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蕭大小姐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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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姐妹計劃的長遠未來,在於淵他們帶支地去尋親時,遇到了坎。

    整個村子全找遍了,竟然沒發現一個他的親人。

    最讓人納悶的是,村子裏還有好多人不認識他,還當他跟繆力輝一樣,是個叛徒。

    無奈之下,於淵隻能也把他留在院子裏,跟他們住在一起,以免再發生別的意外。

    忙忙碌碌把人安置下來,夜已經很深了。

    於淵出了屋門,卻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還在院子裏站著。

    他走過去,淺聲問“怎麽還不去休息?”

    傻妮應聲轉身,借著屋內漏出來的朦朧的光,看於淵英俊無雙的臉。

    然後,那張臉笑了一下,問道“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東西?”

    傻妮搖頭,半晌才小聲問“找解藥毫無進展,大公子會不會怪我?”

    於淵偏過頭,很認真地看她的神色,看了一會兒,又笑了起來。

    他往她身邊走近一些,近到兩人之間,隻有一掌距離,可以清晰聽到對方呼吸的聲音,在這微寒的春夜,亦能感覺到身體裏蘊含的溫度。

    傻妮有些臉熱,又悄悄去看於淵。

    對方卻揭下外袍,手一伸,圈到了她的身上。

    圈上去之後,也沒把手放下來,而是就那麽搭在她的肩上。

    傻妮被袍子和手臂圈著,人已經半歪進他的懷裏,溫暖又帶著藥草的味道,同時撲在她的身上,與鼻息裏。

    剛才她要說什麽,甚至想些什麽就有些亂了。

    於淵安靜地看她慌亂,看她把目光避開,臉上出現大片的羞赧之色。

    還有意逗她“你剛才說什麽?什麽讓我不高興的事?”

    傻妮“???”

    冷靜好一會兒,才從紛亂的思緒裏找到一點話頭“這解藥……”

    於淵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耳垂“解藥的事,我要謝謝你。”

    “啊?”傻妮抬起頭來。

    她為他的話驚訝,所以抬頭也很快,額頭飛快擦過於淵的下巴,之後,兩人目目相對。

    夜色下,於淵的眼睛裏含著微光與溫存,在那邊微光裏的中心,又裝著一張小小的,驚訝又羞澀的臉。

    他的眼角輕輕向外延伸一點,唇線也輕輕抿了一下,笑意跟著溢了出來。

    他捏著傻妮耳垂的手指,往裏麵移動些許,指腹便碰到了她麵頰上。

    之後,又移到了她小巧的櫻桃似的唇角處。

    隻是輕觸一下,懷裏的人就明顯震了一下,看著他的眼神也迷蒙起來。

    於淵把頭偏過去,溫軟的嘴唇湊到她的耳畔,似貼未貼著她的耳骨,輕聲的,似哄似歎地說“大公子覺得,此行甚有收獲。”

    傻妮“……”

    她的腦子此時已經糊成一團,根本弄不清他說這話的意思,可又好像意識到些什麽,於是臉頰更紅了。

    從腮邊紅到耳根,順著耳根往下,如果此時把她衣服褪去,應該會像一條紅鯉吧?

    她想到這裏,心中驀然一跳,胸口頃刻間燒起了一把火。

    怎麽,怎麽會想到這些?怎麽會想到要把衣服褪去?

    可,未等她分辯出自己為何會這樣,唇角已經被兩片柔軟的東西輕壓住。

    傻妮抬起眼皮,就看到於淵放大的,親近的臉。

    頭腦裏“轟”了一聲,之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屋裏的燈,不知何時已經滅了個幹淨,整個院子裏都沉在黑暗與靜謐裏。

    山頭上的彎月,早已西斜而下,藏到了樹的後麵,把本來就朦朧的月色,弄的更加迷離而曖昧。

    籬笆牆邊緣的兩個人,久久站著,被微光拉長的影子,重疊在一處,唯美又雋永。

    傻妮直到第二天醒來,臉還是發燙的。

    她躺在幹草鋪成的床鋪上,一手捂在麵頰上,一手放在胸口,許久沒動,心裏卻“咚咚”跳個不停。

    昨晚於淵說過的話,到現在才繞過整個百毒山,可能還得再加一座大雪山,回到她的耳朵裏,進入她的意識裏。

    他說“西域之行,收獲良多,今夜亦是。”

    他說“以前隻知你委婉溫柔,這一次,才知原來你心中自有山河。”

    他說“大公子此生最大的幸事,便是當初娶你過門。”

    他說“我答應過你,以後會辦一個隆重的婚禮,正式娶你入於家,這事一定會做的。”

