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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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氏已經咬牙做好了同方長庚一同赴難的準備,結果開門看見穀掌櫃在那喜氣洋洋的喊大造化,她愣了一下,隨即心裏頭都是一股劫後餘生的狂喜。 vw

    她來不及追究之前傳話的不清不楚的那個小廝了。

    方長庚則把這股狂喜壓的很好,他輕輕的拍了拍焦氏的後背,笑道:穀掌櫃,你們回來了

    穀掌櫃笑著點頭,他看了下正從馬下來的阮楚宵,笑道:老爺,外頭不方便說話,咱們進去說。

    方長庚心裏雖然也有疑惑,但確實正如穀掌櫃所說,外頭不是個說話的地方,他拱了拱拳,笑著同焦氏讓開了門口,要請那青年將領進來。

    結果見那一臉嚴肅的青年將軍快步走來,板著臉朝著方長庚拱了拱手:這位是姑父了吧姑父好。

    阮楚宵心裏頭想著,這位姑父生的倒是樣貌端正,隱約能看出一二分同表妹想象的地方。

    一想起方菡娘,阮楚宵心裏頭一軟。

    這一聲姑父喊的方長庚有點懵,他下意識的看向焦氏,焦氏也一頭霧水的看過來。

    她雖然是庶支,但本家早已式微,很多年不曾聯係了,且本家也沒有從戎的親戚啊

    在下姓阮。阮楚宵恭敬道。

    阮

    方長庚同焦氏心都是一震

    兩人俱是想起了阮青青。

    隻是不同的是,方長庚心裏頭是驚喜震驚乃至絲絲迷茫皆有,焦氏卻多了幾分不安。

    待要再說什麽,阮楚宵笑道:麻煩姑父帶路了。

    方長庚微微冷靜下來,點了點頭。

    一行人魚貫而入。

    阮楚宵的副將,也是出身阮府旁支的一位阮氏族人,整頓了軍隊,各去了陰涼處歇息。

    又過了些時候,幾個小廝抬來了三口大鐵鍋,裏頭是些解渴生津的湯水,為首的一個小廝堆著笑道:各位軍爺,路辛苦了,我們主母特特讓我們給各位軍爺送些湯水過來解解渴。

    阮副將笑著接過了。

    焦府這被軍隊所圍,引起了不少周圍百姓的圍觀。富春坊附近居住的也大多是富貴人家,同焦府平日裏也有不少來往,見那後頭那領頭的對方長庚行了禮,方長庚還笑著把領頭的請了進去,都紛紛猜測這是焦府出了什麽大造化。

    在這些圍觀的人裏,有一個蓬頭垢麵乞丐般模樣的女人,手裏拿著根歪扭的柳木做的拐杖,身散發著惡臭,旁邊的人都難掩厭惡之情的捂著鼻子退開了幾步。

    那乞丐渾然不覺,隻一雙眼睛亮的嚇人。

    這肯定是攀貴人了那乞丐婆子瘋瘋癲癲的發出一聲大笑,眼裏越來越亮,二房那幾個短命鬼,哪是喪門星啊,這分明是旺財的

    方六那一家子,因為巴了二房那幾個短命鬼,現在都去縣裏住大房子了,還買了丫鬟

    這不,這焦府現在也攀貴人了

    那乞丐婆子神神道道的反複念叨著,不過她語調詭異,聲音又小,倒沒幾個人聽得清她在嘀咕什麽。

    終是有人不耐煩,來驅趕她:你這個汙賤的乞丐婆子,快滾快滾,臭死了

    那乞丐婆子被推了個趔趄,在地掙紮摸索一會兒,頂著滿頭灰大喊道:你們這些賤民,推我做什麽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焦府老爺的妹妹

    眾人哈哈大笑,沒有一個理會的。

    乞丐婆子像是被激怒了,大嚷道:笑什麽笑我是焦府老爺的妹妹親妹妹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

