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恩怨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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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要是你們金龍寺的那些賊僧能答應,此事自然可以…”

    滅佛真人微微頷首答道。

    見狀,真言也不多言,也是點頭說道:“道長隻管放心就是,貧僧一言九鼎,寺中同門斷然不會置貧僧於兩難之地…”

    “師父,不可以啊!”

    真言話音方落,一旁地淨虛又是急聲一呼。

    “淨虛…”

    聞聲,真言緩緩轉身,看向淨虛,麵色似是帶著不忍,卻僅是一閃即逝,隨後又正色說道:“淨虛,此事為師心意已決,你勿要多言,為師自有分寸!”

    “可是,師父…”

    “不必再說什麽了!”

    淨虛還要再勸,卻被真言出聲打斷,他也不再理會淨虛,這便轉身看向滅佛真人。

    “師父!?”

    見此,淨虛不禁更是大急,奈何真言已是看也不再看他,倒是讓淨虛不知該如何是好。

    忽地想到了墨軒幾人還在一旁,淨虛隻能把他們當作是最後的救命稻草,急忙來到墨軒幾人麵前,便見淨虛出言求道:“三位少俠,我師父要與那女魔頭決鬥,可師父他已是身受重傷,絕不是那女魔頭的對手,所以小僧懇請三位少俠勸一勸我師父,讓他息了這個心思,小僧在這裏謝過三位少俠了!”

    言罷,淨虛衝著三人便是深深一拜,可謂情深意切之極。

    不想墨軒幾人見到淨虛相求,卻是麵露難色,又見張鐸彪說道:“小師父,並非我們幾人不想幫你,隻是此事乃是真言大師與那女魔頭之間的恩怨,與我們並無幹係,我們要是冒然出手的話,卻是多有不便之處。”

    “而且真言大師已是與那女魔頭約法三章,此事這在場之人皆是看在眼裏,就是我們一廂情願想要想幫,真言大師定是也不會答應。”

    說完,張鐸彪又是一陣無奈搖頭,以示自己愛莫能助。

    而淨虛聽得這話,又猛地抬起頭來,麵上算是慘然之色,想不到墨軒幾人也幫不得自己。

    再回首看向師父,已是與那滅佛真人相對而立,儼然一副就要動手地架勢。

    “淨虛…”

    這時,又聽聞真言一聲呼喚傳來,淨虛聽得回神張眼,當即便應聲道:“師父?”

    “淨虛…”

    但見真言頭也不回,隻是靜靜地說道:“一會兒為師與道長動手,你且在一旁看著,切不可上前插手,你方才受傷未愈,若是冒然插手,為師怕傷著了你…”

    “師父…”

    輕呼一聲,淨虛心裏一萬個不願答應,可自己自小以來一直對師父言聽計從,皆不曾打一次反口,方才自己與師父頂撞可是頭一遭,此時又見師父吩咐過來,淨虛就是再不願意,也隻好點頭應下,哪怕明知師父此時是背對著自己,根本看不到自己動作。

    不過,真言也知道淨虛不會不答應,所以也沒有再重複一次,隻是如此交代了一聲,真言又衝著身前滅佛真人說道:“道長,既然道長與貧僧皆無異議,那就莫再耽擱,這便動手吧…”

    “多年的恩怨,也折磨了道長多年,能在今日有一個了斷,也是一件好事…”

    細聲念著,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滅佛真人去聽,便見著真言雙手合十胸前,閉目一吟佛號,便再也不見動靜。

    見此,滅佛真人早已是迫不及待,他也不管真言如何,隻是笑聲答道:“賊僧,既然你要動手,貧道也不與你講什麽情麵,這一切本就是你自找的!要是被貧道所殺,到了閻王那裏,你可莫要怪得貧道心狠手辣!”

    說完,滅佛真人雙掌一舞,卻見真言並無回應,她神色一動,隻道真言有著什麽打算,卻是不敢輕舉妄動。

    可如此僵持了一陣,真言仍是不見任何動靜,滅佛真人心中疑惑不禁更盛,也不知這真言葫蘆裏到底賣地什麽藥。

    “道長何故不見動手,貧僧就在這裏、絕不躲閃!”

