會兒,克雷迪爾和修羅已經接連掛彩,他們可說也是在冒著生命危險給希爾瓦製造機會。
“受死吧!雜魚!看誰敢小看……”瞪圓了血紅的眼睛的天草四郎高舉草薙劍正要放出致命一擊,卻猛地噴出一口血來,他的右胸已經被一幅鋼爪從背後刺穿了。
“渾蛋!!!”隨著天草四郎的一聲狂吼,草薙劍上的八道黑氣全部打在了希爾瓦的身上。
希爾瓦吭都沒吭一聲,從空中飛墜而落。
“不好!”克雷迪爾連忙飛身去救。修羅則搶身上前,打算給天草四郎再補上最後一擊。
“你們要打敗我?!別想!永遠別想!”天草四郎愈加瘋狂地大吼。
令人驚異的是,從天草四郎傷口中湧出的鮮血並沒有撒落下來,而是流向了他的右臂,然後,統統被草薙劍吸了進去。然後,草薙劍上又放出了黑色的漩渦,再次把修羅強行彈開。
“……咯咯咯……你們以為……你們以為贏了我嗎?咯咯咯……”天草四郎似乎已經沒有力氣大聲笑了,但是這低沉笑聲的病態程度有增無減,猛然間,他再次吼了起來:“你們全部都要死,血祭!”
刹那間,正在與眾學生混戰的黑衣人一起怪吼起來,然後一個個跳上天空,然後……自暴了。
是的,雖然沒有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們真的自暴了,近百人同時在天空中自暴,各種人體碎片像下雨一樣的落到了地上,蔓延的血霧幾乎將天空完全染紅。
草薙劍上的黑氣強盛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它如魚得水地貪婪吸收著這些剛才還屬於一個個鮮活生命的血液。
紅與黑,遮蔽了整個天空。
撲通!安琪兒暈倒在地上,緊接著,四周不停地有學生暈倒,主要是女生。
說實話,我都很奇怪自己為什麽沒有暈倒,可能是因為奧丁造的這個身體雖然體質虛弱,精神力的穩定卻是一流吧?不然我是實在找不到自己不暈倒的理由了,我感覺真得快要崩潰了,可偏偏神誌如此清醒,耳畔更再次聽到了天草四郎猙獰的吼聲。
“……一個都跑不掉……一個都活不了……叢雲襲滅葬!!!”
草薙劍這件至邪之器,之前發揮的力量已經相當驚人,如今吸收了這麽多鮮血,威力暴增幾倍,這一記“叢雲襲滅葬”全力轟出,籠罩了整片廣場,漫天的黑氣如同雨點般侵襲下來,範圍內根本無人能擋,更無人能幸免。
難道……真得到了最後時刻了?真得非用那個不可了?
正當我猶豫時,天空中出現了一道不可思議的強光,一個碩大的影子出現在了我們和黑氣之間。
這是一頭一人多高的生物!周身覆蓋著的與其說是鱗片,不如說是晶體。反射著美麗光澤的水晶覆蓋了它的全身,不可勝數的水晶菱角從它的頭部伸出,一直延伸到後頸、脊椎、直至尾部,這些菱角美麗而纖細,看起來過於精致,以至於會讓人產生一種可以輕易將之折斷的錯覺。
它猛地張開了雙翼,那是一對美麗得無法形容的水晶之翼,而且更大得出奇,其身體和翅膀的大小比例幾乎和蝴蝶一樣,對比之下,異獸的身體反而顯得渺小了。
就在我們的眼前,這雙翅膀承受了所有的黑氣,看起來比玻璃更脆弱的水晶連一絲震動都沒有,在短暫的沉寂後,黑氣竟然被水晶翼全部反彈回了天空,在雲層之上煙消雲散。
包括天草四郎,所有的人驚呆了,四周死一般的沉寂,所有清醒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隻不可思議的異獸身上。
異獸仿佛根本不在意這數百雙目光,它從容地收回翅膀,環視了四周一圈,隨即就消失在一片和他來的時候同樣的強光之中。
“剛才的,莫非是……”好一會兒,第一個回過神來的卡爾才怔怔地說,“……神聖水晶龍?”
“哎?難……難道就是那個傳說中……傳說中可以反彈一切非物理攻擊的神聖水晶龍?”艾紮克斯結結巴巴地說。
“肯定是的,”卡爾說,“而能夠召喚神聖水晶龍的人,恐怕就隻有……”
“呼~~總算趕及了。”愛麗西婭的聲音在雲端中響起。
果然,傳說中通靈師,也是我和安琪兒的美女老師,此時毫無疑問是最可靠的強援。
“是……是你這婆娘?!”天草四郎瞪圓了眼睛問道,“不可能啊,鬼塚老頭明明已經把你困在了異次元的。”
“那個鬼塚是很有本事。”愛麗西婭凝立空中,手拄魔杖,長發飄逸,風華絕代。“不過憑他一個人就想把我困在異次元,隻怕還不足夠。”
“小姑娘,看來我是小看你了,果然是後生可畏。”一個幹癟枯瘦的矮小老者出現在天空中,不過比起神定氣閑的愛麗西婭,老者顯得有點狼狽,“想不到你這麽快就徹底破壞了我的空間束縛。”
“鬼塚老頭,我敬你是前輩,黑龍島和天神之光也是曆來井水不犯河水,先前才禮讓三分,但你們黑龍島竟然設下這等陰損計謀暗算我們學院,殺傷這麽多學生,今日之事,斷不能善罷甘休!”愛麗西婭的語音越來越嚴厲。
“天草,你混蛋!”鬼塚老頭看了看四周,臉色也極為陰沉,“我明明是讓你一完成任務就立刻離開,你在這裏幹什麽?!居然還把我們的刺客都拿來做血祭?!東西到手了嗎?”
“老頭你別指使我!”天草四郎嘶啞著嗓子吼道:“你以為我就沒找嗎?但是哪裏找得到那本破書?!而且一下子來了兩個好手圍著我打,你不是說已經設法把所有的高手都拖住了嗎?!”
“哼!鬼塚你果然老了,讓天草那個瘋子參與到計劃裏來,真是個低級錯誤!”天空中不知何時又出現了一個瘦高個的獨眼龍。
“他媽的!加藤你說什麽?!”天草大罵起來。
“噢?我有說錯嗎?你這個隻知道依靠一把草薙劍橫衝直撞的瘋子!”獨眼龍加藤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
“敢小看我!我殺……”天草眼看著就要抓狂了。
“都給我住嘴!”鬼塚終於也吼了出來,“你們兩個起內訌也不看看地方!加藤你別光顧著數落天草,你那邊的任務完成得怎麽樣了?”
