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宮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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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嚕…”

    碩大地人頭滾到一旁,還一路拖著血跡,那人頭之上,還保持著驚駭地表情,便是被定在了死前地最後一刻。

    而那具無首屍身之上,赤紅地鮮血從斷頸處噴湧而出、血濺三尺,鮮血染紅了屍身上的衣襟,直到快流盡之後,勢頭這才小了下去。

    “嘭!”

    下一刻,屍身再也沒有了力氣支撐住,這便轟然倒地,趴在了地麵之上,又砸得地上血灘一濺,可謂是一片狼藉。

    至於那滾遠的人頭,此時也已經停下,隻是其目光看來地方向正好是屍身倒下地位置,雙目圓睜,似是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這麽被教主給殺手,可算是死得不明不白。

    “哼!”

    而大殿之上,五毒教教主怒哼一聲,這又重新倚坐在寶座之上,好似從沒有動手過,卻又聽他冷聲言道:“失敗了便是失敗了,本教主隻看結果、不問過程,既然抓不到人,那便是你們廢物,休要與本教主作多解釋,本教主可沒得耐心去聽!”

    說完,五毒教教主又冷漠著目光掃向殿下眾人,其中盡是殺意閃爍,仿佛隨時又會再出手一樣,又聽他冰冷冷地問道:“你們…可都聽明白了?”

    “屬下謹遵教主大人之言!”

    五毒教教主一語問出,殿下眾人忙不迭地齊聲大呼,隻怕自己回答得慢了,便會落得先前那人的下場,卻是惜命得很。

    “嗯…”

    見著眾人表態,態度更是恭敬無比,五毒教教主這才滿意,於是輕哼一聲,又慢條斯理地問道:“本教主不管那小子究竟是何身份、師父又是何人,他現在既然被墨家之人出麵救走、不知下落,你們就是去尋也不見得能夠尋到,隻是這墨家之人現身中原武林,到底是因為什麽?你們當中有誰能告訴本教主?”

    又見教主問起,殿下眾人卻是不敢再隨意回答,就怕觸怒了教主不悅。但教主擺明了是問自己幾人,若是一直無人去答話的話,更是會使得教主大怒,到時候教主將自己這些人都殺了可怎麽辦?

    無奈之下,殿下眾人隻好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這才推出了一人極不情願地上前,又麵色難看之極地與教主答道:“回教主的話,那墨家之人此次現身中原武林,我們不知他目的,或許這真是因為巧合…”

    “隻是我五仙教當年殺了那墨家弟子,還是不得不防著一些墨家,就算墨家之人並不出世,但也說不定會有其他什麽手段來對付我五仙教…”

    “我五仙教受得中原正道打壓已久,隻能縮踞在這昆州一地,要是墨家因為當年之事,派人尋仇上門,難免那些中原正道得知了消息之後,不會與墨家合作,對我五仙教落井下石…”

    說完,這人便垂首躬身不再言語,他已是將心中想到的話全都說了出來,至於這一番話能不能夠讓教主滿意,就要看教主會不會出手殺他了…

    “嗯…”

    而五毒教教主聽完這話,卻是不見動手,隻是頷首沉吟不語。見此,那人忐忑之心也是終地一鬆,隻道自己性命是保住了,算是逃得一難。

    “當年之事,還是辦得不夠周全,這才留得麻煩至今…”

    良久之後,五毒教教主這才開口說道:“出動了那麽多弟子,隻是去對付一家三口,被那小子逃了不說,其餘的弟子竟然還被拖得個同歸於盡的下場,當真是可笑至極!”

