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二公子的官配來了(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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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丁家的私秘事說完,才說到丁平平的婚事。

    劉氏自然滿口答應。

    還在腦子裏編了一出,丁平平糾纏沈鴻不成,被他指個人嫁了的戲碼。

    及時被沈鴻警告“這是我大嫂的意思,那方家公子是她治過的病人。

    你有空去他們村打聽打聽家世人品,別淨想些歪三扭四的東西,亂說話是拿不到媒人錢的。”

    這就把劉氏的嘴給堵上了,把沈鴻一送走,腳都不歇,就去了方家村。

    剛好她娘家有個堂妹子,是嫁的那裏,劉氏帶著半包糖,過去一問。

    得知這方家生活富裕,人品也好,頓時喜的不行。

    回來趕著夜色就又去了丁家,把事情這樣那樣一說,光是好話都得裝一車。

    把馮氏聽的眼睛都冒光了,哪還有不同意的?

    倒是被她送走的沈鴻,沒直接回小靈山,而去了鎮上。

    找了兩個輕功不錯的手下,吩咐他們,不分晝夜地在丁老太家周圍守著。

    守了十來天之久,看到了丁欣月出嫁,丁平平的婚事定下來,也沒看到丁老太有什麽異常。

    回來複命的人說“那老太太幾乎不出屋子,每天清早一柱香,吃過飯後,就在屋裏坐著。”

    “坐著?什麽也不做?”

    來人搖頭“不做,就柱著拐杖坐在那裏,還眯著眼,有時候都懷疑她是不是睡著了。”

    沈鴻“……”

    要是一天兩天這麽坐著,還說的過去,常年累月,無所事實地坐著,不會把人憋出毛來嗎?

    連老和尚都做不到,人家還要念經呢。

    所以沈鴻斷定,丁老太表麵是坐著,實則可能是在盤算什麽陰謀詭計。

    畢竟這老太太城府深的一批,連他的局都能破開。

    他跟來人說“繼續守著,我就不信她露不出一點破綻。”

    兩個下屬應命而去,揣緊了身上的棉衣。

    冬天樹光屋禿的,他們沒什麽地方可藏,又不能跟那老太太窩一屋裏,所以時常蹲在屋頂樹梢,甚至牆角斷壁處。

    還真有點冷,多虧沈公子提前給他們備了棉衣。

    沈家卻已經開始準備,於淵新一個月要毒發的事。

    進入臘月,臨近過年,天氣越發的冷,雪一下就是好幾天,雖然下下停停,地上也沒積多厚,但是寒氣襲人。

    有時候白天不出門,他們也會在院子裏攏一堆柴,烤著取暖。

    山上是肯定去不成的,而且還有傻妮這濟良藥在,所以沈鴻還是安排在家裏。

    牛林他們倒是聽話,叫去哪兒就去哪兒,卷了鋪蓋卷兒就走,也不多問別的,隻要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就行。

    話語裏很有點,怕沈鴻把他們趕走,會不要他們的委屈。

    傻妮和大小寶這邊,已經自行準備起來,根本不用沈鴻多說。

    於淵看著他們忙碌,最終也沒說什麽話,但私下囑咐沈鴻,一定不能讓傻妮再出現冒險。

    那樣的傷害,他不忍看到。

    可毒發的時候,他又控製不住自己,隻能讓她盡量遠離。

    沈鴻一臉為難“我還想著讓大嫂再當一回藥呢。”

    於淵冷著臉道“我看你是又皮癢了。”

    沈鴻“……”

    猶豫了一下,還是認真地說“這毒咱們治了幾年,除了縮短毒發的時間,別的方麵都沒見有太大改善。就這次,大嫂一出現,你明顯與過去不同,所以……”

    “所以更不能用她,上次之後,你看過她的傷嗎?”

