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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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卓差點沒氣死。

    把車夫揪過來,問他於淵他們在何處下的馬車,又往什麽方向去了。

    車夫膽小怕事,瑟縮了一下才指著一個地方說“在那兒下的,往西南方向去了。”

    謝卓把人一鬆,發足就往北邊追去。

    他可不相信於淵會這麽不小心,明明走掉了,卻故意讓車夫給他留下線索,肯定是往相反的方向去的。

    與此同時,於淵帶著傻妮,出城後則是往西南方向而去。

    豐安城外二十裏處,有一座很大的山,就在西南方向。

    這山直連南邊的海域,又大又荒,加上山上沒什麽可圖的東西,所以老百姓平時也不上去。

    如今是盛夏,山上到處都是亂石雜草,又因為離海域近,所以上麵有濃重的水汽。

    往上爬時,如不小心踩到石塊,必定滑腳。

    於淵在山下找了一處荒地,把白雲平的銀子埋好以後,就開始背著傻妮走了。

    兩人背著一起走,也不是第一次了。

    傻妮現在都習慣爬在他背上,說話都近一些。

    她問“謝卓還能追上來嗎?”

    於淵“不好說,他功夫也不弱的,要找對方向追,以咱們現在的速度,是能追過來的。”

    背上的人立馬緊張起來“那怎麽辦?”

    於淵笑了一下“要是他追過來,我就把你放下來,我自己一個上山,那樣他就追不到我了。”

    “……”

    背上的人頓了一下才小聲說“你不會把我扔下的。”

    她的下巴擱在於淵的肩頭,說話的時候,臉微微往他這邊偏一些。

    呼吸的氣息,還有說話時的潮熱,便絲絲縷縷撲過來,耳根處癢癢的。

    一直癢到心裏去。

    於淵不自覺也偏了下頭,然後聽到背上的人又小心地問“他真的會追上來嗎?”

    “不會,以謝卓的腦力,這會兒估計會向北邊追,等他發現不對勁再回來時,我們都能爬到山頂了。”

    “啊?”傻妮在他背上驚訝,“要爬過山去嗎?”

    於淵不禁又好笑起來。

    這山雖高,但跟過去他們住過的小靈山,也沒高到哪兒去。

    而且小靈山連綿的更長更遠,她當時在那樣的山裏來去,都沒見害怕的,怎的這會兒倒像是沒爬過山一樣?

    結果他背上的小女子卻說“這山不好爬,都是光光的圓石,你走起來老滑腳,還要背著我爬這麽高,太辛苦了。”

    於淵胸口驀然一暖,剛才調逗她的話,就沒再出來,反而抬手撫了撫她抱著自己脖子的手“無事,過去身上中毒還能背得了你,現在更是不在話下。”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行,他竟然還背著傻妮跑了起來。

    這點山的高度,對於淵來說,確實不在話下。

    他足尖點地,未等那圓石反應過來,人已經過去了,根本沒有滑腳的可能。

    反而是翻過一座山頭,往另一邊去的時候,因為是下坡,不那麽好走。

    不過這個時候,他們已經繞了許多路,謝卓也追不上來了,於淵幹脆把傻妮放下,兩個人手拉著手,一起慢步往前走。

    入秋的陽光在中午十分仍是濃烈,但山裏因為有樹,又靠近海邊,有風吹著,所以並不顯的熱,反而有種舒爽暢快的感覺。

    傻妮在山邊的一處石階上,偶爾往下看了一眼,竟然看到了下麵藍藍的海水,像一塊藍寶石的鏡麵一樣,平鋪向遠方。

    遠處的海麵與天相接,成了一大塊的藍,分不清哪裏是海,哪裏又是天。

    傻妮驚呆了,站著半點沒動。

    於淵站在她旁邊,一手還小心地扶著她,眼神在她的臉上“想下去看看?”

    傻妮驚喜地轉過頭“能去嗎?”