    這時,真言竟是忽地睜眼出聲,但見其眼神平靜似水,讓人看去心靜,也不信他會有什麽花樣。

    “難道這賊僧真沒有打算,隻是等貧道過去交手?”

    見此,滅佛真人心中輕咦一聲,但警備之心已是放下了三分,隻是她不信真言真會如此坦然,所以還是不敢率性攻去。畢竟有關真言的名號,這些年已是傳遍了江湖武林,金龍寺上一任住持玄緲大師的獨門弟子、門中同輩無敵手、

    金龍活佛,這些都由不得滅佛真人不謹慎行事。

    如是雙方仍是不見動手,遠處淨虛倒是看得放心,隻盼著雙方就這般拖下去就好,一直不要動手,如此也不怕師父重傷加重。

    至少,能拖上一陣是一陣…哪怕淨虛心中明白,師父已是如此打算了,就一定會如此去做…

    又過了許久,二人還是遙相對立,那滅佛真人遲遲不見出手,真言也隻是立在原地等著。

    而四周,那些武林人士見著二人如此僵持,已是有一些人等得不耐煩了,他們已是抱著看熱鬧地心態,畢竟真言已是有言在先,此事乃是二者之間恩怨、絕不假手他人,眾人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地上前喊著什麽助拳。可看熱鬧的話,卻是沒得熱鬧可看,二人不見動手不說,還把這上千號人拖在這裏,也沒見著有人離開,難不成二人三日不動手,他們便要在這裏幹看上三日不成?

    “他們二人這是怎麽回事?”

    人群之中,終是有人問道。

    “你問我,我又問誰去?”

    一人白眼一翻地答道。

    “我看呐,八成是那女魔頭畏懼真言大師名聲,知道自己不是真言大師的對手,這才一直不敢動手…”

    有人猜測著說道。

    “那可不!”

    又是一人呼道:“自己口口聲聲說著要找真言大師報仇,要是一個交手就敗了,不能報仇不說,麵上也是過不去的!”

    “真言大師的武功多高,就算你我不曾親眼見過,但那金龍寺的話,卻是做不得假的!”

    有人跟著附和說道。

    “原來如此…”

    聽得這話,眾人皆是一陣恍然點頭。

    ……

    四周眾人議論紛紛,話聲落入滅佛真人耳中,卻是讓她麵色更是難看。對此,真言自然也是聽得清楚,他左思右想一番,這才明白了滅佛真人一直不肯出手地原因,於是便衝著滅佛真人喊道:“道長不必有所顧慮,隻管攻來就是,貧僧就在此接著,單憑拳腳見真章!”

    這話說得並無不妥,可滅佛真人卻是打心底裏不肯輕易相信真言之話,這真言不說還好,他如此一說,卻是讓滅佛真人心裏疑慮更多起來。

    見到真言已是如此說了,可滅佛真人還是不動,四周武林眾人看得不爽,便見有人嚷叫道:“打又不打、走又不走,白白在這裏浪費大家功夫,不如大家明日再來看如何?”

    聽得這番反話,滅佛真人頓時惱羞看去,可四周人數眾多,也不知方才這話是何人說出,隻見滅佛真人瞪了半晌,仍是瞧不出來。

    “如此下去的確不是辦法…”

    悻悻收回目光,滅佛真人又瞥向真言一眼,見到真言竟又閉眼不動,好似入定一般,其目光陰沉、心中不禁想道:“那賊僧看來定是不會搶著出手了,也隻有貧道先攻去,逼得他出招才是…”

    “可那賊僧動也不動,難道真沒有什麽詭計?難道真的隻是貧道小心過頭了?”

    心中左右不定,但報仇心切,滅佛真人還是決定出手一試,於是也不廢話,竟是忽地衝身而出,雙掌化作無數掌影,便向著真言拍去。

    “師父!”

    見到滅佛真人忽地出手,淨虛一驚之下,已是叫出聲來。

    墨軒三人也是動容,這便向著場中二人看去,雙目更是眨也不眨,生怕自己過錯了什麽。

    而四周武林眾人見此,紛紛也是一陣騷動不已,隻道滅佛真人終是出手,自己辛苦等上一場倒也值得。

    再看場中,滅佛真人出掌向著真言拍去,神色盡顯狠毒,大有一掌擊斃真言之勢,以報自己血海深仇。

    二十餘年,滅佛真人就是連做夢都在想著報仇一事,可那真言卻阻止自己報仇,滅佛真人真是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才能解去自己心頭之恨。

    此時,仇人就在自己身前,自己也終是動手,而真言卻依舊動也不動,好似不曾察覺自己已是出招一般。見此,滅佛真人不作多想,其掌勢更急三分,直取真言,隻要真言躲不過自己這一掌,被打中之後,加上其之前的傷勢,真言可謂是必死無疑!

