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羅家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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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男扮女裝的女子,名喚羅盈,正值二九年華,隻因她生得貌美絕倫,乃是汴州聞名遠近的美人兒。而羅盈的父親羅定遠,乃是汴州揚遠鏢局之掌舵人,其祖祖輩輩也都是鏢師,便在羅家鼎盛之時創下了揚遠鏢局,一直傳至了今時今日。

    不過,由於經營不善,導致家道中落,這羅家的揚遠鏢局也風光不再,到了如今,已是淪為了一家小小鏢局,全靠著羅定遠一人支撐才不倒。故此,羅定遠才想著想把自己唯一的女兒嫁入汴州有名的富豪王家,以此來換得王家的鼎力相助,再將揚遠鏢局給發揚起來。

    羅定遠這心思並無不妥,其用心良苦,也是想讓自家祖傳基業重新恢複到鼎盛時期,若是實在無望,就是退而求其次,羅定遠也不希望這祖傳基業斷送在自己手中,隻往這揚遠鏢局能夠延續下去,傳給自己的子孫。畢竟自己的女兒是汴州有名的貌美佳人,如果女兒嫁入了王家,王家定會欣喜。屆時,王家隻需拿出一小部分家財,羅定遠也就有了希望振興揚遠鏢局。

    卻不想,羅定遠隻是將自己的這般想法與發妻在私底下商量了一番,便被趴在窗外的羅盈給偷聽了去。

    雖說女兒的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羅盈卻是不想嫁入王家淪為換取財物人力的工具,在暗自思索了許久之後,終是決定離家出走,便帶著自己的貼身丫鬟青兒,趁著父親出門運鏢之際,逃出了家中,就此一路來到了這長安。

    一路上,羅盈為了掩人耳目,不想被別人發現了身份,便女扮男裝,將自己與青兒扮作公子與侍童地模樣,卻不想這女扮男裝著實不易,這才短短幾日,青兒就與自己抱怨個不停。

    見青兒卸下了偽裝,顯得輕鬆自在,羅盈也想放鬆一下,便讓青兒去叫來店中小二,讓他們送來一桶熱水,以供自己沐浴一番。

    將空的澡桶搬至房中,又讓店小二一桶一桶地送來熱水,終是蓄了大半桶地熱水後,羅盈這才起身,解開身上衣物,準備沐浴。

    見到自家小姐要更衣沐浴,那青兒也不嫌自己累著,便立馬來到窗門之前,在確認窗門都關緊無縫、外邊見不到屋內模樣之後,青兒這才放下心來,便就開始伺候著小姐沐浴。

    數件衣物悉數褪下,羅盈露出了白皙嬌軀,其上身除了那一抹束胸之外,已是幾近全裸,映得這房中一片旖旎,赫然滿是春光耀眼。

    隻見那凝脂般的肌膚,好似一塊潔白無瑕的天然美玉,那婀娜的腰背之上,也是沒得一絲餘肉。取下了頭上發簪,芊芊玉指一撥青絲,羅盈隻用了一根細細發帶,便將三千青絲盡數束在身後,露出了她的絕美容顏。

    這是一張未施一丁兒粉黛的嬌容,卻又好似抹了點點淡妝一般,隻見細長的睫眉、水汪的大眼,還有那小巧的瓊鼻之下,一點櫻嘴絳唇也是恁地紅豔。

    “小姐可真好看!”

    瞧著小姐的容貌,雖是日日相見,但青兒還是不免被驚豔一番,不禁笑嬉著說道。

    “要你多嘴!”

    聽著青兒之言,羅盈不禁啐了一聲,麵頰之上卻是浮起了兩抹紅雲,使其模樣看起來更添嬌媚。

    “青兒,你快來幫我找一找,我解不開了!”

    忽聞一道急切之聲,青兒定睛看去,隻見自家小姐正雙手負於後背,手指正在四處抓著什麽。

    “誒!小姐我來!”

