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意外之外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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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我和這個老婦人之前並不相識,幾次遭遇也都是偶爾碰見而已,在為數不多的匆匆的擦肩而過之中,我甚至和老婦人沒有說過一句話。

    無論這個老婦人是不是我的母親,雖然我和她見麵次數寥寥,但她已經在我的心裏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以至於我暗下決心一定要為她的非正常死亡討回公道——我相信她絕不是因為年紀大,天雨路滑,不小心摔倒跌死的。在這件事背後一定隱藏著什麽陰謀,劉鴻飛和火舌計劃的那些人就是專搞陰謀的行家,做起手腳來輕車熟路。嗯,對了,一定是他們故意害死了老婦人,又怕留下什麽證據,於是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即使他們在事後放了一把火,但我相信一定還會有什麽證據留下,隻要我堅持不懈,仔細查找,必定能夠找到,最終把這些窮凶極惡的劊子手送上審判台。

    這個老婦人住在什麽地方呢?在這裏似乎沒有人關心過她的住所,而我竟然也沒有問過。在我的印象中她仿佛是居無定所,因為我在不同的地方看見過這個老婦人多次,因此很難確定她住在什麽地方。但我不知道,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這裏一定有人知道這個老婦人的住處,這個人是誰呢?

    我突然感到很孤單,當自己有很多疑問的時候,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倚靠的人來商量。在這之前,我還可以和侯凱勝共同討論一點事情,但當侯凱勝和梅達林糾纏在一起後,我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遇到問題隻能一個人思考,遇到事情隻能一個人擔當。是啊,這裏有很多東西都不是我這兩個弱小的臂膀能夠挑得起的啊。

    我可以找劉鴻飛商量嗎?不能,他是火舌計劃的成員,而且他已經清楚我知道了他的身份,我和他是死對頭,絕對不可能走到一起。我可以找蘇恒商量嗎?他可以安慰我,卻無法給予我太多的幫助。我可以找丁小小商量嗎?我和她認識的時間太短,而且她似乎總被一層如煙似霧的紗遮罩著,我看不清她,無法與她分享我所知道的全部,況且她剛來基地不久,對老婦人的事情大概也是一無所知,很難給我提供實際性的幫助。但考慮來考慮去,思想在這些能夠想起來的人中轉了無數遍,似乎也隻有丁小小能夠稍作商量了,無論她知道多少,即使能提供一點點小小的建議也好啊。一想到此,我立即動身去落霞小樓。

    我剛走到花園門口,就看見花園裏小徑上遠遠地出現了一個人影,正朝這邊走來。這個人身材高大,滿頭金發,卻不是戴維是誰。

    我一時難以向他解釋到這裏來的原因,正想躲在一旁,不料早被他看見,遠遠地喊住我道:“蜜思戴,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近來一切可好?”

    我隻好迎上前,和戴維打了招呼。

    “蜜思戴,你是來找丁秘書的嗎?”

    這個花園裏現在隻有丁小小居住,我到這裏來的目的一目了然,自然騙不了他,於是隻得應道:“是的,您也是剛從丁秘書那裏來的嗎?”戴維從花園裏出來,自然是從丁小小那裏過來。

    “你去看看她也好,她突然得了惡疾,臥床不起,我已經請侯醫生在那裏幫助治療了。”

    “她得了惡疾?查出是什麽原因了嗎?”我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感到非常吃驚。

    戴維搖了搖頭,沒有回答我,從我身旁走開,出了園門。

    丁小小出事了?

    我心急火燎地來到那幢我非常熟悉的小樓,門半掩著,我沒有敲門,直接推門進入,迅速沿著樓梯上到二層。隻見房間裏除了侯凱勝外,梅達林竟然也在這裏。丁小小躺在床上,一時看不清楚。

    侯凱勝聽見我上樓的腳步聲,回頭看見是我,毫無表情地說了句:“你來啦。”

    “丁小小,丁秘書她得了什麽病?現在怎麽樣了?”我急切地問道。

    “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麽?”

