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二公子的官配來了(大章)
字數:18651 加入書籤
把丁家的私秘事說完,才說到丁平平的婚事。
劉氏自然滿口答應。
還在腦子裏編了一出,丁平平糾纏沈鴻不成,被他指個人嫁了的戲碼。
及時被沈鴻警告“這是我大嫂的意思,那方家公子是她治過的病人。
你有空去他們村打聽打聽家世人品,別淨想些歪三扭四的東西,亂說話是拿不到媒人錢的。”
這就把劉氏的嘴給堵上了,把沈鴻一送走,腳都不歇,就去了方家村。
剛好她娘家有個堂妹子,是嫁的那裏,劉氏帶著半包糖,過去一問。
得知這方家生活富裕,人品也好,頓時喜的不行。
回來趕著夜色就又去了丁家,把事情這樣那樣一說,光是好話都得裝一車。
把馮氏聽的眼睛都冒光了,哪還有不同意的?
倒是被她送走的沈鴻,沒直接回小靈山,而去了鎮上。
找了兩個輕功不錯的手下,吩咐他們,不分晝夜地在丁老太家周圍守著。
守了十來天之久,看到了丁欣月出嫁,丁平平的婚事定下來,也沒看到丁老太有什麽異常。
回來複命的人說“那老太太幾乎不出屋子,每天清早一柱香,吃過飯後,就在屋裏坐著。”
“坐著?什麽也不做?”
來人搖頭“不做,就柱著拐杖坐在那裏,還眯著眼,有時候都懷疑她是不是睡著了。”
沈鴻“……”
要是一天兩天這麽坐著,還說的過去,常年累月,無所事實地坐著,不會把人憋出毛來嗎?
連老和尚都做不到,人家還要念經呢。
所以沈鴻斷定,丁老太表麵是坐著,實則可能是在盤算什麽陰謀詭計。
畢竟這老太太城府深的一批,連他的局都能破開。
他跟來人說“繼續守著,我就不信她露不出一點破綻。”
兩個下屬應命而去,揣緊了身上的棉衣。
冬天樹光屋禿的,他們沒什麽地方可藏,又不能跟那老太太窩一屋裏,所以時常蹲在屋頂樹梢,甚至牆角斷壁處。
還真有點冷,多虧沈公子提前給他們備了棉衣。
沈家卻已經開始準備,於淵新一個月要毒發的事。
進入臘月,臨近過年,天氣越發的冷,雪一下就是好幾天,雖然下下停停,地上也沒積多厚,但是寒氣襲人。
有時候白天不出門,他們也會在院子裏攏一堆柴,烤著取暖。
山上是肯定去不成的,而且還有傻妮這濟良藥在,所以沈鴻還是安排在家裏。
牛林他們倒是聽話,叫去哪兒就去哪兒,卷了鋪蓋卷兒就走,也不多問別的,隻要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就行。
話語裏很有點,怕沈鴻把他們趕走,會不要他們的委屈。
傻妮和大小寶這邊,已經自行準備起來,根本不用沈鴻多說。
於淵看著他們忙碌,最終也沒說什麽話,但私下囑咐沈鴻,一定不能讓傻妮再出現冒險。
那樣的傷害,他不忍看到。
可毒發的時候,他又控製不住自己,隻能讓她盡量遠離。
沈鴻一臉為難“我還想著讓大嫂再當一回藥呢。”
於淵冷著臉道“我看你是又皮癢了。”
沈鴻“……”
猶豫了一下,還是認真地說“這毒咱們治了幾年,除了縮短毒發的時間,別的方麵都沒見有太大改善。就這次,大嫂一出現,你明顯與過去不同,所以……”
“所以更不能用她,上次之後,你看過她的傷嗎?”
沈鴻“……”
他沒看過,但問過大嫂,她說沒什麽事,平時也活動自如,並看不出有什麽問題。
還說自己穿的厚,大冬天的摔在地上一下,根本就不礙事。
但於淵卻很清楚自己的力度,“我摔她的那一下,沒把骨頭摔裂都是萬幸,怎麽可能會沒有別的傷?”
沈鴻不敢說話了。
大嫂平時對他最好,可關鍵的時候,他還沒有於淵關心她,慚愧又內疚。
於淵道“她性子隱忍,什麽也不說,家裏要再不為她想著點,你要讓她像在丁家那樣嗎?”