“當然,我和某個瘋子加白癡可不一樣,”加藤依然話中帶刺,“留在學院裏的老師全都被我困在陷阱裏了,短時間內是出不來的,雖然我覺得其實殺了他們會更好。”
“那就試試看啊。”阿諾教官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眾人急忙望去,隻見三個高大的身影正不疾不緩地走來,為首的正是阿諾教官。
阿諾教官身後的一個人我也比較眼熟,很快就想起來了,那是武技考試的時候和阿諾教官一起的辛格教官,另一個雖然沒見過,不過他的服色和阿諾、辛格一樣,想來也是學院裏的教官。
這三人的衣服鎧甲都又髒又破,身上也是血跡斑斑,可以想象在來之前已經經曆了連番苦戰,然而他們健碩的身形,有力的步伐,堅毅的眼神無不給人以一種硬朗之感。
三名教官的出現,令場上的學生無不精神一振,不少認識那三人的學生已經歡呼了出來。
“我們的運氣來了,”卡爾也麵露喜色,“先是愛麗西婭大師,現在‘終結者三人組’的三位教官也來了。”
“什麽?什麽三人組?”我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不知道嗎?”卡爾說,“來的是阿諾教官,施瓦教官還有辛格教官,他們被合稱為‘終結者三人組’。”
汗……我說這個名字怎麽這麽耳熟呢?算了,現在沒有必要關心這個,重要的是現在的實力對比正如我預見的那樣向著對我們有利的方向調整。
“怎麽回事?加藤!”鬼塚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你不是說已經完成了嗎?”
“可惡!想不到這三個家夥居然能擺脫我的布置!倒是小瞧他們了!”加藤也顯得有些氣急敗壞,在他自鳴得意時,阿諾教官他們三人的出現可說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哇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加藤你個白癡居然還好意思說別人?!”天草又瘋笑起來,真不知道他出於什麽立場竟然能這麽高興,或許這就是和櫻木花道類似的所謂“寧可我們輸球,也不要那隻死狐狸出風頭!”的心態吧?
“唉,”鬼塚看了愛麗西婭一眼,無奈地歎了口氣,“我自以為計劃周密,結果還是太低估天神之光了,想不到我困不住一個年輕女人,想不到加藤也會失手,更想不到幾名學生竟然拖住了天草這麽久……”猛然間,他又突然提起音調,“……不過你們不要以為這樣就完了!鬼藏!”
“在此。”那是一個沒有一絲一毫感情的冷漠聲音,正在我們奇怪於明明聽見了聲音卻沒有看見人時,地上一幢房屋的影子突然多出了一截,然後這截影子一點點地變得立體,最後變成了一個人,一個全身都包裹在黑衣服裏,隻露出一對毫無表情的眼睛的人。
“鬼藏,我相信你絕對不會失手,任務完成得怎麽樣了?”鬼塚急切地問道。
“非常遺憾,”鬼藏的聲音不冷不熱,“我在宿舍樓埋伏了三個小時,目標始終沒有出現。”
“什麽?!”鬼塚顯然大受打擊,“難道我們完全失敗了?”
“那也不一定,”鬼藏的聲音依然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說實話他的嗓音並不難聽,但是這種不冷不熱不鹹不淡卻又陰森森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仿佛脖子後麵有一條毒蛇在“嘶嘶”地叫。“我在確認目標不會出現以後,以完成任務為最優先,立刻就來到這裏進行監視,結果是……就在剛才,終於確認了目標的所在。”
“安琪兒!快逃!”我大喊一聲,不顧一切地擋在安琪兒身前,與此同時,鬼藏幽靈般的身影已經衝到了我的眼前。
千鈞一發之際,一條灰影閃到我跟前,擋下了鬼藏的一抓,接著隻聽天空中一聲清叱:“當我的麵也敢動手!太目中無人了!角蟒!”白光閃耀之下,鬼藏已經被一條通體純白,頭生獨角的巨大蟒蛇死死纏住。
然而鬼藏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纏住了,他眼睛死死盯著我,但我知道,其實他要看的不是我,而是試圖透過我鎖定在我身後的安琪兒,那眼神中的執著實在怕人,仿佛在說:“我是目中無人,我的眼中隻有任務。”
鬼藏猛地怪叫一聲,身體竟然從角蟒的纏繞中滑出了半截,眼看著他就要全部滑出來的時候,修羅卻從天而降,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大吼一聲:“看你再不老實!”接著就是耀眼的電光和鬼藏的慘叫聲。
刷!距離最遠的阿諾、施瓦和辛格三名教官已經趕了過來,站在我們周圍擺成一個三角陣,顯然是不再讓敵人有機可乘。
我這才看清剛才閃出救我的那條灰影,卻發現竟然是裏昂這小子,隻不過他現在戴了一頂卡得很低的帽子,又用圍巾把臉幾乎完全遮住了。
裏昂這小子搞什麽飛機啊?先玩失蹤,然後又玩突然出現間門麵大俠。然而,我略一思考也就明白了大概的經過,從裏昂的表現來看,他們先是害怕被天草四郎他們認出相貌,這其中的原因暫時不去管它,剛才裏昂偷偷溜走相比也是這個原因,但情況如此緊急,他也不敢走遠,於是小心的遮起容貌,潛伏在一旁,剛才情況緊急,他又碰巧離我夠近,才能救援及時,以他一個需要隱藏身份的人的立場來說,能夠衝出來幫我也算是值得感激了。
再看看地上的鬼藏,我也不由得感歎愛麗西婭的加入果然讓我方力量產生質的區別,之前光是抵擋天草四郎已經費了那麽大的勁,而現在同為七武海之一的鬼藏竟然一下子就被擊倒,不過剛才看似輕而易舉,其實卻相當於集合了裏昂、愛麗西婭和修羅三人的力量,跟在機緣巧合之下一氣嗬成,而鬼藏的注意力全在安琪兒身上,也難怪他會連招架的能力都沒有。
“芙若婭!你沒事吧?”剛落地的克雷迪爾急切地問道,剛才他在空中看得真切,極為擔心,無奈手上抱著生死未卜的希爾瓦,無法上來救援。
“我沒事,但是希爾瓦怎麽樣了?”我連忙問道。
“不好說,我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隻怕是……”克雷迪爾顯得很擔憂。
“讓我看看!”卡爾衝了上來,仔細地檢查希爾瓦的傷勢。
“怎麽樣?”我問道。
“……胸骨斷裂,腎髒破碎,還沒斷氣簡直是奇跡,但是肯定沒救了。”卡爾咬著牙說。
“……是麽。”我輕聲回答,心中慶幸應該還來得及。
“別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卡爾怒吼了起來,“他是為你而死的!”
包括我,周圍所有人幾乎驚呆了,一直溫和的,微笑的卡爾幾時如此憤怒過?