    “不過事已至此,本教主總不能將你們全殺了,隻是你們這些年來追拿那個小子不成,次次無功而返,還因此損兵折將,讓我教實力大損,此事卻是不能不罰…”

    說著,五毒教教主這又思忖不語,似是在想著用什麽法子處罰眾人為好。

    而殿下眾人聽得教主此言,頓時又給嚇得渾身冷汗直冒,更有甚者竟是打起了哆嗦,可見這五毒教教主口中的處罰在他們看來是有多麽可怖。

    “就讓你們在五聖獄中待上一日吧,要是你們這也不死的話,也算是五聖要留得你們性命在了…”

    平平淡淡地一句話,五毒教教主說得輕鬆,可這話落在殿下眾人耳中,卻是讓人隻覺死到臨頭。

    那五聖獄可不是常人能夠待的地方,也就當年一名五毒教教主為了修練一門神功,這才會主動去到五聖獄裏,至於平日裏,隻有教中之人犯了大錯之時,才會被扔到五聖獄中去。況且去了五聖獄中也是九死一生,這次教主竟然要他們進到五聖獄去,雖然隻有一日並不顯得太久,但這也足以要了他們大多數人的性命!

    想到此處,眾人已是心如死灰,他們雖然並不願意去到五聖獄中,但想到教主的殘忍手段之後,身邊更是還躺著一具無頭屍體以作前車之鑒,眾人便是生不起抗命的心思,隻能照著教主命令去做。

    去到五聖獄中,隻是九死一生,但違抗教主之命,卻是十死無生之局…

    如此一比對,眾人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下,但五毒教教主話卻沒有說完,他隻是說了對眾人的處罰而已,此時又聽他繼續說道:“那墨家之人現身中原,雖不知他目的,也不知這是否是墨家堡重出江湖地征兆,但我五仙教已是向墨家動了手,為了以防墨家與九大正派勾結,這捉拿那小子之事,還是暫且擱上一擱,也算是避一避風頭了…”

    “哼!”

    說到此處,五毒教教主目光一掃殿下,直看得殿下眾人遍體生寒,又聽他嗤笑一聲,說道:“反正你們也抓不到那小子,此事你們也不用去管了,本教主自然會有其他安排!”

    “你們都退下吧!記得自己去那五聖獄受罰!”

    “屬下遵命!”

    聽得教主此言,眾人登時隻覺如蒙大赦,這便大聲齊呼一句,又紛紛躬身退出了大殿,隻留得五毒教教主一人在此間。

    看著最後一人退出大殿之後,五毒教教主仍是坐在寶座之上,其目光之中卻是泛起了陣陣冷意,又聽他細聲念道:“管你墨家堡是否打算重出江湖,我五仙教看中的東西,就斷然沒有輕易放棄的道理!”

    “等到此間風聲過後,那墨家機關之術,本教主一定要得到!憑著我五仙教的毒蟲之術,再配合墨家機關的話,到時候中原武林,又還有誰是我五仙教的對手!?”

    最後一字吐出,五毒教教主目光灼灼,又隻手緊握成拳於胸前,而其指縫之中,竟是升騰起了縷縷黑煙扶搖而上,最後飄散在其麵前、直至無影無蹤…

    ……

    天秦,長安,大內皇宮。

    龍城後宮、某座花園之內,但見四處皆是鳥語花香、春意盎然,不時又可見到幾隻不知名的鳥兒從樹冠之上飛起,朝著天邊飛去,並留下一陣清脆啼鳴,叫人聽得隻覺舒心。

    見著此情此景,也幸得此時是開了春,若是再早上兩月,那時籠罩整座長安的瑞雪未化,卻是看不到這等如畫美景。

    可就在此時,隱約可聞一道悅耳琴聲自遠處傳來、若隱若現,直將這花園之中的鳥啼都給比了下去。循著琴聲再走近一些,直到聽得更清楚了,又閉目屏息用心聆聽而去,才發現那琴聲婉轉連綿、如鳴佩環,竟是說不出地動聽。

    但一曲終有盡時,等到那最後一聲琴律消散在空中,直叫人如癡如醉不得醒之時,卻是忽聞一陣掌聲傳來,將醉心於琴聲眾人喚醒,又聽一名男子朗聲笑道:“愛妃這琴藝又得長進,朕聽著愛妃琴聲簡直是如聞天籟,讓朕好生流連啊!”