    沈鴻“……”

    他沒看過,但問過大嫂,她說沒什麽事,平時也活動自如,並看不出有什麽問題。

    還說自己穿的厚,大冬天的摔在地上一下,根本就不礙事。

    但於淵卻很清楚自己的力度,“我摔她的那一下,沒把骨頭摔裂都是萬幸,怎麽可能會沒有別的傷?”

    沈鴻不敢說話了。

    大嫂平時對他最好,可關鍵的時候,他還沒有於淵關心她,慚愧又內疚。

    於淵道“她性子隱忍,什麽也不說,家裏要再不為她想著點,你要讓她像在丁家那樣嗎?”

    “我沒有,爺,我錯了。”沈鴻趕緊說,“是我考慮不周,光想著治你的毒,忽略了大嫂。”

    自從白家人來過後,沈鴻好像一下子想起了於淵過去的身份,時不時的就會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兩人心裏倒沒什麽隔閡,但他這麽說了,於淵還真不好怪他。

    本來也沒怪的意思。

    他不是多話的人,沈鴻也不是麻木的人,一點即透,何耐多言?

    但就在他們談過話的第二天,事情竟出現了新的轉機。

    小靈山來了一個人。

    是東郡白家的千金白蘇。

    也是沈鴻從小訂了親的未婚妻。

    半年前沈鴻就傳信給白家,讓他們派一個人過來,協助自己給於淵換個解毒的方子。

    沈鴻治了於淵多年,既對他身上的毒熟悉,又有些害怕。

    怕自己太過熟悉,而不自覺產生自負心理,忽略了什麽重要的事。

    隻是以前因為於淵的身份,不能公諸於眾,不然他可能早滿世間給他尋醫去了。

    但白家是可以信任的,他們跟沈家是世交,白蘇的父親又是沈鴻的老師,兩家如同一家。

    之前覺得師出一門,沈鴻當年又是白氏弟子裏的佼佼者,根本不用別人。

    可這兩年聽說白蘇更勝一籌,他便有心尋找新的方法。

    白錦堂來時,沈鴻推算的時間,她差不多要到年後才到,誰也想到她會提前來。

    所以那天傻妮打開院門,看到外麵站著一位秀麗文雅的姑娘時,怔了一瞬間。

    直覺告訴她,這不是來治病的,所以她謹慎開口“姑娘找誰?”

    白蘇微抿了一下唇角,聲音如水滴石般好聽“沈雁之。”

    傻妮捏了一下自己的衣角,又問“您是……”

    “我姓白。”

    姓氏熟悉,但傻妮並不敢立刻把人放進來。

    之前於淵有說過,他們這裏已經危險,盡量不要接待外人,她得小心為上。

    所以傻妮禮貌道“姑娘稍等片刻,我進去跟沈公子說一聲。”

    沈鴻一聽來了位姓白的姑娘,想都不用想已經知道是白蘇,眼睛都瞪大了,聲音裏帶著顫音“就……就來了?這麽快?”

    傻妮點頭“是呀,現在人就門外,你出去認認。”

    沈鴻“……”

    是得出去看看。

    可他腳都邁出去了,突然又說“不行,我還沒準備好呢。”

    傻妮納悶“你準備什麽?白姑娘不是來給大公子治病的嗎?”

    沈鴻“……”

    對,他跟白家訂親的事,隻有於淵知道。

    此時轉頭去看於淵,那家夥嘴角往上斜拉著,一臉看好戲地瞄著他。

    罷了,這位爺是指望不上了。

    白蘇都到門口了,他還是快點出去的好。

    回屋換了一身醬紅色的外衫,不怕冷的連夾棉層都去掉了。

    特意捏了捏自己的腰,夠勁瘦,夠有力,挺背如竹,氣質如鬆。

    又攏了頭發,把平時用的綁發帶丟開,換了一隻深色玉簪別上去。

    要出去了,又瞧見鞋上沾了泥星子,趕緊回去又換了一雙新的。

    剛一出門,就碰到大小寶。

    兩人一愣,同時問“你今天娶親嗎?”