“我沒有,爺,我錯了。”沈鴻趕緊說,“是我考慮不周,光想著治你的毒,忽略了大嫂。”
自從白家人來過後,沈鴻好像一下子想起了於淵過去的身份,時不時的就會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兩人心裏倒沒什麽隔閡,但他這麽說了,於淵還真不好怪他。
本來也沒怪的意思。
他不是多話的人,沈鴻也不是麻木的人,一點即透,何耐多言?
但就在他們談過話的第二天,事情竟出現了新的轉機。
小靈山來了一個人。
是東郡白家的千金白蘇。
也是沈鴻從小訂了親的未婚妻。
半年前沈鴻就傳信給白家,讓他們派一個人過來,協助自己給於淵換個解毒的方子。
沈鴻治了於淵多年,既對他身上的毒熟悉,又有些害怕。
怕自己太過熟悉,而不自覺產生自負心理,忽略了什麽重要的事。
隻是以前因為於淵的身份,不能公諸於眾,不然他可能早滿世間給他尋醫去了。
但白家是可以信任的,他們跟沈家是世交,白蘇的父親又是沈鴻的老師,兩家如同一家。
之前覺得師出一門,沈鴻當年又是白氏弟子裏的佼佼者,根本不用別人。
可這兩年聽說白蘇更勝一籌,他便有心尋找新的方法。
白錦堂來時,沈鴻推算的時間,她差不多要到年後才到,誰也想到她會提前來。
所以那天傻妮打開院門,看到外麵站著一位秀麗文雅的姑娘時,怔了一瞬間。
直覺告訴她,這不是來治病的,所以她謹慎開口“姑娘找誰?”
白蘇微抿了一下唇角,聲音如水滴石般好聽“沈雁之。”
傻妮捏了一下自己的衣角,又問“您是……”
“我姓白。”
姓氏熟悉,但傻妮並不敢立刻把人放進來。
之前於淵有說過,他們這裏已經危險,盡量不要接待外人,她得小心為上。
所以傻妮禮貌道“姑娘稍等片刻,我進去跟沈公子說一聲。”
沈鴻一聽來了位姓白的姑娘,想都不用想已經知道是白蘇,眼睛都瞪大了,聲音裏帶著顫音“就……就來了?這麽快?”
傻妮點頭“是呀,現在人就門外,你出去認認。”
沈鴻“……”
是得出去看看。
可他腳都邁出去了,突然又說“不行,我還沒準備好呢。”
傻妮納悶“你準備什麽?白姑娘不是來給大公子治病的嗎?”
沈鴻“……”
對,他跟白家訂親的事,隻有於淵知道。
此時轉頭去看於淵,那家夥嘴角往上斜拉著,一臉看好戲地瞄著他。
罷了,這位爺是指望不上了。
白蘇都到門口了,他還是快點出去的好。
回屋換了一身醬紅色的外衫,不怕冷的連夾棉層都去掉了。
特意捏了捏自己的腰,夠勁瘦,夠有力,挺背如竹,氣質如鬆。
又攏了頭發,把平時用的綁發帶丟開,換了一隻深色玉簪別上去。
要出去了,又瞧見鞋上沾了泥星子,趕緊回去又換了一雙新的。
剛一出門,就碰到大小寶。
兩人一愣,同時問“你今天娶親嗎?”