    “當然,跟著我就能去。”

    等往下走的時候,傻妮才知道他說這句話是真的。

    這山靠近海邊這一邊,陡的根本就無處落腳,人從山上下來,要麽繞落從山腳下走過去,要麽就要從上麵直接跳下來。

    他們自然是兩種都不能選,於是站不穩腳的傻妮,又爬到了於淵的背上。

    他展開雙臂,像一隻大鵬,從山頂直衝而下,可在將要接觸到海水時,身子突然一轉,卻又攀到了一旁的樹枝。

    在他背上的傻妮,隻感覺到耳邊陡然加大的風聲,之後就是海水拍打山岸的聲音。

    未等她往兩這看,腳下突然一頓,她已經站到了另一塊石頭上。

    於淵小心地扶著她的手,讓她在石頭上站穩了,才說“睜開眼看看,是不是你喜歡的。”

    剛才下降的速度實在太快,落地的時候又太過猛烈,還有海水濺起來,傻妮就把眼睛閉了起來。

    這個時候乍一睜開眼,斑斕如星的海水,正好卷過岸邊,又緩緩退了下去。

    那種直衝而來的力量,以及退下去時的溫柔,讓傻妮激動的幾乎想跳下去,擁抱一下它們。

    水星子在山石上濺起來,落了他們一身,臉上也有,一股清新的鹹腥味撲鼻而來,也是從未有過的體驗。

    豐安城離海並不遠,刮起大風的時候,他們在城中也能聞到一絲海味,但是城中的海水味,與在海邊又相差甚遠。

    總之,這個地方,就是特別好,特別新鮮,特別讓人迷醉。

    傻妮看的忘乎所以,兩隻眼睛裏裝著一望無際的海水,也裝著海水裏反射出來的陽光,星星點點,璀璨奪目。

    她看著海,於淵就看著她。

    眼裏同樣也是星星一般的光芒,甚至更甚。

    生命裏有一些人,像水一樣,一開始是暖的,喝著喝著涼了,貪杯的話還會把自己的心凍起來。

    可有些卻是像酒一樣,一開始或辛辣,或無味,然而一口口細品下去,發現進到胃裏後,她竟然是暖的。

    暖了心,暖了手足四肢,也暖了看向遠處的目光,讓原本有些冷的日子,都鍍上了一層金邊,變的溫柔起來。

    麵前的小丫頭大概就是這樣的人,袖與人相處,第一眼總是先看到她的淺淺淡淡。

    然而歲月漫長,不知何時她已經在別人心裏,成了一瓶佳釀,淺嚐即醉,回味無窮。

    於淵輕輕握著她手臂的手,稍稍緊了一點,把人往懷裏拉了拉。

    正入迷於海水的傻妮,突然身邊一熱,人已經被圈進懷中。

    接著耳垂處被兩片溫熱的唇輕吻了一下。

    之後,那吻就慢慢往前移動,由耳垂一直吻到她的唇角,再往裏……

    與以往不同,不是淺嚐即離,而是輕輕碾磨,用唇角慢慢劃過中心,又到另一邊的唇邊。

    頭頂是突兀的山石,腳下是波濤拍岸的海水,中間站著一對碧人,緊緊相擁。

    到傻妮覺得呼吸不暢,啟開唇縫想喘口氣時,伺機已久的某人,唇角勾著笑意,竟然趁虛而入了。

    又一個浪花拍過來,在腳下發出“嘩啦”一聲響,濺起的白色的水花,瞬間把兩人罩了進去。

    待那水花退盡,岩石上的兩個人卻是不見了,隻留一片濕漬在石麵上。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都微微偏西了,一個男人終於從岩石邊的石洞裏走出來。

    麵頰緋紅,耳根也是紅的,衣衫雖整理好了,但汗濕的鬢角,微亂的發梢,還是昭示著剛才似乎發生了什麽。

    於淵在石麵上站了一會兒,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一直延續到眉尖處。

    他回頭往石洞裏看一眼。

    那小女子羞的不行,把自己包在被子裏,死活不肯出來。

    於淵哄了又哄,實在沒辦法,隻能自己先出來,讓她也消化一下,成婚這麽多年,第一次發生的這種事。

    其實在今天之前,於淵都沒想著要與她發生什麽,畢竟他一直抱著將來把傻妮帶回北盛,帶到自己家人麵前,重新娶她過門,才算真正成為夫婦。

    所以在這之前,兩人相愛親密都可以,唯這一件事,她不想過於草率。

    然而今日他與她一同坐在車裏,一起溫聲說話。

    背著她爬山,感受到她在自己身上那種貼膚之感,心裏便已經灼熱起來。

    當他看到她站在海邊的浪潮裏,一臉虔誠與歡喜地擁抱大海,於淵心裏就隻有一個想法。

    把她也擁入懷中,且從此抱的緊緊,再也不鬆開。

    他們早已是夫婦,至少這小丫頭是這麽認為了,自己過去身中巨毒,沒對她做什麽,還有情可願,可現在如果還這樣,她也會多想的吧?

