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狼心賊眼滿腔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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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見吳誌遠的動作如此淫猥,我真後悔剛才在這張床上躺了一會,吳誌遠和陳大為一走,我發誓立即把這張床單拿出去燒掉,再把燒盡的灰深深地埋掉。

    “別假惺惺地對我示好了,你說來說去,也不知把彎子繞到哪裏去了,卻說不到任何重要的事情上來,這些無聊透頂的話完全可以留到天亮以後再說。我現在又累又乏,我想睡覺了,請你趕快走吧。”

    我再一次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可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吳誌遠這個瘟神似乎就賴定在了這裏,無論我怎樣又驅又趕,又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打發他,他的屁股生了根似的,就是賴著不起來,我太後悔太後悔剛才開門放了他進來。

    我看了一眼衛生間,陳大為正躲在那裏,他究竟想幹什麽,在那麽狹小的空間裏,為什麽到現在還不出來。

    我心裏盤算著是否應該讓吳誌遠知道陳大為就在這兒。吳誌遠現在顯然還不知道陳大為也在這裏,陳大為顯然也不想讓吳誌遠知道他在這裏,如果我冒然說出來,固然會讓他們大吃一驚,但陳大為一定會更加惱火,而我也可能落得個深更半夜和一個老男人以及一個小男人獨處一室的尷尬話柄,再經吳誌遠這個不知羞恥、反以辱為榮的小人添油加醋地傳播出去,我的名聲就會被徹底敗壞了。

    我該怎麽辦呢?我該怎麽辦呢?

    “好,你真的不走,是嗎?你不走,我走!”我說完,就拉開門,作勢就要走出去。

    見我就要甩門而出,吳誌遠一下子從床上蹦了起來,衝上來拉住我的手臂,慌裏慌張地說道:“你不能走,你千萬不能走,我有事找你,我真的有事找你。”

    “這麽小的空間裏實在容不下兩個人,有事你就快說,不要再講那些無聊透頂的廢話。”

    吳誌遠沉默了一會,重新回到那張床前,卻沒有坐下去,好像有什麽為難的事情讓他拿不定主意,在床前和門邊這段短小的距離裏來回踱了好幾步,忽然抬起頭,兩隻綠光閃閃的眼睛用力地盯著我,目光凶狠,好像要用眼中的火立即把我燒化了似的。在他用眼睛開始瞪著我的時候,他又用兩手拽住我的兩條胳膊,他拽得那麽緊,我感到胳膊又酸又疼,好像要被他拽斷了似的。為什麽男人抓著女人的胳膊時總是用那麽大的力!

    “戴小姐,請你看著我,請你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

    我抬起頭來,盯著他的兩隻眼睛。我的眼中是驚恐,是不安,是不屑,是懷疑。在我抬起頭來的時候,我又悄悄地摸了摸藏在衣袖中的小刀,如果他敢傷害我,我將先讓他嚐嚐一個憤怒的女人的滋味。

    “你知道嗎?我遇到麻煩了。”吳誌遠的眼中突然也流露出驚恐和不安的神色。

    “麻煩?你也有麻煩?你不是騙我說,是我有麻煩嗎?是有人想要害我嗎?”

    “沒錯,你有麻煩,我也有麻煩,隻不過我的麻煩可能比你的麻煩要嚴重得多。”

    “有人也想殺你?”

    “怎麽說呢?你這麽認為也可以。”

    “為什麽?”

    “陳大為,是陳大為,是他給我造成的麻煩。”

    “陳大為?哼哼,你不是他的得力幹將嗎?他怎麽會給你這個得力幹將製造麻煩?”

    “唉,不要說了,什麽得力幹將,在他眼裏簡直就是一坨屎。今天晚上,他給我們每人喝了一碗東西,你也在場,你也喝了那個東西,不是嗎?”

    “那有什麽?”

    “什麽‘家釀珍品’,什麽狗屁蜜露,這就是一碗毒藥,一碗毒藥,這個喪心病狂的家夥竟然在我們每個人的碗裏投了病毒,是病毒啊!”

    “好像不是每個人的碗裏都有病毒吧。”我糾正他道。

    “那……那有什麽區別,反正有人要死了,如果再不及時救治的話,真的就有人要死了。”

    “那和你有什麽關係呢,你對陳大為那麽忠心耿耿,他喜歡你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在你的碗裏投病毒,那個要死的人又不會是你。”

    “唉,按理說是這樣啊,可我不也說了嗎,陳大為是個喪心病狂的家夥,這個臭老頭子往往不按常理出牌,所以才會搞得這裏所有的人都人心惶惶。”

    “你的意思是……”

    “我懷疑……,我懷疑……”

    “你懷疑什麽?”

