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逍遙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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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洲之外,東海之上,逍遙島。

    前些日子,海上忽地起了風浪,狂風暴雨足足持續了好幾日,這海上的天氣可是變化無常…

    好在今日天空放晴,風平浪靜、萬裏無雲,隻有整片蔚藍,偶爾還有幾隻海鳥掠過,一陣怪叫著紮入了海中,待得再展翅飛起之時,喙中已是叼了一條海魚,這就震動著雙翅飛向一座島嶼,然後悠然落下,幾叼幾啄便將那條海魚吞入了腹中,海鳥麵上也露出滿意地模樣。

    至於這座海島,便是東海逍遙島了。

    東海逍遙島,並算不得一處大島,其方圓不過才十數二十裏,島上叢林密布,其中也不知藏有多少猛獸,但或許已是被人獵殺絕跡了,隻因在這逍遙島上,還坐落著一派宗門,正是以輕功暗器聞名於世的逍遙島。

    ……

    逍遙島上密林之間,隱約可見幾座樓宇衝出了樹冠,但在另外一邊的樹林之中,一道白衣身影正優哉遊哉地信步而行,又時不時地抬首起來望向西邊遠處,眉宇之間卻滿是愁容密布,似是有著什麽心事一般。

    “回來都這麽久了,也不知道墨軒、葉子他們怎麽樣了?葉子到底有沒有找到墨軒?他們兩個是不是在中原武林裏闖出了些名聲來?”

    看著身下的雙足,一連發出幾個疑問來,又一步一步地踏在泥土之上,那白衣身影隻是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又聽他口中如此低聲念著,竟然與墨軒乃是相識。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東海逍遙島的少島主,張鐸彪。

    被父親派人從中原帶回來島上,至今已是過去了許多時日,當日乘著海船回到島上之時,見著父親大發雷霆地模樣,張鐸彪心中便知要糟,隨後果不其然,張鐸彪這就給父親禁足了起來,不得再離開逍遙島半步,連中原武林都消息都不肯再讓自己知曉,可是讓張鐸彪心中一陣叫苦連天。

    但如此也是無法,誰讓自己偷偷逃出了逍遙島去中原武林遊玩,惹得父親如此擔心自己,回來之後沒有受得家法懲罰就已是老天保佑了,張鐸彪怕極了他的父親,自是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去觸碰父親的虎須。

    不過被家中禁足,連中原武林的消息都無從得知,這可是要了張鐸彪的半條命去。他本就不願聽從父親之言回來,隻是害怕父親會親自去到中原尋找自己,到時候惹得整個中原武林人盡皆知,也讓自己無法安生遊玩,張鐸彪這才無可奈何地跟著易然回到了逍遙島來。而眼下,自己無法知曉中原武林發生之事,更是無法得知墨軒與葉子二人的消息,張鐸彪心中牽掛之餘,又想要再次逃出逍遙島去,隻是腦中想起了父親暴跳如雷地模樣,張鐸彪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又悄然無聲地咽了一口唾沫,隻能將這個念頭作罷在心中…

    “不行!”

    突然驚乍一呼,張鐸彪兀地抬頭起來,又急聲說道:“這可不行!我這麽一直呆在島上,他們兩個卻在中原武林闖蕩,要是等得他們的名氣大了起來,我再去到中原武林,豈不是成了他們兩個的小跟班了?”

    自是不肯讓事情發展得如此,張鐸彪心中這又生出了離開逍遙島、去往中原武林的念頭。可就在他心中打定了主意,便要返身回去之時,卻是忽聞天上傳來了一語說道:“少島主,既然你都已是回了逍遙島來,我勸你還是莫要再離開的好,否則惹得島主發怒,事態可就要變得言重了!”

    這話聲輕飄飄地傳來,落在張鐸彪的耳中,便讓張鐸彪身形猛地一頓。再一抬頭向上看去,隻見身前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之上,正立著一道人影,看清了那人的麵目,張鐸彪才認出那人正是自己的師兄易然。

    不過,見到易然現身於此處,張鐸彪的臉色可是變得有些難看,這就聽他沉聲喝問道:“你跟蹤我!?”

