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離開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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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那漫天飛舞地碎屑,其上還清晰可見一筆一劃地字跡,那些都是父親親筆寫下的,如今都成了父親地絕筆,此時卻毀在了自己的手中,墨軒隻覺得心如刀絞般地痛,這又用仇恨地目光瞪向墨非,要不是眼前這個人,自己也不會毀了父親的東西!

    墨非與明伯二人,其實也沒想到墨軒會突然來這麽一出,看著那碎屑漸漸落地,二人皆是說不出話來。

    墨非隻是想要墨軒交出墨家的東西而已,隻要墨軒交了出來,他拿著東西轉身就走,卻猝不及防被墨軒來了這麽一出,那可是墨家的機關之術啊!是多少江湖之人夢寐以求、渴望卻又不能得到,此時竟然被墨軒就這麽毀去了,墨非自問都是下不去手的。

    而明伯則是看著墨軒,才發現自己是看走了眼,麵前的這位少公子毀去那機關之術之時,竟是那般果斷、渾然不見猶豫,顯然也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但事已至此,明伯也不會去多說什麽,他隻是靜立於一旁,便如此看著墨軒,且看墨軒要說些什麽。

    這時,墨軒也開了口。

    “這機關之術,我已經毀了,武功我不會廢,雲麟劍更是不可能給你,你若是想要,有本事自己來取!”

    看著墨非,墨軒麵無表情地說著,這話也是實話,可若是墨非還要糾纏不放的話,墨軒也不介意與他動手,到時候再分勝負就是。

    聽得墨軒這話,墨非不禁一怒,這便喝道:“你真以為有著明伯在此護著你,我就不敢衝你動手了麽?”

    “話我已經說得明白了,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答了一聲,墨軒便轉身過去,也不再理他。

    自己已是做出了讓步,雖說自己此生也不見得會修習那機關之術,但畢竟是父親留給自己的遺物,此時卻被墨非逼得毀去,或許剛才是因為一時之氣,但現在墨非還不肯罷休,墨軒也不會給墨非好果子吃。

    “少公子…”

    這時,一旁的明伯終是開了口,便見他來到二人之間,又衝著墨非說道:“少公子,二位少公子之間的恩怨,老朽本是不該去過問,但大公子今日可是拜托了老朽,一定要送軒公子離開山穀,所以少公子若是要動手的話,老朽是不會不聞不問的!”

    這話出口,明伯已是表明了態度,但墨非聽得這話,麵色卻越是難看起來。

    “哼!”

    一聲怒哼傳來,墨非卻是不見說些什麽,既然明伯執意不讓二人動手,墨非自問也不是明伯對手,難道他還能越過明伯,去對付墨軒不成?

    看來今夜隻能就此作罷了,隻是墨軒這一離開,今生必定是不可能再回來墨家堡,自己想要得到那雲麟劍,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雲麟劍從自己麵前溜走?

    心中仍是不甘,可墨非也是無能為力,隻能後悔自己未能將此事告知族中,若是今夜來此的不止自己一人,而是族中長老帶人而來,墨軒想要離開可就沒有這麽簡單了。

    見到墨非一直不見吭聲,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麽主意,但明伯卻是無心去理會,隻是與墨非行了一禮,這又說道:“既然少公子無事,那老朽這就帶著軒公子離開了…”

    說完,也不顧墨非答不答應、會說些什麽,明伯徑自轉身離去,並且示意墨軒跟上。

    見此,墨軒雖是恨上了墨非,但離開墨家堡才是當務之急,這就一言不發地跟在明伯身後,二人的身影這就隱匿在了夜色之中,在墨非的注視之下走遠…

    “這件事,定不會就這麽完了!”

    盯著墨軒離去地方向,墨非的目光不禁更顯陰冷冰涼,他咬牙切齒一聲,雙拳也是緊緊握住。

    “不要以為隻是毀了機關之術,我墨家就會輕易饒了你,既然你不肯交出雲麟劍,那我就想辦法讓你交出來,哪怕是追到中原武林,我也不會就此罷休!”