    沈鴻“……”

    伸手擼了一把大寶的腦袋,趕緊往外奔去了。

    門外白蘇已經等了許久,一直咬著牙根。

    不是冷的,是惱的。

    也不是惱傻妮的。

    是惱沈鴻的。

    她這次來,可是帶著十幾前的仇來的,除了給於淵治病,剩下最大的事,就是報仇。

    看到一團紅朝這邊滾來,想著應該就是沈雁之。

    立刻把臉上的表情收了收,做出一副大家閨秀,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眼睛卻眯了起來,冷冷瞅著往門口疾步的人。

    多年不見,倒是長的有些出息了,模樣也過得去,依稀能辯得出過去的影子。

    正是她要教訓的人沒錯,白蘇暗暗咬了一下後牙槽。

    沈鴻看到她時,剛開始的心血澎湃也落了一下,主要是沒想到,這姑娘會與小時候有這麽大的變化,大到他都有點認不出了。

    他與白蘇是從小訂的親,小時候也在一處玩過,後來白家去了東郡,沈家留在京城,也就不怎麽見麵了。

    早幾年沈鴻去東郡的時候,倒是匆匆見了白蘇一麵,小姑娘正值年少,性格爽朗,說話如鈴鐺,還差點跟他打起來,倒是讓他印象深刻。

    哪想女大十八變,再幾年不見,她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文靜大方。

    沈鴻不敢去認她,直到眼前被一個東西晃了一下。

    定眼一看,喝,這不是當初兩家人訂親時的玉配嗎?他也有一塊,放在箱底沒拿出來。

    這才恢複慌張“你等下,我也有,我去找找,記得放在……”

    白蘇“我隻是給你看看,我不是假的,是真的白家人。”

    沈鴻“……”

    道歉什麽的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時的尷尬,趕緊先把人讓進去。

    傻妮一看到人進門,就知道是白家沒錯了,所以也趕緊拿了熱茶果點出來招呼。

    白蘇保持高冷“先去看於爺吧。”

    白家是行醫世家,代代能人出。

    到白蘇這裏更是少年英才,她雖為女兒身,卻對醫道頗有天賦。

    年少時已經初展頭角,隻是那時性情不定,更愛到處玩耍。

    這幾年沉下心來,醫術突飛猛進,連其父都被她甩在身後。

    她坐在於淵床邊的椅子上,纖長白淨的四指扣在他脈門處。

    凝神細斷。

    片刻收回手,畢恭畢敬地道“於爺,我能否看下你的身子。”

    沈鴻“……”

    沈公子慌了,瞪大眼睛瞅著白蘇問“你這什麽路數?望聞問切,可沒說要看別的男人的身子。”

    還急急解釋“你別看這位爺長的好看,可他已經成婚了,成婚了的。”

    坐在床上的於淵“……”

    站在一旁的傻妮“……”

    連扒在門口的大小寶,都一臉看智障的眼神。

    沈鴻“……”

    他說的不對嗎?

    很對的,於淵雖說長的比他好看,可真的已經成婚了,別的女子看看他臉還行,身子就真過分了。

    何況這人還是自己的未婚妻,這事沈鴻絕對不能答應。

    白蘇看他的眼神很涼,比外麵的雪都涼幾分“這位沈公子,你是大夫嗎?”

    沈鴻“……當然,我,神醫。”

    房間諸人“……”

    這麽自誇都不帶臉紅的,臉皮一定很厚吧?

    白蘇是徹底不想跟他說話了,隻看向於淵。

    倒是傻妮,從他們的話裏聽出了些眉目,小聲問道“可是要看那些毒發的痕跡?”