“卡爾,別這樣……”克雷迪爾勸道。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麽,”卡爾依然很激動,“他救了大家,對嗎?但為什麽要用他的命來救你們?!因為他是平民?因為你們是貴族?因為你們的生命更寶貴嗎?!”他又憤怒的指著我說:“他喜歡你,所以你利用他,不是嗎?!”
“芙若婭沒有這個意思,當時那是……”艾紮克斯試圖解釋。
“夠了,”我打斷了他們,這種爭執對我而言根本沒有意義,我現在唯一在乎的就是還來不來得及,“隨你怎麽說好了,但是雷,請你把希爾瓦抱到那裏好嗎?”我指了指不遠處,那裏是個被打壞的房屋,還殘留了一圈矮牆。
克雷迪爾雖然不解,但是點頭照做了。
我也來到希爾瓦身邊,然後對其他人說:“請你們離開一下好嗎?我想單獨和他呆在這裏。”
由於現在情勢很緊張,本來過來的就隻有幾個熟人,聞言也就都離開了,他們或許認為我隻是想向希爾瓦道別和道歉。
“你到底想幹什麽?現在向他道歉不是太晚了嗎?”卡爾冷冷地說,他並沒有隨他人一起離開,希爾瓦的事使得原本最善解人意的他現在卻非常執坳。
“請你離開好嗎?”我輕聲但堅決地說。
“我不走!”卡爾大聲說,“我要親眼看看你到底還能為他做什麽!”
“請你離開。”不知不覺之間,我的聲音也開始有點冷了。
“我說過我不走。”卡爾說,“現在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要看你到底假惺惺到什麽時候!你們貴族的假惺惺,我已經看得夠了!”
“你給我滾!”我終於怒吼了,轉生以來,我第一次在人前發怒,因為我真的擔心來不及了。
卡爾顯然也沒料到我會有這樣激烈的反應,錯愕之間臉色變了幾變,終於扭頭轉身就走。
“現在道歉其實不晚的,”卡爾轉過身以後,我突然在他身後說,“其實很多事都不晚,你可以說我自私,說我假惺惺,我知道,你會這麽說一定是因為貴族虧欠你很多,所以我也不奢望你的理解,反正你以後就會明白,我也會向你道歉的。”
卡爾沒有回過頭來,隻是默然地站了幾秒鍾,終於大步離開了。
我看了卡地上的希爾瓦,他的樣子非常安詳,一點也不想是垂死的重傷者,反而像是睡著了。一個清秀的,正在午睡的大男孩。
平時那股陰沉、冷漠、令人難以接近的氣息現在完全消失了,或許,現在的希爾瓦才是真正的希爾瓦,平時那樣子隻是一種自我保護吧?受過傷的人會本能的自我保護拒絕他人。隻有在他笑或者睡著的時候,他才像是原本的他,一個十六歲的男孩。
……“你說,我做。”……
……“你不會死的,一定不會,我保證。”……
你做到了你的承諾,而我,也有我的承諾,我一定會完成它。
我取出一把精巧的小匕首,那是蕾菲娜送給我的。
“以前做夢也沒想到,我會有自己親手割腕的這一天呢。”我自嘲地想著,將匕首向著手腕劃下。
潔白的肌膚上,殷紅的血液不斷湧出。
“小姑娘,你把鬼藏放了,我們立刻全部撤走,決不再留,你看怎麽樣?”鬼塚眼看著情勢越來越不利,開始試圖和愛麗西婭談判。
“人我們不會放,而你們也不用走了。”愛麗西婭微微一笑。
“什麽意思?”鬼塚皺起了眉頭。
“渾蛋!人多勢眾的時候耀武揚威,現在想溜了?天底下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阿諾教官怒罵道。
“媽的!你們天神之光也別拽!”加藤也罵了起來,“別忘了現在絕大多數教授依然不在學院裏,就憑你們幾個就算能打贏我們,能保護這麽多學生嗎?到時候老子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就算敗於你們之手,起碼也殺得你們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麵對這赤裸裸的威脅,克雷迪爾等人雖然心中惱恨,卻也暗自心驚,加藤所言固然有些誇大,但也不是沒有道理,以現在雙方的實力對比,展開死鬥的話天神之光當然勝算很高,但黑龍島一方如果要拚個魚死網破,在場的學生實在難以保護周全,但如果就這樣放他們離開,那又實在太不甘心。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在了愛麗西婭身上,眼下的天神之光隱然以她為首,她的一句話幾乎可以左右整個局勢。
“怎麽?想大開殺戒?”愛麗西婭似乎很輕鬆地說,“可以,如果你們辦得到的話。”
“什麽?!你別小看人……”天草四郎眼看著就要動手,卻突然愣在那裏,怔怔地說:“這是怎麽回事?你懂了什麽手腳?”
“你……你是怎麽辦到的?竟然束縛了我們的行動?”加藤也在一旁氣急敗壞地問道,而鬼塚雖然不像他們這樣狼狽,臉色也很難看。
“‘愛麗西婭,我不在的時候,學院就拜托你了。’”愛立西婭懶洋洋的說道,“那個不負責任的老頭子拋下這麽一句話就走了,我才不相信他已經預見到了一切的發生,隻是無論如何,既然他有這句話給我,再任你們在學院裏胡作非為的話,我可就很傷腦筋了呀。”
克雷迪爾等學生麵麵相覷,所謂“不負責任的老頭子”自然是指埃佛列斯校長,愛麗西婭身為他的得意門生,又具備通靈師的實力,被托付也是情理之中,但居然把名震大陸的大魔導師埃佛列斯校長稱為“不負責任的老頭子”,恐怕整個學院也隻有愛麗西婭敢這麽說。
“你們黑龍島實在太目中無人了,”愛麗西婭接著說,“剛才就在那裏自己管自己聊天,是不是把我們都當成待宰羔羊啊?真可笑,難道你們忘了自己自始至終都站在天神之光的校園裏嗎?先前你們沒有受到魔法陷阱的阻撓,僅僅是因為沒有人發動而已。”
“可惡……好一個無聲無色的魔法束縛陷阱。”加藤咬著牙說。
“秘法!九九解咒縛!!!”鬼塚一聲大喝,周身發出妖異的光芒,頓時行動自如,“黑巫術!幽冥火!”張口噴出一大股藍黑色的火焰,直向愛麗西婭襲去。
“冥蟾召喚!截火封焰!”隨著愛麗西婭一聲清叱,天空出現一隻巴掌大的藍色小動物,一下子把鬼塚的幽冥火吸了個一幹二淨。
“……冥……冥蟾?!這……這不是真的!!”鬼塚的臉都綠了。
“黑巫師鬼塚,”愛麗西婭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你用巫術破解魔法的能力的確是個威脅,就讓冥蟾吸走你引以為敖的幽冥之力吧!”