    “跟蹤可是不敢…”

    答了一句,語氣不卑不亢,易然也不在樹上停留,這就施展著輕功飄然落地,然後與張鐸彪行了一禮,才說道:“我隻是奉了島主之命,要好生地看著少島主,不能讓少島主離開逍遙島半步,這才不得已而為之,還望少島主勿要怪罪!”

    “哼!”

    怒哼了一聲,張鐸彪倒是不見再多說什麽,易然畢竟是奉父親之命而來,他也不可能與對方為難什麽,隻能將不滿壓在心中不發,但臉色自然是不會好看到哪裏去。

    “嗬嗬嗬…”

    但看著張鐸彪模樣,易然卻是咧嘴輕笑一聲,又與張鐸彪勸說道:“所以我勸少島主還是聽著島主的話,不要任性胡來,也免得我們這些作弟子的吃苦,少島主你覺得呢?”

    “早知如此的話,當初我就不應該跟著你回逍遙島來,也不用像現在這樣天天被你盯著,哪兒都去不了!”

    到底還是沒能忍住心中的怨念,隻見張鐸彪看著易然埋怨了一句,又將腦袋偏向別處,不肯再看易然一眼。

    “少島主冤枉,我可沒有天天盯著少島主!”

    嚷了一聲,那易然麵上笑意卻是不減,又接著說道:“我隻是奉島主之命,跟在少島主左右保護少島主的安危,況且這逍遙島偌大的地方,少島主又哪裏去不得?怎麽能說是哪兒都去不了呢?”

    故意氣了張鐸彪一句,不過易然這話也隻是開著玩笑,但對於易然此言,張鐸彪可是無法忍受,這就衝著易然不滿地呼道:“你少在我麵前拿父親來壓我,否則等我以後坐上了島主的位子,定然要你好瞧!”

    “那也要等少島主坐上了島主的位子,才有這個權力不是?”

    渾然不將張鐸彪的威脅放在心上,易然也知這隻是張鐸彪的一時氣話,自是不會去與張鐸彪計較什麽,何況二人身份有別,張鐸彪日後定然是主,易然也沒有這個資格實力與張鐸彪作對。

    “少島主,易師兄!你們在哪兒啊!?”

    但就在此時,忽聞遠處傳來一聲,正是叫著自己二人的名字。

    而聞得呼聲,二人不由得相視一眼,已是聽出那呼聲正是門中之人,又聽那人呼喚得焦急,或許是有著什麽重要之事,才會來找自己二人。

    念及至此,便也不再猶豫,隻見張鐸彪先走一步,易然緊跟在他的身後,二人這就直衝著呼喚聲傳來的方向過去,倒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何事。

    待見著那呼喚自己的逍遙島弟子,張鐸彪與他問起之後,那逍遙島弟子喘了幾口粗氣,便答道:“少島主,島主正在找你,還請少島主快回門中去,莫要讓島主等得急了!”

    “我這就回去!”

    聽得是父親要見自己,張鐸彪不敢怠慢,隻在回了一句之後,其足下輕功一展、身形登時高高躍起,便朝著逍遙島中心之處趕去,身形眨眼之間就沒入了樹叢之中不見了蹤跡。

    見到自家少島主離去,易然與那逍遙島弟子也不在此久留,他人便也相繼展開輕功,緊隨著張鐸彪之後而去…

    ……

    回到門中,也不去理會那些紛紛衝著自己行禮的門下弟子,張鐸彪隻是徑直地趕往門中正廳所在,其一腳才剛剛踏進了院子,雙眼望向大堂之中,正見到大堂之上端坐著一道身影,其手中捧著一盞香茗,赫然是在悠然自得地品茶。

    定睛看去,隻見那人乃是一名年近五旬的中年男子,其五官端正,唇下蓄著長髯,又神態威嚴,麵相看起來與張鐸彪竟有七八分相似,正是張鐸彪的生父,也就是逍遙島的島主,江湖人稱『逍遙萬裏』的張明陽!