    “……”

    他說了許多話,許多許多話,是傻妮嫁給他這麽久,第一次聽到的,也是兩人之間最私密的話。

    過去他們好像一直在談日子怎麽過,直到昨晚,才一下子說到了彼此的情感。

    此時,當這些話一句一句重回到她腦子裏時,屬於昨晚的激動與親密,仍揮散不去,也讓她百感並集。

    不知不覺,成婚已有幾年。

    於淵對她絕對是好的,事事想著她,順著她,家裏的事,也是以她為主。

    但是兩人之間,始終都像隔著什麽,哪怕他們也相擁過,也親密過,但那種總好像是親情有餘,男女之間的情感不足。

    傻妮覺得,她和於將軍之間,還是隔著距離的。

    這距離不是他說一些話,或者做一些事就能縮短。

    也不是她換一個身份,或許他改一個處境,就能消除。

    直到此刻,那些過去點點滴滴,各著於淵昨晚的甜言蜜語,一塊湧進她的腦子裏。

    她才知道,大概以前自己真的是多想了。

    他們之間早已經很近很近,隻所以沒有像別的夫妻一樣,隻不過是因為於淵身上有毒。

    那些刻意保持的距離,其實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的情感,反而還越來越深了。

    他們,大概真是相愛的吧?

    與同情,與親情無關,也與身邊的人和事無關,就是單純的,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一個女人傾慕一個男人。

    如此簡單,也如此明了。

    傻妮把身子翻到裏邊,自顧地笑了起來。

    這時,門卻在她身後打開,蕭柔茵笑咪咪地探了頭進來“音音妹妹,起床啦,是不是昨晚太開心,連時間也忘了?”

    她這一說話,才把傻妮從於淵的漩渦裏拉出來。

    她一骨碌從床鋪上起身,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問“什麽時辰了,我還要做早飯呢,怎麽連這個也忘了?”

    蕭柔茵已經把門完全推開,一邊幫她拿衣服,一邊笑“早就過了吃飯的點了,家裏的男人們都出去幹活了。早飯也做好了,給你放著呢,快起來吃吧。”

    傻妮臉紅成一片,低聲說“對不起啊……”

    “對不起什麽?我們平時都被你照顧,還不能照顧你特殊情況一回?”

    她瞄著傻妮的臉色逗她“你昨晚什麽時候回來的,我都睡著了。”

    傻妮“……”

    她不說話,忙著把衣服穿好,偏偏手忙腳亂,綁了幾次也沒把脖頸間的一條帶子係好。

    蕭柔茵站起來,從她手裏接過帶子,一邊認真給她係,一邊笑著道“你們是明副其實的夫妻,都這麽幾年了,你還羞個什麽勁?”

    傻妮“……”

    她再次不知道說什麽好。

    倒是蕭柔茵,語氣裏滿懷羨慕“不過,成婚這麽多年,還對你如此……親密的,也是少見呀。在咱們南梁,男人把姑娘娶回去以後,她就成了後宅的主母,擔起一家人的生計。她什麽都能管,就是跟自己夫君不太親近。”

    傻妮抬頭看她,有些明白這位大表姐,為何到現在還不嫁人了。

    蕭柔茵說“許多的夫婦,成婚以後就分開兩個院子居住,隻偶爾聚兩次,是為了給家族裏傳宗接代要孩子的。所以大多數男人成婚不久,就開始納妾。”

    這個傻妮也知道。

    她在豐安城裏見過不少,但凡家裏有點銀子的男人,妾室都有好幾房。

    像蕭煥這樣的大將軍,整年在戰場上撕殺,連後宅之事都不顧的人,還有兩房妾室呢。

    他的幾個孩子裏,蕭柔茵,蕭然和蕭宇是同母正室生,其他則是妾室所生。

    也因為如此,他們三個相處的更好一些。

    不過,總的來說,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還算不錯,也有一致對外的心。

    因為說起這些過往,剛才的調笑就掀了過去。

    傻妮輕輕握著自家表姐的手,半晌,才輕聲說“我雖一早知道舅舅家裏的情況,卻沒想到對大姐姐影響這麽大。”

    蕭柔茵眨巴了一下眼,故作驚訝道“對我有什麽影響,我隻是突然想起這個而已。”

    又趕緊找話題道“剛剛明明在說你們的事,怎的會扯到這上麵來?”