鬼塚自知碰上了天敵,慌忙之間就要奪路而逃,然而愛麗西婭又豈會讓他得逞?幾聲咒語之下鬼塚已經被一張雷電網困住,這當然不能直接打敗鬼塚,可就在他試圖用巫術解除魔法的空當,冥蟾已經跳到了他的身上。
“啊~~~~~”鬼塚淒厲地慘叫起來,可是聲音很快就變微弱,身上的妖光也消散殆盡,從空中墜落了下來。
克雷迪爾飛身過去把鬼塚接住,鬼塚雖然還沒有喪失知覺,但他不會武技,失去巫力滯後與常人無異,又哪裏能夠反抗?三兩下就被捆了個結結實實,總算克雷迪爾沒有痛打落水狗的習慣,換做別人隻怕鬼塚那身老骨頭還要多吃幾拳。
眼看著鬼塚被愛麗西婭幹淨利落地解決,天神之光歡聲雷動,如今,鬼塚、天草、加藤和鬼藏四人全被製服,天神之光可謂大獲全勝,更何況這四人可以說都是敗於愛麗西婭之手,以一介年輕女子之身戰勝“七武海”中的四人,其出神入化的“通靈術”著實令人歎為觀止。
正當所有人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時,愛麗西婭突然臉色大變,高聲叫道:“守護天盾!”她身前頓時出現了一道閃耀著魔法光澤的七彩菱形盾牌。
幾乎與此同時,一道漆黑的光束像箭一般從高空直射而下,瞬間就粉碎了愛麗西婭的光盾,又將她的身體打了個對穿,餘勢絲毫未歇,又在地上打出一個深洞。
變故橫生!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愛麗西婭已從天空疾墜而落,總算辛格教官離得最近,反應也快,最後關頭衝上去一把接住,才沒直接摔在地上,眾人連忙圍了上去,隻見愛麗西婭胸腹之間已被穿了個洞,臉色蒼白如紙,不住咳血,早已說不出話來。
天空中,不知何時竟出現了一個黑色的人影,輪廓模糊不清,來時無聲、現時無息,仿佛神不知鬼不覺地由空氣中滲出,降臨之時雖然了無痕跡,一旦現身,聲勢卻是驚天動地,沉重的壓迫感,逼得所有人呼吸困難,感覺方圓百尺之內連一草一木都被徹底壓製住了,連空氣都像凝固了一樣,再也沒有一絲波動,這不是結冰、不是石化,簡直是時間停止,連同在影響範圍之內的三位教官以及克雷迪爾和修羅等人都被氣機鎖縛鎮住,根本無法催動鬥氣。
天草和加藤身上的束縛不知何時已經被解開,在空中手舞足蹈,高呼“萬歲”,連不能動彈的鬼塚和鬼藏也有氣沒力的幫腔。
能一擊重創愛麗西婭,能僅憑威壓就鎮住場上高手,能讓“七武海”的四人如此欣喜若狂,同時符合這三個條件,當世也就一人而已。
黑龍島“七武海”之首——“魔龍王”黑川龍興。
“能在我老夫攻擊以前就有所警覺,果然是名不虛傳。”黑川龍興蒼老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明明在數百米的高空,聲音也不響,卻好像是直接在每個人的耳邊講話一樣,震得人耳鼓嗡嗡作響,“然而就算如此又能怎樣?就算老夫盡可能壓製力量,你依然無法抵擋。”
“黑川龍興!你到底想怎樣?!”阿諾教官怒吼道。
“老夫想怎樣?”黑川龍興冷然道,“老夫要一個人,一本書。”
此時的愛麗西婭在幾名救護人員的全力急救下傷勢已經稍微得到控製,她有氣無力地對克雷迪爾說:“你……告訴他,書在……在我這裏,他可以拿走,但是……人……就算殺……殺了我,也不能交給他……”
“不用傳話了,老夫聽得見,”黑川龍興說,“一個垂死的女人能有這份骨氣,老夫也很欣賞你,隻是你現在就算死了難道就能保護她嗎?作為大陸上碩果僅存的的幾個通靈師,當知道愛惜自己的生命啊。”
“他要的到底是誰?”修羅以極輕的聲音問克雷迪爾。
“大概……是我吧?”安琪兒突然說,雖然她臉色蒼白,難得的是毫無懼色,“他要的書恐怕是《東方異聞錄》,而如果想要得到完整的海圖,以我為質自然是首選。”
“她是我們的學生,”阿諾教官大聲說,“要把她交給你,這不可……”然而他話沒說完,已經被一股無形力量擊倒在地,口中獻血狂噴。
“可惡!”另外兩位教官比勃然大怒,想要與黑川龍興拚命,可是等到他們的依然是同樣結果。
“不必這麽快就給老夫答複,”黑川龍興似乎很悠然地說,“老夫有耐心,可以再等你們考慮一下。”
“欺人太甚!!我和你拚了!”修羅猛地躍起,渾身電光狂閃,然而下一瞬間,他就已經被一道壓力壓回了地麵,動彈不得。
“瞧你的‘天雷破’,是‘雷帝’的小孫子吧?”黑川龍興好整以暇地笑道,“急什麽?你再去修煉個一百年,老夫或許會有興趣和你過過招。”
眼看著天神之光的幾位高手被黑川龍興如此輕鬆地一個個擊倒,天神之光的眾人心頭壓力極大,當然這正是黑川龍興的目的。
“其實你們不必這麽固執,老夫到現在還沒殺過你們一個人吧?老夫要的隻是我們黑龍島的安全,把東西和人交出來,老夫確保不傷害你們。”黑川龍興以一種似乎非常慈和的聲音說,試圖化解眾人的抵抗心理。
“媽的,我真搞不懂,”艾紮克斯低聲罵道,“他實力那麽強,為什麽不直接搶人?非要我們交出去?”
“這也是他的陰謀之一啊,”克雷迪爾歎了口氣說,“如果是天神之光把人交出去,費羅恩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會遷怒於學院,而且哪怕是被逼無奈,主動把自己的學生交出去的事情一旦發生,天神之光在大陸上的聲譽必定一落千丈,凝聚力大不如強,大陸越不安穩,黑龍島不就越高興麽?”