    見狀,青兒立馬明白了過來,於是連忙應了一聲,又來到自家小姐身後,撥開了小姐的秀長青絲,便找到了那挽得死緊地束胸一頭。

    束胸被解,那布帶也為之一鬆,羅盈的身軀也不禁隨之一顫,隻覺著那困了自己胸脯數日的束縛終於不在,連呼吸吐納都不禁暢快了幾分。

    待到束胸褪落,一雙壯麗波瀾呈現,隻見兩點殷紅挺立,似是在抱怨自己被束縛得太久,此時終得解脫,還兀自淩空一陣顫巍。

    覺著異樣,羅盈不免有些羞臊,便連忙用手臂去捂著,不讓玉兔亂蹦,過好一會兒才停了動靜。

    見著小姐動作,青兒不禁又是捂嘴一笑,還怪氣地說道:“小姐的好像又變大了呢!”

    聞言,羅盈的麵容登時紅得好似滴血,便是嗔道:“渾說些什麽!?”

    說完,羅盈也不待青兒答話,竟是連褻褲也不曾脫下,便跨進了那木桶之中。

    見狀,青兒又是一笑,卻是不再說些什麽,隻是拿起一塊巾帕,便來到小姐身後,挽起袖口,就替小姐擦拭起了背部,又一遍擦著,一邊說道:“一連坐著幾天馬車,小姐都沒有好好洗一個澡,這下可得好好洗洗了!”

    “嗯…”

    嬌哼一聲,似是極為舒坦,感受著背上青兒使來的力道剛好,到底是自己多年的貼身丫鬟,就這功夫,便是羅盈自己親自動手來,也不見得比得上青兒一半。

    羅盈閉著雙目,頭枕著雙臂,伏在木桶邊上,以讓青兒更方便地擦著,嘴裏又說道:“現在我洗了,等晚些回來,你也自己洗過,不然一身臭烘烘的,我可不敢和你睡一塊兒!”

    “青兒可不臭,全賴那衣服!”

    舀起一掌熱水,慢慢撒在小姐背上,青兒仔細地擦拭著,卻是不服氣地說道。

    “行、行!都怪那衣服…”

    羅盈不想多言,隻想靜靜地歇一會兒,畢竟舟車勞頓了幾日,都不曾好好歇過。

    “你擦快些了,不然呆會兒也深了,再上街可就沒得玩了!”

    又叮囑了一句,羅盈便不再說話。青兒應了一聲,手上也更加賣力了起來。

    等到羅盈洗完了澡,又換好了衣物,雖然仍是一套男裝,但還是感受得到,整個人都變得舒暢了許多。倒是青兒,因為隻能晚上回來再洗,所以隻是用水簡單地擦了一下手臉,去了去汗,便就此作罷。

    二人都整理好了衣襟,在確認了並沒有遺漏之處、不會叫旁人看出破綻後,這便出了客棧,來到大街之上。

    此時,長安才剛剛入夜不久,這街上行人也是極多,而街邊之上,出來擺攤賣貨的商販相比之前,也是顯得更多。二人見此,頓時喜不自勝,便沿著大街一路走去看去,把玩著各式各樣的新鮮玩意兒,又吃著各類小吃,因為二人都不曾吃過晚飯,這一下倒是可以一次吃個半飽。

    忽地瞥見前方火光衝天,卻是嚇了青兒一跳,再一仔細看去,原來是有人拿著幾支火把在拋接,並時不時地從嘴裏吐出些什麽在火把之上,卻是讓人看起來就覺得是那人嘴裏在噴火一樣。

    見此一喜,青兒便連忙拉著小姐呼道:“公子,你看!那邊有雜耍的,我們過去看看吧?”

    聞言,羅盈順著青兒所指一望,果然見到了幾人在不遠處耍著雜技,吸引得四周行人將他們團團圍住,卻是顯得極為熱鬧。

    “好啊!我們過去看看!”

    羅盈對這雜耍也是頗感興趣,此時青兒提起,她便順著答應。於是,二人便來到此處人群之外,不斷地跳踮著腳,向著裏邊望去。

    “呼!”

    “哇!!”

    隻見那赤著上半身的漢子又仰麵吐了一大團火焰,將這四周映得透亮,不禁引得四周觀眾一陣驚呼。待見到那一大團火焰經久不息,好似不會停下一樣,這人群之中又不禁爆發出陣陣喝彩,眾人盡皆不斷為這赤身漢子拍手叫好。

    “真厲害!”

    “這人能噴火,我還是第一次見!”

    “他那肚子裏邊,隻怕全是火油吧!?”