    白蘇點頭,又不著痕跡地白了沈鴻一眼。

    沈鴻“……”

    曾經醫者不分男女的沈大夫,極力護著於淵的衣服,隻肯讓他露出一小塊腰身,給白蘇瞄一眼,趕緊又麻利地遮住。

    不知道的,還以為的他跟於淵有什麽事,不然幹嗎保護這麽嚴。

    白蘇更是對他這種行為,表示出了明顯的瞧不上。

    不過是當著於淵的麵,兩人都有所收斂。

    她診過脈,看毒發後的痕跡,又問他們一些毒發時的情形,以及現在的情形,查看了沈鴻的藥方。

    不得不勉強承認“沈大夫用的藥,並無問題。”

    先前被橫過數眼,心情複雜的沈鴻,立馬仰起驕傲的下巴,一副這是誇我的表情。

    可惜白蘇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隻跟於淵說“於爺,我會在這兒住一段時間,再次毒發時,看一看他的行針,之後再作商議。”

    不等別人說話,沈鴻趕緊道“行針也是沒有問題的……”

    白蘇卻已經起身,恭敬地向於淵彎腰行禮後,拿了自己的銀針包,往外走去。

    傻妮趕緊跟出來,主動把自己的屋騰了,換上新的被褥,幫著把白蘇簡單的行李拿進去。

    “委屈白姑娘先住這裏了,您看看還需要什麽,直管跟我說。”

    來救於淵的人,那就是恩人,傻妮自然會好好待她。

    白蘇對她也非常客氣。

    之前聽沈鴻叫她“大嫂”,已知她是於淵的夫人,此時便也行禮道“夫人客氣了。”

    傻妮被她叫的臉紅,又不好剛認識就糾結這些,麻利地把她安置下來,就忙著出去做飯。

    沈鴻可鬱悶了,呆在於淵的房間裏,像個小孩子一樣跟他撒嬌。

    “她什麽意思呀,看都不看我?她不知道我們訂親了嗎?”

    於淵瞅他一眼,沒說話。

    沈鴻立刻炸了“你瞅我幹嗎,我說的不對嗎?不對不對不對,她知道我們訂親了,來的時候還給我看了訂婚的玉佩來著……,那他為什麽還看你的身子?”

    於淵“……你這都說的什麽亂七八糟?”

    沈鴻被他沉沉的聲音喝的愣了一下,爾後又一下子頹然“哎,我這……”

    到底也說不出來什麽原由,轉而道“原本想著她來還挺激動的,畢竟這麽多年沒見了。沒想到這丫頭……”

    於淵難得教訓他“你按住性子,她又不會一時半會兒就走,你急什麽?”

    沈鴻第一次沒在不說正事時貧嘴,老老實實答他“哦,我就是一下子不能接受。”

    於淵斜他一眼“人家大老遠的跑來,一路風吹雪淋,可能連口飽飯都沒吃。進了家裏一口熱茶也沒喝,就忙著收拾你的爛攤子了……”

    “喂,什麽我的爛攤子,行舟你說話能不能有點良心,你……你這叫爛攤子?”

    連於淵也不想跟他說話,側身往裏躺,準備睡覺。

    沈鴻“……”

    於淵冷起來,他完全沒辦法,隻能放軟聲音,又在他麵前說了許多話。

    “爺,這事你可得幫我呀,我跟著你在這山溝裏幾年,都錯過了找媳婦兒的年紀了,那白家姑娘要是有了異心,我這輩子可能就娶不上媳婦兒了?”

    於淵“……”

    他懷疑跟前的人中了邪,是個假的。

    過去怎麽不知道沈家公子,還有這麽賤的時候?

    不是說好些年沒見了嗎?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別人到這種程度?