    她上次騙從安公主那些話,於淵後來還是知道了。

    兩人隻是發生夫婦間該有的事而已,何需她向旁人去撒謊。

    而且,做了之後,他心裏滿滿的,一股幸福之感像是會冒泡一樣,一直往外溢。

    於淵真是忍都忍不了,嘴角就一直往上翹。

    腦子裏不斷重複的都是那小丫頭。

    那種貼實,歡喜的感覺,讓他在外站了一會兒,便又不放心起來。

    小丫頭第一次這樣,他雖不好,是不是把她一個人放在山洞裏更不好。

    這山洞過去他跟沈鴻住過,裏麵收拾的很幹淨,也鋪了幹草,裏麵還留有棉被。

    此時倒成全了他們。

    他重新回到山洞時,傻妮已經穿好衣服,正坐在一塊石頭上出神。

    聽到他的腳步聲,慌忙往洞口看了一眼,隨即臉一下子紅了起來,頭也低了下去。

    於淵過去,身子一低,把她整個人都抱起來,自己轉而坐在她剛才坐過地方,把她則安置在自己的腿上。

    “石頭上涼。”他溫聲說。

    傻妮靠在他懷裏,把整張臉都埋了起來,滾燙的麵頰貼到他身上也是燙燙的。

    於淵見過她許多害羞的樣子,這次是真的羞的睜不開眼。

    他在她耳邊哄道“別的夫婦成婚當天就會這樣的,這是很正常的夫婦關係。”

    傻妮“……”

    他不說還好,一說起倒讓她想到他們兩人剛成婚的那天。

    中間隔了幾年,可現在一回想,卻如昨般清晰。

    當時於淵中了沈鴻的迷藥,被他脫了衣物放在喜被裏,而傻妮喝了藥酒,最後迷迷糊糊跟他倒在同一張床上。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些什麽,其實並不記得,隻知道清早起來的時候,床上有於淵留下來的東西,而她身上什麽也沒有,光溜溜裹在於淵的被子裏。

    至於夜間在被子裏發生的事,是剛才於淵在她耳邊說的。

    因為當時那樣的情形,他又跟她說那樣的話,以至於條件反射,現在他才一開口提起他們初成婚時,她便會想到剛剛發生的事。

    臉更紅了。

    於淵本來還想關心一下她身體狀況呢,看到這情形也不敢開口說話了。

    隻是把她抱的更緊,手緊緊拍著她的背,以此來緩解兩個人的緊張。

    誰又會想到,成婚多年,兩人發生的不過是別的夫婦都會有的事,麵前的小女子會羞成這樣子?

    在石洞裏坐了許久,傻妮才慢慢緩過來。

    她偷偷往石洞四周看了一圈,之前進來的時候都沒好好看,是被於淵抱進來的。

    那個大浪拍來的時候,他直接把她抱了起來,身子一轉已經躲過所有的海水,帶著她到了這裏。

    她當時還沉浸在那個吻裏,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等意識稍有回籠,就發現自己與他已經躺在麵前的床鋪上,而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掉落了……

    哪還有時間看周遭,全部的感管都在這個男人身上,也在自己身上。

    從未有過的體驗,讓她緊張的差點把床鋪上的木頭掐下來一塊,後來於淵就把她的手放到了自己身上。

    想到這些,傻妮一下子轉過頭,拔著他的領口往下看。

    於淵“……”

    這是咋回事,不會是食髓知味,又想了吧?

    他心裏剛雀躍一下,想著配合自家夫人再來一回也無防,反正他是沒盡興,隻是怕傷著她,才停下的。

    結是,他家夫人一臉擔憂地問“你身上沒事吧?剛才有被我抓傷嗎?”

    不等於淵說,她已經站了起來,拎起被他們情急甩到一邊的包袱,從裏麵拿出了一個小藥瓶。

    她站在於淵麵前,有些怯,又很羞地說“我記得我抓了一下,給你上點藥吧。”

    於淵抬頭看她,沒忍住,“噗”一下笑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