    心中已是想好了主意,此時四周無人,墨非更是沒了忌憚,這便道了出來,也不怕被人聽了去。

    而已是如此決定了的墨非,便不會再留在此處徒費功夫,既然自己想要從墨家堡出去,沒有父親爺爺與族中諸位長老答應可是不行。但墨非並不擔心這些,他既然想出了這個念頭,便是有著讓族中同意的把握,隻是這件事還需要一些時日來施行,墨非這便打算從眼下開始。

    轉身離開,這就朝著堡中回去,此處又恢複了之前的寂靜,夜色之中隻聞陣陣蟲鳴,還有那散落滿地的碎屑…

    ……

    跟著明伯又走了許久,估算著時辰,墨軒猜想自己此時已是來到了山穀外圍,馬上便可以離開山穀。

    此時雖是深夜,四周也是伸手不見五指,但墨軒與明伯皆是習武之人,隻需將內力注入雙目之中,倒也能夠依稀看得清楚四周地模樣,不怕會一個不慎失足。

    而上一次跟著大伯進到山穀裏來,雖是不是走得這個方向,但想到山穀之中變幻之多,自己也不懂這些,墨軒自然也就沒有多問,隻是跟在明伯後麵走著。

    等到一處峭壁之前,明伯忽地停了下來,墨軒見著,則立在明伯身後,想著此處應該就是山穀的出口了。

    “就是此處了…”

    忽地一聲,乃是明伯開口,隻見明伯捏指算了一會兒,口中念念有詞,便點了點頭,又說道:“片刻之後,這裏就會打開,你從這裏出去就能到山穀之外了…”

    說著,明伯又與墨軒叮囑說道:“隻是此時夜深,山穀之外多毒蟲猛獸,你自己還需多加小心才是…”

    “明伯的話,墨軒記著了,我會小心的!”

    朝著明伯一謝,墨軒正色說道。

    “嗯…”

    見此點頭,明伯卻是沒有多言的意思,應是想著送了墨軒走後,便算了了此事,也可以盡快回到堡中。

    但墨軒心念著這幾日明伯對自己的照顧,特別是方才墨非為難自己之時,明伯為自己出頭說了幾句話,其心存感激之情,這又與明伯說道:“明伯,這幾日明伯對墨軒的照顧,墨軒定不會相忘!”

    聞言,明伯卻是沒有太大反應,隻是依舊淡淡地說道:“你自己心裏記著就好,反正你也不會再回來墨家了…”

    此言一出,墨軒卻是沒了話語,自己雖是心寒墨家的決定,但這裏畢竟還有大伯、還有爺爺,還有著關心自己的親人,可自己卻決定今生不再回來,也不知爺爺聽了這話之後,又會作何感想。

    這時,明伯竟是忽地說道:“大公子與少公子的決定,老朽本是不該多言,但二公子也是老朽看著長大成人的,聽說二公子早已不在人世之後,老朽也是十分痛心,所以大公子與少公子的決定,老朽也能夠理解幾分…”

    聞言一愣,墨軒心中忽地一動,這又朝著明伯問道:“明伯,你能與我說說,我爹娘他們以前是什麽樣的嗎?”

    沒想到墨軒會這麽問起自己,但明伯也不好拂了墨軒的意思,這就回憶著說道:“要說二公子啊,老朽怕是都記不清了,不過二公子心地可是極好,他當年還在堡中之時,都不會為難任何一個下人,隻是有些調皮胡鬧而已,但也鬧不出什麽大事,所以老爺也就任由著他去了…”

    “隻需小萱那個丫頭…”

    說著一頓,明伯仔細回憶了許久,這才說道:“你娘他也是個好人,他一直督促著二公子練武讀書,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老爺他看著這些也很欣慰,這才讓二公子一直與你娘在一起,否則你以為一個堡外來的外人,如何能夠天天呆在二公子的身邊?”