“話雖如此,但眼前我們隻怕沒有選擇,”卡爾說,“黑川龍興其實也是破釜沉舟,騎虎難下,他雖然並未名列大陸十大天位高手之榜,但他擁有天位實力也是人所共知的事實,之前他之所以始終不肯現身,就是因為他一旦出手,也就給了大陸上其他天位高手以討伐黑龍島的口實,可是既然現在他已經出手了,也就沒有退路,換句話說,他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
“可是……”愛麗西婭虛弱地說,“黑川龍興如果隻是要本校的那本《東方異聞錄》以保護黑龍島的確切坐標不被他人所知,那給了他也無妨,可是他同時想得到安琪兒,這意味著他的目標是康斯坦丁的完整海圖,如果把這給了他,後果……”
“而且我根本不相信他!”艾紮克斯氣憤地說,“如果他得手以後把我們全殺了滅口怎麽辦,黑龍島可沒什麽做不出來的事情。”
“那倒不可能,”裏昂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要是這麽做,怎麽可能不被人知道?你看黑川龍興到現在也沒開過殺戒,說明他的確心存忌憚,畢竟這裏的學生很多都是有背景的,比如修羅學長的爺爺是‘雷帝’,克雷迪爾學長的父親則是‘劍聖’的摯友,如果他真的大開殺戒,到時候找黑龍島麻煩的就不隻是一兩個天位了。但話雖如此,我們也不能不顧慮他殺平民學生。”
“哼,我死就死了,用不著你替我擔心。”卡爾沒好氣地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裏昂皺著眉說。
“別說了。”克雷迪爾歎了口氣,又看了安琪兒一眼,雙眉緊鎖。
“不必苦惱了,”安琪兒微笑了起來,“天神之光不會有傷亡,也不必把我交出去,因為是我自己願意跟他走的,與天神之光無關。”
“哈哈哈哈……”其他人還沒來得及說話,黑川龍興已經大笑了起來,“好一個識大體的女孩,老夫倒也有些欣賞你了。”
“老師,請把《東方異聞錄》給我。”安琪兒對愛麗西婭說。
愛麗西婭欲言又止,終於歎了口氣,念了幾句咒語,從異空間取出一本書遞給安琪兒。
“你要的都在這裏了,但是我不能飛。”安琪兒懷抱《東方異聞錄》,毫無懼色地望向黑川龍興。
黑川龍興點了點頭,伸手揚起一道黑色的牽引光束,把安琪兒吸上了高空中。
“乖,老夫不會傷害你。”黑川龍興伸手去抓安琪兒的胳膊。
轟!!!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股強烈無比的耀眼金光猛地撞在黑川龍興身上,將他轟出了百米開外,天空上的雲層像是被什麽力量所牽引一樣的散開,露出了中間整個天空,而地麵也開始緩緩顫抖起來,就像傳說中的境界一般,天為之開,地為之動。在著金光的照耀下,之前所有人被黑川龍興壓製的不良感覺全部都消失了。
金光的中心裏,一個全省散發著強大氣息的金發俊朗男孩已經把不知所措的安琪兒抱在懷裏,男孩灑脫地淡淡笑著,仿佛天地間沒有任何可以讓他畏懼的事情。
“不要害怕,我的公主。”他輕聲地安慰著安琪兒。
“非常不湊巧,魔龍王,書你是不能帶走了,而人……”他似乎將懷中的安琪兒抱得更緊了一些,“……更加不能讓你帶走!”
黑川龍興隻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又回到了原位,剛才那足以粉碎岩石的撞擊顯然並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頂多隻是破損的黑袍顯得有點狼狽而已。
“你是誰?”魔龍王用平穩而低沉的聲音問道,但他眼神中的怒意已經足以將一切焚燒殆盡。
然而少年卻根本不理會他,一下子飛回地麵將安琪兒放到了地上,又當著呆在一旁的眾人的麵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子,將裏麵的紅色液體給愛麗西婭灌了下去,這才飛回天空,麵對著已經處於暴怒邊緣的魔龍王。
“小子,老夫再問一次,你是誰?”黑川龍興一字一頓地說。
“嘖,”少年似乎懶洋洋的搖了搖頭,“怎麽人越老廢話越多?時間有限,打吧。”
“嘿嘿嘿……”黑川龍興怒極反笑,“你太狂妄了,小子!”
轟!!!金色和黑色,兩股巨大能量的碰撞在空中爆發。
兩種不同顏色的光芒在天空中來回交錯,可怕的能量碰撞不斷爆發,附近的雲層早就被全部打散了,對於在底下觀戰的天神之光眾人來說,這是生平僅見的奇景,畢竟親眼看到這種程度的戰鬥而沒有受到波及,實在是少有的幸運。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交戰中的兩人不約而同的避免對地麵的破壞,記載著五百年光輝曆史的天神之光完全有在短時間內被夷為平地的危險。
“我……我的老天!”艾紮克斯的舌頭都縮不回來了,“我根本不能看清楚啊。”
“不可思議,”克雷迪爾喃喃自語,“那個少年居然與魔龍王相持不下。”
“這……這怎麽可能?”修羅很不甘心的咬著牙說,“那個怎麽看都比我小好幾歲的人,竟然……是個天位!?”
“原來……這就是所謂天位的戰鬥啊……”卡爾若有所思地望著兩道光芒的交戰。
裏昂默默地凝望著天空,沒有人看見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短短幾十秒的戰鬥,但如果以回合來計算早已有了不下數百次交鋒,然而兩人突然戛然而止,再次開始了對峙。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黑川龍興心想,“大陸的十大天位高手我了如指掌,甚至那些非天位的高手我也都心中有數,從來就沒聽說過有這個古怪的小子,這麽年輕,但他的實力可是實實在在是天位啊,而且他的武技也太奇怪了,我從沒見過有誰會像他這樣打的,完全不成章法,也沒有高手風範,簡直是想到哪裏打到哪裏,可是相當棘手,簡直無法理解。”
“懸,太懸了,”少年心中思緒飛轉,“原來這就是真正天位的武技,招式太奧妙了,不知多少次差點就被他打中了,真得隻差一點點,我就是看到了也來不及想,簡直是依靠直覺在打,這樣下去真的沒問題嗎?”
“好,好,好,”黑川龍興緩慢地連說了三個好字,“想不到真的是個天位,老夫再問一次,你到底是什麽人?”
“名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定要打敗你,魔龍王。”少年淡淡地說。
“真是狂妄的小子,”黑川龍興微微冷笑,“你可不要會錯意了,雖然老父承認你的確是擁有天位的力量,但你難道以為憑這個就可以和老夫對等的戰鬥了嗎?剛才那隻是熱身而已,為你的狂妄付出代價吧!黑洞力量!!!”