    不過於淵也沒力氣取笑他,隻背著他道“去問問你大嫂……”

    有了他這句話,沈鴻跳起來就往外麵跑。

    傻妮已經給白蘇單獨做了飯菜,冬日菜類有限,新鮮的也就是冬筍了,但她也盡量做到精致。

    用冬筍炒雞肉做了一個葷菜,又醋溜一個大白菜,搭了魚湯,兩個幹野菜餡包子,還有一碗米飯。

    “也不知道白姑娘吃不吃得慣,您先嚐嚐,不好我再做別的。”

    東郡那邊以大米為主,這個傻妮是問過沈鴻才知道的。

    但南郡這邊卻多以麵食為主,所以傻妮才把兩種都備上,以防白蘇吃不慣。

    哪想,白家姑娘是個不挑食,嚐了幾口後,還覺得她做的特別好,竟一下子吃下去大半。

    熱乎乎的飯菜下肚,又喝了一壺熱茶,先前的生疏總算緩解一些。

    沒沈鴻在場,她說話也隨意許多。

    跟傻妮道“我在家時聽父親說,於爺是個厲害人物,當年在朝堂、在沙場,無人望其項背。很是害怕了一番,沒想到見了真人,竟還算和善。”

    傻妮跟聽天書一樣,望著她發愣。

    白蘇說的話,傻妮沒聽過,也想像不到於淵過去的風采。

    她見他的時候,他就穿著一身銀灰色的衣服,瀟灑不羈,雖然眉間可間淩厲之色,但與白蘇的描述好似搭不上。

    但這些話,她又不好跟白蘇講,隻以淺笑應對。

    白蘇也隻是對於淵好奇,想在她這裏打聽一些,見傻妮不怎麽應,就把話頭收住了。

    兩人又隨意聊了幾句別的,差不多就到了晚飯時間。

    一家人圍桌吃飯,於淵因快到毒發期了,沒有出來。

    傻妮就把飯送到他的屋裏去。

    沈鴻趁機跟了進去,扯住她的袖子問“大嫂,你們兩個下午在屋裏都說了什麽,白家姑娘可有說起我?”

    傻妮搖頭“沒有,她問了大公子的事。”

    沈鴻當下臉色就有些綠“她問我哥幹什麽?”

    傻妮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了“她來給大公子治病,自然是問他的事呀。”

    然後又看著他問“二公子,你是不是對這位白姑娘,有什麽誤會?”

    沈鴻“……”

    他倆有婚約的事,目前隻有於淵知道,沈鴻現在不知白蘇是怎麽想的,倒不好自己先往外張揚。

    隻能打著“哈哈”混過去。

    於淵靠在床頭上,眼睛眯成弧,嘴角往上拉,看著沈鴻笑的不懷好意。

    傻妮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不知兩人之間怎麽了,就隻做自己的事。

    她把飯放在桌了,倒輕聲對於淵說“你先吃著,我回去堂屋,白姑娘由大小寶陪著不合適……”

    話音沒落,沈鴻已經跑了出去。

    傻妮“……”

    好吧,有人去陪著,她倒不用著急了。

    拿了飯遞給於淵,又把菜往他身邊挪了挪,看著他開始吃了,又轉身去看爐子裏的炭火。

    等於淵把飯吃完,空碗放回桌上,見傻妮麵無波瀾,有條不紊地做著屋裏的小事,他才漫不經心開口“雁之跟白家姑娘從小訂了親,不怪他看到人家語無倫次的。”

    傻妮“……”

    訂過親啊?

    傻妮愣怔一下,難怪沈鴻自白姑娘來了後,一直別別扭扭,看她的眼神都不對。

    而且他之前還拒絕別人做媒,說是這裏的姑娘他看不上,原來是有這麽天仙一樣的未婚妻。

    傻妮是替他高興的,但轉頭一看到於淵,心情卻如潮水沒頂,瞬間淹了自己。

    老早就知道她與於淵之間的差距。

    可現在越了解他的過去,越覺得自己甚至連給他做仆從都不配。

    他是朝中重臣,沙場猛將,自己卻是連南郡這個地方都沒出過鄉下土妞。

    每天除了洗衣做飯,更是什麽也不會。

    讀的那一點書,還全是於淵教的。

    他們一個在天上,一個在泥裏,就算別人不說,傻妮也自慚形穢。

    尤其是,她肯定地知道,於淵以後會離開這裏。

    他會回到京城,回到那片傳說的繁華之地,還可能帶兵將征戰沙場。

    到那時,別人問起他身邊這個小丫頭是誰,他該怎麽說?