    “爹!”

    見到父親正坐在大堂之中等著,張鐸彪喚了一聲之時,其腳步不停,已是來到了大堂之前,一邊朝著父親麵前走去,又一邊與父親問道:“爹,你這麽急急忙忙地叫人去尋孩兒回來,可是有什麽重要之事?”

    “你回來了…”

    聞聲,張明陽瞧了兒子一眼,才將手中的茶盞擱下,又隱帶笑意地與兒子說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前些日子,中原武林之中發生了一些大事,而爹恰好得知了那些消息,又在那消息之中見到了你在中原武林認識的幾個朋友的名字,這才特意地派人去將你找回來,便打算將那些消息告訴你!”

    “孩兒的朋友?”

    輕咦一聲,張鐸彪起初還未能反應過來,但遂即就立馬醒悟,又滿麵驚喜地與父親問道:“爹,可是有墨軒與葉子他們的消息!?”

    “唔…”

    以手撫須不禁一陣沉吟,心裏倒是不記得自己兒子那幾個朋友的名字,但張明陽努力地回想了一陣,倒還發現自己所得知的那些消息當中,還真有這麽一個名字在裏邊,於是便頷首答道:“不錯,就是有關你那個朋友的消息…”

    “真是他們!?”

    這又一聲驚呼,張鐸彪可是沒想到父親居然會主動地告訴這些,而不是將那些消息按藏起來,他登時就急不可耐地與父親問道:“爹,那你快快告訴孩兒,墨軒和葉子他們到底怎麽了?”

    “葉子是誰?爹不認識!”

    歪著腦袋想了想,確定自己並不認識什麽葉子,張明陽隨口哼了一句,這才緩緩說道:“前些時日,中原九大正派與其他門派齊聚青瓊山,一齊商討對付那七大邪教與閻羅之事,而近幾日,那些中原武林之人已是動手了,至於形勢到底如何,爹現在也無從得知,隻能再等著其他的消息傳回來了…”

    說著一頓,張明陽又與兒子解釋說道:“不過這一點你也知道,爹這逍遙島遠在東海之上,對那中原武林的消息知曉得肯定是不及時的…這不,等到那些消息傳來之時,就已是到了今天了…”

    張明陽說著兩手一灘,但張鐸彪卻是不去細聽父親的解釋,其心中也是清楚這點,但他聽得父親所言之後,立馬就抓住了父親這話裏邊的關鍵之處,便聽張鐸彪小聲念道:“九大正派與各門各派要對付七大邪教和閻羅…”

    “不好!”

    念完之後,這便陡然驚醒,張鐸彪呼了一聲,麵上也露出震驚之色,又喊道:“墨軒與葉子都是閻羅之人,那他們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倒還真是這樣…”

    聽得兒子此言一處,張明陽接話了過去,隻是點頭說道:“爹得到的便是這個消息,不過我逍遙島遠在東海,這才沒有被卷入到這場紛爭中去,否則他就正派也會與我逍遙島送來一張請帖,至於去不去的話,那就得看爹的心情了!”

    “爹!”

    但隻等父親說到此處,張鐸彪這就出聲打斷了父親的話,又急切地催促道:“爹,孩兒勞煩你說說正事吧!墨軒和葉子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二人現在又怎麽樣了!?”

    “都說了爹不認識那個什麽叫葉子的,你怎麽還問?”

    小聲地嘀咕一句,這張明陽貴為逍遙島島主,在自己兒子麵前說話卻是沒得一個正形,又聽他繼續說道:“不過爹得知的消息裏邊,倒是有那個叫墨軒的小家夥,所以才會將你給叫回來…”

    “墨軒!?墨軒他怎麽樣了?”