周圍瞬間一暗,整個空間變成了一種黑色的旋渦。
少年雙眉一皺,想要攻擊卻終於沒有出手,他有很不好的預感,如果貿然對那個漩渦出手,隻怕不但不能成功,甚至會有反效果。
“怎麽不敢攻擊了?害怕了嗎?狂妄的小子。”黑川龍興譏諷地笑道。
“我怕你媽!”少年破口大罵,可能是平時太壓抑,現在的他不自覺地加倍張揚了起來,抬手就是一道衝擊波轟出。
這一下能量相當強,就是一座小山也能轟平,可是打進黑色漩渦以後竟如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然而,如果真的就此消失或許還好一些,在短短幾秒的沉寂以後,衝擊波竟然反射了回來,威力分毫未減,不,確切地說是反而增加了,在金色的衝擊波後麵還盤旋著數道黑色的波動,那是黑川龍興的力量。
“哈哈哈哈……直到老夫得厲害了吧?狂妄的小子!”看到少年費勁全力才勉強防住了這一擊,黑川龍興得意地大笑了起來,黑洞力量是他潛心修煉二百年的成果,這一招可以把敵人的全部攻擊能量吞噬,轉化,再原封不動地打回去,當然如果他魔龍王想的話,還可以進一步追加自己的攻擊力量,從理論上來說,這一招可以把敵我雙方的力量加起來全部打到敵人身上,這是他引以為傲的自創絕學。
“雖然保密的打算落空了,但是第一次使用就能得到這樣的成果,已經很不錯了,隻是還有一些缺陷需要改進。”黑川龍興得意地想著。
“可惡,想不到還有這種變態的招數,”少年已經無法在保持從容了,“雖然好像感覺到他有一點破綻,但是時間也不允許我慢慢想辦法破解,”他偷偷看了一眼戴在左腕的手鐲,隻剩一分多鍾了,如果在這段時間裏不能勝利,就意味著徹底的失敗。
“怎麽做?到底要怎麽做才能對付那個所謂的黑洞力量?可我根本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麽呀!”
“能量終究是能量,不論它的存在形式是什麽,你所了解的電能,核能也好,這個世界的魔力,鬥氣也好,其能量本質並無二致,所謂強大的人,無非是擁有更多的能量和更善於使用能量而已,不了解的東西並非不可戰勝。”洛基說過的話,猶在耳畔。
“能量……終究是能量……黑洞力量對能量有一個吞噬,轉化,再反射的過程,如果在這一過程前把能量不斷的灌入其中,這一過程就無法完成,真實的黑洞,其能量或許是無限的,但黑川龍興再強大,其能量也是有限的,真實的黑洞或許能把一切吸收殆盡,但黑川龍興的黑洞力量,必然有其負荷極限。”
“然而,以目前的形勢來看,黑川龍興駕輕就熟,可見他離負荷極限還差得很遠,如果要使他超負荷,所以除非把我全部的能量孤注一擲,否則的話,是沒有什麽成功的希望的。”
“使用這種方法實在不是智者之舉,但是……我沒有時間了。”
“一決勝負吧!魔龍王。”少年大喝一聲,金色的光芒充溢著整個天空。
“什麽?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打算全力進攻?”黑川龍興極為詫異,以他的估計,對手在這個情況下無非有兩種戰術,一是全力防守尋找契機,二是試圖繞過黑洞攻擊他的本體,而他也都有相應的戰術予以對付,可是對手居然采取全力攻擊的策略,在他看來這簡直無異於自殺,“難道他還不知道黑洞力量的厲害嗎?”
然而,少年接下來的行動才更是讓魔龍王目瞪口呆,他沒有使用衝擊波這樣的遠程攻擊模式,而是整個人向著黑洞衝了過去。
與黑洞接觸的瞬間,少年感覺到自己全身壓力猛然增加了數倍,更有一種在無底的沼澤中不斷下沉的感覺,能量在仿佛無止境一樣的流失。
“用我全部的能量,和你一拚到底!”少年奮力地爆發著全身的能量。
“可惡的小子,”黑川龍興現在也已經發現了對手的意圖,“就看是你先死還是老夫先到極限!”
黑洞中的能量流失速度是驚人的,就算是天位級別的實力,少年很快就感覺到了不支。
“……可惡啊,他還沒到極限,我就已經到了極限嗎?”少年不甘心地想著,他感覺到自己已經到了真空般的邊緣。
“嘿嘿嘿……不行了吧?小子!”黑川龍興猙獰的笑著,不過從他蒼白的臉色來看,此時的他也未必好受。
“暴seed!卍解!狀態二!超級賽亞人!隨便什麽都行!我要更強的能量!!!哪怕再一點點也好!”少年突然爆發出巨大的怒吼。
一度沉寂的金色光芒再次閃耀起來,整個黑洞受到那浩瀚的能量衝擊,居然在外表上出現了裂縫。
“什麽?!這不可能……”黑川龍興終於驚慌失措了。
黑洞的裂縫中不斷溢出金色的光芒,它已經無法持續下去了。
又一次不約而同,黑川龍興和少年同時出全力把黑洞頂上了天空,因為他們都知道,如果讓這個黑洞在靠近地麵的地方爆炸,後果將不可收拾。
雖然如此,千米高空以上的劇烈爆炸的衝擊波依然在地麵造成了台風,高層建築或多或少皆有損傷。
“怎麽樣?接著打吧?魔龍王?”少年自信地笑著,然而事實上他現在全身疼得快散架了,連動一動都成問題,隻靠僅剩的一點兒能量維持著他飛在天空。
黑川龍興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溢著血絲,他的症狀或許不如少年那樣嚴重,但是被迫拋棄與他本體相連的黑洞,等於是把身體的一部分割離,不但元氣大傷,甚至連壽命都會縮短。
“我們走!”臉色鐵青的黑川龍興一聲大喝,他的背後已經打開了一個藍色的傳送門,加藤抱著鬼塚,天草背著鬼藏,一個個地進去了,黑川龍興最後一個走進去,以怨毒無比的眼神看了少年一眼,關閉了傳送門。
“好險!!!”少年心中幾乎在歡呼雀躍,如果剛才黑川龍興打他一下,不,哪怕是個普通人打他一下,他也有立刻栽倒的危險。
“唉,真倒黴,本來就有後遺症,現在又被迫使用了超出極限的力量,回頭有得苦頭吃了。”少年苦笑著,化作金光消散在空中。
好累,真得好累,全身骨頭像是要散開了一樣,周圍也好黑,黑得讓人覺得溫柔,這樣的溫柔,就像母親的懷抱一樣,讓人想要繼續的睡下去,一直睡下去,直到永遠。
“在幹嘛?”洛基微笑的麵龐出現在我眼前。
“大哥?你怎麽回來了?”我驚喜地問道。
“回來送這個給你啊,”洛基取出一個紫色的小藥瓶,“把這個喝了,你就能變回男人了。”
我一愣,怔怔地看著這個曾經讓我朝思暮想的東西,可是,在我以為自己再也不能變回去以後,又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我突然猶豫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應不應該伸手去拿。
“怎麽?不想要了?”洛基問道。
“要!”我脫口而出,我這是怎麽了嘛!我當然應該變回男人才對,其他的都不要去管它了。我立刻就要拿過藥瓶。
可是洛基的手卻收了回去,我抬頭一看,不知何時,洛基已經變成了奧丁。
“變回去?別想!”奧丁冷冷地說,手一捏就把藥瓶化為了粉末。
“不!!!”我大喊。
眼前的景色突然一變,奧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克雷迪爾,蕾菲娜,艾紮克斯,安琪兒,卡爾,裏昂……幾乎所有在異世界認識的人都在這裏。
“大家……大家怎麽都在這裏?”我驚奇地問道。
“你是誰?”克雷迪爾冷冷地問道。
“是啊,我們不認識你,不男不女的家夥。”蕾菲娜說。
“我知道,像他這樣的被稱作‘人妖’。”卡爾非常譏諷地說道。
“哈哈哈……人妖!”艾紮克斯肆無忌憚的笑起來。
“不是!我不是!!!”我大吼。
周圍一瞬間安靜了下來,然後之間安琪兒靜立於人群中央,冷冷地看了我一會兒,才說:“你是。你是一個欺騙我們的人妖!”