    “我……,不管怎麽說,你有麻煩了,你今晚真有麻煩了,大麻煩,天大的麻煩,比天還要大的麻煩。”

    “你到底想說什麽?”

    “有人……,有人會來……,會來……,嘿嘿。”

    “有人會來幹什麽?”

    “喝你的血,是的,有人會來喝你的血。”

    “喝我的血?難道這裏還圈養了一些吸血鬼?”

    “不是吸血鬼,見鬼,和吸血鬼有什麽關係。你不知道嗎?你的血可以治愈那個人感染的病毒,那個人為了保命,不得不這麽做,來喝你的血,雖然他……”

    “誰?誰會這麽做?誰會來喝我的血?”

    “他……,不,我……,是的,我,就是我,那個人就是我,是我!”

    “你說什麽?”

    “是我,就是我要喝你的血,我來……我到這兒來就是為了要喝你的血,喝你的血。”

    “啊——,你想殺我?”

    “不,我不想殺你,我隻是需要喝你的血。”

    “你懷疑……”

    “不錯,我懷疑喝到那碗摻著病毒的鬼東西的人就是我。”

    “那麽,你就是那個叛徒,是你把病毒偷偷給了戴維!”

    “叛徒?這個詞多麽難聽啊,這麽漂亮的小姐怎麽能說出這麽粗俗的詞呢。告訴你吧,我不是叛徒,我隻不過是為大管家做了一點點事情而已。”

    “是你把病毒交給戴維,並且把研製病毒的最新信息透露給戴維的?”

    “不錯,是我,就是我。”

    “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難道不知道,這樣會害死很多人嗎?”

    “錢,我想要錢,大管家會給我一大筆錢,一大筆錢,我一生都享受不盡的錢。我有了錢,就有了一切,別人的死活與我何幹。”

    “你為了錢,竟然做出這種卑鄙齷齪的事!”

    “可是,我的確很需要錢,我當初到這裏來也正是為了這個目的。不過,除了錢之外,還有地位。”

    “還有地位?這怎麽說?你怎麽越說讓我越糊塗呢?”

    “你以為王大福變成那副模樣後,大管家遲遲不任命保安部的新部長真是為了那個半死不活的家夥!那個人一看就知道不可能好了,誰都清楚,大管家當然也很清楚。”

    “難道……是為了你?”

    “為了我,當然是為了我,那是大管家專門為我留的位子。大管家要我打入火舌計劃的內部,取得他們的信任,這樣……這樣我就可以把他需要的東西給他,而他也可以給我一大筆錢了,而且我也可以成為保安部部長。有了錢,又有了地位,誰不想這樣啊。”

    “戴維為什麽要病毒?”

    “我不知道。”

    “可是,你知道你把病毒給了他,他做了什麽事嗎?他想殘害丁秘書,他還間接害死了王二福,他甚至還想害死我,他一定還會用這種病毒去做其他傷天害理的事情。這一切……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這個我知道,我顧不了其他許多了,我隻需要錢,還有保安部部長這個職位。”

    “可是你怎麽能……”

    “沒有想到這件事卻被陳大為發現了,他竟然要來對付我,而且用那種偷雞摸狗的伎倆對付我,偷偷地在我的碗裏投入病毒,嘿嘿,好陰毒的人。”

    當他這樣說陳大為的時候,我想他不也是同樣的人嗎,他做這件事的時候不也是偷偷摸摸的嗎。這些人本來就是一丘之貉,沒有誰是好的,沒有誰是無辜的。

    “戴小姐,現在隻有你……隻有你才能救我了。我需要你的血,我需要你的血,請把你的血給我,給我吧,我痊愈以後,我會感謝你的,我一輩子都會感謝你的。”

    “你要用我的血來滿足你的欲望?我告訴你,行不通,絕對行不通。我不會同意,我絕不會同意。”我拒絕得斬釘截鐵。

    “戴小姐,你是一個善良的人,你看我,我被病毒感染,我就要死了,我甚至連明天的太陽可能都看不到了。你能忍心看著我死嗎?你能忍心看著我這樣一個大活人慘死在你身邊嗎?”

    “不,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著你死,你走,你走,你快點離開這裏,我不想看見你死在這裏。你到其他地方去吧,在其他地方,你怎麽死都可以。”

    “你就給我一點血吧,就像你給丁小小的一樣,隻需要一點點血,對你來說,完全沒有問題。”

    “不,我不會給你的,我不會!”

    “你說什麽?”

    “我不會給你血的。”

    “你竟然見死不救?”

    “你是一個魔鬼,我……我為什麽要救你?”

    “你——,”吳誌遠突然目露凶光,惡狠狠地瞪著我說道,“你這個小妮子竟然這樣不識好歹。先君子,後小人,既然我求你不行,嘿嘿,就別怪我用強了。”

    “你想幹什麽?”