    侯凱勝朝我怒了努嘴,不再說話。

    梅達林在一旁看見我,又聽見我和侯凱勝一問一答地對話,早已臉色鐵青,沒好氣地說道:“原來是戴小姐啊,你怎麽來啦,你既不會醫術,又不懂配藥,這裏似乎用不著你喲,你來隻能更添忙亂,我勸你還是早早地從這裏離開的好。”

    我沒有理會梅達林,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床前。隻見丁小小正躺在床上,裹在厚厚的被子裏,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可是真正讓我大吃一驚的是,她的臉上竟然大大小小地鼓起了許多血泡,每一個血泡都呈現出殷紅色。這些血泡我記得非常清楚,王大福就是這樣,趙大有也是這樣,這些血泡……天哪,這分明就是感染了病毒,感染了火舌計劃那些人研製出的那種邪惡的病毒啊。

    “她現在怎麽樣?”我的心在往下沉,不住地往下沉,問侯凱勝道。

    梅達林突然衝過來,隔開我和侯凱勝,怒氣衝衝地說:“她怎麽樣根本不需要你關心。”

    見梅達林如此無理,我也怒道:“你知道什麽,丁秘書感染了一種非常罕見的病毒,感染了這種病毒的人九死一生,就算能活下來,也不過是使生命苟延殘喘。得了這種病已經是天大的不幸了,每一個人都應該關心她,而不是指責誰。”

    梅達林聽見我說這種病毒的惡狀,遲疑了一下,問侯凱勝道:“她說的是這種情況嗎?”

    侯凱勝點了點頭,道:“戴主管說的沒錯,的確如此,這種病毒的惡狀從王大福的身上可見一斑。”

    “王大福?王大福是誰?”梅達林的嗓音有些哆嗦,顯然心中已感到恐懼。

    “王大福是原來保安部的部長,因不幸感染了這種病毒,雖然還沒有死,卻比死還要慘,現在正躺在醫學中心的病房裏,整日和幾具死屍相伴,”侯凱勝看著梅達林說道,“如果你還不相信,你可以去看看他。”

    梅達林驚得後退了一步,臉上變色道:“我……我去看他作甚,我又不認識他,他怎麽樣與我無關。隻是這個……這個人也會變成那樣嗎?”她指著床上的丁小小。

    “如果她不能康複,我倒希望她還是死去的好,免得遭受那份活罪。”侯凱勝的眼光黯淡了下去,顯然他對治愈丁小小一點信心都沒有。

    “梅達林,還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訴你,這是一種新發現的極致命的病毒,它是否會傳染或者通過什麽途徑傳染,我們都一無所知。謝謝你在這裏能幫助侯醫生照顧丁秘書,不過如果不幸被傳染上這種病毒,也請不要埋怨任何人,隻怨造化對你不公罷了。”我見梅達林有點遲疑,趕緊補充了一句。

    梅達林聽我這麽說,果然臉色大變,鐵青著麵孔對我說道:“你……你不是在嚇我吧?”

    “好啊,就算是我嚇你好了,信不信由你。”我故意裝作若無其事。

    梅達林更加驚慌了,隻好求助於侯凱勝,“她說的是真的嗎?”

    侯凱勝又點了點頭,道:“千真萬確,的確要嚴防被病毒感染。”

    梅達林仍然有些將信將疑,問道:“這種病毒既然如此凶惡,你為什麽要堅持在這裏?”

    “我?我是醫生,救死扶傷本來就是我的天職,我怎麽能怕被感染而擅離職守、逃之夭夭呢?”

    梅達林看看侯凱勝,又看看我,忽然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們為了想在一起,又怕我從中礙事,就借此機會編個理由把我誑走,以行你們男盜女娼之事,不是嗎?我偏不上當。”

    說完,她索性走到屋子中間,掇了條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得意洋洋地看看侯凱勝,又看看我,好像打了一場勝仗似的。

    我不再理會她,對這種女人,越是理會她,她越是鬧得厲害。她見無人理會了,或許反倒會安靜一些。

    我見丁小小閉目不醒,心中擔憂,再次問侯凱勝道:“她怎麽樣了?”

    侯凱勝默然無語,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情況不容樂觀。我也是剛到這裏不久,提取了她的血液樣本,已經派人送去做檢測了,估計結果很快就會出來。如果真是感染了那種病毒,我……我可能也回天乏力,她的生死隻能聽天由命了。”

    “她……她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是誰向她下的毒手?”