    ……

    好不容易帶著青兒擠到最裏邊,又聽著身旁眾人的評論之聲,羅盈卻是一笑,這口中噴火的把戲,她在汴州也是見過,自然也是明白這其中的門道,倒是不曾像旁人這般大驚小怪。而像眾人這般大聲呼喝之後,那雜耍之人定是拿著東西要向眾人討賞錢的,這就叫趁熱打鐵。

    果然,這羅盈心中剛一想完,便見到一名少女提著一麵銅鑼走了出來。

    “哐、哐、哐!”

    幾聲鑼響,倒是吸引了眾人的注意,見狀,這女子便神態靦腆地向著眾人大聲說了幾聲“多謝捧場”之類的話,說完,這少女也不站著,便將銅鑼一翻,用雙手捧著,開始繞著眾人討要賞錢。

    仔細向著少女打量了幾眼,見這少女模樣倒也生得動人,羅盈心念這少女不過隻有十六七歲的年紀,便出來拋頭露麵的圖謀生計,也是不易。她又見著少女將要走到自己麵前,羅盈也不打算吝嗇一點小錢,便向青兒吩咐著說道:“青兒,賞她幾個銅板。”

    “是,公子!”

    青兒應了一聲,便從腰間錢袋中取出幾個銅板,擱在掌心裏掂了掂,在見著那少女端著銅鑼走上前來,青兒便將銅板放在銅鑼之中,又附上一句道:“這是我家公子賞的!”

    聞言,少女不禁望了一眼羅盈,在見到這侍童嘴裏的公子竟是這樣一名風度翩翩的男子後,這少女俏臉頓時一紅,又立馬低下了頭去。

    “多謝公子!”

    似是害羞的原因,這少女竟是看也不敢再看羅盈,隻是向著她飛快地行了一禮,便匆匆地向著別處走去。可沒走得幾步,這少女又回過頭,將目光掃向羅盈,見狀,羅盈便也以目光對視而去。

    那少女見著羅盈察覺到了自己目光,還向著自己看來,其麵色不禁顯得愈發地紅潤,便慌不擇路地逃開,惹得見此情形地眾人皆是莫名其妙,不懂這少女為何會這般模樣。

    眾人不知,可羅盈瞧在眼裏,心中卻是清楚,她也沒有想到自己女扮男裝的模樣竟還能惹得這少女嬌羞不已,不禁也是一陣搖頭苦笑。

    一旁的青兒也眼見了一切,她見少女竟對著自家小姐害羞,便也是一笑,又上前向著小姐說道:“公子可真是英俊呀!連這雜耍的小姑娘都對公子動了心呢!”

    聞言,羅盈卻是苦笑著嗔道:“她又不知道我身份,青兒你別胡說!”

    “嘻嘻!”

    見著小姐責了自己一聲,青兒也不上心,反而輕笑一聲,便又向著那少女看去。

    隻見那少女收完了賞錢,便匆匆地躲到後邊,在將銅鑼交給了別人之後,少女不禁又向著此處望來,隻是場中有著幾人翻騰雜耍擋著了視線,又不時有著火光閃得耀眼,那少女卻是沒能瞧見羅盈的身影,其麵色也不由顯得急切起來,便踮著小腳四處張望著。

    見此一幕,青兒又是一笑,便附耳向著羅盈說道:“公子,那小姑娘在到處找你呢!”

    “你還說!”

    見青兒死揪著不放,羅盈不禁惱羞地道:“她跟我不過一麵之緣,又不知道我的身份,難道她還會以身相許不成?”

    青兒知道小姐不是真的生氣,見著小姐蹙眉,卻也是不怕,隻是答道:“這可不一定,誰讓我家公子生得英俊不凡呢!”

    “哼!”

    聞言,羅盈輕哼了一聲。

    她見自己都作著生氣地模樣了,可青兒卻是一點也不見害怕,羅盈知道是青兒猜中了自己心思,自己再多說也唬不住她,幹脆也不與青兒多言,抬足便要離開。

    見著小姐要走,青兒麵色一愣,便是問道:“公子,你要去哪兒?”

    “這雜耍我不看了,你要是喜歡看,你就留在這裏看吧,我去別的地方了!”

    羅盈頭也不回地說著,便鑽身擠出了人群。

    青兒見狀,連忙呼聲道:“小…公子!公子等等我!”