    吳誌遠不再理我,抓住我的胳膊用力一甩,我立足不穩,跌倒在床上。我急忙翻過身,驚恐地看見吳誌遠正張開血盆大口,如野狼般咆哮著撲了過來,把我緊緊地按住,“啃嗤”一口便向我頸項中咬了下去。

    他果然是一隻吸血惡鬼。

    當我被他推倒在床上的時候,我已經悄悄地從袖中抽出了那把事先準備好的小刀,見他按住我不放,便挺起小刀用力向他的胸口刺了下去。我原以為這暗中的一刺一定會讓他痛得跳起來,讓我有脫身逃走的機會,卻沒有料到他不知從哪兒突然鑽出來一條胳膊,這一刀沒有刺中他的胸口,卻隻是在他的胳膊的衣服上劃了一下,甚至連他的衣袖都沒有割破。我欲再舉刀刺去的時候,吳誌遠已經有了防備,他身子一偏,這一刀便又落空。隨即他伸出一隻手,一下子便抓住我持刀的手的手腕。我隻感到手腕上一陣酸麻,握刀不住,那把小刀便從手中滑了下來,正好落在他的手上。

    吳誌遠抓過小刀,看了兩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正愁沒有東西給你放血呢,你便主動送上這把小刀,真是知我者戴小姐也。”說罷,不禁得意地哈哈大笑。笑過之後,便把小刀一橫,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吳誌遠幾乎騎到了我的身上,嘿嘿地說道:“瞧你細皮嫩肉的,脖子那麽白皙,真不忍給你一刀。不過,隻要這把刀子輕輕這麽一劃,你的血就會流出來了,鮮紅的血,雪白的脖頸,這真是美絕了。”

    我努力想把吳誌遠推開,可是他壓得很緊,無論我怎麽用力,他都像一座大山似的毫不動搖。

    “你……你真變態!”我幾乎聲嘶力竭地叫道。

    “哈哈,我就是變態,怎麽樣,哈哈。”

    吳誌遠笑了兩聲,突然把手中的利刃在我頸項中一劃。我驚得“啊”地一聲大叫,想到自己的脖子可能已經被他割開了一條縫,鮮血正在迅速地溢出來。可是過了一會,卻覺得頸項中並不疼痛,也沒有血流出來的感覺。難道……難道我已經嚇得麻木了?

    卻聽見吳誌遠又哈哈地笑道:“怎麽樣,害怕了吧?不過真有趣。剛才我隻不過想測試一下你的反應,沒料到你還真配合。我真是喜歡極了你那驚叫的聲音,真是讓我心潮澎湃。下麵,我可要真的下刀切開你那迷人的脖頸了,不會很疼的,你忍著點。”

    眼看吳誌遠又要出刀,我急忙喊道:“陳大為,你還躲在那裏幹什麽,快點出來啊!”

    吳誌遠聽見陳大為三個字,吃了一驚,立即收斂幹淨臉上猙獰的笑容,抬頭向四周看了看,卻根本看不見陳大為的影子。不禁搖了搖頭,用他那肮髒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臉,說道:“小美人,不要以為你叫陳大為三個字我就害怕了,告訴你,我根本不怕他,就是他在我麵前,就是他站在這裏,我還是要割破你的脖子,喝了你的血。”

    我沒有理會他,隻是不停地叫道:“陳大為,陳大為,你快出來,我就要死啦。”

    吳誌遠突然怒吼道:“不許叫,你再叫,我就割得深一點,割破你的喉嚨,看你還能不能叫得出來。”

    我果然停住了不再叫喚,如果他真的那麽深深地割上一刀,我豈還有命在。

    吳誌遠見我停止叫喚,不禁又得意起來,似乎在安慰我說:“我會割得淺一點,我隻要你的一點點血,又不是要你的命,你那麽害怕幹嘛?但是我也把握不好,如果這一刀下去真的要了你的命,你也不要怪我嗬。”說完,他便提起刀,對著我的脖子又割了下去。

    不過很奇怪,當吳誌遠這次要用刀割破我的脖頸的時候,我沒有害怕緊張地閉緊雙眼,反而把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我似乎就是要看清,看清這個人麵獸心的家夥在對我造成傷害的時候,他會是什麽樣子。我看見他臉上滿是得意、微笑、還有一種無恥的滿足,卻看不見驚惶、慌亂、害怕和慚愧。

    正在這時,我還看見了一個東西,一隻手,竟然是一隻手。

    那隻手在吳誌遠的身後悄悄地出現,從他的身後悄悄地滑到他的肩頭,悄悄地在他的肩上拍了兩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