就在我行將崩潰之時,周圍的景色再次瞬間變化,魔龍王黑川龍興站在我身前,嘴角猶帶著冷酷的笑意。
“黑川龍興!這是你搞得鬼對不對?我殺了你!”我大喝一聲,高舉手鐲變身城戰鬥狀態,向黑川龍興猛撲了過去。
“哈哈哈……”黑川龍興不閃不避,反而大笑了起來,“小美人,你是要把自己送給老夫嗎?那老夫就卻之不恭了。”
“什麽?!”我大驚之下低頭一看,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變身,依然是女孩的身體,而且……一絲不掛。
“哈哈哈,不要急,老夫來了,不要怕,老夫是很溫柔的……”黑川龍興得意地笑著,一步步地向我走來。
“我不要!!!!!!”聲嘶力竭的大喊著,我墜入了無盡的黑暗。
在黑暗中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開始越來越明顯的感覺到……疼痛!
像是撕裂般的疼痛,在全身上下持續著,頭更是疼得像是要裂開一樣,而且那種雖然久違但我一點都不懷念的,一動也不能動的感覺也回來了。
唉,雖然不是沒有心理準備,但我的心中仍然一沉,這次的後遺症,果然比我預計的還要嚴重。
朦朧中,好像有人在用濕毛巾擦我的額頭,那人的動作非常輕柔,讓我感覺很舒服。
我很想向那個人表示一下感謝,可是我不能,因為我不能開口,甚至不能睜開眼睛。
“咚咚。”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請進。”蕾菲娜的聲音在我身旁響起,原來是她在照顧我。
門被很輕巧地打開了。
“芙若婭怎麽樣了?已經一整天了。”愛麗西婭的聲音傳了過來。
“還沒醒,而且依然在發高燒,真不知怎麽辦才好。”蕾菲娜歎了口氣,憂心仲仲地說。
“那怎麽辦呢?但願她快點好起來吧。”這是安琪兒充滿了擔憂的聲音,看來她是和愛麗西婭一起來的。
“愛麗西婭大師,您的身體已經不礙了麽?”蕾菲娜問道。
“已經沒事了,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雖然不致命,但是那麽重的傷居然一天就好得差不多了,就算是高級治療魔法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效果,實在不知道那個金色少年給我吃的到底是什麽靈藥。”愛麗西婭說。
“如果那個人不要那麽快走就好了。”安琪兒輕聲說。
“噢?怎麽快想念人家了?”愛麗西婭笑吟吟地問。
“老師你說什麽呀!”安琪兒連忙說,“我是說,如果他留下來說不對會有辦法治好芙若婭,就算不行,把那種藥留下一點兒也好啊。”
“那個金色少年到底是何方神聖?”蕾菲娜問道,“從來沒聽說過大陸上有如此年輕的天位高手。”
“所有的人都想問這個問題,”愛麗西婭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現在學院力正流傳著各種說法,光我聽到的就有十五種以上不同的版本,有的說那位金色少年事耶羅沙爾的弟子,奉師命前來增援;有的說他其實是由大陸上的某位天位高手喬裝改扮的;還有地說他是其他大陸的高手,專程過來討伐黑龍島的……總之是說什麽的都有,可就沒一個是經得起推敲的。”
“像這種世外高人,往往都是特立獨行,來無影,去無蹤,所謂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們既然不願意讓常人知道他們的蹤跡,我們亂猜也是沒有意義的,隻要在心裏感謝就好了。”安琪兒說。
“是啊,這次我們學院精銳盡出,險些被‘七武海’鑽了空子,若不是有那位金色少年,安琪兒你一定會成為魔龍王的人質,那我就成了天神之光的罪人了。”愛麗西婭感慨地說。
“老師您別這麽說,”安琪兒連忙安慰愛麗西婭,“您已經盡了權力,身受重傷了呀,校長他們都不在,魔龍王的天位力量根本不是我們可以與之抗拒的。”
“說起來,艾佛列斯校長什麽時候回來?憑借它高強的法例和淵博的知識,應該有辦法能治愈芙若婭吧?”蕾菲娜問道。
“校長明天就會回來,”愛麗西婭說,“我知道蕾菲娜你想照顧芙若婭,但也別太操勞了,萬一自己也病了就不好了。”
“是啊,學姐,”安琪兒也說,“並不是隻有你一個人願意照顧芙若婭,要不今天晚上我就和你一起守著她吧?這樣我們也可以輪流睡一會兒。”
蕾菲娜雖然一再推辭,但安琪兒卻相當堅決,最後也隻得同意。
雖然不能睜開眼睛,但我很確定當天晚上蕾菲娜和安琪兒一直都陪伴著我,我可以感受到他們的存在,甚至知道她們都沒睡過。
與此同時,我還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根據洛基當初的說法,每次變身的後遺症隻會維持一天時間,可是算來現在已經超過一天了,我卻一點好轉的跡象也沒有,這令我的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使用了超出極限的力量,這代價究竟有多大呢?記得洛基當初曾說變身手鐲的原理是在短時間內激化我的細胞以適應強大的戰鬥力,這對身體的負擔非常大,而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要突破極限的話,無疑是在已經很重的身體負擔上進一步加劇,隻怕真地對身體造成了相當的損害,這個損害的後遺症到底要持續到什麽時候,我心中實在是一點底也沒有,隻但願它快一點結束,這個滋味實在是太痛苦了。
第二天上午,愛麗西婭果然把艾佛列斯校長帶來了,對於這位大魔導師我也算是久聞其名,可惜這難得的見麵機會我卻無法睜開眼睛,看看他的廬山真麵目。
“給我詳細地講一下她當初中黑魔法詛咒的事情好嗎?”艾佛列斯的嗓音低沉渾厚而不適慈和,在初步的察看了我的病情後,他問蕾菲娜。
“您……您都知道了?”蕾菲娜詫異地問道。
“我和你們父親的交情不是一天兩天了,”艾佛列斯笑著說,“芙若婭的真實來曆他早就已經寫信告訴我了。”
“原來如此,”蕾菲娜當即把我當初的症狀非常詳細地告訴了艾佛列斯。
“……我明白了,”艾佛列斯聽完以後說,“這麽說來她現在的症狀和當初有些吻合,可是卻又有不少的不同之處。”
“是啊,比如她當初並沒有發高燒,我們都束手無策啊,隻有請您想想辦法。”蕾菲那焦急地說。
“你聽說希爾瓦的事情了吧?”艾佛列斯突然問。
“哎?聽說了。”蕾菲娜有點不知所措的回答,在她看來,這和我的病情沒有關係。
“若我所料不錯的話,救希爾瓦的人就是芙若婭。”艾佛列斯緩緩地說。
“這怎麽可能?!”兩個聲音不約而同地響起,隻是一個是蕾菲娜的低聲驚呼,另一個卻是我的心聲。
“這怎麽可能?!”蕾菲娜說,“我是聽說希爾瓦的傷勢似乎好轉了,但那難道不是校長您治療的結果嗎?芙若婭她連一般的治療魔法也不會啊!更何況是這麽重的傷?我聽說希爾瓦的傷勢是非常致命的。”
我所想得卻是:“這怎麽可能?!難道艾佛列斯已經知道關於我血液的秘密了?可是他是怎麽知道的?難道可以檢查出來嗎?他還知道多少?”