    一邊喊著,青兒便向著羅盈追去。

    而那少女,在聞見了此處動靜,又見到青兒背影,便認出了青兒正是之前打賞自己銅板那公子的侍童。

    連侍童的走了,那公子定然也不在此處了吧…

    心中如是想著,這少女麵色不禁失落,旁人見此,不知緣故之下,便紛紛上前詢問。被別人問起,可少女卻是不願意說,隻是搖頭說著無事,眾便也作罷。

    再說羅盈出了人群,又等著青兒追上,二女便向著別處走去。這長安夜市繁華無比,便是轉上幾夜也看不完,二女自是不可能在這雜耍攤前看上一夜。

    離了雜耍人群,二女又沿街逛了一陣,在見著那些豐富小食之後,二女隻覺嘴饞,便決定再吃上一樣。

    來到一家攤前,青兒兩眼直盯著攤上那饃饃直咽唾沫,羅盈見著一笑,便向那老板說道:“老板,給我來兩塊饃饃!”

    “好嘞!二位請稍等!”

    見有生意上門,那老板當即吆喝一聲,又取來油紙,雙手熟絡地將饃饃一裝,便將兩塊饃饃遞到二女麵前。

    見狀一愣,青兒不禁偏頭望向小姐,目光之中滿是不解。

    “你望著我幹嘛?”

    羅盈一問,又向著饃饃指了指,便道:“你不是想吃麽?快給錢呐!”

    “原來公子是買給我吃的!”

    青兒一呼,這才明白過來,於是滿麵感動,隻差哭了出來。

    “二位公子…”

    這時,那老板還在舉著兩塊饃饃,手都舉得酸了,便苦著臉向二女問道:“這饃饃,你們還要不要了?”

    “要!當然要!”

    青兒連忙一答,便要去摸腰間錢袋,可她摸索了好一陣,卻是始終沒有摸到錢袋掛在了哪裏,其麵色頓時一變。

    “怎麽了?”

    見狀一疑,羅盈便是問道。

    “公子…”

    青兒瞪著雙眼,吃吃地答道:“公子…錢袋…好…好像…不見了…”

    “什麽!?”

    聞言一驚,羅盈麵色也是一變,不禁呼道:“你說錢袋不見了!?”

    “是…是…”

    青兒低著腦袋,聲細如蚊地答著。

    自己丟了錢袋,錢袋裏邊的銀錢雖然不多,隻有散碎的十幾兩銀子,但卻是免不了小姐的一番責罵。青兒這樣,也隻是盼著小姐能輕些責罵自己,不想讓自己太過難受。

    “怎麽會丟了呢?”

    錢袋一丟,羅盈也有些著急,便急忙問道:“你快仔細找找,是不是你放在其他了地方?”

    “哦…哦!”

    聞言一應,青兒便開始在自己身上四處找著,羅盈見狀,也不閑著,於是就繞著青兒身周查看,隻希望能見著錢袋的蹤影。

    可二女找了片刻,卻仍是不見錢袋的蹤跡,如此一來,便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錢袋卻是丟了!

    “你把錢袋丟哪了!?”

    二女麵麵相覷,皆是呆在原地,說不出話,羅盈心中著急,便先開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

    見著小姐急切地模樣,青兒知曉自己出了禍事,便是哭腔答道:“錢袋我就一直掛在這裏的,一直沒有動過…”

    “那你仔細想想,你什麽時候動過錢袋?”

    心知青兒已是心亂,羅盈也不指望她能自己想起來,便出言提醒道。

    見小姐問起,青兒止了哭意,便開始仔細回想。片刻之後,青兒終是想起了什麽,便答道:“就在前邊,公子要我給那小姑娘打賞的時候,我從錢袋裏麵拿了幾個銅板!”

    “那就是說,錢袋是掉在雜耍的那裏了?”

    羅盈這麽一問,聲音卻是不自覺地大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

    忽地被小姐大聲一問,青兒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不禁又要哭了出來,卻是強忍著哭意說道:“我記得我拿出來幾個銅板,就有把錢袋掛回去的,我也不知道錢袋怎麽就不見了…”

    左右都問不出一個結果,羅盈的心中不免更是著急。一旁,那老板見著二女拿不出錢來,卻是有些等得不耐了,於是便催促著問道:“我說二位,這饃饃都要涼透了,你們到底還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