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月下鋤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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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鄭成龍來到後山,一大片良田一望無際,這些都是嶽麓書院的私田,用來分配給學生耕種,其實嶽麓書院從未想以學生種田,更多是一種曆練,多半學生堅持不下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到了秋收時刻,田地裏的野草比莊稼旺盛,不過,糧食收成回作為成績考核的一部分,記入學分。

    這又是嶽麓書院的不同之處。

    “同學們,按照規定,男生和女生分的田地不同,男子一畝到兩畝,女子半畝到一畝,每塊田地地頭有掛有名字的小木牌,同學們可以根據木牌找到屬於自己的田地。”鄭成龍解釋道。

    一群興奮異常的學生拿上躍躍欲試,去尋找屬於自己的田地。

    “同學們稍安勿躁,給我這個師兄一點麵子,讓我把話說完。”鄭成龍半開玩笑的說道,眾人止住了腳步,紛紛扭頭望向鄭成龍:“書院給每人分發了鋤頭和鐮刀,田地不多,足夠大家耕種,學院會給出充足的時間讓大家耕種田地,九龍閣有農耕方麵的書籍,若有不會的地方,也有專門的先生教授。”

    指了指遠處正在耕種的老農,鄭成龍嘴中的耕種先生便是那位老農了,老農也看到了眾人,摘下頭頂的草帽,揮舞著手臂,算是打過招呼了,他本來就是地地道道的農夫,因為種田種的好,山歌唱的好,被下山遊玩的顧遠長請上山來,他種了一輩子地,可不曾想有朝一日能入書院當先生。

    鄭成龍又指了指不遠處得池塘,一架水車正吱呀吱呀的轉著:“以後農田灌溉可以用水車,也可以肩挑,至於種些什麽,全憑大家自定,可以是小麥地瓜,也可以是瓜果蔬菜,但是有一件事情一定要記住,那就是千萬不能種花!”

    “不能種花?”眾人一陣疑惑:“為什麽不能種花?”

    鄭成龍搖搖頭,涉及到副山長朱太峰的一段不能為外人道也的隱秘,不能說:“書院規矩,所以不能種花。”

    “好啦,大家去找屬於自己的那塊田地吧,一個時辰之後集合。”

    眾人作鳥獸散,不斷有人尋到屬於自己的天地,高興的歡天喜地,李元昊開始慢慢走細細尋找,等越來越多的人找到屬於自己的田地之後,她便迫不及待的跑了起來,千尋萬找,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一塊田地。

    有了這片田地,她便有了屬於自己的小小天地,而且隻屬於自己,所以她格外珍惜。

    撫摸著寫著“李慶元,一畝三分地”幾個字的木牌,李元昊愛不釋手,又看到躺在田頭兒的鋤頭和鐮刀,她更是歡喜,一個時辰的時光過得很快,又到了集合時間,李元昊衝著那一塊小地擺擺手,我馬上就會回來。

    鄭成龍帶著眾人回到宿舍,告誡眾人時刻牢記院規,莫要捅出簍子,便走了。

    累了整整一天,眾人丟掉鋤頭鐮刀,回房休息去了,隻有李元昊抱著鋤頭鐮刀,在井口的大石頭上開始磨刀,謔謔謔,這鋤頭和鐮刀都是我的,真好。

    晚上,李元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總也睡不著,悄悄起身,摸了摸鋥光瓦亮的小鋤頭,心頭兒歡喜,再想到書院山坡上有一畝三分地屬於自己,這份歡喜更甚。

    書院院規要遵守規矩,不準私自下山,可是並沒有不準夜間出行,嗯,下定決心,李元昊扛著鋤頭離開房間。

    月光如水,夜露沾衣,嶽麓山不高,但是嶽麓山背後的雪山巍峨挺拔,鬱鬱蔥蔥,仿若直通天際,雪山前有映雪湖,千裏碧波,書院從映雪湖取水,引入後山,匯聚成池塘,農田灌溉所需要的水由此而來。

    輕車熟路來到後山山坡,李元昊找到屬於自己的田地,雙手掋在鋤頭上,站在地楞上嗬嗬傻笑一番,向下看,可以俯瞰大半個嶽麓書院,一輪明月高懸,兩三點星天外,七八朵燭火點點,還能看到有人捧著書出門倒洗腳水的場景,更遠處,何承鵬那高昂的聲音吊起,在微風裏裏傳播很遠。

    有山有水,有書有景,有一塊不大不小的田地。

    理想實現的不要太簡單。

    李元昊在夜風裏微笑,有一抹她都不曾發現的美麗風情。

    舉起鋤頭,重重落下,鋤頭翻起大塊黑色土壤,用鋤頭一磕,大塊土壤變成鬆軟的細土。種田需要鋤地,這點常識皇帝陛下還是有的,不多時,李元昊已經行了三丈有餘,身後土地翻起,像是詩樂坊的編鍾,越幹越起勁,李元昊身上微微有了汗水,解開脖頸處的紐扣,長長呼出一口氣,渾身說不出的出坦。

    突然,李元昊看到有一個黑影深一腳淺一腳,鬼鬼祟祟從不遠摸來。

    躲藏到暗處,等黑影走來,李元昊豁然發現,來人不是他人,正是孔飛鯉,大半夜他這是要去哪?這是要逃出書院?

    孔飛鯉沿著田埂走到書院院牆前,左右瞧瞧沒人,像是變戲法一般從幹草叢中抽出一把簡易梯子。

    爬上院牆,孔飛鯉趴在牆頭將梯子拉上去,明早從書院外爬進來,還需要它。

    李元昊嘴角一翹,猛地從暗處顯出身來,和孔飛鯉四目相對,孔飛鯉一時驚訝,渾身一慌,撲通一聲掉到學院外,然後是梯子砸在身上的聲音,以及孔飛鯉的痛呼喊。

    李元昊捂著嘴巴,偷樂嗬,活該,她覺得孔飛鯉配不上織染,總想著變著花樣兒懲治孔飛鯉。

    “李慶元,你不得好死!”孔飛鯉在牆外罵道。

    哈,還敢罵人,李元昊摸起一塊石頭,顛了顛,一想砸壞了孔飛鯉,心疼的還是織染,但是不懲治你,我不高興,所以她丟掉了石頭,拾起一塊土坷垃丟了出去。

    “哎呦!”孔飛鯉再次痛呼。

    “哈哈,張飛鯉,知道厲害了吧。”李元昊得意洋洋的嘲笑道。

    “李慶元,你給我記住了,此仇不報非君子。”孔飛鯉喊到:“我孔飛鯉就是死了,化成灰,也不放過你。”

    李元昊看孔飛鯉不順眼,孔飛鯉何曾看李元昊是好人。

    “別自欺欺人了,你都打不過我,怎麽報仇?”李元昊回道。

    “我……”孔飛鯉的聲音戛然而止,哎,的確打不過他,可惡啊,都是織染的錯,誰讓她那麽好,總引得我想下山,既然自己被砸是織染的錯,那麽更要快點下山,好好“懲罰”她一下了。

    想到這,他衝著牆內李元昊的位置吐了一口口水,快馬加鞭的下山去了。