    想到此處,滅佛真人心中不禁更為激動,便見其麵色狂喜不已,好似已經看到了真言倒在那血泊之中。

    “真言賊僧,你多年之前阻攔貧道報仇,便該想到自己會有今日,你給貧道死去!”

    如發狂般一聲呼喝,那滅佛真人麵色猙獰,已是送掌至真言近前。饒是如此,但滅佛真人警惕不減,都知這真言武功高強,此刻自己近身,要是真言突然出招攻來,滅佛真人也沒有十足地把握能夠避開。

    所以,繼續送掌推去之時,滅佛真人已是做好了抵擋地準備,其手上力道收了三分,也不至於讓自己衝勢過猛,以免真言出招之時自己反應不及。

    不想滅佛真人如此提防,真言竟還是靜立不動,那滅佛真人掌勢都來到了真言身前隻有三尺之遠,也不見真言出招擋來,難道他要硬接下滅佛真人這一掌不成?

    眾人心中皆是這般猜著,還道真言武功高強,已是不懼滅佛真人。可細想一番卻又覺得不對,要說真言武功真有如此深厚的話,之前他中了滅佛真人一掌又如何會受傷?

    不明白真言心中所想,眾人麵上不禁更是疑惑,就連墨軒三人也是如此。

    唯獨淨虛一人,麵上已是大變,卻是無人察覺…

    “師父!?”

    陡然驚呼出聲,便見到淨虛就要向著自己師父所在衝去,眾人見著不解,不知淨虛為何要這般…

    可接下來發生地一幕,卻是讓眾人目瞪口呆,這也終於明白了,為何那真言一直未見出招抵擋地原因。

    隻見滅佛真人一掌正中真言胸口,直震得真言身形猛顫,雖是不見倒飛出去,但真言嘴角溢出的鮮血,也足可說明這一掌將真言傷得不輕,令得真言傷上加傷、不容樂觀。

    “師父!”

    遠處,已是趕來的淨虛到底是慢了許多,也不可能救下自己師父。此時見到自己師父被滅佛真人一掌擊中,淨虛這又大呼一聲,便要衝來相救。

    “淨虛…退下…”

    忽聞真言一喝傳來,淨虛聽得一怔,已是呆立在原地,再也不見告訴。

    “師父…師父?”

    呢喃輕喚,淨虛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師父…都已經是這番模樣可,竟然還叫自己…退下?

    不肯離開,淨虛抬足又要靠近,可這一腳還未落下,師父的呼喝之聲又陡然傳來。

    “淨虛…為師讓你退下…你…沒聽見嗎?”

    不算高大地背影,隱隱還可見到顫抖,顯然是在強忍,此時又壓低著嗓音,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師父…”

    看著師父背影,淨虛張大著兩眼,雙唇微蠕,隻有低聲哽咽。

    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什麽,明白了師父之前舉止言行地意思。

    可剛一想到這些,淨虛兩眼又是一瞪。

    難道…難道師父從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打算好了這一切?

    假意要與滅佛真人動手,不讓自己與師門為他報仇,師父好像從那一刻就決定好了,要以自己的性命,去平息滅佛真人心中的仇恨怒火…

    此時,淨虛已是肯定,師父就是這麽打算的!

    以淨虛對自己師父的了解,淨虛相信自己師父做得出這些,師父也正是這麽一個人…

    佛祖肯舍肉喂鷹,而自己師父,也願意以自己的一切,去換取世間的太平安寧,這便是師父常常與自己提起的“普渡眾生”…

    念及至此,淨虛雙目已是濕潤了…

    遠處,滅佛真人也是瞪著雙眼,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右掌,正抵在真言的胸前。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就連滅佛真人自己也不曾反應過來,隻有接下來地一聲,將她從愣神之中喚醒…

    “柳…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