    話音一落,又是一道銀鈴般地笑聲傳來,直沁人心脾,令人心生向往。

    於是透過花叢朝著聲音傳來之處看去,隻見一座華麗亭台之中,正立著幾名宮女打扮與太監模樣之人,而幾人身前,便見一名身著皇袍的年輕男子與一名宮裝妃子端坐亭台之中。

    那宮裝妃子身前放著一把琴,此時又雙手撫在琴弦之上,赫然方才的悠揚琴聲,便是由這名宮裝妃子彈奏而出,而那名身著皇袍的男子正滿麵春風笑意地看著麵前的宮裝女子,看其容貌,竟是與那秦楓十成十地相似!

    不用想,這皇袍男子便是冒名頂替地假天子,當今“聖上秦仁帝”,隻是看他模樣,竟是與那秦楓一模一樣,絲毫看不出破綻,也不知他究竟是用了什麽法子。

    而宮裝妃子聽得“秦仁帝”這一聲稱讚,其不禁抿嘴一笑,便如含苞待放,叫人見之迷醉、無法自拔。

    不愧是這宮闈之中的妃嬪,僅是這一顰一蹙,已不是那世俗間的庸脂俗粉可以比擬,簡直宛如那天上仙兒,就是“秦仁帝”日日見她,此時見著這一幕,也不由得陶醉在這妃子一笑之中。

    “陛下…”

    看到“秦仁帝”盯著自己失了神,那宮裝妃子嬌嗔了一聲,似是有些惱怒,但看她嘴角隱隱掛著地一絲笑意,顯然隻是在徒作姿態而已。

    “啊?”

    聞聲回神,“秦仁帝”一聲驚呼,這才察覺自己失了態,於是尷尬一笑,又故意咳嗽了兩聲,便正襟危坐,好似方才一幕並未發生。

    這時,又見“秦仁帝”端起身前酒盞,其身後宮女立馬走上前來,將懷中捧著地酒壺取出,斟酒於“秦仁帝”手上杯中,待得酒滿之後,“秦仁帝”舉杯滿飲一口,感受著美酒入喉落腹,又在腹中生起陣陣暖意,“秦仁帝”這才暢快一歎,便呼道:“好!”

    擱下酒盞,“秦仁帝”又說道:“能夠在這春時佳日,在這禦花園中暢飲美酒,又得愛妃在一旁撫琴助興,實乃人生一大快事,朕自登即以來,可從未能如此開心過!”

    聞言,便見那宮裝妃子起身拂了一禮,又鶯鶯說道:“能夠為陛下撫琴,這是臣妾的榮幸,若是陛下喜歡,臣妾願意日日在陛下身邊撫琴奏曲!”

    “哈哈哈哈哈!”

    宮裝妃子這話可是說到了“秦仁帝”的心中,便見“秦仁帝”仰麵一笑,心情更是為之大好。

    可就在此時,隻見一名小太監行色匆匆地從外邊跑來,也不見他與“秦仁帝”行禮,這就一直奔到“秦仁帝”身旁,又與“秦仁帝”附耳急語了兩聲,雖不知那小太監說了些什麽,但小太監說完之後,“秦仁帝”的麵色竟是立馬變得難看,整個人也不自在起來。

    “陛下,發生什麽事了?”

    見到“秦仁帝”好似都坐立不安,那宮裝妃子卻是看得一頭霧水,於是便向“秦仁帝”問道。

    “啊!”

    聽著妃子問來,“秦仁帝”又是一呼,卻是一副心神不寧地模樣,麵色更是難看。

    “無事、無事!”

    衝著宮裝妃子擺了擺手,“秦仁帝”故作鎮定地說著。隻是看著“秦仁帝”這樣,怎麽看也不像是一個“無事”地樣子,宮裝妃子不禁看得更是疑惑,一對秀眉也是緊鎖不展。

    “陛下!陛下何在!?”

    忽聞遠處傳來一聲大喊,話聲之中似是藏著不善,赫然是一名男子的聲音。

    聽得喊聲,隻覺有些耳熟,宮裝妃子側首望去,“秦仁帝”卻是被一喊聲給嚇得魂不附體,便見他跌撞著向後一退,竟好似想要奪路而逃!

    “陛下在哪兒?怎麽半天不見人!?”