“我?不,我沒有做任何事,”艾佛列斯淡淡地說,“而芙若婭會不會一般的治療魔法,這根本不重要,比你所知道的還要嚴重,希爾瓦那樣的傷勢別說我沒有辦法,恐怕就算是並世六大賢者也束手無策,一般的治療魔法又能有什麽效果?胸骨斷裂也就罷了,問題在於腎髒破碎,內髒構造複雜,又過於脆弱,其傷勢曆來是最難治愈的,更何況是徹底破碎?然而現在的情況卻是,按常理來講不管怎麽說都已經回天乏術的希爾瓦,他原本已被多處破壞的身體機能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自我痊愈,你能想象嗎?破裂的內髒和骨頭在自動愈合,我甚至可以感覺到他整個人不斷地散發出一股勃勃生機,照這樣發展下去的話,頂多一個禮拜他就可以完全康複,我是說恢複成最佳狀態。”
呼,聽到這話我就安心了,說實話我心裏一直有點不安,雖然奧丁當初的話是那麽說的,但畢竟從來就沒有試驗過嘛。說起來當初我怕份量不夠,足足給希爾瓦灌了大概有一碗那麽多的血,他要是再不好我也就真得沒轍了。
“天哪!真不敢相信!”安琪兒驚訝地說,“難道希爾瓦是那種傳說中的種族——不死人嗎?”
“嗬嗬嗬……”埃佛列斯笑了起來,“有個治療師也曾經問過我和你差不多的問題,不過我的回答是否定的,首先傳說並不可信,有的是誇大,有的更是完全子虛烏有,至少我就從來不知道有什麽確切的證據表明那種擁有不死身的人類種族是存在的,雖然少數魔族的確是擁有很強的自愈能力,但是我已經檢查過了,希爾瓦是和我們完全一樣的普通人類,這一點我相當確定。”
“原來如此,那您又怎麽知道是芙若婭救了希爾瓦呢?”蕾菲娜問道,“莫非是希爾瓦自己說的嗎?”
“不,雖然希爾瓦已經脫離危險,不過目前還沒有蘇醒,還不能告訴我們什麽東西,雖然在他的夢囈中不時出現芙若婭的名字,”這是愛麗西婭的聲音,我甚至可以猜到此時她的臉上一定還掛著那種她所特有的‘不懷好意’的笑容。“不過校長當然不會因此就這麽說的。”
“我會這麽說是因為芙若婭的症狀,”艾佛列斯說,“事實上再來之前我就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而剛才的檢查更是進一步證實了我的推論,芙若婭的現在的情形如果去除那個黑魔法所造成的症狀的話,那就是昏迷不醒,高燒,生理機能下降,知道這在醫療魔法的領域被通稱為什麽的典型症狀嗎?生命力匱乏。這和生命力正在不斷上升的希爾瓦對比非常明顯,不是麽?”
“可……可就算如此,又有什麽聯係呢?我不明白……”蕾菲娜有些茫然地說。
“我能理解你為什麽不明白,孩子,”艾佛列斯非常和藹地說,“你可能沒聽說過靈血咒吧?”
“哎?”蕾菲娜顯然對這個詞匯很茫然。
“靈血咒……”安琪兒喃喃地說,“我好像曾經聽我的宮廷導師提到過,那似乎是治療魔法中失傳已久的一種秘咒,但具體情形我就不清楚了。”
“我來解釋吧,”愛麗西婭說,“靈血咒的確是失傳已久,目前為止我也不知道有任何人可以施展這一魔法,不過我還知道有關它的一些情況,靈血咒雖然一次隻能對一個個體使用,但在人類能夠使用的魔法中,它擁有最完美,最徹底的治療效果,可以說是一種隻要不死,就一定能救活的神奇魔法,更難得的是,據說靈血咒對施法者的魔力要求不是很高,也就是說,並不是隻有魔力強大的法師才能施展的。”
“真的有那麽神奇的咒語?”安琪兒驚訝地說。
“但是……這不大可能吧?”蕾菲娜說,“耗魔低,效果又如此神奇,這樣的魔法如果存在,又怎麽可能失傳呢?每一個學習治療魔法的人都會夢寐以求將之學會的。”
“首先,靈血咒非常難學,對使用者的天賦要求也非常苛刻,據說能學會的人萬中無一,”愛麗西婭說,“然而這也就罷了,靈血咒並不是可以隨便實戰的魔法,施術者在救活受術者的同時,卻必須付出高昂的代價——施術者自己的生命力。也就是說,在救人的同時,自己卻必須麵對死亡。”
“啊——”我可以聽到蕾菲娜和安琪兒的驚呼同時響起,然後整個房間在一段時間裏鴉雀無聲。
“這……這是真的嗎?”好一會兒,蕾菲娜才顫聲問道。
“是真的,”艾佛列斯歎了口氣說,“人世間最神奇的治療魔法,其本質就是犧牲自己來救活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