    講到此處,明伯不禁又歎息著說道:“隻是沒想到啊!你娘竟然是別人安插到我墨家來的,隻為盜走我墨家秘術,要不是老爺當場將她拿住,大家隻怕都不會相信這些…”

    “娘她不是那種人!”

    聽得明伯說到此處,墨軒忍不住插話說道。

    聞言一笑,明伯點著頭說道:“老朽也知道你娘不會是那種人,莫要以為明伯年紀大了,腦袋不靈光了、眼神也不好使了,老朽雖是呆在墨家堡一輩子,並不曾出去見過世麵,但老朽這一雙看人的眼睛卻是不會看錯的!”

    “你娘做出那事來,雖是犯了墨家的忌諱,但老朽看得出,那並不是出自你娘的本意,或許是受了他人脅迫也不一定。”

    “隻是墨家已經容不下她了,二公子這才救走了你娘,逃出了墨家堡,誰知道他二人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說完這些,明伯看向墨軒,目光之中閃著慈色,又將老手搭在墨軒身上,說道:“少公子,你想要與二公子報仇,老朽也是打心眼裏支持你這個決定,隻可以老朽在墨家堡活了一輩子,不得不遵循墨家的祖訓,若是沒有那祖訓,老朽定是要殺到五毒教去與那些人拚命,也算是為二公子報仇!”

    言罷,明伯不禁一歎,又看了看天色,算著時辰,便說道:“時辰也差不多了…少公子,一會兒穀口打開,你就自己出去,路上可得小心了些!”

    “我知道了!”

    墨軒點頭應聲,話剛說完,便聽著身後一陣響動傳來,墨軒回身看去,赫然見到方才還是山壁的地方,此時已是露出了一道缺口,想必便是那出乎的路。

    見此,明伯也不再多說,這就輕推了推墨軒,說道:“少公子,穀口開了,你快些出去,以免誤了時辰,要是被墨家人給追來就不好了!”

    “嗯!”

    聞聲,墨軒奮力地點了點頭,目光之中卻是帶著一絲不舍。

    但已是決定離開墨家堡,墨軒也不會因為這點心思就改變主意,那穀口已是打開,墨軒不見猶豫,抬足便朝著穀口走去,其身影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見到墨軒離去,明伯心頭也是一鬆,自己總算是完成了大公子所托,如今也可以回去複命交差了。

    念著這些,明伯也不停留,於是轉身便走,好像從沒來過。而那穀口之處,不久之後又變得一陣模糊,再一定睛看去,竟然又變成了一麵山壁,穀口這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

    與此同時,就在五毒教總壇,一座大殿之中,便見殿下跪著許多五毒教弟子,不少與墨軒打過照麵動手之人也赫然在其列,但他們一個個皆是大氣不敢喘地模樣,好似生怕驚動了什麽一般。

    大殿之中,隻有四周牆壁之上偶爾綴著燭台,上邊閃著柔弱火光,但好似立馬就會熄滅,隻見那火光一陣搖擺不定,直晃得大殿內人影重重、忽長忽短,這不禁讓這大殿顯得更加詭異陰森。

    至於牆壁之下,竟然又是一座座深不見底地深坑,其中不時傳來陣陣“嘶嘶”之聲,那深坑之中竟是有著活物,隻是牆上的火光並照不進去,所以也看不清那深坑之中到底有著些什麽。

    而大殿之上,那首座寶座正盤坐著一人,隻是那人身形被黑暗所遮掩,完全隱藏在黑暗之中,便是看不出那人模樣,更不知這人是男是女。

    此時,殿中的氣氛可謂格外壓抑沉悶,殿中隻聞眾人微弱地呼吸之聲,這還是殿中眾人有意壓製得如此,皆是不敢大聲,不然定是要格外的刺耳。

    “如此說來,墨家堡的人現身中原的消息,已是確認屬實了?”