沈鴻“……”
伸手擼了一把大寶的腦袋,趕緊往外奔去了。
門外白蘇已經等了許久,一直咬著牙根。
不是冷的,是惱的。
也不是惱傻妮的。
是惱沈鴻的。
她這次來,可是帶著十幾前的仇來的,除了給於淵治病,剩下最大的事,就是報仇。
看到一團紅朝這邊滾來,想著應該就是沈雁之。
立刻把臉上的表情收了收,做出一副大家閨秀,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眼睛卻眯了起來,冷冷瞅著往門口疾步的人。
多年不見,倒是長的有些出息了,模樣也過得去,依稀能辯得出過去的影子。
正是她要教訓的人沒錯,白蘇暗暗咬了一下後牙槽。
沈鴻看到她時,剛開始的心血澎湃也落了一下,主要是沒想到,這姑娘會與小時候有這麽大的變化,大到他都有點認不出了。
他與白蘇是從小訂的親,小時候也在一處玩過,後來白家去了東郡,沈家留在京城,也就不怎麽見麵了。
早幾年沈鴻去東郡的時候,倒是匆匆見了白蘇一麵,小姑娘正值年少,性格爽朗,說話如鈴鐺,還差點跟他打起來,倒是讓他印象深刻。
哪想女大十八變,再幾年不見,她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文靜大方。
沈鴻不敢去認她,直到眼前被一個東西晃了一下。
定眼一看,喝,這不是當初兩家人訂親時的玉配嗎?他也有一塊,放在箱底沒拿出來。
這才恢複慌張“你等下,我也有,我去找找,記得放在……”
白蘇“我隻是給你看看,我不是假的,是真的白家人。”
沈鴻“……”
道歉什麽的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時的尷尬,趕緊先把人讓進去。
傻妮一看到人進門,就知道是白家沒錯了,所以也趕緊拿了熱茶果點出來招呼。
白蘇保持高冷“先去看於爺吧。”
白家是行醫世家,代代能人出。
到白蘇這裏更是少年英才,她雖為女兒身,卻對醫道頗有天賦。
年少時已經初展頭角,隻是那時性情不定,更愛到處玩耍。
這幾年沉下心來,醫術突飛猛進,連其父都被她甩在身後。
她坐在於淵床邊的椅子上,纖長白淨的四指扣在他脈門處。
凝神細斷。
片刻收回手,畢恭畢敬地道“於爺,我能否看下你的身子。”
沈鴻“……”
沈公子慌了,瞪大眼睛瞅著白蘇問“你這什麽路數?望聞問切,可沒說要看別的男人的身子。”
還急急解釋“你別看這位爺長的好看,可他已經成婚了,成婚了的。”
坐在床上的於淵“……”
站在一旁的傻妮“……”
連扒在門口的大小寶,都一臉看智障的眼神。
沈鴻“……”
他說的不對嗎?
很對的,於淵雖說長的比他好看,可真的已經成婚了,別的女子看看他臉還行,身子就真過分了。
何況這人還是自己的未婚妻,這事沈鴻絕對不能答應。
白蘇看他的眼神很涼,比外麵的雪都涼幾分“這位沈公子,你是大夫嗎?”
沈鴻“……當然,我,神醫。”
房間諸人“……”
這麽自誇都不帶臉紅的,臉皮一定很厚吧?
白蘇是徹底不想跟他說話了,隻看向於淵。
倒是傻妮,從他們的話裏聽出了些眉目,小聲問道“可是要看那些毒發的痕跡?”
白蘇點頭,又不著痕跡地白了沈鴻一眼。
沈鴻“……”
曾經醫者不分男女的沈大夫,極力護著於淵的衣服,隻肯讓他露出一小塊腰身,給白蘇瞄一眼,趕緊又麻利地遮住。
不知道的,還以為的他跟於淵有什麽事,不然幹嗎保護這麽嚴。
白蘇更是對他這種行為,表示出了明顯的瞧不上。
不過是當著於淵的麵,兩人都有所收斂。
她診過脈,看毒發後的痕跡,又問他們一些毒發時的情形,以及現在的情形,查看了沈鴻的藥方。
不得不勉強承認“沈大夫用的藥,並無問題。”
先前被橫過數眼,心情複雜的沈鴻,立馬仰起驕傲的下巴,一副這是誇我的表情。
可惜白蘇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隻跟於淵說“於爺,我會在這兒住一段時間,再次毒發時,看一看他的行針,之後再作商議。”
不等別人說話,沈鴻趕緊道“行針也是沒有問題的……”
白蘇卻已經起身,恭敬地向於淵彎腰行禮後,拿了自己的銀針包,往外走去。
傻妮趕緊跟出來,主動把自己的屋騰了,換上新的被褥,幫著把白蘇簡單的行李拿進去。
“委屈白姑娘先住這裏了,您看看還需要什麽,直管跟我說。”
來救於淵的人,那就是恩人,傻妮自然會好好待她。
白蘇對她也非常客氣。
之前聽沈鴻叫她“大嫂”,已知她是於淵的夫人,此時便也行禮道“夫人客氣了。”
傻妮被她叫的臉紅,又不好剛認識就糾結這些,麻利地把她安置下來,就忙著出去做飯。
沈鴻可鬱悶了,呆在於淵的房間裏,像個小孩子一樣跟他撒嬌。
“她什麽意思呀,看都不看我?她不知道我們訂親了嗎?”
於淵瞅他一眼,沒說話。
沈鴻立刻炸了“你瞅我幹嗎,我說的不對嗎?不對不對不對,她知道我們訂親了,來的時候還給我看了訂婚的玉佩來著……,那他為什麽還看你的身子?”