    這話激怒了不少人,其有個滿臉橫肉的大漢,一臉凶狠的衝了來對那乞丐婆子拳打腳踢:你個臭乞丐,說誰是狗呢

    乞丐婆子被打的在地翻滾哀嚎,旁邊有人看不下去了,勸架:行了行了,一個臭乞丐而已,別跟她一般計較

    那大漢又狠狠的踹了乞丐婆子幾腳後,終是解了氣,往她身啐了口痰,氣呼呼的走了。

    乞丐婆子這般更是狼狽了。

    這邊的動靜早引起了阮副將的注意,他派了個軍人過來問了下,那軍人在旁邊打探了下情況,回稟了。

    回阮副將,那是一個瘋乞丐婆子,自稱是焦府老爺的妹妹,同旁人起了爭端,被打了一頓。

    阮副將在京多年,早明白一個道理,那是旁人的家事,不要管。

    他點了點頭,讓那軍人回了隊,也沒有理會地那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乞丐婆子。

    乞丐婆子躺在地,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沒人再理會她。

    她翻了個身,髒汙的結成了塊的頭發往一旁落下,露出半張枯槁蒼老的臉,隱約能看出幾分樣貌。

    這乞丐婆子,自然是方香玉了。

    自打方明江被朱家退親後,成了整個方家村的笑柄。方明江一下子沒了蹤影,方家人隻說他外出求學去了,旁的半個字都不提。

    方香玉原本是仗著方明江才在獨眼老賴手裏活下來,雖然挨打不曾少,但多半獨眼老賴還會給她留一口氣,但自打方明江出了事,獨眼老賴又納了個妖妖嬈嬈的小妾,整日裏開始往死裏打方香玉,方香玉被打了這麽久,一下子察覺出來了,她趁獨眼老賴跟那個小妾不注意,偷拿了家裏的銀子,跑了出來,準備來投奔雲城那個富貴的二哥。

    結果半路方香玉的銀子被人偷走了,若不是她這些年被磋磨的狠了,長相枯槁如老嫗,恐怕連人都得搭進去。

    這麽一路乞討,一路摸爬滾打的,方香玉終於到了雲城。

    結果聽著了這麽一個大消息。

    方香玉忍著痛從地摸索著坐了起來,她被打的多了,根本不在乎這些。

    她撿回來那根柳杖,拐著杖起了身,搖搖晃晃去拍焦府的大門。

    焦府還有幾個小廝在外頭幫著軍爺分湯水,見狀趕緊過來驅趕那方香玉:你這乞丐婆子,別汙了我家大門快滾滾滾

    方香玉大罵:呸你是個什麽玩意也配這麽跟我說話我是你們家老爺的親妹妹算是你們家半個主子

    那小廝剛想嘲笑她,卻被另外一個年長的拉住了。

    那年長的在焦府多年,多少知道些方長庚的事,知道他的親人似乎都在鄉下。

    那個年長的下人屏著氣,問她:你叫什麽我去同老爺通稟下,看看他認不認得你。

    方香玉喜出望外,大喊:你同我二哥說說他妹妹方香玉來找他了他會見我的

    那下人點了點頭進了府,眼前這女人身的味道真是太難聞了,他能不說話不說話了。

    方長庚看完穀掌櫃捎來的方菡娘親手寫的信,陷入久久的沉默。

    焦氏在一旁等的有些心急,方長庚沉默著便把信遞給了她,讓她自己看。

    焦氏是識字的,她一目十行看完,險些拿不住那幾張信紙。

    方菡娘在信寫的很清楚,她母親是平國公府被拐走的小姐,現在平國公府認了她,想要把芝娘跟淮哥兒接去京裏,讓老夫人見一見。

    焦氏滿臉震驚:這這

    真是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方長庚的心情要複雜的多。

    他不是沒想過自家媳婦出身大戶人家,隻是他曾經也在附近尋訪,想替阮青青找回家裏人,可那些個走丟了女眷的人家,沒一個能跟阮青青對號的。阮青青後麵被方長庚感動,勸他不必再找了,不管她是什麽人,她都願意同方長庚吃苦過日子。

    兩人夫妻和睦過了那麽些年,後來哪知道方長庚跌下山崖撞到頭,失去了記憶,從此跟阮青青分開再過幾年,阮青青自己也因病而亡。夫妻兩個陰陽相隔

    他想著,忍不住落了淚,喃喃道:青青啊

    焦氏在一旁看著,心情十分複雜。

    她知道眼下不是拈酸吃醋的時候。

    任她怎麽想,都不會想到,她庚哥前麵那位夫人,菡娘幾個的生母,竟然是國公府的小姐。

    差距太大了,焦氏反而生不出一絲嫉妒較的心思

    琥珀去尋了乳娘,告訴她虛驚一場,乳娘的腿一軟,差點沒抱穩懷裏的瀾哥兒。

    焦嫣容經過這些日子的休養,身子早已是大好了,她同方芝娘牽著手,緊緊的跟在乳娘身邊,滿臉驚慌。

    方芝娘要焦嫣容鎮定的多,她輕輕的拍著焦嫣容的後背,安撫著她,一邊輕聲問琥珀:爹跟焦姨呢

    琥珀道:正在正廳裏接待客人,夫人得知不是禍事後讓奴婢來尋了幾位主子,具體什麽事奴婢也不知道。

    方芝娘點了點頭,又安撫了幾下焦嫣容:那我過去看看。

    奴婢也一同過去。乳娘抱著睡著的瀾哥兒連忙道。

    我也去。焦嫣容緊緊的拉著姐姐方芝娘的衣角不鬆手。

    幾人趕到正廳的時候,方長庚已經收拾好了情緒,在同阮楚宵問一些方菡娘的事情。

    阮楚宵回答的很恭敬,一一做了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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