    又衝著父親呼聲問起,張鐸彪心中已是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便是在擔心墨軒會有個什麽意外不測。

    當日,三人在長安分散,張鐸彪與葉子得知墨軒竟然是被一個黑衣鐵麵人給抓去之後,心裏皆是對墨軒牽掛不已,唯恐墨軒會發生什麽萬一。

    後來,幾人還在長安境內一番苦尋,卻是不曾找到墨軒的下落,張鐸彪幾人對墨軒的安危更感到擔憂,就是跟著易然回到了逍遙島來,張鐸彪都還在一直憂心著墨軒的下落,奈何他當時離得中原已是極遠,就無法再去尋找墨軒。

    而此時,父親火急火燎地將自己給叫回來,又告訴自己這麽一個有關墨軒的消息,又如何不讓張鐸彪心中感到忐忑不安?

    神色一正,張明陽像突然換了一個人一般,這就沉聲說道:“當日,青瓊山上召開武林盛會,你那朋友與人發生衝突,又被九大正派認了出來,然後雙方大打出手,青瓊山連青瓊劍陣都抬了出來,隻為對付你那朋友,當時的情形十分凶險!”

    隻是簡短幾句話,就讓張鐸彪聽得麵色大變!

    青瓊山上,天下門派齊聚,還有不少武林之人,而墨軒他可是閻羅的人,居然還被人認出了身份來,下場自然是可想而知。

    “難道…”

    吃吃地道了一句,張鐸彪已然怔住,又自言自語地說道:“難道墨軒已經被那些人給害了!?”

    “那倒沒有!”

    話音剛落,父親的聲音又傳來了過來,直讓張鐸彪聞言胸中無名火起,於是狠狠地剜了一眼過去,這個當爹的…

    不知兒子心中想法,張明陽也不再賣什麽關子,這就如倒豆一般地說道:“那小子被人認出了身份來,形勢自然是凶險萬分!但那小子的師父竟然也在青瓊山上,隻在暗中幾句點撥之後,便助得那小子破了青瓊山的劍陣!”

    “可如此一來,他師徒二人便都落入了險境之中…”

    “不過到最後,你那朋友和他師父還是從青瓊山逃了出去,消息裏邊也就提起了這些,再多的爹就不知道了!”

    三言兩語地交代完之後,張明陽這才重新地端起了身旁的茶盞,便要喝上一口解解渴,卻發現茶盞中的茶水已是涼了半天,隻能悻悻地將茶盞放下,又打算叫下人來倒上新茶。

    “呼!幸好墨軒沒事…”

    而聽完了父親所說之後,張鐸彪徹底地放心了下來,才知墨軒當日被那黑衣鐵麵人擄去之後並未出事,其心中大石至此才算落定。

    “你那朋友年紀輕輕,武功倒是了得,又能出什麽事?”

    道了一聲,張明陽目光落在兒子身上,便衝著兒子一番仔細端詳,心中又將二者相一比對…

    那小子能夠以一人之力破去青瓊山的劍陣,足可見其武功厲害,同輩之中少有對手,雖說是有那小子的師父在旁暗中相助,但如果將那小子換作是自己兒子的話,就算有著自己在一旁指點於他,他又能否如那小子一般,也破一個青瓊山的劍陣玩玩?

    “嗯?”…

    哼了一聲,這又立馬一陣猛地搖頭,張明陽強行將腦中的念頭甩去,再看向兒子的目光之中這就生起了一絲嫌棄之意,隻覺得怎麽看都覺得不順眼。

    同樣都是差不多的年紀,為何比起別人的來,自己這個兒子就這麽差勁?連自己的逍遙島的暗器和輕功兩門絕學都未能學得大成,就敢在私下偷跑出去闖蕩江湖,若不是自己命人將他給抓了回來,還不知道這個臭小子要在中原武林玩到什麽時候去。

    心中這般想來,張明陽這就打算好好訓斥一番兒子,也好讓兒子勤加練武,日後能繼承了自己逍遙島島主的位子。

    但還不等張明陽這話說出,卻聽著兒子忽地開口說道,語氣之中赫然滿是不容否決之意…

    “爹,孩兒要去中原!”(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