    傻妮是喜歡於淵的,可也正因為喜歡,她更不能害了他。

    有她這樣一個妻子,他將來是抬不起頭來的吧?

    她心裏百味雜陳,不知所措。

    卻意外聽到於淵的聲音,淡然說道“不必多想,我沒有從小定親,隻娶過一個人,就是你。”

    傻妮驚訝抬頭,目光重新看進他的眼裏。

    幽深而安靜,眉眼微微向上挑著,帶著天生的和氣,聲音也似乎染了溫度,暖暖的。

    他說“以後,也隻有你。”

    傻妮愣在那裏。

    覺得心窩處好像突然鑽進一隻兔子,正在上竄下跳,撞的想捂住胸口。

    看著於淵的眼睛裏,更是蒙著薄薄一層霧氣,後麵掩著驚喜。

    於淵垂眸,也遮了目光裏的笑意,曲指敲敲桌麵“去吃飯吧,吃了飯把隔壁騰出來,我去那邊,你住到這屋裏來。”

    傻妮這才醒神,趕緊過去收了他的碗筷。

    她走後,於淵才微微鬆一口氣。

    他從小就出色,而且生在世家,年少時京城不知多少姑娘傾慕於他。

    但那時他根本沒想這事,一心想著建功立業。

    皇天不負有心人,過去的許多年裏,於淵確實名震北盛朝。

    上門做媒的人也就更多了,可位高權重呀,親事就不能隨意決定,要考慮到各方麵的勢利和因素。

    一來二去,親沒娶成,人卻被害落敗,鬧到今天這副田地。

    回首過往,不無感歎。

    身邊太多勢利又會算計的人,反而是傻妮,單純而樸實,讓他放鬆一些警惕。

    確實也舉行過成婚大禮,天地都拜了,雖簡陋一些,於淵卻不會不認。

    相處的久了,也漸漸發現,這姑娘自有良善之處,自己不能薄待了她。

    既然如此,又何必讓她白白擔心?

    到底是做將軍的人,他的性情坦率直爽,幾句話就穩定了傻妮的軍心。

    晚飯以後,傻妮去隔壁院裏,把於淵的床鋪上。

    因為要做毒發的準備,提前一天就打掃過了,現在就是把被褥拿過來而已,倒也簡單。

    於淵也跟著住了過去。

    但他不怎麽樂意,嘟嘟囔囔說了幾句,見於淵裝聽不見,隻能委屈巴巴地閉嘴了。

    入夜後,兩邊院子都安靜下來。

    傻妮是最後一個睡下的。

    她得安置大小寶,又去看了一回白蘇,這才回屋裏。

    於淵原來的床鋪沒動,傻妮躺在上麵,能聞到他身上常用的藥味。

    被褥間也是屬於他的味道,帶著藥的清苦,還有微微的涼意,一陣一陣往心裏撲。

    再想想他晚飯時說的話,那氣味裏便帶了幾分熱度,撲到胸口,熱乎乎的。

    傻妮雖表麵柔弱,性子卻是有幾分倔的,別人認了她,對她好,她便不會再負人家。

    現在於淵跟她說,已經認下她,從此不會再有別人,那她就信了。

    而且從心裏邊,傻妮也早把他當成自己唯一的人,日後定是要好好照顧他,不辜負他的。

    當然,如若有一天,她必須隨他站在人前,她也不能讓於淵丟了臉麵。

    現找一個好的家世,是不可能了,但她可以從現在努力,盡量向於淵靠近。

    這麽想著,哪還有睡意,起來拿了於淵平時看的書,認真讀了起來。

    讀到深夜,第二天一早,她仍是最早一個醒來的。

    照常做了早飯,給於淵和白蘇都是單獨的。

    一個病人,一個客人,都要特別招待。

    大小寶在人前少了頑皮,隻偶爾在傻妮麵前逗幾句嘴,大多時候都在自己屋裏。

    白蘇吃過飯後,則去了那邊院子,和沈鴻一起觀察著於淵的動靜。

    毒發是在下午,發病時傻妮正好也在。

    於淵意識到自己不對勁後,立馬催著她快走,以免再像上次一樣,傷到她。

    沈鴻哪敢在這時候忤逆他的意思,也趕緊催道“大嫂,你快回那邊院裏去。”