於淵“……你這都說的什麽亂七八糟?”
沈鴻被他沉沉的聲音喝的愣了一下,爾後又一下子頹然“哎,我這……”
到底也說不出來什麽原由,轉而道“原本想著她來還挺激動的,畢竟這麽多年沒見了。沒想到這丫頭……”
於淵難得教訓他“你按住性子,她又不會一時半會兒就走,你急什麽?”
沈鴻第一次沒在不說正事時貧嘴,老老實實答他“哦,我就是一下子不能接受。”
於淵斜他一眼“人家大老遠的跑來,一路風吹雪淋,可能連口飽飯都沒吃。進了家裏一口熱茶也沒喝,就忙著收拾你的爛攤子了……”
“喂,什麽我的爛攤子,行舟你說話能不能有點良心,你……你這叫爛攤子?”
連於淵也不想跟他說話,側身往裏躺,準備睡覺。
沈鴻“……”
於淵冷起來,他完全沒辦法,隻能放軟聲音,又在他麵前說了許多話。
“爺,這事你可得幫我呀,我跟著你在這山溝裏幾年,都錯過了找媳婦兒的年紀了,那白家姑娘要是有了異心,我這輩子可能就娶不上媳婦兒了?”
於淵“……”
他懷疑跟前的人中了邪,是個假的。
過去怎麽不知道沈家公子,還有這麽賤的時候?
不是說好些年沒見了嗎?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別人到這種程度?
不過於淵也沒力氣取笑他,隻背著他道“去問問你大嫂……”
有了他這句話,沈鴻跳起來就往外麵跑。
傻妮已經給白蘇單獨做了飯菜,冬日菜類有限,新鮮的也就是冬筍了,但她也盡量做到精致。
用冬筍炒雞肉做了一個葷菜,又醋溜一個大白菜,搭了魚湯,兩個幹野菜餡包子,還有一碗米飯。
“也不知道白姑娘吃不吃得慣,您先嚐嚐,不好我再做別的。”
東郡那邊以大米為主,這個傻妮是問過沈鴻才知道的。
但南郡這邊卻多以麵食為主,所以傻妮才把兩種都備上,以防白蘇吃不慣。
哪想,白家姑娘是個不挑食,嚐了幾口後,還覺得她做的特別好,竟一下子吃下去大半。
熱乎乎的飯菜下肚,又喝了一壺熱茶,先前的生疏總算緩解一些。
沒沈鴻在場,她說話也隨意許多。
跟傻妮道“我在家時聽父親說,於爺是個厲害人物,當年在朝堂、在沙場,無人望其項背。很是害怕了一番,沒想到見了真人,竟還算和善。”
傻妮跟聽天書一樣,望著她發愣。
白蘇說的話,傻妮沒聽過,也想像不到於淵過去的風采。
她見他的時候,他就穿著一身銀灰色的衣服,瀟灑不羈,雖然眉間可間淩厲之色,但與白蘇的描述好似搭不上。
但這些話,她又不好跟白蘇講,隻以淺笑應對。
白蘇也隻是對於淵好奇,想在她這裏打聽一些,見傻妮不怎麽應,就把話頭收住了。
兩人又隨意聊了幾句別的,差不多就到了晚飯時間。
一家人圍桌吃飯,於淵因快到毒發期了,沒有出來。
傻妮就把飯送到他的屋裏去。
沈鴻趁機跟了進去,扯住她的袖子問“大嫂,你們兩個下午在屋裏都說了什麽,白家姑娘可有說起我?”
傻妮搖頭“沒有,她問了大公子的事。”
沈鴻當下臉色就有些綠“她問我哥幹什麽?”
傻妮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了“她來給大公子治病,自然是問他的事呀。”
然後又看著他問“二公子,你是不是對這位白姑娘,有什麽誤會?”
沈鴻“……”
他倆有婚約的事,目前隻有於淵知道,沈鴻現在不知白蘇是怎麽想的,倒不好自己先往外張揚。
隻能打著“哈哈”混過去。
於淵靠在床頭上,眼睛眯成弧,嘴角往上拉,看著沈鴻笑的不懷好意。
傻妮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不知兩人之間怎麽了,就隻做自己的事。
她把飯放在桌了,倒輕聲對於淵說“你先吃著,我回去堂屋,白姑娘由大小寶陪著不合適……”
話音沒落,沈鴻已經跑了出去。
傻妮“……”
好吧,有人去陪著,她倒不用著急了。
拿了飯遞給於淵,又把菜往他身邊挪了挪,看著他開始吃了,又轉身去看爐子裏的炭火。
等於淵把飯吃完,空碗放回桌上,見傻妮麵無波瀾,有條不紊地做著屋裏的小事,他才漫不經心開口“雁之跟白家姑娘從小訂了親,不怪他看到人家語無倫次的。”
傻妮“……”
訂過親啊?