    侯凱勝搖搖頭道:“這個我卻不知。”

    梅達林在一旁坐不住了,插口道:“你們兩人一問一答,表現得果然很親熱啊。戴小姐,你和丁秘書是什麽關係啊,別人不來,偏偏你來得那麽殷勤,大概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我當然清楚梅達林此話的言外之意,雖然她貴為大管家的秘書,但在她屢屢以難聽的言辭相逼之下,我卻也無可忍耐,正待發作搶白她幾句,侯凱勝已接過了話頭,說道:“我們都是同事,相互關心也是應該的。”

    誰知此話剛出,梅達林已怒目圓睜,說道:“你還對我說這種話,難道以為我不知道我來之前你們之間的事情嗎?苟且的事情應該不少吧!”

    侯凱勝聽她說得這麽不留情麵,也怒道:“你不要信口開河了,玷汙了戴小姐的清譽。”

    我對侯凱勝在梅達林麵前說出這種頂撞她的話頗感驚訝,我無法說清這是因為他的勇氣還是一時衝動,但無論是什麽,總少不了回去後被梅達林重重“修理”了,因為在最近的一些風言風語中,侯凱勝就被梅達林毫不留情地“修理”過多次了。

    果然梅達林聽他這麽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把桌上裝著茶水的杯子扔在地上,說道:“清譽?是清譽還是情欲啊?我不知道像這樣喜歡招花惹草的女人還有什麽清譽可言,有的話也隻能是那些肮髒齷鹺的情欲。你不要為她說好話,今天她知道你在這裏,巴巴地跑來看你,明天她看不到你,不知和什麽癟三鬼混呢!你還要幫她!你還要幫她!”

    話還沒有說完,忽聽“啪”地一聲,梅達林的臉上已經著了一記耳光,清脆又響亮,很快她的左臉上就出現了紅紅的指印。梅達林捂著半邊臉,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事情,碩大的淚珠在眼眶裏滾了又滾,但終究沒有流出來。“你……你……你敢打我!”

    侯凱勝喝道:“你也太過份了。”

    “你……你竟然為了這個女人打我!”

    “你實在太過份了。”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那顆委屈的淚珠終於滾了下來。

    侯凱勝低下頭忙他的事,不再理睬梅達林。

    梅達林不依不饒,走上前拉住侯凱勝的手臂,問道:“你為什麽要打我?”

    侯凱勝用力甩脫她的手,梅達林立足不穩,踉蹌了幾步,跌倒在地上。

    隻見她咬著嘴唇,忽然從地上爬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我麵前,舉起手,“啪”地一聲,在我的臉上也重重地打了一掌。我避之不及,這一掌打下來,結結實實地落在我的臉上,頓時我的左臉像火燒似的作痛。

    侯凱勝見此情景,過來抓住梅達林的雙臂,怒不可遏地瞪著她。梅達林也不甘示弱,抬起頭直視著侯凱勝的眼睛。看見梅達林不服輸的表情,侯凱勝猛然舉起右手,作勢又要向她的臉上打去。

    梅達林含淚說道:“你打啊,你打啊,你打我一下,我就打她一下,最終我要把我受到的傷害都要加在她的身上。我說到做到,不信你就打我試試看。”

    聽梅達林這麽說,侯凱勝果然無法再用舉起的手掌打下去,瞪著梅達林看了一會,終於把舉起的手慢慢放了下去。

    梅達林見侯凱勝示弱,不禁有些洋洋得意,正要出言再譏笑幾句,忽然又是“啪”地一響,她的左頰上再次挨了一記耳光——這一記耳光是我送給她的。

    梅達林用手捂著臉頰,吃驚地看著我,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你……你也敢打我!”

    “怎麽樣?你出言不遜,人人都可以打。”

    雖然我一時激動,打了她一掌,但我心裏也在嘀咕,她受了這般氣,一定會尋個撒氣筒,她大概不會對侯凱勝如何,看來就要尋思怎麽對付我了。我又有什麽可擔心的呢?她讓戴維把我撤職?我本來就一無所有,即使撤了職,大不了回到從前,又不是什麽天大的災難。但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承受她對我的侮辱,所謂士可殺不可辱,誠是也。

    梅達林怒目看了我一會兒,終於放聲大哭,捂著臉衝下樓梯,一路奔跑了出去。

    “你沒有事吧?我看你臉色好蒼白。”侯凱勝關切地問道。

    我搖搖頭,道:“沒事,我很好。”

    說是很好,其實我此時很不好。丁小小還躺在床上,死活不知,我的臉上還火辣辣的,又疼又麻,梅達林在外麵還不知會散布什麽謠言,對我的中傷一波又一波,戴維聽到這個喜歡的人的讒言後,會對我進行怎樣的處分呢?

    我不好,我的心情現在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