    也就是幾句話的功夫,於淵的臉色已經變了。

    沈鴻半刻不敢耽誤,一邊示意白蘇先照看著,一邊拉起傻妮就往外麵走。

    兩人前腳出門,於淵後腳就跟了出來。

    以前他們在山裏,地方大,沒有閑雜的人,毒發時雖有風險,可都在控製之內。

    現在卻不同,於淵被圍在小院裏,身邊還有傻妮和大小寶,多一個人,就可能對他多一份刺激,也就多一份風險。

    所以這個時候,沈鴻很緊張。

    他一看於淵追過來,立刻鬆手讓傻妮自己走,由他來擋住於淵。

    可是以他的武力,根本不是於淵的對手。

    隻見於淵一個掌風劈下去,沈鴻根本不敢接,直接往旁邊躲了開去。

    地上的門坎躲不了,當下被於淵劈成了兩斷。

    幾人都嚇的不行,沈鴻亦不敢再攔他,傻妮更是站著不敢動,生怕她一走動,反而讓於淵更瘋狂。

    但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於淵衝出門後,並未像上次那樣,去攻擊傻妮,反而撇開她,往院子裏跑去。

    短暫的緩衝時間,誰也不敢耽誤,沈鴻和白蘇追著於淵而去,也示意傻妮快走。

    側門急急關了起來,傻妮站在門側,好一會兒胸口都在“呯呯”亂跳。

    隔壁的聲音她還能聽得到,於淵的奔跑聲,以及沈鴻和白蘇小聲說話的聲音。

    她站了片刻,沒敢再像上次一樣在門邊張望,也不敢在側牆處多逗留。

    於淵耳力驚人,這個時候又特別敏感,萬一聽到會更麻煩。

    所以她隻能遠離側牆,往院中走去。

    也沒有進屋,一直側耳聽著這邊的動靜,直到被冷風凍的四肢冰涼。

    直到晚間,於淵不知在院子裏轉了多少圈,不知破壞了院子裏多少東西後,終於停了下來。

    白蘇急匆匆過來,隔著院門跟她說“大嫂,把熬好的藥端過來。”

    傻妮這才動了一下。

    快速進廚房把熬好的藥倒出來,小心用布墊著,端到隔壁去。

    白蘇和沈鴻已經開始給於淵行針了。

    兩人同出一門,在醫術上其實有很多相似之處。

    不同的是,這些年白蘇接觸外麵的事務多一些,而沈鴻了解於淵多一些。

    所以在協商之後,行針的位置有所變動。

    這次變動,讓於淵安靜的時間變長了一些,但並未完全解決問題,後來又發了兩次,才總算熬了過去。

    傻妮看著躺在床上的於淵,臉白如紙,頸邊還有毒發後紫黑色的殘留,鼻子又酸,心裏又疼。

    但白蘇和沈鴻,卻對這次治療很滿意,而且對以後的解毒也多了信心。

    兩人初見時的別扭都少了許多,不分白天黑夜地抵著頭商議,怎麽把藥方和行針再改善一些,以讓於淵身上的毒更早的清除幹淨。

    ------題外話------

    沈二公子是清雅高冷的。

    沈二公子是逗逼幽默的。

    沈二公子是富有大方的。

    ……見了白姑娘的沈二公子……

    以上人設轟然倒塌,他隻是個老婆迷,捂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