傻妮愣怔一下,難怪沈鴻自白姑娘來了後,一直別別扭扭,看她的眼神都不對。
而且他之前還拒絕別人做媒,說是這裏的姑娘他看不上,原來是有這麽天仙一樣的未婚妻。
傻妮是替他高興的,但轉頭一看到於淵,心情卻如潮水沒頂,瞬間淹了自己。
老早就知道她與於淵之間的差距。
可現在越了解他的過去,越覺得自己甚至連給他做仆從都不配。
他是朝中重臣,沙場猛將,自己卻是連南郡這個地方都沒出過鄉下土妞。
每天除了洗衣做飯,更是什麽也不會。
讀的那一點書,還全是於淵教的。
他們一個在天上,一個在泥裏,就算別人不說,傻妮也自慚形穢。
尤其是,她肯定地知道,於淵以後會離開這裏。
他會回到京城,回到那片傳說的繁華之地,還可能帶兵將征戰沙場。
到那時,別人問起他身邊這個小丫頭是誰,他該怎麽說?
傻妮是喜歡於淵的,可也正因為喜歡,她更不能害了他。
有她這樣一個妻子,他將來是抬不起頭來的吧?
她心裏百味雜陳,不知所措。
卻意外聽到於淵的聲音,淡然說道“不必多想,我沒有從小定親,隻娶過一個人,就是你。”
傻妮驚訝抬頭,目光重新看進他的眼裏。
幽深而安靜,眉眼微微向上挑著,帶著天生的和氣,聲音也似乎染了溫度,暖暖的。
他說“以後,也隻有你。”
傻妮愣在那裏。
覺得心窩處好像突然鑽進一隻兔子,正在上竄下跳,撞的想捂住胸口。
看著於淵的眼睛裏,更是蒙著薄薄一層霧氣,後麵掩著驚喜。
於淵垂眸,也遮了目光裏的笑意,曲指敲敲桌麵“去吃飯吧,吃了飯把隔壁騰出來,我去那邊,你住到這屋裏來。”
傻妮這才醒神,趕緊過去收了他的碗筷。
她走後,於淵才微微鬆一口氣。
他從小就出色,而且生在世家,年少時京城不知多少姑娘傾慕於他。
但那時他根本沒想這事,一心想著建功立業。
皇天不負有心人,過去的許多年裏,於淵確實名震北盛朝。
上門做媒的人也就更多了,可位高權重呀,親事就不能隨意決定,要考慮到各方麵的勢利和因素。
一來二去,親沒娶成,人卻被害落敗,鬧到今天這副田地。
回首過往,不無感歎。
身邊太多勢利又會算計的人,反而是傻妮,單純而樸實,讓他放鬆一些警惕。
確實也舉行過成婚大禮,天地都拜了,雖簡陋一些,於淵卻不會不認。
相處的久了,也漸漸發現,這姑娘自有良善之處,自己不能薄待了她。
既然如此,又何必讓她白白擔心?