    良久之後,忽聞一聲冰冷之聲傳來,正是出自那殿上之人口中。而這一出聲,也終是聽出了那人乃是一男子,隻是這男子嗓音低沉沙啞之極,若非仔細去聽,定是聽不清楚的。

    而沙啞男子這話一出口,隻見殿下眾人之前,一名手戴鐵爪的男子跪行了一禮,這便答道:“稟教主,那一日墨家之人現身之時,中原正道也有不少人親眼見著,經過屬下這些日子的查探之後,已是確認那人正是墨家之人!”

    聽鐵爪這話,那沙啞男子竟是五毒教現任教主!

    “哦?”

    聽得這話,五毒教教主不禁一聲輕咦,又疑聲問道:“墨家之人不是少有現身中原的麽?為何這次又會有墨家之人出麵,還將我五仙教勢在必得之人給救走了,到現在都下落不明?”

    “這…”

    教主這般問話,鐵爪答不上來,他遲疑一聲,卻一直不見出聲,其額上已是滲下了冷汗,隻怕惹得教主不快。

    “教主,這或許隻是一個巧合!”

    這時,但聞一旁傳來一聲話語,便將五毒教教主的目光給吸引了過去,看向那說話之人,五毒教教主這又問道:“那你說說看,這如何又是一個巧合了?”

    “回教主的話,我五仙教追拿那小子已有十餘年之久,期間卻一直不見有墨家之人插手,可見墨家堡對我五仙教行事並不知情!但此次突然有墨家之人現身救走了那小子,說明這隻是一個巧合而已,並非墨家堡已是察覺到了我五仙教的意圖!”

    “原來隻是一個巧合…”

    明白了那人言下之意,五毒教教主釋然一聲,眾人隻覺壓力一鬆,心頭也是放下。

    “但你們好像忽略了一個重點?”

    又是一聲傳來,卻是聽得殿下眾人心頭一凜,隻因教主這話說得不喜不怒,這足以見得此時教主心中已是怒火滔天,就差爆發出來。

    “教主息怒!”

    想到了此點,殿下眾人麵色慘白如霜,登時又齊呼一聲,隻盼著教主莫要怪罪下來。

    “十多年了!”

    但眾人迎來的仍是一聲怒喝,隻見五毒教教主已是站起身來,一雙怒目透過黑暗,將怒火引燃到了殿下眾人的身上。

    “對付一個墨家的小子,你們這幫人竟然用了十多年還不曾將那小子給抓來,本教主要你們這些人又有何用!?”

    指著殿下眾人,五毒教教主一聲怒罵,那罵聲之中還蘊含著懾人內力,直震得眾人心頭猛顫,接著又汗流浹背,不一會兒便汗濕了整片衣衫。

    “教主息怒…”

    麵對教主怒火,終究還是要有人站出來解釋,於是便見一人呼道:“教主明察,那小子可不是一般之人!他師父乃是當年青瓊山的棄徒淩水寒,那淩水寒的武功絕非等閑,那小子盡得淩水寒真傳,這才讓屬下等人頗為棘手…”

    “而其身邊之人個個皆不是易與之輩,就是東海逍遙島的弟子也與他有著幹係,屬下這才失手…”

    “如此說來,你們一直失手,倒是情有可原了?”

    沒有耐心聽這人說完,已是明白了這人的意思,五毒教教主這又冷聲問道。

    “教主!”

    見教主問起,這人又要再作解釋,但殿上那人已是不打算再聽了…

    “噗嗤!”

    隻見殿上那人猛一揮手,眾人隻覺眼前一晃,隨後一聲悶響緊隨其後,眾人便聽著身旁“咚”地一響,再一側首看去之時,才發現先前說話那人已是屍首分離,竟是被教主給取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