    又是一聲厲吼傳來,距離此處已是極近,“秦仁帝”聽得這一聲,自知自己已是躲不過去,隻能身子微顫地立在原處,其麵色更是慘白,目光之中帶著恐懼地看著遠處,正是那聲音傳來地方向。

    下一刻,一名神態威嚴的中年男子便出現在了“秦仁帝”的視野當中。

    隻見這中年男子年紀約有五十來許,其身著一襲黑金錦袍,盡顯奢華威武,再配上中年男子不怒自威地不凡麵貌,也難怪假天子“秦仁帝”一聽得他的聲音,就給嚇得如此不堪。

    這錦袍男子,正是先帝秦恒帝之弟、當今遼王——秦無極!

    “原來陛下在這裏!”

    亭台之外,秦無極瞪目看來,一眼便見到了正在亭台之中躲躲閃閃地“秦仁帝”,他大喝一聲,這又大步走來,待進到亭台之中,見到一旁桌上的琴瑟與美食佳釀之後,秦無極不禁一皺眉頭,這又轉目看向“秦仁帝”,怒聲質問道:“陛下不在宮中處理國家大事,竟然在此處飲酒奏樂,心中可有裝著這天下社稷!?”

    一語喝來,也不知秦無極是用上了內力,還是他嗓門本就如此之大,那“秦仁帝”聽得秦無極一喝,身子竟是給嚇得猛然一顫,若非一旁有著小太監眼疾手快地扶著,隻怕整個人都要跌倒在地。

    “大膽!”

    一聲嬌斥傳來,“秦仁帝”尚未開口,一旁那妃子卻是滿麵怒容地站了起來,又手指秦無極厲聲斥道:“陛下乃是當今天子,豈容得遼王你來說三道四?遼王見到陛下不曾行禮不說,竟還敢衝著陛下如此大呼小叫,敢問遼王眼裏可還有理法、可還有陛下!?”

    此言一出,這宮裝妃子還不曾察覺什麽,那邊“秦仁帝”已是不敢置信地瞠目看來,他本想要出言製止,奈何妃子話已出口,“秦仁帝”想要製止已是遲了,何況秦無極那邊聽得這話,其麵色也是一沉,“秦仁帝”見此頓時一驚,這又連忙閉嘴垂首,竟是一個字也不敢吭聲。

    “嗯?”

    冷哼一聲,秦無極睥睨看來,其目光落在宮裝妃子身上,好似可以殺人一般,宮裝妃子身子也是一顫,心頭也是一陣猛跳不止。

    一位王爺的氣勢,絕不是一個小小女子能夠承受的,就算是當今天子身邊的妃子也不行。此時,秦無極身上的氣勢便鋪天蓋地般直衝著宮裝妃子湧去,直懾得宮裝女子麵色立變,好似快要窒息一般。

    但想到自己乃是當今天子的妃子,遼王就是再位高權重,定然也不敢在天子麵前奈何自己,宮裝妃子心中這又好受一些,於是也衝著秦無極瞪去,竟是想要與秦無極一爭高低!

    “嗬!”

    見此一幕,秦無極不由得一聲冷笑,便也不再去看那妃子一眼,隻是負手而立,又說道:“本王與陛下之間,何時輪得到你一個婦人來指手畫腳?陛下都不曾說話,你這女人竟然就跳了出來,難道你眼中就有陛下了!?”

    看向宮裝妃子,秦無極雙目之中已是殺意閃現,這又說道:“本王就說陛下怎會不在宮中處理朝政,原來是受了你這妖妃蠱惑,才會來此尋歡作樂!”

    “既然如此,本王為了陛下著想,為了江山社稷著想,隻好來替天行道殺了你這妖妃,以免再讓你蠱惑陛下、禍亂朝綱,擾得天下都不安寧!”

    一語道完,秦無極渾身皆是殺機湧現,但聽他又厲聲喝道:“來人!將這妖妃給本王拖下去斬了,省得她再危害陛下!”

    “是!”

    聽得秦無極吩咐,這就有人上前來架住那妃子,便往著外邊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