到底是做將軍的人,他的性情坦率直爽,幾句話就穩定了傻妮的軍心。
晚飯以後,傻妮去隔壁院裏,把於淵的床鋪上。
因為要做毒發的準備,提前一天就打掃過了,現在就是把被褥拿過來而已,倒也簡單。
於淵也跟著住了過去。
但他不怎麽樂意,嘟嘟囔囔說了幾句,見於淵裝聽不見,隻能委屈巴巴地閉嘴了。
入夜後,兩邊院子都安靜下來。
傻妮是最後一個睡下的。
她得安置大小寶,又去看了一回白蘇,這才回屋裏。
於淵原來的床鋪沒動,傻妮躺在上麵,能聞到他身上常用的藥味。
被褥間也是屬於他的味道,帶著藥的清苦,還有微微的涼意,一陣一陣往心裏撲。
再想想他晚飯時說的話,那氣味裏便帶了幾分熱度,撲到胸口,熱乎乎的。
傻妮雖表麵柔弱,性子卻是有幾分倔的,別人認了她,對她好,她便不會再負人家。
現在於淵跟她說,已經認下她,從此不會再有別人,那她就信了。
而且從心裏邊,傻妮也早把他當成自己唯一的人,日後定是要好好照顧他,不辜負他的。
當然,如若有一天,她必須隨他站在人前,她也不能讓於淵丟了臉麵。
現找一個好的家世,是不可能了,但她可以從現在努力,盡量向於淵靠近。
這麽想著,哪還有睡意,起來拿了於淵平時看的書,認真讀了起來。
讀到深夜,第二天一早,她仍是最早一個醒來的。
照常做了早飯,給於淵和白蘇都是單獨的。
一個病人,一個客人,都要特別招待。
大小寶在人前少了頑皮,隻偶爾在傻妮麵前逗幾句嘴,大多時候都在自己屋裏。
白蘇吃過飯後,則去了那邊院子,和沈鴻一起觀察著於淵的動靜。
毒發是在下午,發病時傻妮正好也在。
於淵意識到自己不對勁後,立馬催著她快走,以免再像上次一樣,傷到她。
沈鴻哪敢在這時候忤逆他的意思,也趕緊催道“大嫂,你快回那邊院裏去。”
也就是幾句話的功夫,於淵的臉色已經變了。
沈鴻半刻不敢耽誤,一邊示意白蘇先照看著,一邊拉起傻妮就往外麵走。
兩人前腳出門,於淵後腳就跟了出來。
以前他們在山裏,地方大,沒有閑雜的人,毒發時雖有風險,可都在控製之內。
現在卻不同,於淵被圍在小院裏,身邊還有傻妮和大小寶,多一個人,就可能對他多一份刺激,也就多一份風險。
所以這個時候,沈鴻很緊張。
他一看於淵追過來,立刻鬆手讓傻妮自己走,由他來擋住於淵。
可是以他的武力,根本不是於淵的對手。
隻見於淵一個掌風劈下去,沈鴻根本不敢接,直接往旁邊躲了開去。
地上的門坎躲不了,當下被於淵劈成了兩斷。
幾人都嚇的不行,沈鴻亦不敢再攔他,傻妮更是站著不敢動,生怕她一走動,反而讓於淵更瘋狂。
但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於淵衝出門後,並未像上次那樣,去攻擊傻妮,反而撇開她,往院子裏跑去。
短暫的緩衝時間,誰也不敢耽誤,沈鴻和白蘇追著於淵而去,也示意傻妮快走。
側門急急關了起來,傻妮站在門側,好一會兒胸口都在“呯呯”亂跳。
隔壁的聲音她還能聽得到,於淵的奔跑聲,以及沈鴻和白蘇小聲說話的聲音。
她站了片刻,沒敢再像上次一樣在門邊張望,也不敢在側牆處多逗留。
於淵耳力驚人,這個時候又特別敏感,萬一聽到會更麻煩。
所以她隻能遠離側牆,往院中走去。
也沒有進屋,一直側耳聽著這邊的動靜,直到被冷風凍的四肢冰涼。
直到晚間,於淵不知在院子裏轉了多少圈,不知破壞了院子裏多少東西後,終於停了下來。
白蘇急匆匆過來,隔著院門跟她說“大嫂,把熬好的藥端過來。”
傻妮這才動了一下。
快速進廚房把熬好的藥倒出來,小心用布墊著,端到隔壁去。
白蘇和沈鴻已經開始給於淵行針了。
兩人同出一門,在醫術上其實有很多相似之處。
不同的是,這些年白蘇接觸外麵的事務多一些,而沈鴻了解於淵多一些。
所以在協商之後,行針的位置有所變動。
這次變動,讓於淵安靜的時間變長了一些,但並未完全解決問題,後來又發了兩次,才總算熬了過去。
傻妮看著躺在床上的於淵,臉白如紙,頸邊還有毒發後紫黑色的殘留,鼻子又酸,心裏又疼。
但白蘇和沈鴻,卻對這次治療很滿意,而且對以後的解毒也多了信心。
兩人初見時的別扭都少了許多,不分白天黑夜地抵著頭商議,怎麽把藥方和行針再改善一些,以讓於淵身上的毒更早的清除幹淨。
------題外話------
沈二公子是清雅高冷的。
沈二公子是逗逼幽默的。
沈二公子是富有大方的。
……見了白姑娘的沈二公子……
以上人設轟然倒塌,他隻是個老婆迷,捂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