    傻妮心知她好麵子,並未在言語上點破,隻是更加心疼了。

    想來在表麵平靜的靖親王府,應該也會發生一些不平不愉快的事吧,溫柔嫻靜的舅母,很可能在別人不知道的地方,也受了委屈。

    因為蕭柔茵從小見多了,所以才會對這樣的家庭生活厭惡。

    正好,她又是在軍中,還有戰亂等事牽著,也就一直拖著沒有婚配。

    想通這一點,傻妮越發心疼了。

    她走過去,挽起蕭柔茵的胳膊,將小臉也貼到她的肩頭,撒嬌般地說“大姐姐,我們北盛那邊的男人,雖也有荒廢無度的,可大多數,像於將軍,沈二公子這樣獨寵一人的,還是很多,不如到時候你也跟我去北盛好了。”

    蕭柔茵轉頭就朝她鼻子上輕捏一把“你怎麽想的,我可是南梁的將軍,怎麽可能嫁到北盛去?”

    “現在不能,以後可以呀,反正局勢以後也是要變的。”

    蕭柔茵搖頭“局勢再變,南梁也是南梁,北盛也是北盛,還能合到一起去?”

    傻妮抬頭,認真看著她的臉說“南梁和北盛不能合在一起,你卻可以和管大哥合一起呀。”

    蕭柔茵的臉“騰”一下紅了個透,拍著她的手道“你胡說什麽?不準胡說,再胡說我打你了啊!”

    她著急的一氣說了三個“胡說”,可臉上卻帶著掩藏不住的紅,嘴角處還有些羞澀的笑意。

    傻妮看在眼裏,就笑著回應她“好,我不胡說,我聽大姐姐的。”

    見她一安靜下來,就又抱過去“不過,我會讓於將軍好好打聽一下他的人品和過去的。”

    未等蕭柔茵說話,就急忙道“隻是先打聽一下,無論大姐姐以後是跟他做朋友,還是別的,都可放心嘛!”

    蕭柔茵正要捏向她鼻頭的手,改而揉了一下她的額頭“就你想的多,難怪這麽複雜的一家人,你能擺的平。”

    傻妮“嘻嘻”笑開了“我家才不複雜呢。”

    她拽緊蕭柔茵的手,快速往臨時搭的廚房走去“我們快去吃飯,吃完我帶你去個地方。”

    說到這裏,才突然想起問她“你之前不都是跟著他們一起出門的嗎?怎麽今天沒去?”

    蕭柔茵故意板起冷臉說“某位小廚娘,昨晚隻顧風花雪月,睡的太晚了。她家那位誰誰誰,心疼的不行,於是特意跟我交待,早上不要叫她起來,飯也得我來做。我呀,就是那個命苦的。”

    傻妮配合她表演“大姐姐辛苦了,回頭這話我也跟那誰誰誰說一下,明早讓你也睡個懶覺。”

    蕭柔茵的臉立時就又被她說紅了。

    兩人說著鬧著,把一頓簡單的早飯吃完。

    傻妮正準備帶她去村外的練藥房,就見於淵他們回來了,從臉色來看,應該遇到了喜事。

    所以沒等傻妮他們問,沈二公子先憋不住了“還是大嫂最英明,還真給支地找到了家人。”

    傻妮莫名戴了頂高帽子,忙著去看於淵。

    於大將軍卻走過來,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唇角,然後手臂一展,將人攬了個滿懷,圈著往外走去。

    院子裏的沈鴻先發出一聲驚叫“爺,這是白天,你們在幹什麽?能收斂點嗎?”

    他還用手捂了自己的眼睛,大聲嘟囔道“沒眼看呀,昨晚被我們看到後,這位爺是連臉也不要了?”

    蕭柔茵橫他一眼“人家是夫妻,什麽叫臉不要了?”

    管一就朝她這邊看了一眼。

    跟著他們一同回來的繆力輝,更是一臉懵,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昨晚睡的早,既沒看到於大將軍與郡主的即興表演,也不知道兩人之間各種故事。

    所以對今日眾人的表情,隻覺得奇怪,卻並不知原由。

    也沒人跟他解釋,因為沈鴻被蕭大小姐懟了一句後,心裏有些不服,找著詞句要為自己扳回一城。

    “夫妻怎麽了?夫妻平時也沒見他們這樣的。”

    蕭柔茵瞪他的更凶了“人家這樣還要給你看見?”

    “那是不用,可也沒給你看見吧?”

    沈二公子嘴毒,說到這裏,話頭一轉,弄成了人身攻擊“你一個未出嫁的丫頭,不會懂這些的,我不跟你說了。”

    蕭柔茵氣的很,可這種事她又不好辯駁,小臉都憋紅了。

    管一看不過去,就在旁邊冷冷接了一句“二公子不是也沒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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